第5章 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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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庄子
吉无不利
北京
“你根本就是不想回家！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王瑜在回程的地铁上抱怨自己的哥哥王良，他们和程紫琪一起吃了晚饭，程紫琪接了个电话，就怒气冲冲地回到办公室加班去了。回想起留在她办公室沙发坐垫下的曼陀罗花，王良心想实验已经开始。
“你知道人的心理暗示是怎样的吗？一开始因为我们固有的认知，会让我们去不相信甚至是否认、排斥一件完全超越认知的事情，后来，这件事情突然缓和了，变得温柔了，它和你的固有认知之间突然架了一座桥。”
“桥？”
“是的，上兑下巽，泽风大过，枯杨生花。”王良仿佛能读懂了那些绿色生命的运动方式了，他若有所思：“然后神秘的东西会告诉你一些你认知范围内你可以理解的线索，然后一步一步，你就沦陷了，神秘不再神秘，它让你越来越相信它是真的，你还记得我们很小很小时候在老家的屋子里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吗？我们睡的那间屋子，窗子在我的右手边，你睡在我的左手边，窗外是小院子，小院子用围墙围起来，上面安装了防盗笼，人进不来。家里种了很多葡萄，蔓藤缠绕着防盗笼。睡到后半夜，我被惊醒了，后院发出了哐哐哐敲击防盗笼的声音，频率不高，一秒钟一下，我最初以为是小偷，我想向你求救，而你睡得像头猪。”
王瑜一脸鄙夷地看着王良，王良继续说道：“不知道这声音响了多久，突然有强烈的光，像是车灯那样从窗子上方扫了下来，然后直射着窗子，窗帘拉了起来，所以我看不见外面是什么，只看见窗子突然被拉开了，窗帘飘了起来，外面明明站着一个黑影，突然它又把窗子关了起来，窗帘自然下垂，光没了，声音也没了。我只敢定定地侧躺着看着窗子，一动不动。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和老爸，然后他说”
“不管这光有多强，我们家的墙不可能挡不住光”王瑜眼中透露着惊讶，继续说道：“而这句话，你说过，那个怪物也说了类似的。”
“你看，在这件怪事上你也建立了一座桥。”
“但这改变不了你本来可以回家，但你就是不回家的事实。”
“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回去，压力好大，好麻烦啊”
“但你总要回去的。”
“我知道，但不是现在。”
“你哪天回老家？哪天回来？”
“明天一大早的飞机，然后后天早上的高铁。”
“秘密行动？”
“是的，别让爸妈知道。”
“那你到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这是我们兄妹最后一面哦。”
王良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好像今后都见不到了一样。行了，你务必看好程紫琪，我有一个预感，你今晚打电话给她吧。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你确认了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王良回到宿舍已经是夜里十点了，路上并未出现任何幻象，但就在他觉得实验已经成功时，他的桌上又出现了一朵亮着白光的曼陀罗花。他用手触碰，那花湿淋淋冰凉凉的感觉顺着指纹最微小的颗粒，瞬间从手臂传向脊椎，他似乎能感觉到一种冰凉从背上瞬间冲向他的脑干，抵抗它！抵抗这种力量，念头刚起他便落入了无尽的深渊。黑暗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绿色生物又出现了，它们六个一组，每一组的运行规律几乎完全相同，四个点围绕同一轨道旋转，在这个轨道平面左右各有一个点，它们被中间轨道的绿点吸引，两个点靠近以后又重新分开，如此来回，像是一个泵。如果说四个彼此环绕的点是阳，那么两侧的点就是阴，王良心中想着：反之亦然，如此平衡的运动方式，只可能是个相对稳定的卦相，四阳两阴组合可以为离卦，四阴两阳则为坎卦，离为火、为心，坎为水。才如此思索眼前突然展现出了壮丽景象，无数的血管如同看不见头的高速公路，它们有粗有细，大到主动脉，小到毛细血管他全都能看到。坎为水，为体液、为血液，果然如此！王良心中有种莫名的自信。那一定有，一定有这些血液的源头，它们的核心，因为离为心。王良拨开一层层血管，他看到了核心，不是他想看到的心脏，而是一朵曼陀罗花，它发出耀眼的白光。“看懂了吗？”像是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轮在转动，苍老而不失英气的声音，“曼陀罗是五行皆备的，”那声音攀爬着每一根血管，靠近了王良，“金为固态、为冰冷、为肃杀，水为流态、为能量，木为生命态，火为温暖、为光明、为美丽，土为起源、一切的开始。”王良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兴奋和对这个场面的感叹，他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并不知道它是否听到了王良的话，它继续发出声音：“那时候人们只明白曼陀罗花五行里的金生水，靠金多一分，肃杀就强了一分，所以就有了无痕枪、诛心箭，靠水多一分，肃杀少了，流动多了，所以有了我们世界的灯光，照亮了黑夜。”
“那时候？什么时候？我知道你说的墙挡不住光是什么意思了，我会去调查，我会跟你有个了断。”
“”那声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啊人们发现了水生木，所以有了肉甲、有了金刚、有了鹏。”
“”王良欲言又止，无痕枪、诛心箭，这一切都是他未曾听说过的，从发生一些列的事故到现在，他每次觉得触及到了事情的核心时，却又有更多的东西让他焦虑，让他必须去接受。一定要回老家查那堵墙，问题一定在哪里。所以留下来的，是等着程紫琪那里的结果。
没有结果，王良以为所有幻象的产生是因为那朵曼陀罗花，所以把它藏在了程紫琪的工作室，他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希望程紫琪那里能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至于程紫琪是否也会被困在幻象里，他不在乎，甚至可以说，他希望程紫琪身边发生幻象，这样一方面她能相信他，另一方面，他和她的命运就联系在了一起，他希望这样的结果，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等到了两三点，没有结果，他刻意给程紫琪留了自己的电话，但是程紫琪并没有任何回应，他很忧伤，不是因为自己的实验没有成功，而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如今已经寒冷如冰。
飞机已经飞了大半的路程，但是他并没有心情去管那些所谓的绿色生命、那座飞船。他希望快点回到老家，去看一看那堵墙。
王良的老家屋子已经租赁出去了，虽说是农村，但是若是要进市区，开车的话也就只要四十分钟，再加上那里空气好，景色不错非常受人喜爱，所以租房的人很多。王良到达老家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邻居都开始做饭，一缕缕炊烟从排烟管冒了出来，纵然是王良已经吃过饭，闻到这些菜香味，自己也想去蹭一顿饭，他不知道这是没吃饱，还是想家，或者是都有罢。让他奇怪的是，他自己的屋子却没有人做菜，出奇的安静，这让王良对自己的判断更加肯定。虽说是农村，老家的房子却是公寓式的，每栋楼七层，王良家在一楼，一楼的住户都有一个小院子，虽然说邻里之间交流较少，但是这里也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王良不希望被各种各样的邻居问候，他从自家的那栋楼上到了天台，躲在一个避风的墙后面，一边思考怎么进去查看院子，一边等待夜幕降临。我该怎么去和租房的人说？王良心里琢磨着，就说我是屋主的儿子，后院有我要的东西，现在着急拿一下。他印象中老屋子后院放了一些杂物，这么说会方便得多。
临近八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顶风很大，王良走到一楼敲了敲自己家里的门，没有反应，他又敲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他用力一拍，门吱呀呀地开了，没有锁。他探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穿过客厅，轻轻推开了后院的门，后院围墙上的白漆掉了很多，家里养的花草都还活着，说明一直有人打理，王良走到当时和妹妹睡的那间卧室，他朝着窗子，透过窗帘的缝隙，朝着屋内看去，空空的床，被子叠的非常整齐，粉白相间的床单没有一丝皱褶。王良退了两步，回忆那时候的怪事，那时候人影靠这边，他走到当时影子出现的地方，然后窗子是这么划开的，王良轻轻推了卧室的推拉窗。突然感觉腿上有凉风吹过，他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围墙上有一个洞。
王良跪了下来，一步一步钻过围墙，虽然洞口有些小，但勉强能够通过。王良用力蹬地，终于把自己挤了出来，抬头一看，在他记忆里，本来应该全是桉树的山丘，此时却什么都没了，天空飘洒着白雪，却感觉不到寒冷，雾气遮蔽了前方的路。王良打开手机灯光，艰难地照着前方，一步一步向前走，纵然已经是垫着脚尖走路了，但还是藏不住自己的脚步声。前方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两个人，他们一个停顿，似乎也看见了王良。杀气！王良感觉到了危险，一步步朝后退。只听“钦——”地一声，两人拔剑出鞘，朦胧中向他直冲过来，王良扭头就跑，明明可能只走了一两百米，对王良来说却有一公里那么长，他粗重地喘着气，用尽全力奔跑却只是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墙在哪，到了没？他拼命奔跑，终于见到自家后院的墙，那个洞还在，王良回头看了一眼，蹲了下来，把腿和腰先穿过墙洞，然后用力挤自己的上半身，只见那二人越来越近，他抬头一看，竟是两个穿着像兵马俑的人，他们握剑直指王良，大吼一声：“来了就别回去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良终于钻过了洞。
他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在这静谧的夜里听着清晰，突然屋子亮了起来，有人回来了！王良不知所措，躲在后院的墙角，希望不被发现，然后找机会跑出去，好巧不巧，手机铃声响了，王良颤抖着手隔着裤子乱按一通，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那人已经发现了。因为他正在向后院的门走来。王良心里想：他是不是报警了？被警察抓了就要联系我的父母，钻回去吧？不行不行，他们一定在蹲点等着杀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王良气得跺脚。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开了，眼前是一个瘦高的小伙，清秀的脸庞，一边戴着蓝色水滴状的耳坠，他穿着淡蓝色的毛衣和卡其色的裤子，惊恐地看着王良。王良见他瘦弱，想袭击他，不行不行，这么做就犯罪了，转念一想，他放弃了，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让王良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交流非常顺利，王良说明了自己是屋主的儿子，来拿后院的东西之后，那男子明显释怀了。他面带微笑，像个小女孩，对王良说道：“那你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忧伤啊！童年的东西啥也不剩！”他心里却想着，我巴不得啥也不剩，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手机看看刚才是谁打他的电话，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短信通知，王瑜发来的：“紫琪姐也看到幻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良打了个激灵，试验成功了，说明不是我心理有问题，是曼陀罗花，随即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
“你冷吗？”眼前的人说道。
“还好，想起了一些事”，王良见他手里拿着一摞书，绕了一圈茶几，放在了沙发上。书是离卦，他用的是自己学的梅花易数，上大学以后就没有再用过，但是此刻想到迷茫的前景，他还是想自己卜一卦，绕一下是坎卦，上离下坎，火水未济，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在自家沙发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踏上了回北京的旅程，他在高铁上回忆着前一晚的经历，家里只有一个人住，那人的名字叫徐心，按笔画也可以写成未济卦，事情都是刚开始。想到这里，电话响了，是妹妹王瑜打来的。
“哥！紫琪姐晕了，医生说她服了过多的镇定剂。”
王良怔住了，担忧、愧疚，因愧疚产生的担忧，在他的心里萦绕。
列车进了一个隧道，他听不见妹妹的声音了。
“笃笃笃笃”，隧道里传来了响亮的马蹄声，王良抬着手机，看着周围的乘客，他们似乎并没有感到奇怪。王良向列车窗外看去，竟有一匹像马一样的动物在列车旁边奔跑，全身纯白，有金黄色的条纹，像老虎一样。
“卧槽，这是在跟我扯淡吧。”王良曾经看过山海经，现在看着眼前的生物，他知道，这就是鹿蜀。
它仰天长鸣“啊——哈——啊——”，越跑越快，开始超过列车。
在隧道回音的作用下，这声音尖锐而诡异，仿佛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一般。列车刷地一声出了隧道，阳光突然涌了进来，王良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离去的鹿蜀，抬头一看，更加惊恐，在如海洋一般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朵，面向东方，王良能清晰地看到，在天上：
挂着十个太阳。
“来了，就别回去了！”
“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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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无不利
北京
“你根本就是不想回家！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王瑜在回程的地铁上抱怨自己的哥哥王良，他们和程紫琪一起吃了晚饭，程紫琪接了个电话，就怒气冲冲地回到办公室加班去了。回想起留在她办公室沙发坐垫下的曼陀罗花，王良心想实验已经开始。
“你知道人的心理暗示是怎样的吗？一开始因为我们固有的认知，会让我们去不相信甚至是否认、排斥一件完全超越认知的事情，后来，这件事情突然缓和了，变得温柔了，它和你的固有认知之间突然架了一座桥。”
“桥？”
“是的，上兑下巽，泽风大过，枯杨生花。”王良仿佛能读懂了那些绿色生命的运动方式了，他若有所思：“然后神秘的东西会告诉你一些你认知范围内你可以理解的线索，然后一步一步，你就沦陷了，神秘不再神秘，它让你越来越相信它是真的，你还记得我们很小很小时候在老家的屋子里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吗？我们睡的那间屋子，窗子在我的右手边，你睡在我的左手边，窗外是小院子，小院子用围墙围起来，上面安装了防盗笼，人进不来。家里种了很多葡萄，蔓藤缠绕着防盗笼。睡到后半夜，我被惊醒了，后院发出了哐哐哐敲击防盗笼的声音，频率不高，一秒钟一下，我最初以为是小偷，我想向你求救，而你睡得像头猪。”
王瑜一脸鄙夷地看着王良，王良继续说道：“不知道这声音响了多久，突然有强烈的光，像是车灯那样从窗子上方扫了下来，然后直射着窗子，窗帘拉了起来，所以我看不见外面是什么，只看见窗子突然被拉开了，窗帘飘了起来，外面明明站着一个黑影，突然它又把窗子关了起来，窗帘自然下垂，光没了，声音也没了。我只敢定定地侧躺着看着窗子，一动不动。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和老爸，然后他说”
“不管这光有多强，我们家的墙不可能挡不住光”王瑜眼中透露着惊讶，继续说道：“而这句话，你说过，那个怪物也说了类似的。”
“你看，在这件怪事上你也建立了一座桥。”
“但这改变不了你本来可以回家，但你就是不回家的事实。”
“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回去，压力好大，好麻烦啊”
“但你总要回去的。”
“我知道，但不是现在。”
“你哪天回老家？哪天回来？”
“明天一大早的飞机，然后后天早上的高铁。”
“秘密行动？”
“是的，别让爸妈知道。”
“那你到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这是我们兄妹最后一面哦。”
王良无奈地挠了挠头，说道：“好像今后都见不到了一样。行了，你务必看好程紫琪，我有一个预感，你今晚打电话给她吧。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你确认了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王良回到宿舍已经是夜里十点了，路上并未出现任何幻象，但就在他觉得实验已经成功时，他的桌上又出现了一朵亮着白光的曼陀罗花。他用手触碰，那花湿淋淋冰凉凉的感觉顺着指纹最微小的颗粒，瞬间从手臂传向脊椎，他似乎能感觉到一种冰凉从背上瞬间冲向他的脑干，抵抗它！抵抗这种力量，念头刚起他便落入了无尽的深渊。黑暗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绿色生物又出现了，它们六个一组，每一组的运行规律几乎完全相同，四个点围绕同一轨道旋转，在这个轨道平面左右各有一个点，它们被中间轨道的绿点吸引，两个点靠近以后又重新分开，如此来回，像是一个泵。如果说四个彼此环绕的点是阳，那么两侧的点就是阴，王良心中想着：反之亦然，如此平衡的运动方式，只可能是个相对稳定的卦相，四阳两阴组合可以为离卦，四阴两阳则为坎卦，离为火、为心，坎为水。才如此思索眼前突然展现出了壮丽景象，无数的血管如同看不见头的高速公路，它们有粗有细，大到主动脉，小到毛细血管他全都能看到。坎为水，为体液、为血液，果然如此！王良心中有种莫名的自信。那一定有，一定有这些血液的源头，它们的核心，因为离为心。王良拨开一层层血管，他看到了核心，不是他想看到的心脏，而是一朵曼陀罗花，它发出耀眼的白光。“看懂了吗？”像是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轮在转动，苍老而不失英气的声音，“曼陀罗是五行皆备的，”那声音攀爬着每一根血管，靠近了王良，“金为固态、为冰冷、为肃杀，水为流态、为能量，木为生命态，火为温暖、为光明、为美丽，土为起源、一切的开始。”王良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兴奋和对这个场面的感叹，他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并不知道它是否听到了王良的话，它继续发出声音：“那时候人们只明白曼陀罗花五行里的金生水，靠金多一分，肃杀就强了一分，所以就有了无痕枪、诛心箭，靠水多一分，肃杀少了，流动多了，所以有了我们世界的灯光，照亮了黑夜。”
“那时候？什么时候？我知道你说的墙挡不住光是什么意思了，我会去调查，我会跟你有个了断。”
“”那声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啊人们发现了水生木，所以有了肉甲、有了金刚、有了鹏。”
“”王良欲言又止，无痕枪、诛心箭，这一切都是他未曾听说过的，从发生一些列的事故到现在，他每次觉得触及到了事情的核心时，却又有更多的东西让他焦虑，让他必须去接受。一定要回老家查那堵墙，问题一定在哪里。所以留下来的，是等着程紫琪那里的结果。
没有结果，王良以为所有幻象的产生是因为那朵曼陀罗花，所以把它藏在了程紫琪的工作室，他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希望程紫琪那里能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至于程紫琪是否也会被困在幻象里，他不在乎，甚至可以说，他希望程紫琪身边发生幻象，这样一方面她能相信他，另一方面，他和她的命运就联系在了一起，他希望这样的结果，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等到了两三点，没有结果，他刻意给程紫琪留了自己的电话，但是程紫琪并没有任何回应，他很忧伤，不是因为自己的实验没有成功，而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如今已经寒冷如冰。
飞机已经飞了大半的路程，但是他并没有心情去管那些所谓的绿色生命、那座飞船。他希望快点回到老家，去看一看那堵墙。
王良的老家屋子已经租赁出去了，虽说是农村，但是若是要进市区，开车的话也就只要四十分钟，再加上那里空气好，景色不错非常受人喜爱，所以租房的人很多。王良到达老家房子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邻居都开始做饭，一缕缕炊烟从排烟管冒了出来，纵然是王良已经吃过饭，闻到这些菜香味，自己也想去蹭一顿饭，他不知道这是没吃饱，还是想家，或者是都有罢。让他奇怪的是，他自己的屋子却没有人做菜，出奇的安静，这让王良对自己的判断更加肯定。虽说是农村，老家的房子却是公寓式的，每栋楼七层，王良家在一楼，一楼的住户都有一个小院子，虽然说邻里之间交流较少，但是这里也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王良不希望被各种各样的邻居问候，他从自家的那栋楼上到了天台，躲在一个避风的墙后面，一边思考怎么进去查看院子，一边等待夜幕降临。我该怎么去和租房的人说？王良心里琢磨着，就说我是屋主的儿子，后院有我要的东西，现在着急拿一下。他印象中老屋子后院放了一些杂物，这么说会方便得多。
临近八点半，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顶风很大，王良走到一楼敲了敲自己家里的门，没有反应，他又敲了一次，还是没有反应。他用力一拍，门吱呀呀地开了，没有锁。他探着身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穿过客厅，轻轻推开了后院的门，后院围墙上的白漆掉了很多，家里养的花草都还活着，说明一直有人打理，王良走到当时和妹妹睡的那间卧室，他朝着窗子，透过窗帘的缝隙，朝着屋内看去，空空的床，被子叠的非常整齐，粉白相间的床单没有一丝皱褶。王良退了两步，回忆那时候的怪事，那时候人影靠这边，他走到当时影子出现的地方，然后窗子是这么划开的，王良轻轻推了卧室的推拉窗。突然感觉腿上有凉风吹过，他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围墙上有一个洞。
王良跪了下来，一步一步钻过围墙，虽然洞口有些小，但勉强能够通过。王良用力蹬地，终于把自己挤了出来，抬头一看，在他记忆里，本来应该全是桉树的山丘，此时却什么都没了，天空飘洒着白雪，却感觉不到寒冷，雾气遮蔽了前方的路。王良打开手机灯光，艰难地照着前方，一步一步向前走，纵然已经是垫着脚尖走路了，但还是藏不住自己的脚步声。前方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两个人，他们一个停顿，似乎也看见了王良。杀气！王良感觉到了危险，一步步朝后退。只听“钦——”地一声，两人拔剑出鞘，朦胧中向他直冲过来，王良扭头就跑，明明可能只走了一两百米，对王良来说却有一公里那么长，他粗重地喘着气，用尽全力奔跑却只是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墙在哪，到了没？他拼命奔跑，终于见到自家后院的墙，那个洞还在，王良回头看了一眼，蹲了下来，把腿和腰先穿过墙洞，然后用力挤自己的上半身，只见那二人越来越近，他抬头一看，竟是两个穿着像兵马俑的人，他们握剑直指王良，大吼一声：“来了就别回去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良终于钻过了洞。
他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在这静谧的夜里听着清晰，突然屋子亮了起来，有人回来了！王良不知所措，躲在后院的墙角，希望不被发现，然后找机会跑出去，好巧不巧，手机铃声响了，王良颤抖着手隔着裤子乱按一通，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但是那人已经发现了。因为他正在向后院的门走来。王良心里想：他是不是报警了？被警察抓了就要联系我的父母，钻回去吧？不行不行，他们一定在蹲点等着杀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王良气得跺脚。就在这时，后院的门开了，眼前是一个瘦高的小伙，清秀的脸庞，一边戴着蓝色水滴状的耳坠，他穿着淡蓝色的毛衣和卡其色的裤子，惊恐地看着王良。王良见他瘦弱，想袭击他，不行不行，这么做就犯罪了，转念一想，他放弃了，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让王良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交流非常顺利，王良说明了自己是屋主的儿子，来拿后院的东西之后，那男子明显释怀了。他面带微笑，像个小女孩，对王良说道：“那你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忧伤啊！童年的东西啥也不剩！”他心里却想着，我巴不得啥也不剩，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掏出手机看看刚才是谁打他的电话，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短信通知，王瑜发来的：“紫琪姐也看到幻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王良打了个激灵，试验成功了，说明不是我心理有问题，是曼陀罗花，随即心里产生了一丝愧疚。
“你冷吗？”眼前的人说道。
“还好，想起了一些事”，王良见他手里拿着一摞书，绕了一圈茶几，放在了沙发上。书是离卦，他用的是自己学的梅花易数，上大学以后就没有再用过，但是此刻想到迷茫的前景，他还是想自己卜一卦，绕一下是坎卦，上离下坎，火水未济，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在自家沙发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就踏上了回北京的旅程，他在高铁上回忆着前一晚的经历，家里只有一个人住，那人的名字叫徐心，按笔画也可以写成未济卦，事情都是刚开始。想到这里，电话响了，是妹妹王瑜打来的。
“哥！紫琪姐晕了，医生说她服了过多的镇定剂。”
王良怔住了，担忧、愧疚，因愧疚产生的担忧，在他的心里萦绕。
列车进了一个隧道，他听不见妹妹的声音了。
“笃笃笃笃”，隧道里传来了响亮的马蹄声，王良抬着手机，看着周围的乘客，他们似乎并没有感到奇怪。王良向列车窗外看去，竟有一匹像马一样的动物在列车旁边奔跑，全身纯白，有金黄色的条纹，像老虎一样。
“卧槽，这是在跟我扯淡吧。”王良曾经看过山海经，现在看着眼前的生物，他知道，这就是鹿蜀。
它仰天长鸣“啊——哈——啊——”，越跑越快，开始超过列车。
在隧道回音的作用下，这声音尖锐而诡异，仿佛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一般。列车刷地一声出了隧道，阳光突然涌了进来，王良眯起眼睛，看着远方离去的鹿蜀，抬头一看，更加惊恐，在如海洋一般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朵，面向东方，王良能清晰地看到，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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