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鲲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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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韩愈
系于金柅
谛听阁中山分部
“慕公子，此第三级分部是你们私设的吧？”说此话的正是随风，她没有摘下自己的面具，以防让慕青看到自己的表情。慕青不知道夏侯毅复活一事，但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是肯定的，慕青善于挑起他人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随风表现得神秘和威严很有必要。
“禀大人，茹素族都城在我中山部，每天都有海量的情报需要处理，不再设置分部别说分析这些情报，鉴别真伪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慕青面带微笑，幻化成人的脸，阴柔、美丽的面孔和脸上的疤很不相称，剑眉下的眼睛散发着夺人心魄的魔力。“小人知道，各山部若需要再建三级分部需要和统帅兆广大人讨论后确定位置，兆广大人又需要和无上智讨论，无上智又把方案提交给盟主，待盟主定夺后才可成立，但如此一来二去我等便错过了茹素一族最核心的情报。”
“但是”
“但是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慕青看了看左右随从，向他们挥了挥手，随从点头退出了大堂，慕青不慌不忙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关键是我中山部无论是提供情报数量，还是情报的重要性，绝对是各分部中最多也是最有价值的，这离不开我等私自设下的这些第三级分部人员的努力。”他靠近了随风，贴在她的耳旁，说道：“没有我等这些违背盟约成立的第三级分部的志士，我阿修罗族如何完成光复联盟的夙愿？”
“你放肆！”随风撤下羊面具，露出狐狸的脸，露出锋利的獠牙，眼中带着杀气，拔出短刀直指慕青的咽喉。慕青举起双手，面带微笑，说道：“大人，我们与其停留在这规规矩矩当中，还不如想想如何解救异兽林俊。”
“什么？那个异兽怎么了？”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他被抓走了，司业寺强行闯入中山部天都北分部，把他带走了。如今，此分部已经被清理，这让我们蒙受巨大的损失，现在整个天都城已经被封锁，城内各分部都被限制了，信息完全封锁，我们也是刚接到盟主命令，所以才知道此消息。”
“盟主？”
“看来大人是听出关键了，我等各部门本来各司其职，无上智作为大脑，掌管计策、制度、法律；善无畏作为剑刃，掌管军队、战争；谛听阁作为眼耳鼻舌身，接触这个世界第一情报，我们和善无畏的所有要求提供给盟主和无上智，再由无上智将盟主决策的结果下发给谛听阁总部，当然，这些您都清楚。也就是说，我们一定会，也一直如此地，从兆广大人那里接到指令，但是这回，指令却从盟主直接下发，可以看出”
“盟主有意破坏三方联盟的平衡。”
“大人这话我可不敢说，我认为只能说明盟主对林俊这个异兽极其重视，甚至不愿意等这个流程，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能够解救他的部门，也就是我们。”
“但小豹的死有蹊跷，我来这的主要原因是调查此事，并向兆广大人说明。”
“哈哈哈”慕青脸变为豺的样子，颤动着肩膀，猥琐又阴阳怪气地笑着：“他就是没明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才送命的，我想不用我说您也明白，他擅长的乃是算数，派他来主要是调查林家生意往来，而他偏偏要去调查什么天人，几乎把我部的存在暴露给了茹素，根据盟约，我部本可以自己将证据上呈给兆广大人，但是中山部统领古大人知道他和您不一般的关系，呵呵”慕青斜眼看着随风，继续说道：“所以请大人明白，您来此只是走个过场，而关于林俊被劫持一事我本也不必向您说明。”
随风不知如何接话，纵然有再好的心性，被慕青这样冷嘲热讽，也不免面露愠色。夏侯毅见她咬牙切齿，走了出去，问道：“林俊很重要？”
“很重要，”慕青浑浊的豺狼眼中露出了贪婪看着夏侯毅：“他投靠我们时向我们展示了一件可以抵抗铳枪的肉甲和一幅图。林家无痕枪果然博大精深。”
“什么图？”
“我不太清楚，不过古大人看过，确切地说是一本图集，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唤作亡篇：化生为死，下册唤作蜕篇：化死为生，两册图合称鲲鹏图，林俊只带了上册，但是上册已经足够表明它的价值了。”慕青倚靠在身边的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抬头看向随风，扫了他们二人，幻化成人头，说道：“这套鲲鹏图将能助我等造出天下第一之机甲，如此利器能助我们得到控制天空的能力，到了那时候，就算他们茹素族叫来羽民支援，仍毫无胜算，那时候既是我等一统天下之日。”
“那他为什么愿意帮助我们？我听说林俊虽是异兽，却茹素饮露。”夏侯毅问道，说到异兽时他紧张了一下，生怕自己的话语给了慕青暗示，暗示夏侯毅也是异兽。
“我也不知道啊”慕青并没有因为“异兽”二字作出联想，他抬头看向窗台，“我总觉得他有更大的欲望。不过这些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现在只要做好当前之事，不是吗夏”慕青面带微笑：“夏明大人。”他是故意的！夏侯毅警觉起来，他不知道当年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被害死，他也不知道自己重生一事被知道了会造成何种影响，但是他相信随风，相信随风的判断，不能暴露身份。又想起慕青刚才对随风的不敬行为，他感觉自己对慕青起了杀心。杀人？我以前是个杀人如麻的人吗？“夏侯将军”，这是韩先生称呼他的称号，将军应该属于善无畏，那如何认识的随风？这些想法越来越多，像是千万根丝线绑缚着自己的心，越理越乱。“杀人如麻”，我一定是这样的人吧，不然如何成为所有人敬仰的将军。
夏侯毅思考的间隙慕青已经向随风说明了对他们房间的安排。虽说夏侯毅的身份慕青已经产生怀疑，但是作为男宠身份还是其他身份，在公众场合出于礼节都会把他们的房间分开。在这个时候，凭慕青的性格必然又要对男宠身份冷嘲热讽，但是让夏侯毅想不到的是，慕青竟然很淡定地跟他们说完了两人房间的位置，还刻意将两个房间安排在了中庭的两旁，中庭东向为招待要职人员的地方，慕青安排夏侯毅居住，随风则居住在他的对门，这样既能让他们方便联系，又能凸显夏侯毅“特使”身份的高贵。看来他并不想把对夏侯毅身份的怀疑暴露给其他人，特使也好，男宠也好，这两个假身份都太容易揭穿，但是如今到了慕青的地盘，他反而变低调了，试探次数也少了，这让他们二人反而更加紧张。
天已入夜，分部的人开始活动起来，利用他们的夜视能力，开始进行日常工作。夏侯毅等人因为连夜赶路，只得稍作休整。随风搬了个凳子坐在大院里看着忙忙碌碌的人。夏侯毅走过漆黑的过道，看着随风若有所思的样子。随风头也不偏地说道：“明天我们起晚一点，把状态调整过来，夜间更容易行动。”说罢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空了的庭院。
“羽民，是什么？”
“和水行一样，都是古老的种族。他们都是人首，不需幻化，双手是翅膀，双脚为利爪，能够飞翔。他们茹素同阿修罗混居，因为天空优势，在上古之战后被茹素族驱赶至大陆周边的海岛后神出鬼没，让茹素族难以下手，后来与他们达成协议，自成一国，互不宣战。呵呵，任他们能上天又能怎样，上天的被驱逐至海岛，入海的水行驱逐至深海，再不出现。”
“那他们为何会有帮助茹素的可能？”
“海岛东西少就会有需求，有需求就有贸易，有贸易就有利害关系，有利害关系就有联盟与敌视。”
“他们是最古老的族群？”
“不，确切地说水行比他们早，复活你的三巫又比他们都早。”
“还有更古老的吗？”
“有，最早的的族群我们看不到他们，他们比尘埃还要微小，却无处不在，他们构成了宇宙，却不是宇宙；他们构成了因果，却不是因果；他们是你我，而你我不是他们，他们是风雨雷电，他们是五行阴阳，他们就是如来。”随风说罢看向夏侯毅，忽然面带微笑，人的脸庞在月光映衬下无比迷人：“书里看来的。”
随风站了起来，长舒一口气，回头对夏侯毅说道：“好啦，你早些休息，既然天都被封锁了，我们就去城外的黑市转转，小豹在那里有他的朋友，那些朋友我也认识不少。”说罢走过过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夏侯毅刚要离开，只听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头看去，通过对热的感应在黑夜中看到两个人的轮廓，其中一人拖拽着另一个人。夏侯毅顿时警觉起来，心想变为异兽龙首狸身的异兽形态，体型变小后跟踪上去，忽又想到这里是慕青的第三级分部，眼线太多，就在这犹豫的一瞬，身后传来了慕青的声音：“夏明大人还不休息？”
夏侯毅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变为异兽，否则身份暴露。他回头看着慕青，慕青穿着白色的丝绸袍，隐隐可以看到他身体的肌肉轮廓，他手中握着一个酒壶，仰头直接把酒壶中的酒倒在嘴里，酒气芳香，夏侯毅和他半步距离都能闻到。
“是啊，”夏侯毅只得装作没有看见刚才的情景，他的直觉告诉他慕青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绝不是巧合，“想不到调查一事不过只是走个过场，那就能证明随风此次下山纯粹是为了和我游山玩水，所以心里，哎那感觉说不清。”夏侯毅想，既然他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与其假装他是特使，不如就假装是随风的男宠，男宠又装作是谛听阁总部兆广的特使，如此，真实身份便能藏得更深，自然可以引导慕青向其他方向去怀疑。
“又是感动，又觉得让她这么刻意太麻烦了？她对她的所有男宠都是如此。”
听慕青如此说，夏侯毅明明知道他可能说假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应该是嫉妒。不对，他把心收了回来，若刚才那两人不是争执，而是谋杀，就有必要让随风知道。夏侯毅心中想着，转向了随风的房间。
“夏明大人，”慕青说话了，“您走反了，您的房间在那里。”
“不，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随风大人。”
“您知道的，随风大人并不能直接对我部门下命令，所以，我部之事我部解决。再说，部门内的人来自三教九流，难免争执，这点小事特使就不必麻烦了。”慕青欺身靠近夏侯毅，说道：“我送您回去。”
夏侯毅心想那二人必已走远，权衡利弊不能和慕青发生冲突，便顺着他意回房间了，而这件事，便在他心里生了根。
第二天夏侯毅睡到了午时，和随风、慕青二人一同吃过午饭后又小憩到了傍晚。慕青说有事物需要处理，便失去了踪影。正好夏侯毅、随风二人易了容，夏侯毅戴上老鼠的面具挂上老鼠尾巴，随风则换成了梅花鹿的面具，一前一后离开了分部。
分部向北翻过一个山丘，便能看到远方的夜市了。灯光闪烁，还飘着不少热气球样子的东西，远远能听到纷纷扰扰的声音，赶集的活动才刚刚开始。
夏侯毅、随风二人下了山，向大门口警戒的一个貘首人身的人查了之前已经造好的身份牌便进入了集市。刚一进门，目光所见，灯红酒绿，琉璃光转，有的商铺旁边画了一个个白色的矩形框，只听轰地一声，框的下面竟如雨后春笋般直接升起了一座座方形的木质小楼，小楼顶部喷射出一条条五颜六色的丝绸，打到了对面的小楼上固定起来，上面写着店铺的名字。较为有钱的店铺则是小楼顶上升起一个纸鸢，纸鸢头上闪着白光，扑腾着翅膀，脚下勾着一根绳子直冲上天，一直把绳子拉直后开始盘旋，拉直后的绳子像流水一样流淌出一根根彩色的丝绸带子，在集市光里变换着颜色。夏侯毅靠近一家店铺横梁上挂着的发光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一个小木架子，里面放着一朵曼陀罗花，花的基座上写有看不懂的符咒。
“这就是曼陀罗花，用下面的符咒催动发光，茹素族没有夜视能力，所以要靠这些光芒。你放心，这点力量，催动不了我们的业力。”随风边说，边四处看着，眼中带着兴奋。
二人穿过繁华的街道，有了几百步，见一老妪坐在路旁，虽说是黑市，但仍是茹素族的黑市，其中不免有很多司业寺人员，却见她幻化成人的模样，又在路口哭哭啼啼，眼神飘忽，粗糙的手抹着眼泪。二人走近，只听她口中念叨着：“我的儿啊，你去哪了？我的儿啊，谁把你带走了。”随风刚要上前问，只听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张妈妈啊，你别这样。光儿会回来的。”夏侯毅回头望去，是一个猴头人身之人，毛尽银白，身穿绿色丝绸长衫，长衫袖口有蓝色的云饰雕花。他抬头看了看随风，抱拳鞠躬，随风也欠了欠身回礼。只听他对老妪继续说道：“您这样幻化成人的样子，会被司业寺的人杀了的，光儿不见了，我们再找啊。”
“让他们来杀了我吧！让他们来杀了我！”老妪大哭了起来：“不用找了，我知道光儿是孝顺的人，出门前都会和我说要去哪，即使每天都去戏班都天天跟我说。对对对，是你们害死了光儿，是你们！”老妪对白猴怒目而视，“他那天跟我说他要去天都城内做大生意，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就是你们！还我光儿！”说罢竟冲向白猴，白猴一闪身，一个踉跄摔倒了，老妪连滚带爬地和他扭打在一起。随风刚要去拉开他们二人，只见远方天空突然划出几道血红的光线，直冲云霄，地上扭打的二人也一脸惊恐地看向那些光线。随风蹙起眉头，说道：“诛心箭。”
“哈哈哈哈，开始咯！”那白猴老人老者天空中划出的轨迹，眼中无比兴奋，默默念叨着：“第一次，第一次啊”他扶起老妪，那老妪看着远方却面带惊恐，任凭白猴摆布，白猴将她扶到路旁木箱子上坐下，她愣愣地看着天空。
白猴放下老妪，激动地搓着手，对夏侯毅和随风说道：“二位来的正是时候，今晚这里举行肃正戏，就在这里！”
“这里是黑市，怎么可能？”随风眼中带着惊讶，“怎么可能？”
“就是这样发生了，还是我们筹办的！”夏侯毅看到白猴眼中闪着泪光，他叹着气：“现在抛下戏主的身份，好好欣赏吧。”
只听远处传来劈劈啪啪的声音，街上的人群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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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阁中山分部
“慕公子，此第三级分部是你们私设的吧？”说此话的正是随风，她没有摘下自己的面具，以防让慕青看到自己的表情。慕青不知道夏侯毅复活一事，但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是肯定的，慕青善于挑起他人的情绪，在这种情况下，随风表现得神秘和威严很有必要。
“禀大人，茹素族都城在我中山部，每天都有海量的情报需要处理，不再设置分部别说分析这些情报，鉴别真伪都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慕青面带微笑，幻化成人的脸，阴柔、美丽的面孔和脸上的疤很不相称，剑眉下的眼睛散发着夺人心魄的魔力。“小人知道，各山部若需要再建三级分部需要和统帅兆广大人讨论后确定位置，兆广大人又需要和无上智讨论，无上智又把方案提交给盟主，待盟主定夺后才可成立，但如此一来二去我等便错过了茹素一族最核心的情报。”
“但是”
“但是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慕青看了看左右随从，向他们挥了挥手，随从点头退出了大堂，慕青不慌不忙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关键是我中山部无论是提供情报数量，还是情报的重要性，绝对是各分部中最多也是最有价值的，这离不开我等私自设下的这些第三级分部人员的努力。”他靠近了随风，贴在她的耳旁，说道：“没有我等这些违背盟约成立的第三级分部的志士，我阿修罗族如何完成光复联盟的夙愿？”
“你放肆！”随风撤下羊面具，露出狐狸的脸，露出锋利的獠牙，眼中带着杀气，拔出短刀直指慕青的咽喉。慕青举起双手，面带微笑，说道：“大人，我们与其停留在这规规矩矩当中，还不如想想如何解救异兽林俊。”
“什么？那个异兽怎么了？”
“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他被抓走了，司业寺强行闯入中山部天都北分部，把他带走了。如今，此分部已经被清理，这让我们蒙受巨大的损失，现在整个天都城已经被封锁，城内各分部都被限制了，信息完全封锁，我们也是刚接到盟主命令，所以才知道此消息。”
“盟主？”
“看来大人是听出关键了，我等各部门本来各司其职，无上智作为大脑，掌管计策、制度、法律；善无畏作为剑刃，掌管军队、战争；谛听阁作为眼耳鼻舌身，接触这个世界第一情报，我们和善无畏的所有要求提供给盟主和无上智，再由无上智将盟主决策的结果下发给谛听阁总部，当然，这些您都清楚。也就是说，我们一定会，也一直如此地，从兆广大人那里接到指令，但是这回，指令却从盟主直接下发，可以看出”
“盟主有意破坏三方联盟的平衡。”
“大人这话我可不敢说，我认为只能说明盟主对林俊这个异兽极其重视，甚至不愿意等这个流程，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能够解救他的部门，也就是我们。”
“但小豹的死有蹊跷，我来这的主要原因是调查此事，并向兆广大人说明。”
“哈哈哈”慕青脸变为豺的样子，颤动着肩膀，猥琐又阴阳怪气地笑着：“他就是没明白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才送命的，我想不用我说您也明白，他擅长的乃是算数，派他来主要是调查林家生意往来，而他偏偏要去调查什么天人，几乎把我部的存在暴露给了茹素，根据盟约，我部本可以自己将证据上呈给兆广大人，但是中山部统领古大人知道他和您不一般的关系，呵呵”慕青斜眼看着随风，继续说道：“所以请大人明白，您来此只是走个过场，而关于林俊被劫持一事我本也不必向您说明。”
随风不知如何接话，纵然有再好的心性，被慕青这样冷嘲热讽，也不免面露愠色。夏侯毅见她咬牙切齿，走了出去，问道：“林俊很重要？”
“很重要，”慕青浑浊的豺狼眼中露出了贪婪看着夏侯毅：“他投靠我们时向我们展示了一件可以抵抗铳枪的肉甲和一幅图。林家无痕枪果然博大精深。”
“什么图？”
“我不太清楚，不过古大人看过，确切地说是一本图集，分为上下两册，上册唤作亡篇：化生为死，下册唤作蜕篇：化死为生，两册图合称鲲鹏图，林俊只带了上册，但是上册已经足够表明它的价值了。”慕青倚靠在身边的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抬头看向随风，扫了他们二人，幻化成人头，说道：“这套鲲鹏图将能助我等造出天下第一之机甲，如此利器能助我们得到控制天空的能力，到了那时候，就算他们茹素族叫来羽民支援，仍毫无胜算，那时候既是我等一统天下之日。”
“那他为什么愿意帮助我们？我听说林俊虽是异兽，却茹素饮露。”夏侯毅问道，说到异兽时他紧张了一下，生怕自己的话语给了慕青暗示，暗示夏侯毅也是异兽。
“我也不知道啊”慕青并没有因为“异兽”二字作出联想，他抬头看向窗台，“我总觉得他有更大的欲望。不过这些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现在只要做好当前之事，不是吗夏”慕青面带微笑：“夏明大人。”他是故意的！夏侯毅警觉起来，他不知道当年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才被害死，他也不知道自己重生一事被知道了会造成何种影响，但是他相信随风，相信随风的判断，不能暴露身份。又想起慕青刚才对随风的不敬行为，他感觉自己对慕青起了杀心。杀人？我以前是个杀人如麻的人吗？“夏侯将军”，这是韩先生称呼他的称号，将军应该属于善无畏，那如何认识的随风？这些想法越来越多，像是千万根丝线绑缚着自己的心，越理越乱。“杀人如麻”，我一定是这样的人吧，不然如何成为所有人敬仰的将军。
夏侯毅思考的间隙慕青已经向随风说明了对他们房间的安排。虽说夏侯毅的身份慕青已经产生怀疑，但是作为男宠身份还是其他身份，在公众场合出于礼节都会把他们的房间分开。在这个时候，凭慕青的性格必然又要对男宠身份冷嘲热讽，但是让夏侯毅想不到的是，慕青竟然很淡定地跟他们说完了两人房间的位置，还刻意将两个房间安排在了中庭的两旁，中庭东向为招待要职人员的地方，慕青安排夏侯毅居住，随风则居住在他的对门，这样既能让他们方便联系，又能凸显夏侯毅“特使”身份的高贵。看来他并不想把对夏侯毅身份的怀疑暴露给其他人，特使也好，男宠也好，这两个假身份都太容易揭穿，但是如今到了慕青的地盘，他反而变低调了，试探次数也少了，这让他们二人反而更加紧张。
天已入夜，分部的人开始活动起来，利用他们的夜视能力，开始进行日常工作。夏侯毅等人因为连夜赶路，只得稍作休整。随风搬了个凳子坐在大院里看着忙忙碌碌的人。夏侯毅走过漆黑的过道，看着随风若有所思的样子。随风头也不偏地说道：“明天我们起晚一点，把状态调整过来，夜间更容易行动。”说罢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空了的庭院。
“羽民，是什么？”
“和水行一样，都是古老的种族。他们都是人首，不需幻化，双手是翅膀，双脚为利爪，能够飞翔。他们茹素同阿修罗混居，因为天空优势，在上古之战后被茹素族驱赶至大陆周边的海岛后神出鬼没，让茹素族难以下手，后来与他们达成协议，自成一国，互不宣战。呵呵，任他们能上天又能怎样，上天的被驱逐至海岛，入海的水行驱逐至深海，再不出现。”
“那他们为何会有帮助茹素的可能？”
“海岛东西少就会有需求，有需求就有贸易，有贸易就有利害关系，有利害关系就有联盟与敌视。”
“他们是最古老的族群？”
“不，确切地说水行比他们早，复活你的三巫又比他们都早。”
“还有更古老的吗？”
“有，最早的的族群我们看不到他们，他们比尘埃还要微小，却无处不在，他们构成了宇宙，却不是宇宙；他们构成了因果，却不是因果；他们是你我，而你我不是他们，他们是风雨雷电，他们是五行阴阳，他们就是如来。”随风说罢看向夏侯毅，忽然面带微笑，人的脸庞在月光映衬下无比迷人：“书里看来的。”
随风站了起来，长舒一口气，回头对夏侯毅说道：“好啦，你早些休息，既然天都被封锁了，我们就去城外的黑市转转，小豹在那里有他的朋友，那些朋友我也认识不少。”说罢走过过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夏侯毅刚要离开，只听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头看去，通过对热的感应在黑夜中看到两个人的轮廓，其中一人拖拽着另一个人。夏侯毅顿时警觉起来，心想变为异兽龙首狸身的异兽形态，体型变小后跟踪上去，忽又想到这里是慕青的第三级分部，眼线太多，就在这犹豫的一瞬，身后传来了慕青的声音：“夏明大人还不休息？”
夏侯毅长舒一口气，还好没有变为异兽，否则身份暴露。他回头看着慕青，慕青穿着白色的丝绸袍，隐隐可以看到他身体的肌肉轮廓，他手中握着一个酒壶，仰头直接把酒壶中的酒倒在嘴里，酒气芳香，夏侯毅和他半步距离都能闻到。
“是啊，”夏侯毅只得装作没有看见刚才的情景，他的直觉告诉他慕青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绝不是巧合，“想不到调查一事不过只是走个过场，那就能证明随风此次下山纯粹是为了和我游山玩水，所以心里，哎那感觉说不清。”夏侯毅想，既然他的真实身份不能暴露，与其假装他是特使，不如就假装是随风的男宠，男宠又装作是谛听阁总部兆广的特使，如此，真实身份便能藏得更深，自然可以引导慕青向其他方向去怀疑。
“又是感动，又觉得让她这么刻意太麻烦了？她对她的所有男宠都是如此。”
听慕青如此说，夏侯毅明明知道他可能说假话，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应该是嫉妒。不对，他把心收了回来，若刚才那两人不是争执，而是谋杀，就有必要让随风知道。夏侯毅心中想着，转向了随风的房间。
“夏明大人，”慕青说话了，“您走反了，您的房间在那里。”
“不，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诉随风大人。”
“您知道的，随风大人并不能直接对我部门下命令，所以，我部之事我部解决。再说，部门内的人来自三教九流，难免争执，这点小事特使就不必麻烦了。”慕青欺身靠近夏侯毅，说道：“我送您回去。”
夏侯毅心想那二人必已走远，权衡利弊不能和慕青发生冲突，便顺着他意回房间了，而这件事，便在他心里生了根。
第二天夏侯毅睡到了午时，和随风、慕青二人一同吃过午饭后又小憩到了傍晚。慕青说有事物需要处理，便失去了踪影。正好夏侯毅、随风二人易了容，夏侯毅戴上老鼠的面具挂上老鼠尾巴，随风则换成了梅花鹿的面具，一前一后离开了分部。
分部向北翻过一个山丘，便能看到远方的夜市了。灯光闪烁，还飘着不少热气球样子的东西，远远能听到纷纷扰扰的声音，赶集的活动才刚刚开始。
夏侯毅、随风二人下了山，向大门口警戒的一个貘首人身的人查了之前已经造好的身份牌便进入了集市。刚一进门，目光所见，灯红酒绿，琉璃光转，有的商铺旁边画了一个个白色的矩形框，只听轰地一声，框的下面竟如雨后春笋般直接升起了一座座方形的木质小楼，小楼顶部喷射出一条条五颜六色的丝绸，打到了对面的小楼上固定起来，上面写着店铺的名字。较为有钱的店铺则是小楼顶上升起一个纸鸢，纸鸢头上闪着白光，扑腾着翅膀，脚下勾着一根绳子直冲上天，一直把绳子拉直后开始盘旋，拉直后的绳子像流水一样流淌出一根根彩色的丝绸带子，在集市光里变换着颜色。夏侯毅靠近一家店铺横梁上挂着的发光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一个小木架子，里面放着一朵曼陀罗花，花的基座上写有看不懂的符咒。
“这就是曼陀罗花，用下面的符咒催动发光，茹素族没有夜视能力，所以要靠这些光芒。你放心，这点力量，催动不了我们的业力。”随风边说，边四处看着，眼中带着兴奋。
二人穿过繁华的街道，有了几百步，见一老妪坐在路旁，虽说是黑市，但仍是茹素族的黑市，其中不免有很多司业寺人员，却见她幻化成人的模样，又在路口哭哭啼啼，眼神飘忽，粗糙的手抹着眼泪。二人走近，只听她口中念叨着：“我的儿啊，你去哪了？我的儿啊，谁把你带走了。”随风刚要上前问，只听身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张妈妈啊，你别这样。光儿会回来的。”夏侯毅回头望去，是一个猴头人身之人，毛尽银白，身穿绿色丝绸长衫，长衫袖口有蓝色的云饰雕花。他抬头看了看随风，抱拳鞠躬，随风也欠了欠身回礼。只听他对老妪继续说道：“您这样幻化成人的样子，会被司业寺的人杀了的，光儿不见了，我们再找啊。”
“让他们来杀了我吧！让他们来杀了我！”老妪大哭了起来：“不用找了，我知道光儿是孝顺的人，出门前都会和我说要去哪，即使每天都去戏班都天天跟我说。对对对，是你们害死了光儿，是你们！”老妪对白猴怒目而视，“他那天跟我说他要去天都城内做大生意，然后就再也没回来！就是你们！还我光儿！”说罢竟冲向白猴，白猴一闪身，一个踉跄摔倒了，老妪连滚带爬地和他扭打在一起。随风刚要去拉开他们二人，只见远方天空突然划出几道血红的光线，直冲云霄，地上扭打的二人也一脸惊恐地看向那些光线。随风蹙起眉头，说道：“诛心箭。”
“哈哈哈哈，开始咯！”那白猴老人老者天空中划出的轨迹，眼中无比兴奋，默默念叨着：“第一次，第一次啊”他扶起老妪，那老妪看着远方却面带惊恐，任凭白猴摆布，白猴将她扶到路旁木箱子上坐下，她愣愣地看着天空。
白猴放下老妪，激动地搓着手，对夏侯毅和随风说道：“二位来的正是时候，今晚这里举行肃正戏，就在这里！”
“这里是黑市，怎么可能？”随风眼中带着惊讶，“怎么可能？”
“就是这样发生了，还是我们筹办的！”夏侯毅看到白猴眼中闪着泪光，他叹着气：“现在抛下戏主的身份，好好欣赏吧。”
只听远处传来劈劈啪啪的声音，街上的人群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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