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拜乾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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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安，乾元殿又成了朝会的地方。众臣进了乾元殿，就像回到大唐一样，不觉精力充沛，心明眼亮。这一日，是朝会的日子，大殿里济济一堂，雅雀无声。武则天升座后，众臣山呼。不等有人奏本，武则天神色凝重地命令道：“婉儿宣旨！”
上官婉儿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封相王李旦为雍州牧，总揽西京、雍州治安，确保京都太平。钦此！”
李旦跪下一揖道：“谢陛下。”
武则天向殿台下望了一眼，矜持地讲道：“今日是还都以来的第一次朝会，何人有本？速速奏来。”
武三思、杨再思齐步出班，二人一揖道：“陛下，臣有本奏。”
“讲与诸臣工一并听来。”
杨再思上前奏道：“臣与梁王联名上奏，张昌宗大人竭力扶持陛下，功在社稷。请陛下封他为王。”
武则天惊疑地问道：“甚么，封王？”
二人一揖答道：“正是。”
宋璟正要上前反驳，张柬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武则天斥责道：“张昌宗小小年纪，何德何能，岂能为王？姚爱卿，你身为天官尚书。朕来问你，如此是否妥当？”
姚元之曾与张相国有约，有关二张的事，不便多言。于是，他简明扼要地答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疑惑地问道：“姚爱卿，朕的话你不作答，也就罢了。却言朕躬英明。不知是何道理？”
“臣的意思是，听凭陛下决断。”
武则天训斥道：“朕问你的意见，却让朕决断，岂有此理！”
姚元之奉承道：“臣想，陛下英明天纵，乃一代令主。朝中诸事处理得妥妥贴贴，这件小事岂能难住陛下？”
武则天知姚的心思，她摇头嚷道：“既是不愿讲，也就罢了。以朕之见，张昌宗资历尚浅，为王不妥，就封个国公吧？”
张昌宗一心想当皇帝，武则天却封他为国公，心中不免惆怅。皇上的话不可不答，他急忙跪下一揖道：“多谢陛下。”
武则天一眼看了穿张昌宗的心事，她厉声叫道：“张昌宗。”
“臣在。”
武则天讽刺道：“你这小娃娃，倒会顺竿爬。朕尚未征求众臣的意见，你倒谢起恩来了。张相国意下如何？”
张柬之不愿节外生枝，唯恐误了传位大局。他一揖答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拉下脸问道：“啊，如何又是陛下英明！众臣是何意见？”
众人一揖高呼：“陛下英明！”
武则天见众臣不愿讲话，也不勉强。她话头一转道：“此事暂且不议，明日朕率众臣工前往乾陵祭拜先帝，春官衙门妥善准备，不可误了大事！”
几个人一揖道：“臣遵旨。”
散朝路上，张柬之与宋璟走在一起。二人一边走，一边争论不休。
宋璟怒斥道：“张相国为何阻拦下官？张昌宗小小年纪，何德何能，敢为国公？”
张柬之为难地叹道：“宋大人也不看看，如今到了甚么时候？你动辄发火，怒气冲天，就不能顾全大局吗？”
宋璟指责道：“你身为相国，为何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如此以来，岂不坏了朝廷大事？”
张柬之不热不冷地答道：“宋大人务必放心。这个国公别说没封，就是封了他也当不长。”
宋璟寸步不让地吼道：“此人是朝廷的蛀虫，他坏事做尽，为朝臣所不龌。就是一天，也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张柬之推心置腹地劝道：“马上太子就要登基，光复大唐就在眼前。此时惹陛下生气，多有不妥！”。
宋璟争辩道：“张相国，陛下的脾气岂能不知？你越迁就她，她就越胡来。若直言而谏，也就相安没事了。”
张柬之直面而斥道：“你真是一根筋。确保太子登基，重中之重。本相之言，为何充耳不闻？”
“并非下官充耳不闻，实在是相国昏庸。”
张柬之只好让步。他一边朗声大笑，一边调侃道：“本相昏庸无能，宋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本相求你了。关键时刻，不可惹陛下生气。”
张柬之如此退让，宋璟仍不理解。他雷霆大怒道：“张相国不可理喻！”
张柬之并不答言，一笑了之。
乾陵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偌大的陵园，不见一片落叶。墓碑高耸，神道石刻庄严屹立。甬道两边栽满树木花草，令人赏心悦目。一大早，众臣来到高宗皇帝墓前。陵园里人头攒动，旗帜如林，各样的纸幡在风中飘动。在肃穆的乐声中，众人跪在陵前祭拜。
司礼官唱道：“礼成！”
众人痛哭着，依依不舍地站起。
武则天来到陵前，擦干了眼泪，又恢复了常态。她肃然讲道：“祭也祭了，拜也拜了，众爱卿回朝去吧。”
见武则天不肯离开，张柬之不放心地问道：“陛下，你”
武则天摆手道：“张相国，你与众臣退下，朕与先帝有话要谈。”
众臣一齐退下。武则天招呼道：“姚爱卿留步。”
姚元之一揖问道：“不知何事？陛下请吩咐。”
武则天埋怨道：“朕要与先帝谈心，你岂能离开？来，快与先帝上香！”
姚元之重新点燃三柱香插入香炉中，然后一揖道：“陛下请。”
武则天望了墓碑一眼，鼻子一酸，落下泪来。她哽哽咽咽地哭诉道：“先帝啊，你撒手西去，诸事不管，好清闲啊。二十多年来苦，为妻吃。罪，为妻受。操心受累的，为了哪个？岂非为了先帝、为了李唐社稷？”说罢，武则天回头问道：“姚爱卿，先帝可曾听到？”
姚元之望着香火道：“陛下，先帝已听到。”
武则天接着又道：“既然先帝能听到，朕还要讲。”
武则天的话，使姚元之心酸。他热泪盈眶地答道：“陛下请讲。”
武则天泣不成声地讲道：“国事家事天下事，由朕一人管理。为妻管这么多的事，为何不能名正言顺地当皇上？为了这个皇位，说甚么的都有，有人说为妻是屠夫，有人骂为妻是**，有人痛斥为妻不遵礼法，把一盆盆脏水泼在朕的身上，把为妻说成十恶不赦的罪人，朕岂是这样的人？”
姚元之注视着香火，动情地答道：“先帝讲了，他从不相信。”
武则天悲天哭地泣道：“为了这件事，朕得多讲几句。尔等男人能当皇帝，女人为何不能？朕偏偏不信这个邪，为妻代替了李家的皇位，你不怨恨吧？”
姚元之看着香灰答道：“先帝说为了大局，理应如此。”
武则天缓了一口气，眼泪旺旺地讲道：“你能理解就好。并非为妻说大话，你那几个儿子不行。李显太笨，李旦太软，换上哪一个，也要天下大乱，先帝啊，为妻问你，难道并非如此？”
姚元之插话道：“先帝说，你当皇帝，四海升平，天下安定。他十分放心。”
武则天喜出望外地笑道：“先帝还是老脾气，甚么事都听朕的。既是这样，为妻与你说句心里话。你李家的江山，俺武家不要，仍要还给李家。这次还都长安，就是让显儿登基的。”
姚元之望着香火叫道：“陛下”
武则天抱怨道:“在先帝面前不许称吾陛下，先帝才是真正陛下。”
姚元之指着香火道:“是。先帝听了这话，兴许太高兴了，掉下一大截香灰。”
武则天**道：“他高兴就好。先帝呀，为妻辞了帝位，想过几天清闲日子。百年之后，再来与你做伴，一辈子夫妻做不够，下辈子仍是夫妻！”
上官婉儿劝道：“天色不早，皇上不是回宫去吧？”
武则天说完了心里话，感到一身轻松。她愉快地答道：“今日与先帝畅谈，心情愉悦。朕的一桩心事总算了啦。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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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封相王李旦为雍州牧，总揽西京、雍州治安，确保京都太平。钦此！”
李旦跪下一揖道：“谢陛下。”
武则天向殿台下望了一眼，矜持地讲道：“今日是还都以来的第一次朝会，何人有本？速速奏来。”
武三思、杨再思齐步出班，二人一揖道：“陛下，臣有本奏。”
“讲与诸臣工一并听来。”
杨再思上前奏道：“臣与梁王联名上奏，张昌宗大人竭力扶持陛下，功在社稷。请陛下封他为王。”
武则天惊疑地问道：“甚么，封王？”
二人一揖答道：“正是。”
宋璟正要上前反驳，张柬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
武则天斥责道：“张昌宗小小年纪，何德何能，岂能为王？姚爱卿，你身为天官尚书。朕来问你，如此是否妥当？”
姚元之曾与张相国有约，有关二张的事，不便多言。于是，他简明扼要地答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疑惑地问道：“姚爱卿，朕的话你不作答，也就罢了。却言朕躬英明。不知是何道理？”
“臣的意思是，听凭陛下决断。”
武则天训斥道：“朕问你的意见，却让朕决断，岂有此理！”
姚元之奉承道：“臣想，陛下英明天纵，乃一代令主。朝中诸事处理得妥妥贴贴，这件小事岂能难住陛下？”
武则天知姚的心思，她摇头嚷道：“既是不愿讲，也就罢了。以朕之见，张昌宗资历尚浅，为王不妥，就封个国公吧？”
张昌宗一心想当皇帝，武则天却封他为国公，心中不免惆怅。皇上的话不可不答，他急忙跪下一揖道：“多谢陛下。”
武则天一眼看了穿张昌宗的心事，她厉声叫道：“张昌宗。”
“臣在。”
武则天讽刺道：“你这小娃娃，倒会顺竿爬。朕尚未征求众臣的意见，你倒谢起恩来了。张相国意下如何？”
张柬之不愿节外生枝，唯恐误了传位大局。他一揖答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拉下脸问道：“啊，如何又是陛下英明！众臣是何意见？”
众人一揖高呼：“陛下英明！”
武则天见众臣不愿讲话，也不勉强。她话头一转道：“此事暂且不议，明日朕率众臣工前往乾陵祭拜先帝，春官衙门妥善准备，不可误了大事！”
几个人一揖道：“臣遵旨。”
散朝路上，张柬之与宋璟走在一起。二人一边走，一边争论不休。
宋璟怒斥道：“张相国为何阻拦下官？张昌宗小小年纪，何德何能，敢为国公？”
张柬之为难地叹道：“宋大人也不看看，如今到了甚么时候？你动辄发火，怒气冲天，就不能顾全大局吗？”
宋璟指责道：“你身为相国，为何人云亦云，随波逐流？如此以来，岂不坏了朝廷大事？”
张柬之不热不冷地答道：“宋大人务必放心。这个国公别说没封，就是封了他也当不长。”
宋璟寸步不让地吼道：“此人是朝廷的蛀虫，他坏事做尽，为朝臣所不龌。就是一天，也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张柬之推心置腹地劝道：“马上太子就要登基，光复大唐就在眼前。此时惹陛下生气，多有不妥！”。
宋璟争辩道：“张相国，陛下的脾气岂能不知？你越迁就她，她就越胡来。若直言而谏，也就相安没事了。”
张柬之直面而斥道：“你真是一根筋。确保太子登基，重中之重。本相之言，为何充耳不闻？”
“并非下官充耳不闻，实在是相国昏庸。”
张柬之只好让步。他一边朗声大笑，一边调侃道：“本相昏庸无能，宋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本相求你了。关键时刻，不可惹陛下生气。”
张柬之如此退让，宋璟仍不理解。他雷霆大怒道：“张相国不可理喻！”
张柬之并不答言，一笑了之。
乾陵里打扫得一尘不染，偌大的陵园，不见一片落叶。墓碑高耸，神道石刻庄严屹立。甬道两边栽满树木花草，令人赏心悦目。一大早，众臣来到高宗皇帝墓前。陵园里人头攒动，旗帜如林，各样的纸幡在风中飘动。在肃穆的乐声中，众人跪在陵前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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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武则天不肯离开，张柬之不放心地问道：“陛下，你”
武则天摆手道：“张相国，你与众臣退下，朕与先帝有话要谈。”
众臣一齐退下。武则天招呼道：“姚爱卿留步。”
姚元之一揖问道：“不知何事？陛下请吩咐。”
武则天埋怨道：“朕要与先帝谈心，你岂能离开？来，快与先帝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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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元之望着香火道：“陛下，先帝已听到。”
武则天接着又道：“既然先帝能听到，朕还要讲。”
武则天的话，使姚元之心酸。他热泪盈眶地答道：“陛下请讲。”
武则天泣不成声地讲道：“国事家事天下事，由朕一人管理。为妻管这么多的事，为何不能名正言顺地当皇上？为了这个皇位，说甚么的都有，有人说为妻是屠夫，有人骂为妻是**，有人痛斥为妻不遵礼法，把一盆盆脏水泼在朕的身上，把为妻说成十恶不赦的罪人，朕岂是这样的人？”
姚元之注视着香火，动情地答道：“先帝讲了，他从不相信。”
武则天悲天哭地泣道：“为了这件事，朕得多讲几句。尔等男人能当皇帝，女人为何不能？朕偏偏不信这个邪，为妻代替了李家的皇位，你不怨恨吧？”
姚元之看着香灰答道：“先帝说为了大局，理应如此。”
武则天缓了一口气，眼泪旺旺地讲道：“你能理解就好。并非为妻说大话，你那几个儿子不行。李显太笨，李旦太软，换上哪一个，也要天下大乱，先帝啊，为妻问你，难道并非如此？”
姚元之插话道：“先帝说，你当皇帝，四海升平，天下安定。他十分放心。”
武则天喜出望外地笑道：“先帝还是老脾气，甚么事都听朕的。既是这样，为妻与你说句心里话。你李家的江山，俺武家不要，仍要还给李家。这次还都长安，就是让显儿登基的。”
姚元之望着香火叫道：“陛下”
武则天抱怨道:“在先帝面前不许称吾陛下，先帝才是真正陛下。”
姚元之指着香火道:“是。先帝听了这话，兴许太高兴了，掉下一大截香灰。”
武则天**道：“他高兴就好。先帝呀，为妻辞了帝位，想过几天清闲日子。百年之后，再来与你做伴，一辈子夫妻做不够，下辈子仍是夫妻！”
上官婉儿劝道：“天色不早，皇上不是回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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