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各怀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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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经奔波，张昌宗到了洛阳。这一日，他在吕祖庙外下马。庙祝见了张昌宗，慌忙上前迎接。他大手一揖道：“迎接张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张昌宗与庙祝早已相识，他直言本告：“到这里来，还有甚事？下官欲在贵庙求一宝签，以解疑惑。”
“如此甚好，大人请。”
张昌宗进了庙堂，纳头便拜。他虔诚地注视着吕祖的雕像祈求着：“吕祖在上，弟子张昌宗躬身叩拜。若为弟子指点迷津，吾重修庙宇，再塑金身，以报答上仙之恩典。”
庙祝递过签筒微微一摇道：“吕祖的话就在签上，大人请。”
张昌宗伸手抽签，却犹豫不定。他眼睛一闭道：“随便摇吧，哪一支落地，便是下官的。”
庙祝举着签筒摇来摇去，突然一签落地。他从地上拾起那支签，交到张昌宗手里道：“恭喜大人，是支上上签。”
“多谢吕祖！”
庙祝奉承道：“随签诗在此，大人可要看过。”
张昌宗一把抓过随签诗装入袋子，转身便走。
“大人何不一阅？”
张昌宗头也不回地答道：“下官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回府再看不迟。”
一日，张易之在院里吹奏一支曲子。笛声优扬，婉转，甚为动听。这时，张昌宗风尘仆仆地走进门。他一见张易之，兴奋地叫道：“五哥，小弟回来了。”
张易之凑上去，似笑非笑地问道：“吕祖庙里的宝签可曾求到？”
“天随人愿意，是一支上上签。”
张易之接过签，看了一眼又问：“如此甚好，可有随签诗？”
张昌宗兴滴滴地取出一纸道：“随签诗在此，五哥请看。”
张易之展开那张纸念道：
云飞雾罩隐真龙，
真龙就在云雾中。
若非定州建佛寺，
求来求去一场空。
张昌宗得意洋洋地问道：“五哥此签如何？”
张易之看了随签诗，既兴奋又担心地讲道：“这一看机会来了，若把握不牢，也是竹篮打水！”
张昌宗原来并不相信道长的话，看了这首诗，惊喜万状。他兴高采烈地问道：“五哥请讲，应该如何把握？”
张易之郑重答道：“至于如何把握，为兄不好作答。定要找道长问个明白。”
张昌宗不禁犹豫了，他愁肠百结地问道：“他是个游方的道长，忽东忽西，飘渺不定。如何去找？”
张易之耐心鼓励道：“机会千载难逢，岂能错过？”
张昌宗心情紧张道：“五哥，小弟这一去，不知要拖延多少时日，皇上面前如何交待？”
张易之呵呵一笑：“六弟不须发愁，为兄办这件事情，岂不小菜一碟？”
近日来，杨再思见张柬之一帮人忙忙碌碌的，不禁起疑。他来到武府，寻找武三思商量此事。杨再思见武三思闷头打坐，无不担心地问道：“梁王如此一蹶不振，如何对付当前局势？”
“局势如何？”
杨再思惶惶不安地讲道：“张柬之、魏元忠一伙人夜聚日散，串联频繁。不知做些甚么？若不打探清楚，吾等岂不步步被动？”
武三思郁闷地叹道：“大哥不在了，苏味道流放岭南。本王心灰意冷，不求平步青云，只图明哲保身。”
杨再思想，梁王是靠山，他如此不济，如何是好？杨再思不甘心失败，挖空心思地劝道：“梁王此言差矣。”
“本王何错之有？”
杨再思提醒道：“魏王曾有名言，下官刻骨铭心。魏王说，‘要想保住前途，需要抓住两个人。’”
“大哥指的是二张？”
“当然。”
“如何抓住二人？”
“有两件东西最有用，一是名，一是利。以当下的形势而论，吾等若能让二张步步高升，必能抓住他们的心。”
武三思匪夷所思地问道：“升他们的官是皇上的事，吾等岂有这种权利？”
杨再思以退为攻，进一步问道：“梁王，下官问你。皇上可喜欢二人？”
“当然。”
杨再思见武三思入彀，进一步鼓动道：“你吾二人保本，力主二张升迁，皇上岂能不高兴？皇上高兴了，对吾等另眼相看。如此二张岂不在你吾掌控之中？”
“如计甚妙。”
杨再思兴奋地讲道：“梁王，你吾奏本，皇上高兴、二张高兴。此事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武三思问道：“升他们甚么官？”
“要升就升个大的。”
“甚么官最大？”
“王爷最大。”
听到“王爷”二字，武三思的头大了，他想，这两个小毛头，也能当王爷？于是，他不解地问道：“杨相国欲让二人当王爷？”
“梁王迟疑不决，不知有何见的？”
武三思被问住了，因为二张对自己用处甚大，不可心存疑虑。他只好答道：“同意，一箭双雕的事，本王岂能不同意？”
长安的迎仙宫与洛阳的比起来，更豪华、更壮丽。武则天入住以后，不尽欢喜。这一日，武则天与上官婉儿正在聊天。小顺子进门一揖道：“陛下，魏元忠与姚元之在宫外候旨。”
武则天吩咐道：“还犹豫甚么？宣二人进宫。”
小顺子出门不久，魏、姚厮跟着进了宫。二人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闪了姚元之一眼，乐得合不拢嘴。她慌忙叫道：“二位爱卿平身，站起来说话。”
魏元忠睹物思人，心里一酸，不停地抽泣着。
武则天盯着魏元忠问道：“魏爱卿，还都长安，全朝上下喜欢不尽，不知你何事伤心？”
魏元忠泣不成声地答道：“回到长安，就想起天皇，臣思念天皇心里难受，不觉潸然泪下。”
武则天听了，也觉得一阵心酸。她不由感慨道：“尔等思念天皇，朕也想他啊。”
姚元之假戏真作，试探地问道：“陛下，臣闻天皇生前曾给陛下留有一副墨宝，可是真有其事？”
“如何没有？”
姚元之一揖奏道：“天皇离吾等而去，见他也难。臣请求一睹天皇墨宝，以解思念之苦。请陛下允准。”
想起墨宝，武则天黯然落泪。她悲悲切切地叫道：“婉儿，快将天皇的墨宝取来，挂在墙上，以解我等思念之苦。”
上官婉儿答应着进入内室，片刻以后，取来墨宝挂在墙上。
二人望着天皇的墨宝动了感情，一齐惊诧地问道：“啊，原来天皇书的是陛下的诗作啊。”
武则天看着墙上的墨宝，泪如泉涌。她泣不成声地答道：“如何不是？”
二人念道：
看朱成碧思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魏元忠念着墨宝，不由嚎啕大哭，他一边痛哭，一边擦拭着泪水。不禁称赞道：“天皇的字，陛下的诗，可谓珠联璧合。”
姚元之哽哽咽咽地奉承道：“天皇与陛下一生恩爱有加，世上何人能比！墨宝便是见证。”
二人的话，引起武则天痛苦的回忆，想到天皇，她抽泣不止。见时机成熟，二人一齐跪下痛哭。
武则天阻止道：“二位爱卿，不可如此伤情。咱们君臣思念先帝，息息相通啊。”
二人郑重奏道：“看了墨宝，更加思念天皇。臣恳求陛下，率朝中文武百官，到乾陵祭拜先帝如何？”
武则天畅快地答应道：“祭拜，一定祭拜，朕准奏。天皇离开吾等有二十多年了，如今回到长安，应该去看看他。”
二人破啼为笑。在光复大唐的进程中，他们又将武则天向前推了一步，不禁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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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与庙祝早已相识，他直言本告：“到这里来，还有甚事？下官欲在贵庙求一宝签，以解疑惑。”
“如此甚好，大人请。”
张昌宗进了庙堂，纳头便拜。他虔诚地注视着吕祖的雕像祈求着：“吕祖在上，弟子张昌宗躬身叩拜。若为弟子指点迷津，吾重修庙宇，再塑金身，以报答上仙之恩典。”
庙祝递过签筒微微一摇道：“吕祖的话就在签上，大人请。”
张昌宗伸手抽签，却犹豫不定。他眼睛一闭道：“随便摇吧，哪一支落地，便是下官的。”
庙祝举着签筒摇来摇去，突然一签落地。他从地上拾起那支签，交到张昌宗手里道：“恭喜大人，是支上上签。”
“多谢吕祖！”
庙祝奉承道：“随签诗在此，大人可要看过。”
张昌宗一把抓过随签诗装入袋子，转身便走。
“大人何不一阅？”
张昌宗头也不回地答道：“下官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回府再看不迟。”
一日，张易之在院里吹奏一支曲子。笛声优扬，婉转，甚为动听。这时，张昌宗风尘仆仆地走进门。他一见张易之，兴奋地叫道：“五哥，小弟回来了。”
张易之凑上去，似笑非笑地问道：“吕祖庙里的宝签可曾求到？”
“天随人愿意，是一支上上签。”
张易之接过签，看了一眼又问：“如此甚好，可有随签诗？”
张昌宗兴滴滴地取出一纸道：“随签诗在此，五哥请看。”
张易之展开那张纸念道：
云飞雾罩隐真龙，
真龙就在云雾中。
若非定州建佛寺，
求来求去一场空。
张昌宗得意洋洋地问道：“五哥此签如何？”
张易之看了随签诗，既兴奋又担心地讲道：“这一看机会来了，若把握不牢，也是竹篮打水！”
张昌宗原来并不相信道长的话，看了这首诗，惊喜万状。他兴高采烈地问道：“五哥请讲，应该如何把握？”
张易之郑重答道：“至于如何把握，为兄不好作答。定要找道长问个明白。”
张昌宗不禁犹豫了，他愁肠百结地问道：“他是个游方的道长，忽东忽西，飘渺不定。如何去找？”
张易之耐心鼓励道：“机会千载难逢，岂能错过？”
张昌宗心情紧张道：“五哥，小弟这一去，不知要拖延多少时日，皇上面前如何交待？”
张易之呵呵一笑：“六弟不须发愁，为兄办这件事情，岂不小菜一碟？”
近日来，杨再思见张柬之一帮人忙忙碌碌的，不禁起疑。他来到武府，寻找武三思商量此事。杨再思见武三思闷头打坐，无不担心地问道：“梁王如此一蹶不振，如何对付当前局势？”
“局势如何？”
杨再思惶惶不安地讲道：“张柬之、魏元忠一伙人夜聚日散，串联频繁。不知做些甚么？若不打探清楚，吾等岂不步步被动？”
武三思郁闷地叹道：“大哥不在了，苏味道流放岭南。本王心灰意冷，不求平步青云，只图明哲保身。”
杨再思想，梁王是靠山，他如此不济，如何是好？杨再思不甘心失败，挖空心思地劝道：“梁王此言差矣。”
“本王何错之有？”
杨再思提醒道：“魏王曾有名言，下官刻骨铭心。魏王说，‘要想保住前途，需要抓住两个人。’”
“大哥指的是二张？”
“当然。”
“如何抓住二人？”
“有两件东西最有用，一是名，一是利。以当下的形势而论，吾等若能让二张步步高升，必能抓住他们的心。”
武三思匪夷所思地问道：“升他们的官是皇上的事，吾等岂有这种权利？”
杨再思以退为攻，进一步问道：“梁王，下官问你。皇上可喜欢二人？”
“当然。”
杨再思见武三思入彀，进一步鼓动道：“你吾二人保本，力主二张升迁，皇上岂能不高兴？皇上高兴了，对吾等另眼相看。如此二张岂不在你吾掌控之中？”
“如计甚妙。”
杨再思兴奋地讲道：“梁王，你吾奏本，皇上高兴、二张高兴。此事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武三思问道：“升他们甚么官？”
“要升就升个大的。”
“甚么官最大？”
“王爷最大。”
听到“王爷”二字，武三思的头大了，他想，这两个小毛头，也能当王爷？于是，他不解地问道：“杨相国欲让二人当王爷？”
“梁王迟疑不决，不知有何见的？”
武三思被问住了，因为二张对自己用处甚大，不可心存疑虑。他只好答道：“同意，一箭双雕的事，本王岂能不同意？”
长安的迎仙宫与洛阳的比起来，更豪华、更壮丽。武则天入住以后，不尽欢喜。这一日，武则天与上官婉儿正在聊天。小顺子进门一揖道：“陛下，魏元忠与姚元之在宫外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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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出门不久，魏、姚厮跟着进了宫。二人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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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盯着魏元忠问道：“魏爱卿，还都长安，全朝上下喜欢不尽，不知你何事伤心？”
魏元忠泣不成声地答道：“回到长安，就想起天皇，臣思念天皇心里难受，不觉潸然泪下。”
武则天听了，也觉得一阵心酸。她不由感慨道：“尔等思念天皇，朕也想他啊。”
姚元之假戏真作，试探地问道：“陛下，臣闻天皇生前曾给陛下留有一副墨宝，可是真有其事？”
“如何没有？”
姚元之一揖奏道：“天皇离吾等而去，见他也难。臣请求一睹天皇墨宝，以解思念之苦。请陛下允准。”
想起墨宝，武则天黯然落泪。她悲悲切切地叫道：“婉儿，快将天皇的墨宝取来，挂在墙上，以解我等思念之苦。”
上官婉儿答应着进入内室，片刻以后，取来墨宝挂在墙上。
二人望着天皇的墨宝动了感情，一齐惊诧地问道：“啊，原来天皇书的是陛下的诗作啊。”
武则天看着墙上的墨宝，泪如泉涌。她泣不成声地答道：“如何不是？”
二人念道：
看朱成碧思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魏元忠念着墨宝，不由嚎啕大哭，他一边痛哭，一边擦拭着泪水。不禁称赞道：“天皇的字，陛下的诗，可谓珠联璧合。”
姚元之哽哽咽咽地奉承道：“天皇与陛下一生恩爱有加，世上何人能比！墨宝便是见证。”
二人的话，引起武则天痛苦的回忆，想到天皇，她抽泣不止。见时机成熟，二人一齐跪下痛哭。
武则天阻止道：“二位爱卿，不可如此伤情。咱们君臣思念先帝，息息相通啊。”
二人郑重奏道：“看了墨宝，更加思念天皇。臣恳求陛下，率朝中文武百官，到乾陵祭拜先帝如何？”
武则天畅快地答应道：“祭拜，一定祭拜，朕准奏。天皇离开吾等有二十多年了，如今回到长安，应该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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