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代人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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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迎仙宫仍旧亮着灯火。武则天在室内徘徊，一副满腹惆怅的样子。门外传来小顺子的声音：“宋大人，不可闯宫，你不能啊！”
接着，宋璟一脸怒气地闯进门。小顺子紧跟在宋璟的身后，他跪在地上哭叫道：“陛下，小人有罪！”
武则天见此情景，息事宁人地讲道：“你无罪，退下。”
小顺子出门之后，武则天火冒三丈地嚷道：“宋璟大胆，夤夜闯宫，是何道理？还不跪下！”
宋璟一脸倔强地答道：“臣有罪，愿受责罚。”说罢，他直挺挺地跪在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厉声喝道：“你这一根筋，可知闯宫该当何罪？”
尽管武则天口气严厉，宋璟并不害怕。他双目一闪坦然答道：“死罪。”
武则天威胁道：“既知死罪，为何闯宫？”
宋璟怒气不息地顶了一句：“臣今日来见陛下，早把性命置之度外。不让臣一吐为快，死不瞑目！”
武则天笑骂道：“一根筋，真是一根筋！有甚么话，从实讲来。”
宋璟气喘吁吁地嚷道：“臣今日要讲的话甚多，若不让臣把话说完，生死就在眼前。”
武则天瞄了宋璟一眼，肃然问道：“宋璟，看你那宁死不屈的样子，难道告状来了？”
“正是。”
“要告哪个？”
宋璟铁骨铮铮地喊道：“臣要告张昌宗、张易之三款大罪。不，也要告陛下包庇纵容坏人之罪。”
武则天调侃道：“你这宋璟，胆子也太大了，连朕都要告。今日朕就当一次被告，有话不妨讲来！”
宋璟侃侃而论：“这一，张昌宗收授贿赂，操纵考场，秋闱六十二名姓薛的举子，全部上榜。陛下可知其原委？”
武则天深感事关重大，愤愤问道：“是何原委？”
宋璟讥讽道：“陛下问询苏味道岂不明白了？这次科考，徇私舞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让陛下的脸面丢尽。”
“这二呢？”
宋璟接着奏道：“二张兄弟依仗陛下的龙威，跑官要官，张家人充持各衙各州，肆无忌惮。他弟弟张昌仪是洛阳县令，另一个弟弟张昌期当上了岐州刺史，二张的一个亲戚李迥秀却挤进相班。何德何能，居此高位？”
“你接着讲。”
宋璟一开口，便一发而不可收。他愤恨嚷道：“李重润、李仙蕙、武延基，因为讲了几句错话”
武则天一拍桌案，石破天惊地吼道:“仅是错话吗？不，那是大逆不道之言。”
宋璟豁上性命，冒死上奏。他悻悻顶了一句道：“即是大逆不道之言，也罪不当死。”
提起这件事，武则天的气不打一处来。她怒目圆睁地喝道:“此乃韦妃之错。此人阴险毒辣，野心膨胀。不过，她身为太子妃，打她一顿了事，朕也无法重处啊。”
宋璟松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奏道：“既是陛下处分过了，臣只好作罢，不再追究。”
武则天**道：“宋璟，岂不还要告朕，为何迟迟不言？今日倒要听听，朕何罪之有？”
宋璟直言不讳地奏道：“臣曾谏言，二张不得干政。若没有陛下的支持，二人何敢如此飞扬跋扈，胡作非为？”
武则天怒目而视道：“胡说八道。朕如何支持二人？拿不出证据，朕绝不罢休。”
宋璟冒死奏道：“陛下，不承认这一点，大周的天下就要乱了！臣不信，那两个小娃娃有此能耐？”
“危言耸听，岂能天下大乱？”
“陛下看看皇榜，听听民众的议论。就不难发现，形势岌岌可危！”
“皇榜如何？”
宋璟滔滔不绝地奏道：“苏味道收了张昌宗字条，却忘了举子的名字。问又不敢问，就将六十二名姓薛的举子全部录用。大周国的宫员如此胆大妄为，天下岂不大乱？”
武则天余怒未息地夸道：“尽管爱卿有些过激之词，倒也讲得实在。念你忠直体国，朕不治你的罪。退下！”
宋璟却不肯退下，继续奏道：“臣对陛下出言不逊，是大不敬之罪。请陛下重处！”
武则天脸色一阴吼道：“退下！”
宋璟无奈，只好默默而去。
宋璟出门后，武则天勃然叫道：“来人！”
小顺子进门一揖道：“不知陛下何事？”
武则天虽说生气，却不愿拿二张开刀。她气喘吁吁地嚷道：“今日晚了，明日一早，宣姚元之、苏味道进宫。”
小顺子垂首答道：“是。”
第二天一早，小顺子进门一揖道：“陛下，姚大人与苏大人在宫外候旨。”
武则天一脸冰霜地喝道：“宣。”
小顺子出门后，姚元之与苏味道一齐进了宫。二人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一见二人，横目冷对地嚷道：“秋闱开科，事关大局。如何惹得天怒人怨？”
二人一怔答道：“臣有罪。”
武则天有意为姚元之开脱，她矜持地讲道：“姚爱卿请起，你公干在外，何罪之有？若是有罪，也是苏味道一人之罪。”
苏味道吓得浑身打颤，连忙一揖道：“是。”
武则天双目一轩问道：“皇榜出现那么多姓薛的举子，不知是何道理？还不从实讲来！”
苏味道硬着头皮答道：“是”
武则天抢过话头，忍无可忍地斥责道:“是甚么？时至今日，迟迟不肯说出实情。你想蒙蔽朕躬？”
苏味道战战兢兢地答道：“此乃张大人指示，臣不敢不办？”
武则天穷追不舍地问道：“你听朕的，还是听张大人的？你开口张大人，闲口张大人，不知哪个张大人？”
“张昌宗，张大人。”
扯上张昌宗，武则天十分不快。她威严地喝道：“他指示六十二名姓薛的举子全部上榜吗？”
“不并非”
“并非甚么？”
“臣糊涂。”
武则天两眼喷火地嚷道：“秋闱国家选才之道，竟敢无视王法，拿科考当儿戏，朕要你何用？”
苏味道痛心地哭叫道：“陛下，臣冤枉，苏某是代人受过。”
武则天尽力为张昌宗开脱，怒不可遏地吼道：“孰是孰非，自有公论，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朕来问你，张昌宗指示的是一人，还是六十二人？”
“是一人。”
“为何六十二人全部上榜？”
“臣死罪！”
武则天雷霆大怒道：“事到如今，仍不愿讲出实情。朕岂能容你。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深施一礼答道：“臣在。”
“拟旨，将苏味道流放岭南，永不叙用。”
“是。”
武则天一脸怒气道：“朕一向还是器重你的，竟如此不晓事理，拿国家法度开玩笑。到岭南去吧，朕不愿再见到你！”
苏味道羞得无地自容，默默退下。
苏味道出门后，武则天缓了一口气。继续叫道：“姚爱卿。”
姚元之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语重心长地吩咐道：“秋闱干系重大，且不可掉以轻心。”
“是。”
武则天叹道：“此次秋闱作废，由你担任主考，再开秋闱，为国取士。”
姚元之一揖答道：“臣遵旨。”
武则天经历磨难，早已筋疲力尽。她精神萎靡地叹道：“朕累了，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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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宋璟一脸怒气地闯进门。小顺子紧跟在宋璟的身后，他跪在地上哭叫道：“陛下，小人有罪！”
武则天见此情景，息事宁人地讲道：“你无罪，退下。”
小顺子出门之后，武则天火冒三丈地嚷道：“宋璟大胆，夤夜闯宫，是何道理？还不跪下！”
宋璟一脸倔强地答道：“臣有罪，愿受责罚。”说罢，他直挺挺地跪在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厉声喝道：“你这一根筋，可知闯宫该当何罪？”
尽管武则天口气严厉，宋璟并不害怕。他双目一闪坦然答道：“死罪。”
武则天威胁道：“既知死罪，为何闯宫？”
宋璟怒气不息地顶了一句：“臣今日来见陛下，早把性命置之度外。不让臣一吐为快，死不瞑目！”
武则天笑骂道：“一根筋，真是一根筋！有甚么话，从实讲来。”
宋璟气喘吁吁地嚷道：“臣今日要讲的话甚多，若不让臣把话说完，生死就在眼前。”
武则天瞄了宋璟一眼，肃然问道：“宋璟，看你那宁死不屈的样子，难道告状来了？”
“正是。”
“要告哪个？”
宋璟铁骨铮铮地喊道：“臣要告张昌宗、张易之三款大罪。不，也要告陛下包庇纵容坏人之罪。”
武则天调侃道：“你这宋璟，胆子也太大了，连朕都要告。今日朕就当一次被告，有话不妨讲来！”
宋璟侃侃而论：“这一，张昌宗收授贿赂，操纵考场，秋闱六十二名姓薛的举子，全部上榜。陛下可知其原委？”
武则天深感事关重大，愤愤问道：“是何原委？”
宋璟讥讽道：“陛下问询苏味道岂不明白了？这次科考，徇私舞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让陛下的脸面丢尽。”
“这二呢？”
宋璟接着奏道：“二张兄弟依仗陛下的龙威，跑官要官，张家人充持各衙各州，肆无忌惮。他弟弟张昌仪是洛阳县令，另一个弟弟张昌期当上了岐州刺史，二张的一个亲戚李迥秀却挤进相班。何德何能，居此高位？”
“你接着讲。”
宋璟一开口，便一发而不可收。他愤恨嚷道：“李重润、李仙蕙、武延基，因为讲了几句错话”
武则天一拍桌案，石破天惊地吼道:“仅是错话吗？不，那是大逆不道之言。”
宋璟豁上性命，冒死上奏。他悻悻顶了一句道：“即是大逆不道之言，也罪不当死。”
提起这件事，武则天的气不打一处来。她怒目圆睁地喝道:“此乃韦妃之错。此人阴险毒辣，野心膨胀。不过，她身为太子妃，打她一顿了事，朕也无法重处啊。”
宋璟松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奏道：“既是陛下处分过了，臣只好作罢，不再追究。”
武则天**道：“宋璟，岂不还要告朕，为何迟迟不言？今日倒要听听，朕何罪之有？”
宋璟直言不讳地奏道：“臣曾谏言，二张不得干政。若没有陛下的支持，二人何敢如此飞扬跋扈，胡作非为？”
武则天怒目而视道：“胡说八道。朕如何支持二人？拿不出证据，朕绝不罢休。”
宋璟冒死奏道：“陛下，不承认这一点，大周的天下就要乱了！臣不信，那两个小娃娃有此能耐？”
“危言耸听，岂能天下大乱？”
“陛下看看皇榜，听听民众的议论。就不难发现，形势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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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滔滔不绝地奏道：“苏味道收了张昌宗字条，却忘了举子的名字。问又不敢问，就将六十二名姓薛的举子全部录用。大周国的宫员如此胆大妄为，天下岂不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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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上张昌宗，武则天十分不快。她威严地喝道：“他指示六十二名姓薛的举子全部上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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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甚么？”
“臣糊涂。”
武则天两眼喷火地嚷道：“秋闱国家选才之道，竟敢无视王法，拿科考当儿戏，朕要你何用？”
苏味道痛心地哭叫道：“陛下，臣冤枉，苏某是代人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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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人。”
“为何六十二人全部上榜？”
“臣死罪！”
武则天雷霆大怒道：“事到如今，仍不愿讲出实情。朕岂能容你。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深施一礼答道：“臣在。”
“拟旨，将苏味道流放岭南，永不叙用。”
“是。”
武则天一脸怒气道：“朕一向还是器重你的，竟如此不晓事理，拿国家法度开玩笑。到岭南去吧，朕不愿再见到你！”
苏味道羞得无地自容，默默退下。
苏味道出门后，武则天缓了一口气。继续叫道：“姚爱卿。”
姚元之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语重心长地吩咐道：“秋闱干系重大，且不可掉以轻心。”
“是。”
武则天叹道：“此次秋闱作废，由你担任主考，再开秋闱，为国取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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