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引水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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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宫里乱成一锅粥。韦妃一边摔东西，一边吵闹。她步步进逼，把指头捣在李显的鼻子上。李显红着脸，一言不发，只是尴尬地往后退。
韦妃咄咄逼人地嚷道：“你这窝囊废，甚事也干不成。武承嗣不让你当太子，为何不跟他吵，不跟他闹？”
李显向结结巴巴地答道：“本王势单力薄，说不过人家啊。”
韦妃跨在李显面前，歇斯底里地申饬着：“说不过他，就找个高人指点。朝廷上下，能说会道的人还少吗？”
李显吱唔道：“不知找何人？”
韦妃火冒三丈地嚷道：“找何人？找狄仁杰！那年出兵塞北，他一席话，岂不吓退了十万敌军？”
李显恍然大悟道：“如此甚好，明日就找狄仁杰！”
二人正在吵闹，狄仁杰、姚元之突然进了门。狄仁杰哈哈一笑道：“哪个要找老夫，臣岂不来了？”
韦妃拉着李显跪在狄仁杰面前祈求道：“狄大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快救救庐陵王吧！”
狄仁杰连忙扶起二人，惶惶不安地讲道：“二位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
韦妃长跪不起，她痛不欲生地哭泣道：“国老啊，你帮帮李显吧。若不帮他，吾等就跪死在你的面前。”
姚元之见二人跪在地上，慌忙解释道：“吾等到此做甚？狄国老就是帮庐陵王来的，还不快快请起！”
韦妃擦去泪水感激地问道：“国老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你准备如何帮庐陵王？”
狄仁杰一本正经地问道：“庐凌王，这话应该臣来问你。准备让老夫如何帮啊？”
李显一时没了主意，转脸向韦妃问道：“如何帮啊？”
韦妃奚落道：“国老在问你，你问哪个？”
狄仁杰眉头一皱，试探地问道：“既是尔等不愿开口，臣就先开口了。臣想问庐陵王，有何本事？”
韦妃滔滔不绝地夸道：“王爷的本事在了，他会耕田、会喂牛、会钓鱼、会玩鸟，还会写文章。”
狄仁杰单手一劈，截住韦妃的话头问道：“如此说来，王爷会写文章？”
“是啊。”
狄仁杰指着韦妃道：“快将王爷的文章拿来，臣要拜读。”
韦妃睃了李显一眼嚷道：“国老要看文章，还愣着作甚？”
李显答应道：“是，本王去去就来。”
狄仁杰寻思道：“王爷的文章定然不少，臣还是到书房去吧。”说罢，狄仁杰、姚元之跟随李显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光线很暗。微弱的灯光下，高大的书架比比皆是，籍典经史，琳琅满目。桌上落了一层灰尘，看来平时很少有人进来。窗子紧闭着，室里散发着发霉的气味。
李显将一大摞文章放在桌上，哈哈一笑道：“这就是本王写的文章。国老啊，你要多多指正。”
狄仁杰吃惊地叫道：“哟，这么多！姚大人，来，一起拜读。”
二人翻看着，将不中用的文章扔在一旁。姚元之从中找出一篇文章，他惊叫一声道：“国老，这篇题目不错。”
狄仁杰接过文章念道：“论均田救国，如此甚好。”
李显洋洋得意地介绍道：“国老，这是皇上的命题之作。”
狄仁杰惊诧地问道：“是皇上让王爷写的？”
“如何不是？”
“何年何月的事？”
“大约十年前的事了。”
狄仁杰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埋怨道：“既是皇上的命题之作，为何迟迟不呈于皇上？”
李显不好意思地答道：“本王的文笔不行，怕污了皇上的圣目。”
“王爷，你好不识理。机会错过，让微臣如何是好？”
韦妃接着奚落道：“看看，臣妾说得不错吧？早说让你呈于圣上，推三阻四的，一直拖到今日！”
狄仁杰找出另一文章欣喜地叫道：“姚大人，你看此篇如何？”
姚元之接过文章念道：“农人七难与官家七戒，嗯，立意甚好。”
狄仁杰把这两篇文章放在姚元之手上，郑重地交待道：“姚大人，将这两篇文章稍加润色，再交与庐陵王。”
李显傻愣愣地问道：“为何交与本王，岂不要呈于圣上？”
狄仁杰翻了李显一眼解释道：“呈于圣上，是王爷的事。让老夫前去呈交，岂不露馅？”
韦妃捣着李显的鼻子骂道：“是呀，是呀，一百个笨蛋给你叩头。”
“此话怎讲？”
“你笨到家了！”
出了奉天宫，姚元之犹豫道：“国老，庐陵王如此无用，岂能担起社稷大任？”
“有用也好，无用也罢，他毕竟是高宗皇帝的正宗血脉。社稷不让他担着，还能是哪个？武承嗣与之相比，倒是伶俐许多。太子之位岂是他的吗？”
姚元之叹息道：“唉，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
封建社会发展缓慢，一个重要原因是讲究正宗。历代皇帝的接班人，无论能力如何？只要正宗就好。如此以来，皇帝之中，不乏弱智之人。弱智之人管理国家，岂不误事？
多日以来，武则天或外出散心，或欣赏歌舞，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这一日，二张正为武则天歌舞，小顺子突然走进门。他双手一揖道：“陛下，庐陵王在宫外候旨。”
武则天想，李显从不到迎仙宫里来，今日太阳从西面出来了？她好奇地问道：“庐陵王进宫何事？”忽而觉得此话不妥。武则天迟疑了一阵又道：“宣他进宫。”
小顺子出门以后，李显进门跪下，他深深一揖道：“儿臣参见母亲。”
武则天淡淡一笑问道：“快快平身。显儿，不知进宫何事？”
李显又是一揖道：“儿臣进宫，一来给母亲请安，二来听取母亲的教诲。”
武则天想，李显从来不学无术，听的甚么教诲？她匪夷所思地问道：“教诲？此话从何说起？”
李显扭扭捏捏地答道：“儿臣写了两篇不像样的文章，许久不敢出手。韦妃言道，若不让母亲过目，永远难以长进。于是，臣就拿来了。”
武则天疑惑地问道：“文章？显儿能写文章？呈上来，让朕一睹为快。”
上官婉儿答应着，将文章放在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瞥了文章一眼，漫不经心地叫道：“显儿，你且退下。文章的事，朕阅罢之后与你商榷。”
李显出门后，武则天对二张道：“尔等也退下吧。”
上官婉儿好奇地问道：“陛下，臣从未闻王爷会写文章，他的文笔如何？”
武则天将嘴一撇，盛气凌人道：“他能写出甚么狗屁文章，看他的文章，不如到御花园散心。”
“陛下讲过，岂不要与王爷商榷，不看文章如何商榷？”
武则天心不在焉地答道：“婉儿替朕看一遍，将毛病标在上面，退给他就是。”
“让臣批改王爷的文章，如此多有不妥。”
武则天挥手嚷道：“甚么妥不妥的，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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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妃咄咄逼人地嚷道：“你这窝囊废，甚事也干不成。武承嗣不让你当太子，为何不跟他吵，不跟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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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妃跨在李显面前，歇斯底里地申饬着：“说不过他，就找个高人指点。朝廷上下，能说会道的人还少吗？”
李显吱唔道：“不知找何人？”
韦妃火冒三丈地嚷道：“找何人？找狄仁杰！那年出兵塞北，他一席话，岂不吓退了十万敌军？”
李显恍然大悟道：“如此甚好，明日就找狄仁杰！”
二人正在吵闹，狄仁杰、姚元之突然进了门。狄仁杰哈哈一笑道：“哪个要找老夫，臣岂不来了？”
韦妃拉着李显跪在狄仁杰面前祈求道：“狄大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快救救庐陵王吧！”
狄仁杰连忙扶起二人，惶惶不安地讲道：“二位快快请起，这如何使得？”
韦妃长跪不起，她痛不欲生地哭泣道：“国老啊，你帮帮李显吧。若不帮他，吾等就跪死在你的面前。”
姚元之见二人跪在地上，慌忙解释道：“吾等到此做甚？狄国老就是帮庐陵王来的，还不快快请起！”
韦妃擦去泪水感激地问道：“国老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你准备如何帮庐陵王？”
狄仁杰一本正经地问道：“庐凌王，这话应该臣来问你。准备让老夫如何帮啊？”
李显一时没了主意，转脸向韦妃问道：“如何帮啊？”
韦妃奚落道：“国老在问你，你问哪个？”
狄仁杰眉头一皱，试探地问道：“既是尔等不愿开口，臣就先开口了。臣想问庐陵王，有何本事？”
韦妃滔滔不绝地夸道：“王爷的本事在了，他会耕田、会喂牛、会钓鱼、会玩鸟，还会写文章。”
狄仁杰单手一劈，截住韦妃的话头问道：“如此说来，王爷会写文章？”
“是啊。”
狄仁杰指着韦妃道：“快将王爷的文章拿来，臣要拜读。”
韦妃睃了李显一眼嚷道：“国老要看文章，还愣着作甚？”
李显答应道：“是，本王去去就来。”
狄仁杰寻思道：“王爷的文章定然不少，臣还是到书房去吧。”说罢，狄仁杰、姚元之跟随李显向书房走去。
书房里光线很暗。微弱的灯光下，高大的书架比比皆是，籍典经史，琳琅满目。桌上落了一层灰尘，看来平时很少有人进来。窗子紧闭着，室里散发着发霉的气味。
李显将一大摞文章放在桌上，哈哈一笑道：“这就是本王写的文章。国老啊，你要多多指正。”
狄仁杰吃惊地叫道：“哟，这么多！姚大人，来，一起拜读。”
二人翻看着，将不中用的文章扔在一旁。姚元之从中找出一篇文章，他惊叫一声道：“国老，这篇题目不错。”
狄仁杰接过文章念道：“论均田救国，如此甚好。”
李显洋洋得意地介绍道：“国老，这是皇上的命题之作。”
狄仁杰惊诧地问道：“是皇上让王爷写的？”
“如何不是？”
“何年何月的事？”
“大约十年前的事了。”
狄仁杰长叹一声，恨铁不成钢地埋怨道：“既是皇上的命题之作，为何迟迟不呈于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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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元之接过文章念道：“农人七难与官家七戒，嗯，立意甚好。”
狄仁杰把这两篇文章放在姚元之手上，郑重地交待道：“姚大人，将这两篇文章稍加润色，再交与庐陵王。”
李显傻愣愣地问道：“为何交与本王，岂不要呈于圣上？”
狄仁杰翻了李显一眼解释道：“呈于圣上，是王爷的事。让老夫前去呈交，岂不露馅？”
韦妃捣着李显的鼻子骂道：“是呀，是呀，一百个笨蛋给你叩头。”
“此话怎讲？”
“你笨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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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以来，武则天或外出散心，或欣赏歌舞，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这一日，二张正为武则天歌舞，小顺子突然走进门。他双手一揖道：“陛下，庐陵王在宫外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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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扭扭捏捏地答道：“儿臣写了两篇不像样的文章，许久不敢出手。韦妃言道，若不让母亲过目，永远难以长进。于是，臣就拿来了。”
武则天疑惑地问道：“文章？显儿能写文章？呈上来，让朕一睹为快。”
上官婉儿答应着，将文章放在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瞥了文章一眼，漫不经心地叫道：“显儿，你且退下。文章的事，朕阅罢之后与你商榷。”
李显出门后，武则天对二张道：“尔等也退下吧。”
上官婉儿好奇地问道：“陛下，臣从未闻王爷会写文章，他的文笔如何？”
武则天将嘴一撇，盛气凌人道：“他能写出甚么狗屁文章，看他的文章，不如到御花园散心。”
“陛下讲过，岂不要与王爷商榷，不看文章如何商榷？”
武则天心不在焉地答道：“婉儿替朕看一遍，将毛病标在上面，退给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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