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立储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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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武则天一心想长寿，对朝事不免懈怠。朝会时，武则天站在殿台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臣提出问题，所答非所问，惹得哄堂大笑。有时，她无端发火，吓得大臣不敢多言。这一日，又是朝会的日子。武则天刚刚升座，便乎地站起。她巡视着殿台下，十分厌烦地讲道：“最近朕龙体欠安，诸位臣工有事奏来，无事散朝去吧。”
狄仁杰上前一步，不失时机地奏道：“臣诚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安天下。”
武则天烦恼地喝道：“狄仁杰何必多嘴？立太子不是你的事，是宰相的事，劝你莫管闲事。”
张柬之听了，甚为兴奋。他趁机奏道：“陛下，臣以为狄国老所言无误。太子定，国家安。请陛下早立太子！”
魏元忠见机行事，急忙呼喊道：“臣附议！”
娄师德也喊道：“臣附议！”
众臣一齐喊道：“臣附议！”
武承嗣别有用心地向杨再思递个眼神。杨再思心领神会地奏道：“臣以为立太子的事，是皇上的事，并非朝臣的事。如此吵吵攘攘，成何体统，岂非要挟陛下？”
武承嗣一揖奏道：“臣认为，陛下是睿智的皇上，要立一位睿智的太子。此乃千秋大计，岂可草率行事？应该从长计议。”
武三思上前一步喊道：“臣附议。”
苏味道随声附和道：“臣也附议！”
杨再思接着喊道：“臣也附议！”
武则天在心里笑了。她想，两党相争，势均力敌。立太子的事，是个烫手的山芋，哪个粘上了，会引起许多麻烦。武则天虽然不愿多操心，既然出了事情，也得应付一下。她顺水推舟地称赞道：“诸位臣工讲得不错，此乃千秋大计，不可操之过急，要从长讲议。张柬之。”
张柬之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一退六二五，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推给了张柬之。她心中有数地讲道：“你身为相国，要担起社稷重担，立太子之事，朕不忙表态。尔等众位宰相，加上各位亲王在政事堂议会。立哪个，不立哪个，先拿出个章程来，再交朕斟酌。”
张柬之不知是计，双手一揖道：“臣遵旨。”
武则天向殿台下望去，见狄仁杰得意洋洋。于是，她心里一动，特意交待道：“政事堂议会，狄仁杰不可参与。”
狄仁杰一怔，不觉一阵失望。可皇上金口玉言，有何办法？他不情愿地答道：“遵旨。”
拥立太子的事，狄仁杰最为热心。武则天明令不让参与，狄仁杰大惑不解。武则天刚刚回宫，狄仁杰便马不停蹄地跟进宫来。这种做法，是一种非礼的举动。不料，武则天见了狄仁杰并没责怪，却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她调侃道：“你这狄国老，好不晓事。刚刚散朝，也不让朕喘口气。如何又跟进宫来？”
狄仁杰双手一揖奏道：“臣想，如今天色尚早。进宫与陛下告个别，便回乡下去了。”
武则天迷茫地问道：“朕来问你，回哪个乡下？”
狄仁杰看出武则天脸色有异，不管不顾地答道：“天下第一宅，陛下封的，难道你忘了？”
武则天匪夷所思地问道：“狄爱卿啊，朝中诸多大事，迫在眉睫。为何要回乡下？”
狄仁杰话里有话地奏道：“臣虽在朝中，却无所事事，不如回乡致休的好。”
武则天冷嘲热讽道：“哈哈，你这老东西，想到哪里去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狄仁杰一脸冰霜地问道：“陛下何意？”
武则天得意地一笑道：“朕得了长寿秘诀，想与你共享。你却不识好歹，闹着要回乡下？”
狄仁杰听了，甚为感动。他深深一揖问道：“多谢陛下关怀，不知是何秘诀？”
武则天指着椅子，让狄仁杰坐下。她接着讲道：“朕想长寿，也欲让你长寿。因此，只告诉你一人，不许外传。”
“陛下如此看重微臣，仁杰感激不尽。”
武则天本想与狄仁杰兜兜圈子，可惜没那本事。她嫣然一笑道：“秘诀是六个字：少操心，少管事。”
狄仁杰幡然省悟道：“为了让臣长寿，就不让臣管事了？”
武则天掏心掏肺地答道：“朕想，朝中无论何人去了，都无关紧要。只要你吾二人在，便可撑起大周这片天！”
武则天的关心，狄仁杰却不领情。他冷笑一声道：“陛下，臣怕做不到。”
“你不愿长寿？”
狄仁杰心事沉重地叹道：“万事皆由命。鸡有鸡命，猫有猫命。猫可躺在床上，酣声大作。你见过鸡在地上睡大觉吗？”
“未曾见过。”
狄仁杰感慨道：“臣是鸡命，怕享不了这份清闲。”
武则天神情庄重地劝道：“操心、劳累是要折寿的，那可如何是好？”
狄仁杰坦然讲道：“折寿就折寿吧，臣认命。常言说，人活七十古来稀。臣如今七十有四，能活到这般年纪，也该满足了。臣要在有生之年，为大周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武则天听了，甚是感激。她怏怏不乐地叹息道：“狄爱卿，你是朝廷离不开的人。这话叫人听了，既感动也伤怀啊。”
狄仁杰推心置腹道：“依臣之见，陛下该管的事还要管。立储那么大的事，却让宰相去管。他们岂能管得了？”
武则天胸有成竹地答道：“他们管不了，也谈不拢的，这朕知道。”
狄仁杰诧异地问道：“陛下，既是如此，为何仍要宰相管？”
武则天轻松地笑道：“立储还不到时候。张柬之又那么着急，叫朕如何开口？若不应允，朕不又成了众矢之的？”
狄仁杰诙谐地笑道：“陛下呀，你常说臣是老滑头，如何你”
武则天反问道：“张柬之身为宰相，朕何能开罪于他？”
二人相视一眼，开心地大笑。
正如武则天所料，拥立太子的会议果然不平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纷纷攘攘，莫衷一是。
张柬之一脸郑重地讲道：“陛下将立储这件大事，交与吾等商议，可见陛下对吾等何等信任！吾辈要处以忠心，秉公办事，不可违了圣意。”
众人一齐答道：“相国所言甚是。”
李旦厌烦朝事，主动让贤。他发自内心地推辞道：“显哥哥回朝，这是天大的好事。自古立储，长幼有序，太子的位置应是显哥哥的。”
魏元忠随声附和道：“皇嗣之言甚合吾意，庐陵王应立为太子。”
杨再思双眼一翻，愤愤责备道：“魏大人好不知礼。若论长幼，四个亲王中，魏王最大，应立魏王才是。”
娄师德脸色一变，怒气不息地嚷道：“杨相国，你好糊涂啊。魏王并非皇上的儿子，为何立他？”
武三思振振有词地反诘道：“依本王看来，并非杨相国糊涂，而是娄大将军糊涂。如今大周王朝，武氏的天下。庐陵王姓李，立个异姓王为储，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娄师德反唇相讥道：“皇嗣姓李，不也当了多年皇嗣？”
杨再思指着娄师德耻笑道：“娄大将军年纪大了，忘性自然也大。大周开国之日，皇上将李旦赐予武姓，如何忘了？”
娄师德怔在那里，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武承嗣言词凿凿地讲道：“杨相国高见，如今有三个武姓亲王，如若立储，须从这三个亲王中遴选。”
宰相李峤气不过，一拍桌子嚷道：“这种立法本相不同意！”
另外二人附和道：“吾等也不同意！”
武承嗣气势汹汹地反驳道：“商讨国家大事，应该以理服人。尔等不同意如何能成？要讲出道理来！”
杨再思狐假虎威地喊道：“是啊，讲出道理来，才能服众。光说不同意何用？”
众人不语，面面相觑。
张柬之灵机一动，计上心头。他肃然问道：“同意立庐陵王为太子的站起来。”
众人站起。
张柬之望了一眼站起的人，止不住一阵高兴。他一一数道：“哦，六个人。同意立武承嗣为太子的站起来。”
武承嗣、武三思、杨再思一齐站起。
张柬之脸色一变道：“三个人。”他接着讲道：“一个是六人同意，一个是三人同意，依本相看来，还是立庐陵王为佳。”
杨再思仍然不服，他怒气冲冲地喝道：“张相国，不能以人数的多寡为据，应该以理取胜。”
张柬之为难地叹道：“这个”
武三思强词夺理地争辩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眼看会议就要开炸，张柬之眉头一展，想好了退路。他尴尬地讲道：“会议开到这里，就开不下去了。你说东，我说西，吵不出结果来。本相要面见陛下，讨个说法。至于立哪个，不立哪个，由陛下说了算。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致赞同道：“如此甚好，相国高明！”
政事堂会议，正如武则天预料的那样，争争吵吵，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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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上前一步，不失时机地奏道：“臣诚请陛下，早立太子，以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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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忠随声附和道：“皇嗣之言甚合吾意，庐陵王应立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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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二人附和道：“吾等也不同意！”
武承嗣气势汹汹地反驳道：“商讨国家大事，应该以理服人。尔等不同意如何能成？要讲出道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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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语，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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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站起。
张柬之望了一眼站起的人，止不住一阵高兴。他一一数道：“哦，六个人。同意立武承嗣为太子的站起来。”
武承嗣、武三思、杨再思一齐站起。
张柬之脸色一变道：“三个人。”他接着讲道：“一个是六人同意，一个是三人同意，依本相看来，还是立庐陵王为佳。”
杨再思仍然不服，他怒气冲冲地喝道：“张相国，不能以人数的多寡为据，应该以理取胜。”
张柬之为难地叹道：“这个”
武三思强词夺理地争辩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眼看会议就要开炸，张柬之眉头一展，想好了退路。他尴尬地讲道：“会议开到这里，就开不下去了。你说东，我说西，吵不出结果来。本相要面见陛下，讨个说法。至于立哪个，不立哪个，由陛下说了算。诸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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