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欢迎庐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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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李显的活动如期进行，只是狄仁杰没公开露面。阳春三月，大地复苏，麦田一片青绿，杨柳垂着长发，靓丽得像青春少女。从龙门到洛阳的大路边，挤满了欢迎的人群。有朝臣、有地方官、也有四乡的百姓。一路两行，欢声雷动，场面十分热烈。
李显骑在马上披红戴花，春风满面，后面的马车上坐着他的家人。马车后面，是一彪卫队，金甲闪亮，威风凛凛。一行人在张柬之一班朝臣的前呼后拥下沿路而行。队前旗帜如林，卫兵如潮，旗帜上写着“庐陵王还朝，大周增色”几个大字。马队后面，一班锣鼓敲打得红红火火。
在欢迎李显回朝的活动中，虽说见不到狄仁杰的影子，他却到场了。身为国老，哪有不参加迎接皇子的仪式？可皇上明令不让参加，如何是好？他想，朝中哪个不夸自己机敏练达，连武则天对自己也刮目相看。今日怎么了，江郎才尽。束手无策？狄仁杰十分烦闷，信步走在大街上。突然见韩东山带着叫花子的队伍迎面走来。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将手一招，韩东山快步走来。
狄仁杰明知故问：“韩壮士，尔欲何往？”
韩东山嘿嘿一笑道：“迎接皇子回京啊！小民与庐陵王交情甚笃，不来尽尽心，实在说不过去。况且，三教九流都到了，吾等叫花子也是一流，若不到场，岂不失了礼仪？”
狄仁杰一听，正中下怀。他如此这般地对韩东山耳语一阵，随即换上叫花子的衣服。欢迎的队伍走到哪里，狄仁杰便跟到哪里，不显山不露水。如此以来，他的一块心病总算去掉了。
欢迎李显还朝，是朝中的一件大事，武承嗣、武三思竟一无所知。这一日上午，武氏兄弟正在客厅与人说话，杨再思匆匆忙忙地闯进来。他一进门，便气喘吁吁地叫道：“魏王、梁王，大事不好！”
武承嗣见杨再思惊惶失措的样子，不禁斥责道：“作为大臣，应有大臣的风范。每遇大事有静气，你慌张甚么？”
杨再思惶惶不安地嚷道：“魏王庐庐陵王回回朝了。”
武三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吃一惊问道：“杨相国，你说甚么？”
这时候，杨再思的气息方才喘匀。他心急火燎地重复道：“庐陵王还朝了。”
武三思转身问道：“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杨再思的话，武承嗣从不相信。他轻蔑地一笑：“天大的笑话。皇上是那种态度，李显岂敢回朝？”
杨再思神情笃定地喊道：“魏王，庐凌王还朝就在今日，千真万确。”
武承嗣嘿嘿一笑调侃道：“不是千蒸万火，依本王看来，是千蒸万煮。”
众人听了，哄笑不止。
杨再思见武承嗣仍旧不信，急得满头大汗。他指着外面喋喋不休地嚷道：“魏王，别笑了。张柬之组织朝臣正在欢迎庐陵王，下官亲眼所见！”
武承嗣见杨再思言辞凿凿的样子，郑重问道：“如此说来，狄仁杰也参加了？”
“下官倒是没见到狄仁杰。”
武承嗣心中有数了，他嘻嘻一笑：“假的，肯定是假的，狄仁杰做梦都想让李显回朝。若李显回朝，他岂能不欢迎？”
杨再思愣住了。虽然李显回朝是自己亲眼所见，却说不出许多道理来。他忧心忡忡地问道：“魏王，下官无论说甚么，你总是不信。却是为何？”
武承嗣没顾上答话，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声、喧闹声。
杨再思指着窗外道：“魏王，你听。这就是欢迎李显的锣鼓声！如若不信，到外面一看便知。”
武承嗣怔在那里，顿时傻了脸。
迎仙宫里，上官婉儿在批阅奏章，武则天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上官婉儿望了武则天一眼，恍然大悟地嚷道：“哦，臣知道了，让臣批阅奏章，陛下为了图清闲啊。”
武则天神秘地答道：“胡道长教朕了一个长寿秘诀。对一个人来讲，长寿至关重要。朕皇上也当了，风头也出了，还图甚么？如今朕图的就是长寿。”
上官婉儿会心地笑道：“啊，臣知道了。他讲的长寿秘诀就是不操心，少管事。”
武则天眼睛一亮夸道：“婉儿灵性。朕又没明言，你如何得知？”
上官婉儿正要答话，小顺子闯进宫来。他双手一揖道：“陛下，魏王、梁王在宫外候旨。”
上官婉儿对这两个人很反感，故意将了武则天一军。她玩世不恭地挖苦道：“陛下不愿管事，如今你侄子来了，定是为庐陵王回京的事，管还是不管？”
武则天犹豫一阵答道：“不见！”
小顺子答应着，退出迎仙宫。
一日，狄府客厅人声鼎沸。狄仁杰、张柬之、魏元忠、娄师德、徐有功、姚元之、宋璟说说笑笑，商议着朝事。
张柬之松了一口气道：“国老，庐陵王总算回京了。依你之见，下面的事应该如何处治？”
狄仁杰没接张柬之的话，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他寻思道：“皇上不让老夫管事，不知是何用意？”
张柬之愤愤嚷道：“皇上不让管事，你就不管了？光复大唐，千秋大业。国老不开口如何能行？”
这时，狄仁杰才想起回答张柬之的话。他神情庄重地讲道：“常言说，太子定，国家安，下面的事就是拥立太子。”
魏元忠茫然问道：“如今朝中有一个庐陵王，还有一个皇嗣，立哪个为好？”
狄仁杰反问道：“魏相国在问何人？”
魏元忠闪了狄仁杰一眼，神情凝重地答道：“还能问何人？你是众臣的主心骨，谁人不知？”
狄仁杰白了魏元忠一眼答道：“唉，问老夫何用？该问皇上才是。立太子的事，皇上不开口，吾等说了不算。”
魏元忠的意思是，如何促成这件事？狄仁杰所答非所问。姚元之心急如焚，立即催促道：“立太子是朝中的大事，不管立何人？反正不可立武承嗣。要敦促皇上开口，早立太子。”
张柬之兴致勃勃地发动道：“明日上朝，吾等一齐奏本如何？”
众人一齐点头道：“相国之言，正合吾意。”
月亮挂在半空，地上一片皎洁。过了子时，武承嗣、武三思仍在客厅议事。他们不像往日那么神气，心灰意冷，惶恐不安。
武三思心存不安地问道：“大哥，李显回朝，皇上又不见吾等，这可如何是好？”
武承嗣毕竟是大哥，他有意鼓励道：“姑母总是姑母，何能不管吾等？”
武三思恼子转不过弯来，进一步问道：“那日进宫，她为何避而不见？”
武承嗣苦思冥想，也找不出答案。他心思不定地答道：“皇上一向吾行吾素，哪能猜透她的心思？也许皇上有难处。”
武三思匪夷所思地问道：“她是皇上，有至高无尚的权利，有何难处？”
“你来问吾，吾问哪个？本王也不得而知。”
武三思沮丧地嚷道：“李显回京，宫里的消息又断了，岂不败局已定？”
武承嗣一边徘徊，一边沉稳地答道：“三弟，不必丧气。有道是，车到山前必有路。”
“大哥，事到如今，路在何方？”
武承嗣沉思一阵，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他喜形于色地问道：“三弟，吾来问你。朝中哪个与皇上亲近？”
“狄仁杰。”
武承嗣摇头道：“非也。”
“上官婉儿。”
武承嗣否定地答道：“亦非也。”
武三思猛然醒悟，脱口答道：“啊，是张昌宗、张易之！”
武承嗣高兴地答道：“就是这两个小鬼头，一点不错。”
“为何提及二人？”
武承嗣挖空心思地分析道：“他们常伴在皇上的左右，对皇上的行止了如指掌。欲打听甚么，一问二人岂不明白了？你问路在何方？此二人就是吾等要找的路！只要掌握皇上动向，便可寻机而动。”
武三思佩服地夸道：“大哥就是大哥，虑事高人一筹。”
武承嗣得意地笑道：“若二人为吾等所用，何愁之有？”
武三思击掌嚷道：“高明，大哥甚为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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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显骑在马上披红戴花，春风满面，后面的马车上坐着他的家人。马车后面，是一彪卫队，金甲闪亮，威风凛凛。一行人在张柬之一班朝臣的前呼后拥下沿路而行。队前旗帜如林，卫兵如潮，旗帜上写着“庐陵王还朝，大周增色”几个大字。马队后面，一班锣鼓敲打得红红火火。
在欢迎李显回朝的活动中，虽说见不到狄仁杰的影子，他却到场了。身为国老，哪有不参加迎接皇子的仪式？可皇上明令不让参加，如何是好？他想，朝中哪个不夸自己机敏练达，连武则天对自己也刮目相看。今日怎么了，江郎才尽。束手无策？狄仁杰十分烦闷，信步走在大街上。突然见韩东山带着叫花子的队伍迎面走来。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将手一招，韩东山快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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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山嘿嘿一笑道：“迎接皇子回京啊！小民与庐陵王交情甚笃，不来尽尽心，实在说不过去。况且，三教九流都到了，吾等叫花子也是一流，若不到场，岂不失了礼仪？”
狄仁杰一听，正中下怀。他如此这般地对韩东山耳语一阵，随即换上叫花子的衣服。欢迎的队伍走到哪里，狄仁杰便跟到哪里，不显山不露水。如此以来，他的一块心病总算去掉了。
欢迎李显还朝，是朝中的一件大事，武承嗣、武三思竟一无所知。这一日上午，武氏兄弟正在客厅与人说话，杨再思匆匆忙忙地闯进来。他一进门，便气喘吁吁地叫道：“魏王、梁王，大事不好！”
武承嗣见杨再思惊惶失措的样子，不禁斥责道：“作为大臣，应有大臣的风范。每遇大事有静气，你慌张甚么？”
杨再思惶惶不安地嚷道：“魏王庐庐陵王回回朝了。”
武三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吃一惊问道：“杨相国，你说甚么？”
这时候，杨再思的气息方才喘匀。他心急火燎地重复道：“庐陵王还朝了。”
武三思转身问道：“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杨再思的话，武承嗣从不相信。他轻蔑地一笑：“天大的笑话。皇上是那种态度，李显岂敢回朝？”
杨再思神情笃定地喊道：“魏王，庐凌王还朝就在今日，千真万确。”
武承嗣嘿嘿一笑调侃道：“不是千蒸万火，依本王看来，是千蒸万煮。”
众人听了，哄笑不止。
杨再思见武承嗣仍旧不信，急得满头大汗。他指着外面喋喋不休地嚷道：“魏王，别笑了。张柬之组织朝臣正在欢迎庐陵王，下官亲眼所见！”
武承嗣见杨再思言辞凿凿的样子，郑重问道：“如此说来，狄仁杰也参加了？”
“下官倒是没见到狄仁杰。”
武承嗣心中有数了，他嘻嘻一笑：“假的，肯定是假的，狄仁杰做梦都想让李显回朝。若李显回朝，他岂能不欢迎？”
杨再思愣住了。虽然李显回朝是自己亲眼所见，却说不出许多道理来。他忧心忡忡地问道：“魏王，下官无论说甚么，你总是不信。却是为何？”
武承嗣没顾上答话，外面传来一阵锣鼓声、喧闹声。
杨再思指着窗外道：“魏王，你听。这就是欢迎李显的锣鼓声！如若不信，到外面一看便知。”
武承嗣怔在那里，顿时傻了脸。
迎仙宫里，上官婉儿在批阅奏章，武则天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上官婉儿望了武则天一眼，恍然大悟地嚷道：“哦，臣知道了，让臣批阅奏章，陛下为了图清闲啊。”
武则天神秘地答道：“胡道长教朕了一个长寿秘诀。对一个人来讲，长寿至关重要。朕皇上也当了，风头也出了，还图甚么？如今朕图的就是长寿。”
上官婉儿会心地笑道：“啊，臣知道了。他讲的长寿秘诀就是不操心，少管事。”
武则天眼睛一亮夸道：“婉儿灵性。朕又没明言，你如何得知？”
上官婉儿正要答话，小顺子闯进宫来。他双手一揖道：“陛下，魏王、梁王在宫外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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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反问道：“魏相国在问何人？”
魏元忠闪了狄仁杰一眼，神情凝重地答道：“还能问何人？你是众臣的主心骨，谁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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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齐点头道：“相国之言，正合吾意。”
月亮挂在半空，地上一片皎洁。过了子时，武承嗣、武三思仍在客厅议事。他们不像往日那么神气，心灰意冷，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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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事到如今，路在何方？”
武承嗣沉思一阵，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他喜形于色地问道：“三弟，吾来问你。朝中哪个与皇上亲近？”
“狄仁杰。”
武承嗣摇头道：“非也。”
“上官婉儿。”
武承嗣否定地答道：“亦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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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高兴地答道：“就是这两个小鬼头，一点不错。”
“为何提及二人？”
武承嗣挖空心思地分析道：“他们常伴在皇上的左右，对皇上的行止了如指掌。欲打听甚么，一问二人岂不明白了？你问路在何方？此二人就是吾等要找的路！只要掌握皇上动向，便可寻机而动。”
武三思佩服地夸道：“大哥就是大哥，虑事高人一筹。”
武承嗣得意地笑道：“若二人为吾等所用，何愁之有？”
武三思击掌嚷道：“高明，大哥甚为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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