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以死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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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佯作愤怒地嚷道：“张相国，陛下乃一代明君，只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一逼二逼的，成何体统？”
张柬之沮丧极了，他想，吾乃按你意思上奏的，你却出尔反尔，是何道理？张柬之气急败坏地问道：“狄国老，这话从何说起？”
狄仁杰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解释道：“这本是一件开心的事，你却惹得陛下勃然大怒。难道并非你的错？为博得陛下一笑，臣愿讲个叶公好龙的故事。”
武则天暴跳如雷道：“打住。狄仁杰，为何要讲叶公好龙？”
狄仁杰解释道：“叶公好龙，陛下爱才，事虽不同，却是一理。”
武则天气愤地问道：“狄仁杰大胆，竟敢指桑骂槐。朕岂是叶公？”
“当然不是。”
“朕不爱才？”
“亦非如此。”
武则天一拍龙案，大声喝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绕来绕去，是何道理？”
皇上龙颜大怒，狄仁杰气定神闲。他侃侃而谈道：“通敌之人，早已斩尽杀绝。为何留下李昭德？岂非陛下爱才心切？”
武则天本来气冲斗牛，狄仁杰这顶高帽一戴不由乐了。另外，她对李昭德并无恶意，若放了他，也是一件称心的事。于是，武则天笑道：“这话朕爱听。”
见武则天入彀，狄仁杰委婉地奏道：“陛下不杀李昭德，是陛下爱才。陛下不放李昭德，是陛下仍有难处。”
武则天被狄仁杰的话打动了，她深有感触地讲道：“进也难，退也难，还是国老懂得朕的心思啊。”
狄仁杰转了个弯子，接着奉承道：“陛下一国之主，顾虑周全，不可疏漏。稍有不慎，就会铸成大错。陛下权衡利弊，还在犹豫之间。所以至今尚未释放李昭德，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武则天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痛心地叫道：“国老，朕懂得你的心思。如何处理李昭德？给朕出个主意。”
狄仁杰屈指而谈：“李昭德功勋卓著，大周国离不开他呀。远渠是他修的，洛城是他建的，铜鼎又是他铸的，杀他再容易不过。一刀下去，便没了性命。如此以来，再遇到甚么难事，就找不到这个人了。”
想起李昭德的好处，武则天点头称赞。她心急火燎地问道：“国老啊，你真是个弯弯绕。朕问的是你的想法？如何绕来绕去，如何没完？”
狄仁杰这才亮出底牌，开门见山地奏道：“臣想，他有一技之长，杀了岂不可惜？”
见有人为李昭德开脱，武承嗣力排众议地奏道：“李昭德通敌有据，罪大恶极，国法难容。请陛下绳之以法！”
武则天白了武承嗣一眼，厉声喝道：“你且退下，让国老说下去。”
狄仁杰一揖道：“陛下，留他一条性命，让其回藉种田。若再有事，召他回朝办差就是。”
武则天对狄仁杰说话绕弯子十分反感，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向殿台下扫了一眼问道：“众爱卿，狄仁杰聪明人还是糊涂人？”
众人一致答道：“大周能臣，当然聪明人。”
武则天反驳道：“依朕看来，他是糊涂人。”
“却是为何？”
武则天振振有词地讲道：“既然留下李昭德，就要用他的一技之长。狄仁杰却要李昭德回乡为民。若用他时，还得千里迢迢去找，岂不麻烦？”
“陛下的意思”
武则天笑容满面地讲道：“朕的意思是留在神都。早晚用时，招之即来，岂不方便！”
众人追问道：“不知所司何职？”
“冬官郎中如何？”
众人齐声呼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欣喜地夸道：“李昭德挺可爱的，多年不见了，朕也想他啊。各位相国，还有徐有功、李敬玄，明日一起与朕接他回朝如何？”
台下大哗：“陛下英明！”
聪明人办事，高人一筹。能将不可为的事情办得顺理成章，恰到好处。释放李昭德，张柬之没想到，武则天也不愿做。狄仁杰却把道理讲得天衣无缝。这番道理，说通了张柬之，打动了武则天。使死囚犯成了朝中官员，这便是狄仁杰的智慧。
次日，天朗气晴。太阳挂在半空中，大牢的院子里暖融融的。因为皇上要来，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兵丁列队，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派森严的气氛。
武则天的车辇进了院子，兵丁一齐跪下道：“恭迎陛下！”
武则天下了车辇，见院里站了这么多人，一脸的不高兴。她扫了士兵一眼道：“尔等退下，朕要在这里办差。”
众士兵一揖答道：“是。”
众士兵散去，武则天在阳光下坐定。她和蔼地叫道：“徐有功、李敬玄。”
二人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吩咐道：“将李昭德接到这里来，朕要见他。”
二人一揖答道：“遵旨。”
大牢里光线极暗，黑乎乎的一片。徐有功、李敬玄摸索着进了牢门，二人喊道：“李大人，恭喜了。”
许久不见应声。二人来到李昭德的床前，见他的脑袋靠在床边，身子耷拉在地上。
李敬玄踢了李昭德一脚玩笑道：“李大人，你升官了，老子要喝你的喜酒。”
徐有功一向细密，早就看出了蹊跷。见李敬玄又要踢李昭德，愤愤吼道：“人都死了，还叫甚么？”
李敬玄一惊，吓得脸色苍白。他百思不解地问道：“死了，如何会死？”
徐有功从李昭德的脖子里解下一条绳子，泣不成声地叹道：“李大人是自杀身亡！”
李敬玄哇地一声哭了。他跪在地上一边哭泣，一边不解地问道：“李大人，马上就出狱了。这是何苦呢？”
李敬玄只顾哭喊，一不小心踩上一张字条。徐有功埋怨道：“看你的脚下，踩住了！”
李敬玄从脚下拾起一张纸条，展开便看。
徐有功一把夺了纸条，趁着窗子透进的光线看了一眼。他痛心疾首地嚷道：“这是李大人的遗书啊。”
武则天与狄仁杰、张柬之在院子里一边等待，一边说笑。这时，徐有功、李敬玄哭泣着跪在面前。二人痛不欲生地喊道：“陛下，李大人归天了！”
“死了，为何要死？”
徐有功举着纸条答道：“陛下，这是李大人的遗书，请御览。”
武则天看着遗书，不觉潸然泪下，只见上面写着。
陛下法外开恩，昭德感激不尽。愧对陛下的事非臣所愿，昭德不愿让陛下为难。臣有罪，就是死，也是咎由自取。臣去了，来世再报答陛下的大恩！
武则天看罢，失声痛哭道：“李爱卿，你好糊涂哇！因为不愿让朕为难，就白白地断送了性命？”
狄仁杰寻思道：“陛下赦免李昭德，并未颁发明诏，必是有人透露消息。此人该杀！”
李敬玄木呆呆地跪在武则天的面前，失声哭诉道：“陛下，你杀了吾吧，是臣告诉李大人的。”
武则天仔细问道：“朝堂上的事你告诉他了？”
“正是。”
张柬之又问：“陛下作难的事也告诉他了？”
李敬玄解释道：“臣一时高兴，也想给他一个惊喜。昨晚他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感激陛下的话。高兴得手舞足蹈，并未说到死呀！”
武则天怒火冲天。一脚踢翻了李敬玄。她气急败坏地吼道：“该杀的李敬玄，尽办些蠢事！”
众人一阵唏嘘，不禁热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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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沮丧极了，他想，吾乃按你意思上奏的，你却出尔反尔，是何道理？张柬之气急败坏地问道：“狄国老，这话从何说起？”
狄仁杰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解释道：“这本是一件开心的事，你却惹得陛下勃然大怒。难道并非你的错？为博得陛下一笑，臣愿讲个叶公好龙的故事。”
武则天暴跳如雷道：“打住。狄仁杰，为何要讲叶公好龙？”
狄仁杰解释道：“叶公好龙，陛下爱才，事虽不同，却是一理。”
武则天气愤地问道：“狄仁杰大胆，竟敢指桑骂槐。朕岂是叶公？”
“当然不是。”
“朕不爱才？”
“亦非如此。”
武则天一拍龙案，大声喝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绕来绕去，是何道理？”
皇上龙颜大怒，狄仁杰气定神闲。他侃侃而谈道：“通敌之人，早已斩尽杀绝。为何留下李昭德？岂非陛下爱才心切？”
武则天本来气冲斗牛，狄仁杰这顶高帽一戴不由乐了。另外，她对李昭德并无恶意，若放了他，也是一件称心的事。于是，武则天笑道：“这话朕爱听。”
见武则天入彀，狄仁杰委婉地奏道：“陛下不杀李昭德，是陛下爱才。陛下不放李昭德，是陛下仍有难处。”
武则天被狄仁杰的话打动了，她深有感触地讲道：“进也难，退也难，还是国老懂得朕的心思啊。”
狄仁杰转了个弯子，接着奉承道：“陛下一国之主，顾虑周全，不可疏漏。稍有不慎，就会铸成大错。陛下权衡利弊，还在犹豫之间。所以至今尚未释放李昭德，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武则天感动得热泪盈眶，她痛心地叫道：“国老，朕懂得你的心思。如何处理李昭德？给朕出个主意。”
狄仁杰屈指而谈：“李昭德功勋卓著，大周国离不开他呀。远渠是他修的，洛城是他建的，铜鼎又是他铸的，杀他再容易不过。一刀下去，便没了性命。如此以来，再遇到甚么难事，就找不到这个人了。”
想起李昭德的好处，武则天点头称赞。她心急火燎地问道：“国老啊，你真是个弯弯绕。朕问的是你的想法？如何绕来绕去，如何没完？”
狄仁杰这才亮出底牌，开门见山地奏道：“臣想，他有一技之长，杀了岂不可惜？”
见有人为李昭德开脱，武承嗣力排众议地奏道：“李昭德通敌有据，罪大恶极，国法难容。请陛下绳之以法！”
武则天白了武承嗣一眼，厉声喝道：“你且退下，让国老说下去。”
狄仁杰一揖道：“陛下，留他一条性命，让其回藉种田。若再有事，召他回朝办差就是。”
武则天对狄仁杰说话绕弯子十分反感，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向殿台下扫了一眼问道：“众爱卿，狄仁杰聪明人还是糊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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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反驳道：“依朕看来，他是糊涂人。”
“却是为何？”
武则天振振有词地讲道：“既然留下李昭德，就要用他的一技之长。狄仁杰却要李昭德回乡为民。若用他时，还得千里迢迢去找，岂不麻烦？”
“陛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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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官郎中如何？”
众人齐声呼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欣喜地夸道：“李昭德挺可爱的，多年不见了，朕也想他啊。各位相国，还有徐有功、李敬玄，明日一起与朕接他回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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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士兵散去，武则天在阳光下坐定。她和蔼地叫道：“徐有功、李敬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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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为何要死？”
徐有功举着纸条答道：“陛下，这是李大人的遗书，请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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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法外开恩，昭德感激不尽。愧对陛下的事非臣所愿，昭德不愿让陛下为难。臣有罪，就是死，也是咎由自取。臣去了，来世再报答陛下的大恩！
武则天看罢，失声痛哭道：“李爱卿，你好糊涂哇！因为不愿让朕为难，就白白地断送了性命？”
狄仁杰寻思道：“陛下赦免李昭德，并未颁发明诏，必是有人透露消息。此人该杀！”
李敬玄木呆呆地跪在武则天的面前，失声哭诉道：“陛下，你杀了吾吧，是臣告诉李大人的。”
武则天仔细问道：“朝堂上的事你告诉他了？”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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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玄解释道：“臣一时高兴，也想给他一个惊喜。昨晚他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感激陛下的话。高兴得手舞足蹈，并未说到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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