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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君臣曳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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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洛城还处于安谧的气氛中。突然凤凰山头涌出一片红云,那云彩由粉红变为紫红,由紫红又变为大红。红云四处扩散,将半个天空染红了。过了片刻,太阳从山头跃上云端。说也奇怪,经太阳一照,云彩竟然散去。东面的天空,只留下那轮又大又红的太阳。洛城苏醒了,人声、车马声、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神都沸腾了。

    这一日,是神都的盛大节日。为了迎接万国来朝的客人,大周臣民要在万象神宫前树起铜鼎。到了辰时,蔚蓝的天幕上挂着一轮红日,几朵白云在蓝天下浮动。一大早,玄武门外的广场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有曳鼎的朝臣,有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一些外国使节。他们说说笑笑,一派欢乐的气氛。

    广场中央搭建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着一面大鼓。武则天来到广场,远远地下了车辇,缓缓向人群走来。人们见到皇帝,一齐欢呼雀跃。这一日,武则天特意打扮了一番。她头戴紫金冠,身着大红色的拖地长裙,外面披一件金黄色的披风,看上去举止稳重,落落大方,既精神又威武。辰时刚过,一阵钟声响起。武则天带着唐平、张昌宗、张易之以及一伙少男少女向高台走去。靓丽的男少女引起众人的注目,台下又一次响起欢呼声。全场肃静之后,武则天在高台上坐定,少男少女分列台前。红男绿女,甚是鲜亮。

    武则天面带笑意地向台下巡视着,她笑容可掬地问道:“张相国,曳鼎事宜准备得如何?”

    张柬之一揖答道:“万事齐备,只欠东风,请陛下发号施令。”

    武则天朗声叫道:“诸位臣工,今日以大鼓、号子为令,该行则行,该止则止,不许乱了章法。”

    张柬之又是一揖道:“臣遵旨。”

    今日的武则天格外精神,她一字一顿地吩咐道:“张爱卿,台上台下,由朕指挥,曳鼎队伍,由你掌握,按照已定的次序开始吧。”

    张柬之兴奋地一揖道:“是。”

    鼓声奏起,号子阵阵,曳鼎的队伍陆续进入广场。唐平手举红旗,率领少男少女靠近曳鼎队伍。他们唱着曳鼎歌,众臣精神抖擞,步伐一致地走着。

    唐平领唱:“羲农首出。”

    众人和道:“嗨哟,嗨哟!”

    唐平领唱:“轩昊膺期。”

    众人和道:“嗨哟,嗨哟!”

    唐平领唱:“唐虞继踵。”

    众人和道:“嗨哟,嗨哟!”

    唐平领唱:“汤禹乘时。”

    众人和道:“嗨哟,嗨哟!”

    唐平领唱:“天下光宅。”

    众人和道:“嗨哟,嗨哟!”

    唐平领唱:“海内雍熙。”

    众人和道:“嗨哟,嗨哟!”

    唐平领唱:“上玄降鉴。”

    众人和道:“嗨哟,嗨哟!”

    唐平领唱:“方建隆基。”

    众人和道:“嗨哟,嗨哟!”

    武则天奋力擂着大鼓,黄牛曳鼎的镜头、烈马曳鼎的镜头、大象曳鼎的镜头、农夫曳鼎的镜头、朝臣曳鼎的镜头、依次在广场出现。

    高台上,武则天热血沸腾,心情激荡。她向身后的李旦招手,李旦脸上闪着红光,激情满怀地问道:“母亲,不知有何吩咐?”

    武则天兴奋地叫道:“朕要曳鼎,你来替朕擂鼓。”

    李旦一揖答应道:“儿臣遵旨。”

    武则天将鼓锤交与李旦。李旦微微一笑,奋力擂着。武则天快步走下高台,迅速加入曳鼎的队伍中。

    众人望着李旦擂鼓,一齐投去欣喜的目光。只有一人例外,此人便是武承嗣。他见李旦擂鼓,脸上一片冰冷,像下了霜一般。

    在大象曳鼎的队伍里,一群大象身披华丽的披风,暹罗国的驭手身穿异装奇服,趾高气扬地坐在大象身上。他们手中的树条微微一挥,随着音乐的旋律,大象一齐前行。神都百姓没见过大象,好奇地欢呼着。

    在战马曳鼎的队伍中,二十匹战马,训练有素。说抬左腿,齐抬左腿,说抬右腿,齐抬右腿,决无二致。那战马一律的黑色,黑得连一根杂毛也没有。驭手们身着戎装,手挥长鞭。鞭声一响,众马奋力向前,看上去既整齐又壮观。

    除了大象、战马曳鼎,还有黄牛曳鼎,那些黄牛膘肥体壮,浑身是劲,牛毛在阳光下闪着光芒。这支队伍由程老汉带队,一声吆喝,黄牛一齐迈步,突突突地向前而去,拉得十分和谐。

    一个值得描述的场面是朝臣曳鼎的队伍。铜鼎虽重,怎奈众臣奋力。大鼓声中,个个步伐整齐,铜鼎稳稳当当地被拉入广场中。众臣拉得热气腾腾,汗流浃背。这时,武则天来到这里,拉起一根绳子,加入到曳鼎的队伍中。众人见了,一片欢呼。

    整个曳鼎场的面热烈而不纹乱,宏大而有气派。人们拉着、唱着、欢呼着,气氛空前高涨。鼓声、号子声、欢呼声交织成一曲动人的乐章。

    第二天,众人来到万象神宫廊前。张柬之、李敬玄指挥众人拆下木架,将铜鼎一一摆好。恰在这时,武则天也走过来。

    武则天望着眼前的铜鼎,高大威武,闪闪发亮。她由衷地赞许道:“铜鼎造得甚好,铮明发亮,熠熠生辉,彰显出吾大周国的威武和强大,体现了大周国人的聪明与才智。”

    张柬之用眼睛瞄了一下李敬玄,兴致勃勃地夸道:“陛下,李大人鞍前马后,布置得当。能有如此漂亮的铜鼎,皆是李大人之功啊!”

    武则天欣喜地夸道:“李爱卿功不可没,朕要重重地封赏。”

    李敬玄平时爱争功,今日却一反常态。他内疚地奏道:“陛下,臣受之有愧。”

    武则天诧异地问道:“李爱卿,往日你总是争强好胜,今日为何如此谦虚?”

    张柬之怕李敬玄漏了嘴,连忙打着圆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如今李大人老成多了。”

    武则天喜出望外地夸道:“一心办差,不尚空谈,是朕的好爱卿啊。”

    说也奇怪,在万国来朝的日子里,朝事繁杂,昼夜奔忙。朝臣们怕武则天累着,多次劝她休息,武则天却越累越精神。在万国来朝前一日的朝会上,她唯恐出现疏漏,对各项事宜一一落实。武则天站在殿台上神采奕奕地讲道:“万国来朝的盛会就要到了,只许万事俱备,不许只欠东风。有何布置不周的,要加紧准备,莫在外国人面前失了朕的面子。”

    武承嗣身为春官尚书,负责接待工作。想起外宾的要求,他一揖奏道:“陛下,外国的国王陆续到达神都。他们不知周鼎为何物,愿先睹为快。请陛下允准!”

    武则天本来就喜欢在外国人面前一出风头。听了这话,欣喜万分。她爽快地答应道:“你是春官尚书,又懂得天国的礼仪。领着客人四处看看,不懂之处,认真宣讲,这也是宣示中华文明。”

    武承嗣推辞道:“陛下,臣不懂铜鼎的沿改历史,唯恐讲出疏漏。”

    武则天瞄了狄仁杰一眼道:“狄国老,你通晓古今,博闻强记。给客人讲讲铜鼎沿革的过程,讲讲中华的文明史如何?”

    狄仁杰一揖答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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