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众人捧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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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西坠，一缕晚霞映在窗棂上。霞光给沉闷的紫宸殿，增添了一丝亮色。天色晚了，朝臣毫无察觉。专心致志听着武承嗣的讲述，不禁黯然泪下。
武承嗣讲罢，故作动情地叫道：“陛下，来俊臣阴险歹毒，杀人如麻。他手里的命案，远远不止这些，有百条千条啊。”
武则天有个错觉，总以为大周社稷的稳定，是来俊臣之流残酷镇压所致。这个错觉，在她头脑里根深蒂固。所以处决来俊臣，武则天迟迟不愿下手。她想，来俊臣有功于大周，不可过河折桥。听了武承嗣的讲述，武则天执其一端道：“说来说去，皆是一面之辞，空口无凭，如何定案？”
众臣大呼道：“陛下，不如将来俊臣交与御史衙门，堪查定案。”
众怒难犯，武则天一阵彷徨。她想，狄仁杰与武承嗣一向不和，若狄仁杰另有说辞，便可网开一边。武则天又想到，处决周兴，狄仁杰与武承嗣志趣相投。来俊臣一案，二人会不会串通一起？武则天顾不得多想，决定一试究竟。她巡视着殿台下问道：“狄相国，难道你也是如此想法？”
狄仁杰乐呵呵地称赞道：“陛下一眼就看穿了臣的心思，料事如神啊。”
事情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武则天无法推脱。她脸色一变道：“宋爱卿，来俊臣一案交你审理。要秉公而断，不许出现一丝差错。”
宋璟高兴之极，他双手一揖道：“臣遵旨。”
武则天旧病发作，眼看周兴惨死，来俊臣朝不保夕，不觉潸然泪下。她厉声喝道：“不许逼供，不许动刑。”
“是。”
散朝路上，武承嗣与狄仁杰走在一起。武承嗣感激地一揖道：“狄相国，本王这厢有礼了。”
狄仁杰将武承嗣的脉搏把握得一清二楚，他狡黠地敷衍道：“不敢当。你是一王，吾是一臣，受此大礼，实在不敢当。”
武承嗣激情满怀地讲道：“朝堂之上，相国助本王一臂之力，理当重谢。”
武承嗣讲得客气，狄仁杰答得也恳切。他故作真诚地答道：“魏王见外了。处决来俊臣大快人心，臣是为国尽忠。”
武承嗣不解地问道：“为国尽忠，这话从何说起？”
狄仁杰滔滔不绝地讲道：“你乃大周王爷，吾为大周臣子，来俊臣谋害王爷，做臣子的岂能袖手旁观？”
武承嗣感动地一揖道：“以往多有得罪，还请相国海涵。”
狄仁杰口是心非地讲道：“咱们同朝奉君，政见不一也是常有的事。但有一点不能含糊，这就是为国尽忠。”
狄仁杰讲得如此明白，武承嗣却误会了，以为狄仁杰是忠于他。于是，武承嗣进一步问道：“这个忠字作何解释？”
狄仁杰见武承嗣有些飘飘然，不禁在心里骂道，你武承嗣笨到家了，吾狄仁杰岂能忠于你？他顺水推舟地讲道：“这个忠字岂不明白？就是忠于陛下，忠于社稷。另外，大周乃武氏的天下，你是大周王爷，老夫当然也该忠于魏王啊！”狄仁杰如此讲话，当然别有用心。酷吏集团尚未倒台，仍得借助此人。
武承嗣一揖奉承道：“狄相国忠心为国，精神可嘉，可谓一代贤臣！”
狄仁杰双手一拱，算是还礼。接着他哈哈大笑，快步而去。
回到宫里，武则天心里十分纠结。朝会上，上百位官员竟没帮她说话的。门帘响处，上官婉儿走进来。武则天叫道：“婉儿，快来。”
上官婉儿上前一步问道：“不知陛下何事？”
武则天寻思道：“这就怪了，以往武承嗣与狄仁杰水火难容，格格不入，今日为何摒弃前嫌，一唱一和，配合得如此默契？”
上官婉儿眉头一挑问道：“陛下可见过打狼的阵势？”
“未曾见过。”
上官婉儿又问：“可见过打蛇的阵势？”
“也未曾见过。”
上官婉儿言词凿凿地议论道：“既是陛下没见过，臣就讲讲其中的道理。人与人之间虽然有矛盾，甚至是你死吾活的矛盾。但在野兽面前，便会空前一致，共同对敌。”
武则天迷茫地问道：“如此说来，来俊臣是野兽？”
上官婉儿咬牙切齿地嚷道：“他毫无人性，猪狗不如！”
武则天表白道：“朕并非坦护来俊臣。不过，他还是为国家做过一些事情的，朕不愿斩尽杀绝。”
上官婉儿争辩道：“此言差矣，陛下看错人了。”
“何以见得？”
上官婉儿斥责道：“来俊臣胆大包天，竟打着皇上的旗号强抢民女。陛下可曾传过那样的圣旨？”
上官婉儿如此问话，武则天唯恐来俊臣的罪行牵涉到自己。她只好以实答道：“此人胆大包天，肆无忌惮。”
上官婉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因此，来俊臣是野兽，不是人！”
武则天念叨道：“他是野兽不是人”
回府以后，天苍苍黑。武氏兄弟没顾上掌灯，便议论起朝会上的事。武承嗣兴高采烈地问道：“三思，朝堂上的事。你可看得清楚？”
武承嗣的作为，令武三思费解。他淡淡一笑问道：“不知何事？”
武承嗣解释道：“平日狄仁杰与吾等水火不容，今日也跟着吾等摇旗呐喊。究竟为何原因？”
武三思喋喋不休地讲道：“大哥，不可高兴得过早。人家并非拥护你，而是另有其人。”
武承嗣想，狄仁杰在朝会上，随着吾的心思讲话。下朝路上，对吾表示忠心。并非拥护吾，拥护哪个？他困惑地问道：“三弟，你讲的另有其人，不知何意？”
武三思反问道：“为了扳倒来俊臣，大哥派哪个到狄府说项？”
“太平呗。”
武三思画龙点睛道：“这不结了，人家拥护的是太平。”
武承嗣喜形于色地问道：“这话本王岂能不知？太平武家人是也。往后有事，可让太平出马。如此以来，狄仁杰一党岂不为吾所用？”
武三思称赞道：“借水行舟，大哥高明。”
武承嗣不言，只是开心地笑着。
武三思又问：“有一事不知大哥是否察觉？”
“不知何事？”
武三思顾虑忡忡地问道：“平日傅游艺跟着大哥鞍前马后，惟命是从。今日朝堂之上，他默默无言。不知作何打算？”
提起傅游艺，武承嗣着实吃了一惊。他提心吊胆道：“此人阴险狡诈，诡计百出，不得不防啊。”
武三思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哥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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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讲罢，故作动情地叫道：“陛下，来俊臣阴险歹毒，杀人如麻。他手里的命案，远远不止这些，有百条千条啊。”
武则天有个错觉，总以为大周社稷的稳定，是来俊臣之流残酷镇压所致。这个错觉，在她头脑里根深蒂固。所以处决来俊臣，武则天迟迟不愿下手。她想，来俊臣有功于大周，不可过河折桥。听了武承嗣的讲述，武则天执其一端道：“说来说去，皆是一面之辞，空口无凭，如何定案？”
众臣大呼道：“陛下，不如将来俊臣交与御史衙门，堪查定案。”
众怒难犯，武则天一阵彷徨。她想，狄仁杰与武承嗣一向不和，若狄仁杰另有说辞，便可网开一边。武则天又想到，处决周兴，狄仁杰与武承嗣志趣相投。来俊臣一案，二人会不会串通一起？武则天顾不得多想，决定一试究竟。她巡视着殿台下问道：“狄相国，难道你也是如此想法？”
狄仁杰乐呵呵地称赞道：“陛下一眼就看穿了臣的心思，料事如神啊。”
事情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武则天无法推脱。她脸色一变道：“宋爱卿，来俊臣一案交你审理。要秉公而断，不许出现一丝差错。”
宋璟高兴之极，他双手一揖道：“臣遵旨。”
武则天旧病发作，眼看周兴惨死，来俊臣朝不保夕，不觉潸然泪下。她厉声喝道：“不许逼供，不许动刑。”
“是。”
散朝路上，武承嗣与狄仁杰走在一起。武承嗣感激地一揖道：“狄相国，本王这厢有礼了。”
狄仁杰将武承嗣的脉搏把握得一清二楚，他狡黠地敷衍道：“不敢当。你是一王，吾是一臣，受此大礼，实在不敢当。”
武承嗣激情满怀地讲道：“朝堂之上，相国助本王一臂之力，理当重谢。”
武承嗣讲得客气，狄仁杰答得也恳切。他故作真诚地答道：“魏王见外了。处决来俊臣大快人心，臣是为国尽忠。”
武承嗣不解地问道：“为国尽忠，这话从何说起？”
狄仁杰滔滔不绝地讲道：“你乃大周王爷，吾为大周臣子，来俊臣谋害王爷，做臣子的岂能袖手旁观？”
武承嗣感动地一揖道：“以往多有得罪，还请相国海涵。”
狄仁杰口是心非地讲道：“咱们同朝奉君，政见不一也是常有的事。但有一点不能含糊，这就是为国尽忠。”
狄仁杰讲得如此明白，武承嗣却误会了，以为狄仁杰是忠于他。于是，武承嗣进一步问道：“这个忠字作何解释？”
狄仁杰见武承嗣有些飘飘然，不禁在心里骂道，你武承嗣笨到家了，吾狄仁杰岂能忠于你？他顺水推舟地讲道：“这个忠字岂不明白？就是忠于陛下，忠于社稷。另外，大周乃武氏的天下，你是大周王爷，老夫当然也该忠于魏王啊！”狄仁杰如此讲话，当然别有用心。酷吏集团尚未倒台，仍得借助此人。
武承嗣一揖奉承道：“狄相国忠心为国，精神可嘉，可谓一代贤臣！”
狄仁杰双手一拱，算是还礼。接着他哈哈大笑，快步而去。
回到宫里，武则天心里十分纠结。朝会上，上百位官员竟没帮她说话的。门帘响处，上官婉儿走进来。武则天叫道：“婉儿，快来。”
上官婉儿上前一步问道：“不知陛下何事？”
武则天寻思道：“这就怪了，以往武承嗣与狄仁杰水火难容，格格不入，今日为何摒弃前嫌，一唱一和，配合得如此默契？”
上官婉儿眉头一挑问道：“陛下可见过打狼的阵势？”
“未曾见过。”
上官婉儿又问：“可见过打蛇的阵势？”
“也未曾见过。”
上官婉儿言词凿凿地议论道：“既是陛下没见过，臣就讲讲其中的道理。人与人之间虽然有矛盾，甚至是你死吾活的矛盾。但在野兽面前，便会空前一致，共同对敌。”
武则天迷茫地问道：“如此说来，来俊臣是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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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因此，来俊臣是野兽，不是人！”
武则天念叨道：“他是野兽不是人”
回府以后，天苍苍黑。武氏兄弟没顾上掌灯，便议论起朝会上的事。武承嗣兴高采烈地问道：“三思，朝堂上的事。你可看得清楚？”
武承嗣的作为，令武三思费解。他淡淡一笑问道：“不知何事？”
武承嗣解释道：“平日狄仁杰与吾等水火不容，今日也跟着吾等摇旗呐喊。究竟为何原因？”
武三思喋喋不休地讲道：“大哥，不可高兴得过早。人家并非拥护你，而是另有其人。”
武承嗣想，狄仁杰在朝会上，随着吾的心思讲话。下朝路上，对吾表示忠心。并非拥护吾，拥护哪个？他困惑地问道：“三弟，你讲的另有其人，不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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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画龙点睛道：“这不结了，人家拥护的是太平。”
武承嗣喜形于色地问道：“这话本王岂能不知？太平武家人是也。往后有事，可让太平出马。如此以来，狄仁杰一党岂不为吾所用？”
武三思称赞道：“借水行舟，大哥高明。”
武承嗣不言，只是开心地笑着。
武三思又问：“有一事不知大哥是否察觉？”
“不知何事？”
武三思顾虑忡忡地问道：“平日傅游艺跟着大哥鞍前马后，惟命是从。今日朝堂之上，他默默无言。不知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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