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狐悲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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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虽然被了判流刑，朝廷却没抄他的家，府中的金银细软给他带来诸多方便。周兴明知结怨甚多，一路远行多有不便。钱能通神，他利用侯思止的关系给自己挑选了两位武艺高强的解差。打算一路保护，平安出行。
周兴出了京城，一路南行。走在路上，他对武则天心存感激。周兴想，皇上罢过他的官，削过他的职，最后还是保全了他的性命。想起武承嗣，周兴恨得咬牙切齿。不知何时开了罪魏王，竟对他落井下石？
出了洛阳，只须一日的路程，便来到嵩县。嵩县有座白云山，挺拔险峻，直插云端。南行的小路从白云山上通过。白云山名不虚传，半山腰白云缭绕，风景无限。那条小路一阶阶徐徐而上，没入白云之中。究竟山有多高？无人所知。来到山前，周兴举头望去，路是阶梯路，阶是青石阶。那个高啊，直入白云，白云上面仍是阶梯，只是被白云所遮掩。那个险呀，难以用文字形容。小路两边皆是悬崖，下面是无底深渊，看一眼让人头晕眼花。爬到半路，周兴累得大汗淋漓。他身体本来就弱，加上入狱之后的惊吓，更加孱弱无比。他从没爬过山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只得坐下休息。
周兴望着脚下的白云，奇迹出现了。那一块块巨大的云团，像愤怒的海潮，吞没了条条山沟，冲击着道道山梁。不一会儿，那些高耸的山脊只剩下一个个小小的山头，像大海中的孤岛。太阳钻出云层，白云渐渐退去，天慢慢亮了。望着山景变化，差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像幼稚的孩子一般。周兴一脸木然，面对如此美景，索然无味。
山顶是一块开阔地，太阳晒着，炎热非常。平地上有一片红松林，生得郁郁葱葱。由于天气太热，两个解差押着周兴走进林子。本想休息片刻，不料，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那些人执刀持枪，脸上只露出两只凶狠的眼睛。众人见了周兴，眼中冒火，一步步向前逼近。
解差恐惧地叫道：“尔等何人究竟干甚么？”
蒙面人a把刀一挥，气势汹汹地喝道:“吾等寻周兴报仇，不关尔等的事。退下！”
解差虽有武功在身，终因寡不抵众，吓得失魂落魄，落慌而逃。蒙面人向周兴逼去，不杀周兴，绝不罢休。周兴虽然害怕，却十分冷静。他战战兢兢地向后退着，却另有主意。
蒙面人a咬牙切齿道：“周兴，你的死期到了。”
周兴中气十足地问道：“冤有头，债有主，尔等何人？报上名来，也好让本官死得明白。”
蒙面人a不屑地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欠下的血债岂能不知？”
周兴虽然恐惧，但不失作大。他坦白地答道：“实话说，无从记起。吾欠的债太多，不知尔等是”
众人也不答言，径直向前逼来。周兴向后面退着，不觉来在悬崖边。他横下心来，一纵身跳了下去。
蒙面人a冷笑一声，只听他一声呼哨，跑来几只恶狗。蒙面人a伸手一指道：“虎子，追了上去！”
那狗倒也听话，一个个纵身跳下悬崖。
半个时辰之后，蒙面人来到沟底。几只恶狗停止了嘶咬，蹲在一旁喘息。众往地上看去，周兴变成一架白骨。
武承嗣朝会上的作为，使傅游艺浑身冰冷。如何对付这种局面？心里无数。于是，他找来俊臣商量。
灵性之人自有灵性之处。二人谈话的地方，不在府里，也不在衙里，而是选在五龙沟。五龙沟在邙山深处，是一条自北向南的深沟。穷乡僻野，少有人迹。二人在此密谈，自然是绝妙去处。
五龙沟位于洛城东北二十余里的邙山上。沟里宽阔、空旷，沟底两边长满了青竹，一条小溪缓缓流着。几只小鸟鸣叫着，显得那么悠静，那么动人。溪水是温暖的，一年四季，这里青绿可爱，景色宜人。
傅游艺失神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痛心疾首地哭泣道：“来大人，周兴死得惨呐。”
来俊臣从布包里取出酒菜，一盘一盘摆在石头上。他狐悲兔死，沮丧地叹息道：“他死得惨，说不定你吾比他死得还要惨。”
“却是为何？”
来俊臣甚么也不怕了，一言道出真情。他大彻大悟道：“吾算看透了，武氏兄弟狼心狗肺，没一个好东西。”
傅游艺饮下一杯酒，接着咳了几声。他伤心地讲道：“那日朝会，武承嗣本该为周兴美言几句，不料，他却墙倒众人推！”
来俊臣眼含热泪地哽咽道：“本想他身为魏王，大树底下好乘凉。如今看来，此人用心险恶，让人看不透啊。”
傅游艺见来俊臣与自己同心，便有了一丝慰藉。他举起杯子道：“不必多言，讲也无用。以酒浇愁，来，干了！”
来俊臣一仰头，把杯中的酒饮下，顿时脸色变得血红一片。他恨咄咄地嚷道：“武承嗣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武三思刚愎自用，鲁莽无知，跟着他们死路一条。”
傅游艺好不后悔。聪明一世，却落得途穷末路。他惆怅地叹息道：“这两人靠不住，下官早有察觉，没想到武则天却出尔反尔。”
来俊臣一怔问道：“甚么，你敢说皇上靠不住？”
傅游艺甚么也顾不得了，他丧心病狂地问道：“事实如此，难道为兄所言有错？”
来俊臣双目一瞪，咄咄逼人地斥责道：“诽谤皇上，杀头之罪。难道你不怕死？”
傅游艺横下一条心，气急败坏道：“杀头就杀头，早晚免不了一死。天到这般时候，吾甚么也不怕了。”
来俊臣来到傅游艺面前，诡秘地一揖问道：“傅大人，如此说来，皇上真的靠不住？”
傅游艺深有感触地讲道：“没有吾等，哪来大周的江山？她不感激倒也罢了，反而对吾等赶尽杀绝。用着时，今日升一级，明日升一级。用不着时卸磨杀驴，一级一级往下免，免得让人心凉。”
来俊臣驳斥道：“依下官看来，皇上宅心仁厚，高瞻远瞩。”
傅游艺苦笑一声道：“来大人到底年轻啊，至今仍没看穿她的把戏。武则天蛇蝎心肠，把吾等当狗使。”
来俊臣回忆道：“那次下官到宫里办案，得罪了皇上。没想到她网开一边，从轻发落，只打了吾四十大板。”
傅游艺饮下一杯酒，愤愤斥责道：“来大人生好糊涂！武则天狡猾无度，她看你有用，方才网开一面。”
来俊臣摇头否认道：“下官倒是觉得，皇上恩怨分明，对你吾也算重用。”
傅游艺摊心置腹地讲道：“她从没重用过吾等。只让当副职，不让掌大权。周兴是秋官侍郎，你是司刑少卿，吾是无职无权的凤阁鸾台平章事。她心狠手辢，阴险歹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来俊臣细细想来，恍然大悟道：“大人这么一讲，下官算是明白了。武则天的作为，叫人不寒而栗。”
傅游艺放声大笑：“你如今方知她的为人，为时晚也！”他心有余悸地又道：“走着瞧吧，让人提心吊胆的日子，为期不远！”
这话犹如五雷击顶，吓得来俊臣六神无主。他颤抖着嘴唇问道：“傅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傅游艺咬牙切齿道：“如何是好？兔子不急不咬人。到时候哪个的情面也不看，拼个鱼死网破！”
傅游艺涉世较深，句句话鞭辟入里。来俊臣不禁称赞道：“傅大人处乱不惊，是个人物，下官佩服。来，喝酒，今日有酒今日醉，得过且过！”
心中有事者，饮酒往往过量。二人不知饮了多少酒，说了多少话。没过半个时辰，便饮得酩酊大醉。二人顾不得斯文，横七竖八地歪倒在草地上，竟然打起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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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出了京城，一路南行。走在路上，他对武则天心存感激。周兴想，皇上罢过他的官，削过他的职，最后还是保全了他的性命。想起武承嗣，周兴恨得咬牙切齿。不知何时开了罪魏王，竟对他落井下石？
出了洛阳，只须一日的路程，便来到嵩县。嵩县有座白云山，挺拔险峻，直插云端。南行的小路从白云山上通过。白云山名不虚传，半山腰白云缭绕，风景无限。那条小路一阶阶徐徐而上，没入白云之中。究竟山有多高？无人所知。来到山前，周兴举头望去，路是阶梯路，阶是青石阶。那个高啊，直入白云，白云上面仍是阶梯，只是被白云所遮掩。那个险呀，难以用文字形容。小路两边皆是悬崖，下面是无底深渊，看一眼让人头晕眼花。爬到半路，周兴累得大汗淋漓。他身体本来就弱，加上入狱之后的惊吓，更加孱弱无比。他从没爬过山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只得坐下休息。
周兴望着脚下的白云，奇迹出现了。那一块块巨大的云团，像愤怒的海潮，吞没了条条山沟，冲击着道道山梁。不一会儿，那些高耸的山脊只剩下一个个小小的山头，像大海中的孤岛。太阳钻出云层，白云渐渐退去，天慢慢亮了。望着山景变化，差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像幼稚的孩子一般。周兴一脸木然，面对如此美景，索然无味。
山顶是一块开阔地，太阳晒着，炎热非常。平地上有一片红松林，生得郁郁葱葱。由于天气太热，两个解差押着周兴走进林子。本想休息片刻，不料，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那些人执刀持枪，脸上只露出两只凶狠的眼睛。众人见了周兴，眼中冒火，一步步向前逼近。
解差恐惧地叫道：“尔等何人究竟干甚么？”
蒙面人a把刀一挥，气势汹汹地喝道:“吾等寻周兴报仇，不关尔等的事。退下！”
解差虽有武功在身，终因寡不抵众，吓得失魂落魄，落慌而逃。蒙面人向周兴逼去，不杀周兴，绝不罢休。周兴虽然害怕，却十分冷静。他战战兢兢地向后退着，却另有主意。
蒙面人a咬牙切齿道：“周兴，你的死期到了。”
周兴中气十足地问道：“冤有头，债有主，尔等何人？报上名来，也好让本官死得明白。”
蒙面人a不屑地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欠下的血债岂能不知？”
周兴虽然恐惧，但不失作大。他坦白地答道：“实话说，无从记起。吾欠的债太多，不知尔等是”
众人也不答言，径直向前逼来。周兴向后面退着，不觉来在悬崖边。他横下心来，一纵身跳了下去。
蒙面人a冷笑一声，只听他一声呼哨，跑来几只恶狗。蒙面人a伸手一指道：“虎子，追了上去！”
那狗倒也听话，一个个纵身跳下悬崖。
半个时辰之后，蒙面人来到沟底。几只恶狗停止了嘶咬，蹲在一旁喘息。众往地上看去，周兴变成一架白骨。
武承嗣朝会上的作为，使傅游艺浑身冰冷。如何对付这种局面？心里无数。于是，他找来俊臣商量。
灵性之人自有灵性之处。二人谈话的地方，不在府里，也不在衙里，而是选在五龙沟。五龙沟在邙山深处，是一条自北向南的深沟。穷乡僻野，少有人迹。二人在此密谈，自然是绝妙去处。
五龙沟位于洛城东北二十余里的邙山上。沟里宽阔、空旷，沟底两边长满了青竹，一条小溪缓缓流着。几只小鸟鸣叫着，显得那么悠静，那么动人。溪水是温暖的，一年四季，这里青绿可爱，景色宜人。
傅游艺失神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他痛心疾首地哭泣道：“来大人，周兴死得惨呐。”
来俊臣从布包里取出酒菜，一盘一盘摆在石头上。他狐悲兔死，沮丧地叹息道：“他死得惨，说不定你吾比他死得还要惨。”
“却是为何？”
来俊臣甚么也不怕了，一言道出真情。他大彻大悟道：“吾算看透了，武氏兄弟狼心狗肺，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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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艺见来俊臣与自己同心，便有了一丝慰藉。他举起杯子道：“不必多言，讲也无用。以酒浇愁，来，干了！”
来俊臣一仰头，把杯中的酒饮下，顿时脸色变得血红一片。他恨咄咄地嚷道：“武承嗣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武三思刚愎自用，鲁莽无知，跟着他们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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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艺甚么也顾不得了，他丧心病狂地问道：“事实如此，难道为兄所言有错？”
来俊臣双目一瞪，咄咄逼人地斥责道：“诽谤皇上，杀头之罪。难道你不怕死？”
傅游艺横下一条心，气急败坏道：“杀头就杀头，早晚免不了一死。天到这般时候，吾甚么也不怕了。”
来俊臣来到傅游艺面前，诡秘地一揖问道：“傅大人，如此说来，皇上真的靠不住？”
傅游艺深有感触地讲道：“没有吾等，哪来大周的江山？她不感激倒也罢了，反而对吾等赶尽杀绝。用着时，今日升一级，明日升一级。用不着时卸磨杀驴，一级一级往下免，免得让人心凉。”
来俊臣驳斥道：“依下官看来，皇上宅心仁厚，高瞻远瞩。”
傅游艺苦笑一声道：“来大人到底年轻啊，至今仍没看穿她的把戏。武则天蛇蝎心肠，把吾等当狗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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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细细想来，恍然大悟道：“大人这么一讲，下官算是明白了。武则天的作为，叫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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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犹如五雷击顶，吓得来俊臣六神无主。他颤抖着嘴唇问道：“傅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傅游艺咬牙切齿道：“如何是好？兔子不急不咬人。到时候哪个的情面也不看，拼个鱼死网破！”
傅游艺涉世较深，句句话鞭辟入里。来俊臣不禁称赞道：“傅大人处乱不惊，是个人物，下官佩服。来，喝酒，今日有酒今日醉，得过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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