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临阵选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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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了周兴以后，武则天迟迟不肯表态，朝中一帮忠直之臣愁眉难展。魏元忠想，这是向酷吏进攻的第一战，若首战失利，后果不堪设想。武则天不表态，就有释放周兴的可能。若放虎归山，对朝局大为不利。
狄仁杰疑惑地问道：“如此说来，皇上一直沉思无语？”
张柬之、姚元之答道：“正是如此。”
狄仁杰点头道：“嗯，这就对了。”
姚元之不解地问道：“她不言不语，于事无补，相国却说对了，不知是何道理？”
“皇上不言不语，是她还拿不定主意。此乃朝中大事，皇上不能不权衡利弊。”
张柬之同意狄仁杰的看法，不禁寻思道：“下官也是如此想法。如今皇上举棋不定，若有人将她向前推一步，朝局定会大变！”
宋璟兴奋地嚷道：“有了。”
姚元之莫明其妙地问道：“宋大人，不知何人？”
宋璟指着狄仁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事非狄相国莫属。”
张柬之摇头答道：“非也，狄相国出马不妥。”
“不是狄相国，还有何人？”
张柬之用手指着姚元之，神秘地一笑：“姚大人如何？”
“姚大人？”
张柬之神情笃定地分析道：“姚大人处事缜密，深得陛下器重，他的话陛下还是愿听的。”
宋璟辩解道：“并非下官不相信姚大人，在皇上的眼里，他岂能比狄相国说话更有份量？”
张柬之看出了问题的要害，入情入理地讲道：“狄相国脾气耿直，吵吵闹闹方可说服皇上。姚大人棉里里藏针，说笑之间，就可说服皇上。狄相国，可是如此？”
狄仁杰同意地答道：“你讲的不无道理。不过，就此事而言，本相与姚大人，均非合适人选。”
宋璟迷茫地问道：“如此说来，相国心中另有其人？”
“正是。”
张柬之迷惑地问道：“狄相国究竟看上何人？”
“上官婉儿如何？”
众人不约而同答道：“如此甚好，她倒是合适的人选。”
几个人费尽心机，寻找说服武则天者。东说东有理，西说西有理，其实，皆是隔靴挠痒，各执一端，不及要害。
几家欢乐几家家愁。
周兴被抓，武府乱成一团。武承嗣慌忙召来亲随，在一起议论此事。客厅里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不可开交。但有一点是一致的，都把都矛头对准了来俊臣。
武承嗣厉声喝道：“来俊臣呀，你是鬼迷心窍，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审周大人？”
来俊臣像受了莫大委屈，苦着脸解释道：“魏王，此乃皇上圣意，下官岂敢抗命？”
周兴被捕，傅游艺兔死狐悲。他瞪了来俊臣一眼嚷道：“就是审，也不是那样审，应付一下了事。”
来俊臣窝着一肚子火，不服气地嚷道：“傅大人，应付皇上，岂非抗旨？”
来俊臣一向对傅游艺言听计从，今日竟当面顶撞，傅游艺面子下不来。他脑子一转斥责道：“审出结果，应先报知魏王。若是如此，也有回旋余地。你可好，直接禀知皇上。事情弄成这样，看你如何收场？”
武三思也迁怒于来俊臣，怒气不息地骂道：“来俊臣呀，你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众人吵来吵去，毫无结果。武承嗣心里一急道：“别吵了，想个应急之策，救出周大人才是正理。”
众人一齐夸道：“魏王英明。”
武承嗣指着傅游艺道：“傅大人脑子转得快，你来想个法子？”
傅游艺平时爱打顺风旗，武承嗣一点将，马上就想出办法来。如今连连遭贬，像斗败的鹌鹑，打不起精神来。他推脱道：“下官脑子乱得像一锅粥，岂有办法？”
几个人当中，除了傅游艺，就数苏味道有见的。武三思眉头一皱问道：“苏大人，你呢？”
苏味道学富五车，能言善辩，最大的弱点是胆小。审周兴是皇上的主意，如此以来，他就不敢造次了。苏味道为难地叹道：“下官心里也乱啊。”
武承嗣见杨再思望着窗外，像没事人一样。他不阴不阳地问道：“看来杨相国胸有成竹，定要想个办法。”
杨再思答得更巧妙，他眉头一展道：“定要想的。下官笨人一个，只是尚未想出。”
武三思气炸了肺，擂着桌子吼道：“这么多人，竟然束手无策。废物，全是废物！”
武承嗣想，若不救出周兴，必然牵出更多事情。如此以来，势必连累自己。他吓得双手抱头道：“天呐，这可如何是好？”
狄仁杰看上了上官婉儿，可又不便出面。与上官婉儿接头的事，便落在张柬之身上。一日，张柬之与上官婉儿在御花园会面。二人一路走，一路悄悄秘秘地谈论。
张柬之郑重嘱咐道：“上官大人，此乃相国重托，切不可掉以轻心。”
上官婉儿生气地反问道：“既是相国的主意，何不亲自出面？”
张柬之寻思良久，也找不出合适的说辞。他灵机一动道：“这正是相国的高明之处。”
上官婉儿不屑道：“依下官看来，狄相国并不高明。”
“啊，是何道理？”
“相国找错人了。”
“如此说来，你不愿帮忙？”
上官婉儿坦白道：“为国除奸，人人有责，并非下官不愿帮忙，皇上岂能听下官的？”
张柬之不热不冷地问道：“如此说来，下官岂不白跑一趟？”
上官婉儿心里一动道：“也不算白跑，吾向大人推荐两人如何？”
“不知何人？”
“二张如何，皇上最听他们的。”
张柬之抱怨道：“你如此讲话，岂不添乱？那两个小鬼头听你的，还是听吾的？”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吾等二人不行，有一人准行。”
“你说的是”
上官婉儿眼珠一转道：“二张最佩服姚大人的书法，他去了准行。”
张柬之苦笑道：“此事关系重大，多方进攻，方能见效。不若你与二张双管齐下如何？”
“不仿一试！”
第二天，雨过天晴，天地一新，御花园里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武则天带着上官婉儿、张昌宗、张易之进了御花园。上官婉儿一边走，一边想心事。来到一棵大树旁，见一只蜗牛在树上爬行。她故意惊讶道：“陛下，这是甚么？”
武则天走近一看，冷嘲热讽道：“啊，原来是只蜗牛。这有甚么大惊小怪的？”
张昌宗道：“易之，快看蜗牛。”
上官婉儿指着蜗牛的硬壳借题发挥道：“陛下，这是甚么？”
武则天不屑地答道：“真是个孩子，甚么都不懂，这是蜗牛的房子。”
张昌宗话里有话地问道：“蜗牛真笨，出门还带着房子，岂能累不累？”
武则天开心道：“孤陋寡闻，连这个都不懂。”
张昌宗异想天开地问道：“陛下，人若出门也带着房子，岂不累死？”
上官婉儿睃了张昌宗一眼，话里有话地讲道：“胡说八道，陛下背后岂不也带着房子？”
武则天半是生气，半是好笑。不禁喝道：“婉儿，信口开河！”
上官婉儿调皮地讲道：“陛下不必生气，臣实话实说。”
张昌宗、张易之一唱一和。加上上官婉儿在一旁指指点点，引起武则天的疑惑。她郑重问道：“尔等话里有话，不知所言何意？”
上官婉儿言词凿凿地奏道：“周兴、来俊臣之流就是你背上的房子。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富足，连叫花子也安居乐业。岂用着这班酷吏？”
张易之嘲笑着：“陛下重感情，留恋旧的东西。所以，对酷吏恋恋不舍！”
武则天本意是来散心的，见众人说些莫明其妙的话，心里很不高兴。尤其张易之的话，有些讽刺味道。她回头问道：“朕留恋旧的东西？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张昌宗款款劝道：“世上万事万物，都是为陛下服务的。该丢的要丢下，老抱着旧的东西不放。总归不好。”
武则天转脸问道：“哎，尔等这两个小玩艺儿，不知到底何意？”
武则天一问，张昌宗只好直言相告：“臣劝陛下，推陈布新，丢了周兴、来俊臣一帮废物。”
武则天追问道：“易之，你也这样想？”
张易之年纪尚小，禁不住武则天一问再问。他腼腆地答道：“这些人成事不足，坏事有余，不如弃之？”
“说出你的道理来？”
张易之直截了当地答道：“如今大周盛世，万象更新。只有狄仁杰、姚元之这些正人君子，才配伴在陛下左右。”
武则天理直气壮地夸道：“周兴、来俊臣为大周国的稳定，立下不世之功。杀灭功臣，岂不自断手足？”
不等武则天说完，张昌宗劝道：“他们过去也许有功，可如今没用了。例如一条抹桌布，用过了、用烂了应该扔掉。难道要敬在神龛里？”
张昌宗的话有些过分，武则天愤愤骂道：“你这小毛头，平日少言寡语，今日滔滔不绝，不知何故？”
上官婉儿知根知底，挤眉弄眼地笑着。她做着鬼脸，一不小心让武则天发现。她转脸问道：“婉儿，这两个小毛头是你的枪手？”
上官婉儿慌忙否认道：“不，不，与臣无干。”
武则天脸色一冷，气急败坏地问道：“尔等老实回话，究竟何人教唆？”
张易之惊慌无度，迟迟不敢答言。
张昌宗眼看躲不过，只好实话实说：“陛下，是姚元之所教。”
武则天疑惑地问道：“姚爱卿正人君子，何必耍这小聪明，有话不能对朕当面讲？算了，朕不计较。”
上官婉儿见武则天一味退让，不失时机地问道：“不计较好啊，事关重大，陛下总要表个态才是。”
武则天怒气冲冲地问道：“婉儿，朕来问你，要朕表的甚么态？”
上官婉儿试探地问道：“周兴谋反之罪，如何处治？”
武则天对身边的人，轻不得，也重不得。她嫣然一笑道：“刚才还说此事与你无关，如今你一问再问，岂不露馅？”
上官婉儿撒娇道：“陛下，为了大周国的长治久安，你就说句话吧！”
武则天掷地有声道：“事关重大，不可操之过急，从长计议。”
武则天不表态，三人束手无策。包括狄仁杰、张柬之、姚元之在内，费尽心机，也劳而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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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疑惑地问道：“如此说来，皇上一直沉思无语？”
张柬之、姚元之答道：“正是如此。”
狄仁杰点头道：“嗯，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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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指着狄仁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此事非狄相国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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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狄相国，还有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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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人？”
张柬之神情笃定地分析道：“姚大人处事缜密，深得陛下器重，他的话陛下还是愿听的。”
宋璟辩解道：“并非下官不相信姚大人，在皇上的眼里，他岂能比狄相国说话更有份量？”
张柬之看出了问题的要害，入情入理地讲道：“狄相国脾气耿直，吵吵闹闹方可说服皇上。姚大人棉里里藏针，说笑之间，就可说服皇上。狄相国，可是如此？”
狄仁杰同意地答道：“你讲的不无道理。不过，就此事而言，本相与姚大人，均非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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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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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何道理？”
“相国找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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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人？”
“二张如何，皇上最听他们的。”
张柬之抱怨道：“你如此讲话，岂不添乱？那两个小鬼头听你的，还是听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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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是”
上官婉儿眼珠一转道：“二张最佩服姚大人的书法，他去了准行。”
张柬之苦笑道：“此事关系重大，多方进攻，方能见效。不若你与二张双管齐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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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宗道：“易之，快看蜗牛。”
上官婉儿指着蜗牛的硬壳借题发挥道：“陛下，这是甚么？”
武则天不屑地答道：“真是个孩子，甚么都不懂，这是蜗牛的房子。”
张昌宗话里有话地问道：“蜗牛真笨，出门还带着房子，岂能累不累？”
武则天开心道：“孤陋寡闻，连这个都不懂。”
张昌宗异想天开地问道：“陛下，人若出门也带着房子，岂不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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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半是生气，半是好笑。不禁喝道：“婉儿，信口开河！”
上官婉儿调皮地讲道：“陛下不必生气，臣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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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本意是来散心的，见众人说些莫明其妙的话，心里很不高兴。尤其张易之的话，有些讽刺味道。她回头问道：“朕留恋旧的东西？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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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一问，张昌宗只好直言相告：“臣劝陛下，推陈布新，丢了周兴、来俊臣一帮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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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知根知底，挤眉弄眼地笑着。她做着鬼脸，一不小心让武则天发现。她转脸问道：“婉儿，这两个小毛头是你的枪手？”
上官婉儿慌忙否认道：“不，不，与臣无干。”
武则天脸色一冷，气急败坏地问道：“尔等老实回话，究竟何人教唆？”
张易之惊慌无度，迟迟不敢答言。
张昌宗眼看躲不过，只好实话实说：“陛下，是姚元之所教。”
武则天疑惑地问道：“姚爱卿正人君子，何必耍这小聪明，有话不能对朕当面讲？算了，朕不计较。”
上官婉儿见武则天一味退让，不失时机地问道：“不计较好啊，事关重大，陛下总要表个态才是。”
武则天怒气冲冲地问道：“婉儿，朕来问你，要朕表的甚么态？”
上官婉儿试探地问道：“周兴谋反之罪，如何处治？”
武则天对身边的人，轻不得，也重不得。她嫣然一笑道：“刚才还说此事与你无关，如今你一问再问，岂不露馅？”
上官婉儿撒娇道：“陛下，为了大周国的长治久安，你就说句话吧！”
武则天掷地有声道：“事关重大，不可操之过急，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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