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两面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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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去了青羊宫，武则天心情一直不能平静。闲暇无事，她与上官婉儿在宫院走着，又谈起了这件事。
武则天感慨道：“孙子孙女见了朕，就像老鼠见猫一样。让人伤情啊！都是一家人，如何视若路人？朕做错了甚么？”
上官婉儿欲言又止：“陛下”
武则天抢过话头又道：“婉儿，你也看到了。朕的孙子孙女与朕离心离德的，像隔着一座大山。这是为何？”
上官婉儿寻思道：“也许陛下平日过于严厉。”
“教孙以严不好吗？”
上官婉儿入情入理地解释道：“不光要教孙以严，也要待孙以亲。一般人家的孙辈，怕父母，亲祖辈，你是否和他们亲近？”
武则天深有感触道：“朕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哪有功夫与他们亲近？”
上官婉儿大胆陈词：“道理如此明白，岂能不隔心？”
武则天痛心疾首道：“如何弄成这样？朕惭愧啊。”
上官婉儿建议道：“陛下不必惭愧。闲暇无事，与他们说说话，谈谈心。日久生情，兴许会好一些。”
武则天幡然省悟道：“如此甚好，朕与他们谈心，与他们玩耍。”
这一日的朝会，武则天的心情格外烦躁。她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众臣见皇上脸上阴云密布，也不敢多言。大殿里阴森森的，一片肃杀之气。
突然，姚元之跪在殿前哭得悲痛欲绝。武则天向殿台下望了一眼，莫明其妙地问道：“姚爱卿，不知为何伤心落泪？”
姚元之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道：“祖母仙逝，臣欲回乡丁忧，请陛下恩准。”
武则天犹豫不决地问道：“你祖母仙逝，后事由你父亲办理就是。俗话说，忠孝不能两全。况且，你身为朝廷重臣，国事为重啊！”
姚远之悲怆地奏道：“陛下有所不知，元之自幼父母早丧，祖母一手将臣抚养成人。若陛下不准元之回乡奔丧，祖母将暴尸荒野！”
武则天听了，倍觉悲伤。她叹息一声道：“百善孝为先。回乡丁忧，乃是孝道，朕如何不准？”
姚元之感激地一揖道：“谢陛下。”
武则天瞄了武三思一眼，犹豫不定地叹道：“爱卿节哀顺便。不过，夏官尚书不可出缺，你走了武三思。”
武三思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感慨道：“姚爱卿离职丁忧，你就担起夏官尚书一职。轻车熟路的，换了别人朕也不放心啊。”
武三思春风得意地答道：“谢陛下。”
这时，一位将军风风火火地闯入殿内，他高声叫道：“陛下，朔州前线传来三百里加急，请御览！”
武则天一反常态地问道：“如何一惊一乍的？加急信件，朕就不看了。究竟何事？当众讲来！”
那将军惶惶不安地讲道：“陛下，突厥围了灵州，边关十万火急！”
提起打仗的事，武则天又想到魏元忠。她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封魏元忠为朔州道行军大总管，王思礼为先锋，率三十万人马，兵发朔州。三日后起程，不得有误！”
魏元忠、王思礼一揖答道：“臣遵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位将军风尘仆仆地闯入大殿，他连声呼道：“陛下，凉州郭元振三百里加急！”
武则天催促道：“到底甚么事？还不快讲！”
那将军气喘吁吁地嚷道：“吐蕃犯境，占吾安西四镇，丝绸之路被隔断。郭将军请求陛下即速发兵，驰援边关！”
武则天想，两面受敌，情势岌岌可危。若不慎重对待，必然铸成大错。她向殿台下扫了一眼，决心已定地叫道：“娄相国。”
娄师德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长叹一声：“西方战事又起，郭元振又不甚得力。你年岁大了，朕不忍让你出征。思来想去，朝中无人。你在西面征战多年，熟悉吐番的战法，朕万般无奈，仍要劳你的大驾！”
朝中勾心斗角，尔虞吾诈。娄师德早就想一走了事，这一次终于如愿。他感激地一揖道：“军情似火，刻不容缓。汉朝的黄忠比还要臣年迈，岂不照样出征打仗？陛下不必多虑，就让臣前往吧？”
武则天慨然宣布道：“朕封你为安西道行军大总管，郭元振为先锋，带兵三十万，上阵杀敌，为国效力！”
娄师德欣然一揖道：“臣遵旨！”
初夜时分，下起雨来。那雨不大也不小，淅淅沥沥的。这时，从狄府客厅传出一阵说话声。狄仁杰、魏元忠郑重地交谈着。
狄仁杰一揖道：“魏大人又要为国建功了，可喜可贺。话又说回来，你是北征的元帅，出征在即，军务丛杂。如何有空看望老夫？”
魏元忠神情凝重地答道：“有件事十分重要，只有托付大人，魏某方可放心。”
“不知何事？”
“小安子保护皇嗣不甚得力，如今要托付大人。”
狄仁杰郑重一揖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如马上进宫，面见小安子。”
魏元忠阻止道：“大人不必着急，下官与小安子约好，今晚在此会面。”说话不及，小安子进了门。二人上前一揖道：“小安子，吾等这厢有礼了。”
安金藏阻止道：“二位大人不可，小的消受不起。”
魏元忠感激地解释道：“小安子，客气话自不必说。你救了皇嗣，功在社稷，吾辈感激不尽。”
安金藏振振有词地讲道：“他是尔等的皇嗣，也是小人的皇嗣，大唐血脉身处危境，小的岂能见死不救？”
狄仁杰见安金藏如此仗义，赞不绝口地称赞道：“你能这样想，下官就放心了。”
魏元忠忧心忡忡地叹道：“皇嗣躲过了这次劫难，下次如何是好？每每想起此事，下官如履薄冰。”
安金藏慷慨答道：“大人请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却是为何？”
安金藏满有把握地答道：“小的见皇上对皇嗣态度大变，关怀倍至。有皇上作主，怕的何来？”
魏元忠点头答道：“若是如此，下官十分宽心。原来想，下官出征在外，这件事该如何安排？”
狄仁杰眼睛一转，郑重提醒道：“大意失荆州，此事仍该小心为上。”
安金藏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大包大揽地讲道：“此事包在小的身上，若有意外，及时与大人联络就是。”
听了这话，狄仁杰向小安子投去赞许的目光。这时，院里响起小顺子的声音：“圣旨到，狄仁杰接旨！”
来到院子里，小顺子捧旨静立。狄仁杰慌忙跪下一揖道：“臣狄仁杰在。”
小顺子一字一顿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娄师德率军西去，内史一职不可空缺。封狄仁杰为大周内史，望协理百官，共谋国事。钦此！”
狄仁杰虽为凤阁鸾台平章事，每遇大事，相国娄师德总与他商议。实际上他做着大周宰相的事，却无其名。狄仁杰有心为相，阴差阳错，总是轮不上他。今日圣旨一宣，狄仁杰感激万分。他慌忙一揖道：“臣领旨谢恩。”
小顺子扶起狄仁杰祝贺道：“狄大人荣升相国，可喜可贺！”
狄仁杰一脸郑重地答道：“狄某忝居相位，是皇上的器重，老夫该感谢皇上。有劳公公，请到室内待茶。”
“小的公务在身，急须回宫缴旨，不必了。”
狄仁杰双手一揖道：“送公公。”
小顺子走后，狄仁杰一身轻松地进了门。魏元忠双手一揖道：“狄大人荣升相位，大喜呀，大喜！”
狄仁杰矜持地讲道：“一喜一忧，喜忧参半。”
魏元忠不解地问道：“相国何出此言？”
狄仁杰神情凝重地讲道：“喜的是下官忝居相位，说话凭添了一些份量，忧的是朝中不靖，小人作祟啊。”
魏元忠安慰道：“皇上信任，岂非天大的喜事？”
狄仁杰神色不安地答道：“君心难测，有道是伴君如伴虎。”
魏元忠再三安慰道：“圣人云，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礼乐不兴。有了这个相位，总归是件好事。若相位被武承嗣占去，那还了得。如此局面，岂不全盘皆输？”
狄仁杰寻思道：“确是如此。”
按照规矩，大臣晋升后，须进宫中谢恩。于是，魏元忠催促道：“狄相国不必多言，赶快进宫去吧！”
狄仁杰一揖道：“下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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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感慨道：“孙子孙女见了朕，就像老鼠见猫一样。让人伤情啊！都是一家人，如何视若路人？朕做错了甚么？”
上官婉儿欲言又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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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寻思道：“也许陛下平日过于严厉。”
“教孙以严不好吗？”
上官婉儿入情入理地解释道：“不光要教孙以严，也要待孙以亲。一般人家的孙辈，怕父母，亲祖辈，你是否和他们亲近？”
武则天深有感触道：“朕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哪有功夫与他们亲近？”
上官婉儿大胆陈词：“道理如此明白，岂能不隔心？”
武则天痛心疾首道：“如何弄成这样？朕惭愧啊。”
上官婉儿建议道：“陛下不必惭愧。闲暇无事，与他们说说话，谈谈心。日久生情，兴许会好一些。”
武则天幡然省悟道：“如此甚好，朕与他们谈心，与他们玩耍。”
这一日的朝会，武则天的心情格外烦躁。她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众臣见皇上脸上阴云密布，也不敢多言。大殿里阴森森的，一片肃杀之气。
突然，姚元之跪在殿前哭得悲痛欲绝。武则天向殿台下望了一眼，莫明其妙地问道：“姚爱卿，不知为何伤心落泪？”
姚元之上气不接下气地哭诉道：“祖母仙逝，臣欲回乡丁忧，请陛下恩准。”
武则天犹豫不决地问道：“你祖母仙逝，后事由你父亲办理就是。俗话说，忠孝不能两全。况且，你身为朝廷重臣，国事为重啊！”
姚远之悲怆地奏道：“陛下有所不知，元之自幼父母早丧，祖母一手将臣抚养成人。若陛下不准元之回乡奔丧，祖母将暴尸荒野！”
武则天听了，倍觉悲伤。她叹息一声道：“百善孝为先。回乡丁忧，乃是孝道，朕如何不准？”
姚元之感激地一揖道：“谢陛下。”
武则天瞄了武三思一眼，犹豫不定地叹道：“爱卿节哀顺便。不过，夏官尚书不可出缺，你走了武三思。”
武三思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感慨道：“姚爱卿离职丁忧，你就担起夏官尚书一职。轻车熟路的，换了别人朕也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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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位将军风风火火地闯入殿内，他高声叫道：“陛下，朔州前线传来三百里加急，请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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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打仗的事，武则天又想到魏元忠。她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封魏元忠为朔州道行军大总管，王思礼为先锋，率三十万人马，兵发朔州。三日后起程，不得有误！”
魏元忠、王思礼一揖答道：“臣遵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位将军风尘仆仆地闯入大殿，他连声呼道：“陛下，凉州郭元振三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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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师德欣然一揖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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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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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金藏慷慨答道：“大人请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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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一字一顿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娄师德率军西去，内史一职不可空缺。封狄仁杰为大周内史，望协理百官，共谋国事。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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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扶起狄仁杰祝贺道：“狄大人荣升相国，可喜可贺！”
狄仁杰一脸郑重地答道：“狄某忝居相位，是皇上的器重，老夫该感谢皇上。有劳公公，请到室内待茶。”
“小的公务在身，急须回宫缴旨，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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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走后，狄仁杰一身轻松地进了门。魏元忠双手一揖道：“狄大人荣升相位，大喜呀，大喜！”
狄仁杰矜持地讲道：“一喜一忧，喜忧参半。”
魏元忠不解地问道：“相国何出此言？”
狄仁杰神情凝重地讲道：“喜的是下官忝居相位，说话凭添了一些份量，忧的是朝中不靖，小人作祟啊。”
魏元忠安慰道：“皇上信任，岂非天大的喜事？”
狄仁杰神色不安地答道：“君心难测，有道是伴君如伴虎。”
魏元忠再三安慰道：“圣人云，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不成，礼乐不兴。有了这个相位，总归是件好事。若相位被武承嗣占去，那还了得。如此局面，岂不全盘皆输？”
狄仁杰寻思道：“确是如此。”
按照规矩，大臣晋升后，须进宫中谢恩。于是，魏元忠催促道：“狄相国不必多言，赶快进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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