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义仆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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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以后，武府客厅济济一堂，人声鼎沸。武承嗣、武三思、傅游艺、周兴一边饮酒，一边谈天道地。这时，来俊臣失魂落魄地进了门。他双手一揖道：“禀魏王，韦团儿被陛下所杀。”
武承嗣巡视着众人道：“诸位，本王说的不错吧？”
傅游艺连忙奉承道：“魏王先有见之明，果然料事如神。”
周兴夸道：“魏王高明。不费一枪一刀，除了心腹之患，如此高招让人望尘莫及啊。”
来俊臣不失时机地称赞道：“魏王神算，下官佩服之至。”
武承嗣重重一咳，旧事重提道：“除掉刘、窦二妃，并非吾愿，本王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旦。”
傅游艺附掌一击道：“除了李旦，吾等就没后顾之忧了。”
武承嗣巡视着众人问道：“谁去除了李旦？本王重重有赏。”
李旦是武则天的儿子，何人不知？众人听了，面有难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来俊臣自告奋勇道：“魏王，臣愿为你肝脑涂地。”
武三思并不放心，他细致入微地盘问道：“此事重大，不可操之过急。来大人，本王问你，准备如何除掉李旦？”
来俊臣想，欲除李旦，须借助皇上的力量。他反客为主地问道：“梁王，陛下平时最恨何人？”
“当然是谋反之人。”
“下官让李旦谋反。如此以来，岂不水到渠成？”
武承嗣双手一击道：“来大人不愧大周精英。如此以来，本王高枕无忧。”
来俊臣一语双关地奉承道：“魏王不必夸奖。常言说，强将手下无弱兵。魏王如何忘了，下官你的兵啊！”
众人佩服来俊臣有心计。他既显示了自己的手段，又把武承嗣捧上了天。
武承嗣欲除李旦，魏元忠却要保护皇嗣，双方剑拔弩张，免不了一场搏斗。
太阳落山，晚霞慢慢散去。飞鸟归林，天色渐渐暗了。御花园里影影绰绰走来两个人，年老的是魏元忠，年少的是安金藏。二人一路走，一路交谈。
安金藏惭愧地叹道：“魏大人，怨小的失职，刘、窦二位妃子被来俊臣抓走了。”
魏元忠安慰道：“这不怪你。二位妃子虽死”
“啊，她们被来俊臣杀害了？”
“二人身异处，惨不忍睹啊。”
安金藏凄惨地哭诉道：“魏大人，你就杀了小的吧，怨吾太没用！”
魏元忠悲痛欲绝地劝道：“二位妃子虽死，却提醒了皇上。这是件坏事，也是件好事。”
“却是为何？”
魏元忠接着讲道：“小安子，他们杀害二妃，并非目的，目的是向皇嗣开刀。”
“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皇嗣的主意？”
魏元忠拍着小安子的肩头，认真分析道：“武承嗣一心想接大位，若皇嗣没了，岂不一帆风顺？”
安金藏吓得浑身颤抖，他战战兢兢道：“大人，武承嗣势大，吾等无力抗拒。这可如何是好？”
虽未上阵，安金藏先乱了阵脚，魏元忠十分担心。保护皇嗣是一场殊死的战斗，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决定拉大旗作虎皮，给小安子以信心和力量。魏元忠不可一世地讲道：“有皇上在，怕的何来？”
“皇上性情乖张，刚愎自用，岂能靠得住？”
“皇上为皇嗣的母亲，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哪有母亲不疼儿子的？若事出突然，你立即告知皇上。”
安金藏痛下决心道：“小的谨遵大人之命。”
保护皇嗣，谈何容易？魏元忠知道，只靠安金藏一人不行，须得众志成城。于是，他一再叮嘱道：“你一人力弱，要与众乐工结成一团。齐心协力，保护皇嗣，方可万无一失。”
“大人提醒得极是。”
魏元忠唯恐墙外有耳，小心提醒道：“奸人内线甚多，此地不可久留。告辞！”
安金藏频频点头，应声而去。
天色漆黑一团，道路坎坷不平。魏元忠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想，保护皇嗣的道路，怕比眼前的道路更坎坷。
一日，几个孩子围着李旦哭闹。这时，安金藏进了青羊宫。
李旦被哭得乱了方寸，怒气不息地吼道：“小安子，你职责何在？”
“小的太常乐工。”
“还不奏上一曲？”
安金藏嗫嚅道：“皇孙们正在哭泣，此时奏乐，不合时宜？”
“奏来，快快奏来！”
安金藏一挥手，外面又进来几个乐工，切切错错地演奏起来。皇孙们被乐声一闹，一怔不哭了。
这时，来俊臣带着十几个士兵杀气腾腾地冲进来，众人不知所措，乐声嘎然而止。
来俊臣来到李旦面前，皮笑肉不笑地一揖道：“皇嗣，对不住了。下官要在此办案，请你回避。”
没了刘、窦二妃，李旦格外小心。见来俊臣进门，他像见了瘟役一般。李旦拉着儿女，哆哆嗦嗦地出门而去。
来俊臣来在案后坐下，别有用心地威胁道：“皇嗣谋反，尔等皆是同伙。有揭发皇嗣者，罪减一等。若执迷不悟，二位妃子就是尔等的下场！”
事出突然，众人一怔，皆不敢言。
来俊臣奸笑一声道：“尔等不言，就是默认。来人，抓了皇嗣与同伙，统统带走！”
别人不言尚可，安金藏不能不言。他咄咄逼人地问道：“来大人，皇嗣未曾谋反，叫吾等招些甚么？”
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俊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安金藏问道：“你可是安金藏？”
“正是。”
来俊臣决定杀一儆百，他不可一世地喝道：“小安子，你胆子不小。有人告发你与皇嗣同谋，不料竟敢跳出来。岂非找死？”
安金藏掷地有声地质问道：“捉贼捉脏，拿奸拿双。皇嗣谋反，有何证据？”
来俊臣反唇相讥道：“小安子，吾来问你。你言皇嗣没反，证据何在？”
安金藏言词凿凿地嚷道：“黑心说黑话，红心说红话，吾的一颗红心便是证据。”说着，他抽出士兵的腰刀，向胸口刺去。一时间，鲜血飞溅，安金藏摇摇欲坠地倒在地上。
来俊臣见过横的，没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他惊叫一声：“啊！”一时没了主意。
迎仙宫里，武则天、上官婉儿、田归道、张昌宗、张易之正在说笑，一乐工遍身鲜血地闯进门。
田归道抽剑在手，气势汹汹地吼道：“何人大胆？敢闯宫禁！”
乐工跪下痛哭道：“陛下，快救救皇嗣吧！”
武则天一怔问道：“皇嗣发生了甚么事？”
“有人在青羊宫杀人！”
武则天勃然大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青羊宫杀人？”
乐工理直气壮地禀道：“并非别人，却是杀人魔王来俊臣！”
武则天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就走。她一边走，一边愤愤喝道：“这还了得，敢在宫里杀人！”说罢，她悻悻出了迎仙宫。
青羊宫里，一片混乱，武则天突然走进门。她见安金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鲜血四流，不禁大吃一惊。武则天一脸苍白地问道：“这可是小安子，你怎么了？“
乐工a喊着：“来大人污蔑皇嗣谋反，逼着吾等做证”
乐工b指着来俊臣道:“安金藏不肯谋害皇嗣，来大人就”
来俊臣见乐工把矛头对准自己，十分害怕。况且，此事惊动了陛下，他不胜慌恐。来俊臣慌忙跪下辩解道:“陛下，并非微臣所为，是他自己”
乐工c解释道:“陛下，当时安金藏抽刀在手道，皇嗣并未谋反，吾的一颗红心便是证据。说着他就”
乐工说明了真相，来俊臣这才松了一口气。
武则天热泪盈眶地抚着小安子的伤口，痛心不已地叫着:“小安子义气啊，你比朕还了解旦儿。抬下去，传太医医治！”
众乐工不敢怠慢，慌忙将小安子抬走。
武则天转过脸去，双目盯着来俊臣。来俊臣见武则天悚然动容，吓得浑身颤抖。
武则天一步步逼向前去，声嘶力竭地吼道：“来俊臣，你可知罪？”
来俊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痛哭道：“陛下，冤枉啊。臣一心为了大周社稷，别无他图啊！”
武则天威严地质问道：“朕来问你，李旦谋反，证据何在?”
来俊臣哆嗦道：“臣”
武则天义愤填膺地吼道:“既然没有证据，你就是谋害皇嗣的凶手!胆子不小，办案竟办到宫里来了！”
来俊臣痛不欲生道:“陛下，臣冤枉啊！”
武则天平日对来俊臣偏爱有加，今日也不愿斩尽杀绝。她岔开话头命令道：“田归道，将他重责四十大板，逐出宫门。”
田归道答应着，将来俊臣推出门去。
李旦住室里，哭哭啼啼，乱作一团。李旦躺在床上，脸色潮红，气息不匀。几个皇孙围在床边，问长问短。
三郎痛不欲生地问道：“父亲，来俊臣会不会杀了你？”
李旦摇头答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为父不知啊！”
三郎失望地泣道：“若你被害，吾等依靠何人？”
众儿女拉住李旦，失声痛哭道：“吾等不让父亲走，不让父亲走！”
这时，武则天缓缓走进门。众人一见，慌忙跪下道：“迎接陛下。”
武则天一脸怒容道：“起来，坐下说话。”
三郎提心吊胆地问道：“陛下，可是来抓吾等的？”
武则天肃然喝道：“叫奶奶！”
“你可是吾的奶奶？”
“如何不是？”
三郎毫不留情地问道：“别的奶奶和孙子孙女，亲亲热热，有说有笑。你为何无端作大，冷若冰霜？”
李旦慌忙阻止道：“陛下面前，岂可妄言？”
武则天长叹一声，伤心不已地讲道：“童言无忌，有话让孩子们讲。”
三郎突然跪下，涕泪四流地哀求道：“奶奶，孙儿求你了。别抓吾等，孙儿再不敢惹你生气了。”
武则天见孙子孙女视她若虎，悲痛欲绝地叹道：“尔等从没惹朕生气，为何要抓尔等？”
众人大着胆子问道：“吾等母亲岂不被你抓走了？”
武则天闻听此言，无地自容地答道：“是是尔等母亲无罪，是被奸人所害。”
众人一齐跪下，七嘴八舌地哭诉道：“请陛下处罚奸人，为母亲报仇！”
武则天望着失去母亲的孙子孙女，不由热泪盈眶。她良久无语，心中十分纠结。片刻之后，武则天喃喃道：“奸人韦团儿已被处斩。”
众人感激地叩道：“既是如此，孙儿谢过陛下。”
武则天伤感地叹息道：“说甚么谢不谢的，朕已愧对尔等了。”
武则天心中有愧，在宫里不断徘徊着。她自省道：“自己是皇上，就不是祖母了？孙辈如何对自己视若仇敌？吾能作皇上，就作不了奶奶？”想到此，武则天十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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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艺连忙奉承道：“魏王先有见之明，果然料事如神。”
周兴夸道：“魏王高明。不费一枪一刀，除了心腹之患，如此高招让人望尘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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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巡视着众人问道：“谁去除了李旦？本王重重有赏。”
李旦是武则天的儿子，何人不知？众人听了，面有难色。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来俊臣自告奋勇道：“魏王，臣愿为你肝脑涂地。”
武三思并不放心，他细致入微地盘问道：“此事重大，不可操之过急。来大人，本王问你，准备如何除掉李旦？”
来俊臣想，欲除李旦，须借助皇上的力量。他反客为主地问道：“梁王，陛下平时最恨何人？”
“当然是谋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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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佩服来俊臣有心计。他既显示了自己的手段，又把武承嗣捧上了天。
武承嗣欲除李旦，魏元忠却要保护皇嗣，双方剑拔弩张，免不了一场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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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胆子，竟敢打皇嗣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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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仙宫里，武则天、上官婉儿、田归道、张昌宗、张易之正在说笑，一乐工遍身鲜血地闯进门。
田归道抽剑在手，气势汹汹地吼道：“何人大胆？敢闯宫禁！”
乐工跪下痛哭道：“陛下，快救救皇嗣吧！”
武则天一怔问道：“皇嗣发生了甚么事？”
“有人在青羊宫杀人！”
武则天勃然大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青羊宫杀人？”
乐工理直气壮地禀道：“并非别人，却是杀人魔王来俊臣！”
武则天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就走。她一边走，一边愤愤喝道：“这还了得，敢在宫里杀人！”说罢，她悻悻出了迎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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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转过脸去，双目盯着来俊臣。来俊臣见武则天悚然动容，吓得浑身颤抖。
武则天一步步逼向前去，声嘶力竭地吼道：“来俊臣，你可知罪？”
来俊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痛哭道：“陛下，冤枉啊。臣一心为了大周社稷，别无他图啊！”
武则天威严地质问道：“朕来问你，李旦谋反，证据何在?”
来俊臣哆嗦道：“臣”
武则天义愤填膺地吼道:“既然没有证据，你就是谋害皇嗣的凶手!胆子不小，办案竟办到宫里来了！”
来俊臣痛不欲生道:“陛下，臣冤枉啊！”
武则天平日对来俊臣偏爱有加，今日也不愿斩尽杀绝。她岔开话头命令道：“田归道，将他重责四十大板，逐出宫门。”
田归道答应着，将来俊臣推出门去。
李旦住室里，哭哭啼啼，乱作一团。李旦躺在床上，脸色潮红，气息不匀。几个皇孙围在床边，问长问短。
三郎痛不欲生地问道：“父亲，来俊臣会不会杀了你？”
李旦摇头答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为父不知啊！”
三郎失望地泣道：“若你被害，吾等依靠何人？”
众儿女拉住李旦，失声痛哭道：“吾等不让父亲走，不让父亲走！”
这时，武则天缓缓走进门。众人一见，慌忙跪下道：“迎接陛下。”
武则天一脸怒容道：“起来，坐下说话。”
三郎提心吊胆地问道：“陛下，可是来抓吾等的？”
武则天肃然喝道：“叫奶奶！”
“你可是吾的奶奶？”
“如何不是？”
三郎毫不留情地问道：“别的奶奶和孙子孙女，亲亲热热，有说有笑。你为何无端作大，冷若冰霜？”
李旦慌忙阻止道：“陛下面前，岂可妄言？”
武则天长叹一声，伤心不已地讲道：“童言无忌，有话让孩子们讲。”
三郎突然跪下，涕泪四流地哀求道：“奶奶，孙儿求你了。别抓吾等，孙儿再不敢惹你生气了。”
武则天见孙子孙女视她若虎，悲痛欲绝地叹道：“尔等从没惹朕生气，为何要抓尔等？”
众人大着胆子问道：“吾等母亲岂不被你抓走了？”
武则天闻听此言，无地自容地答道：“是是尔等母亲无罪，是被奸人所害。”
众人一齐跪下，七嘴八舌地哭诉道：“请陛下处罚奸人，为母亲报仇！”
武则天望着失去母亲的孙子孙女，不由热泪盈眶。她良久无语，心中十分纠结。片刻之后，武则天喃喃道：“奸人韦团儿已被处斩。”
众人感激地叩道：“既是如此，孙儿谢过陛下。”
武则天伤感地叹息道：“说甚么谢不谢的，朕已愧对尔等了。”
武则天心中有愧，在宫里不断徘徊着。她自省道：“自己是皇上，就不是祖母了？孙辈如何对自己视若仇敌？吾能作皇上，就作不了奶奶？”想到此，武则天十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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