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臣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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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中，百花烂漫，溪水淙淙，湖光山色，嘉木葱茏，有无尽的乐趣。盛夏时节，这里是避暑的好去处。时交六月，湖面的荷花开得正艳。一朵朵挺出水面，在微风中摇曳晃动。它粉中透红，红中泛白，像一张张少女的脸娇艳多姿。风飘花香，引来蜂蝶嗡嗡作响。
这一日，武则天率群臣游园。观花景看流水，并非她的本意。武则天的本意是解决党争，她觉得党争是件大事，不解决这个问题，不利于朝局的稳定。武则天知道，解决此事并非容易。需要多接触，多交流，方可成功。于是，她有意创造众臣接触的机会。不料，党争又起。来到凉亭下，武则天感到疲惫。她连连叹息道：“朕累了，要在凉亭里休息片刻，众爱卿请便。”
武则天多次反对党争，可党争处处得见。武则天说出“请便”二字，众臣便分为两党。傅游艺、周兴、杨再思、苏味道随着武承嗣来到河边观鱼；娄师德、狄仁杰、张柬之、姚元之、徐有功、魏元忠、宋璟进入一片林子休息。
林子里浓荫密布，清凉异常。这里石桌、石凳齐备，他们坐下商量着上奏的事。狄仁杰像个指挥官，全面筹划，指挥若定。他催促道：“娄相国，天色不早，是该上阵的时候了。”
临上阵，娄师德却犹豫了。他信心不足地问道：“狄大人，本相出马可行？”
张柬之挖苦道：“娄相国，那天的豪气哪里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狄仁杰信心十足地鼓励道：“小人不除，国无宁日！长此以往，相国仍要受害。倒不如破釜沉舟，决一死战！”
狄仁杰的话鼓起了娄师德的信心。他附掌一击，决心孤注一掷。娄师德信誓旦旦道：“如此甚好，本相这就面见皇上。”
凉亭里静悄悄的。武则天闭目养神，上官婉儿站在皇上身边打扇。这时，娄师德不紧不慢地走进亭子。他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缓缓睁开眼睛，不急不缓地问道：“平身。娄相国如何来了？”
娄师德咳嗽一声，没话找话地奏道：“陛下，外面热呀，这里就凉快多了。”
武则天微微一笑：“吾等这些老骨头耐不住热呀。闷坐着也不是事，应该讲点甚么，逗逗乐子。”
武则天欲逗乐子，娄师德却作了难。他勉强笑道：“臣嘴拙口笨，不善逗乐子，倒想讲点正事。”
“讲正事？”
“傅游艺有不臣之心，不得不防！”
“这话从何说起？”
娄师德振振有词地奏道：“有人向陛下放暗箭，企图搅乱大局。他竟说京都安宁，可见他心里并没皇上。”
武则天制止道：“娄相国，不可言过其实。那次朝会朕不是骂过他了？智者百密，也有一疏。他是聪明人，这是他的失误。”
娄师德怒气不息地嚷道：“陛下，铜匦国器也。让他管理铜匦，会平白无故地生出许多事来。”
武则天听了，没马上表态。她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地讲道：“此事重大，从长计议。”
娄师德心里凉了半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沮丧地一揖道：“是，臣去了。”
“外面热，为何要去？”
娄师德推托道：“臣欲到河边洗洗。”
娄师德进入林子，几个人迎上来。狄仁杰见娄师德萎靡不振的样子，立刻明白一切。他明知故问：“娄相国，初战如何？”
“败了。”
“如何败了？”
“话本相该讲的话都讲过了，陛下并未表态，岂不败了？”
狄仁杰安慰道：“相国的话，在皇上那里还是有份量的。这不算失败，在皇上耳边吹吹风，也是好的。”
张柬之倒是果断。不等别人催促，站起一揖道：“狄大人，下官去了。”
狄仁杰嘱咐道：“不必紧张，谨慎奏事，见机而行。”
“大人放心，告辞。”
张柬之进入亭内，见武则天昏昏欲睡。他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嘻嘻一笑道：“张爱卿，快坐下。越坐越闷，你来说个笑话如何？”
张柬之一本正经地讲道：“臣不善说笑话，有一件稀罕事，奏于陛下。”
“不知何事？”
张柬之试探地讲道：“臣府中有一仆人，整日鬼鬼祟祟。臣放心不下，抓起来一问。他竟是傅游艺安插在府中的内线，是监视微臣的。”
“竟有此的事？”
“臣不敢妄言。”
武则天埋怨道：“张爱卿，莽撞了不是？这案子你不能审，私设公堂也是犯罪！”
“臣并未私设公堂。”
武则天一怔问道：“你是如何抓的，又是如何审问的？”
“臣让徐有功抓的，也是让徐大人问的。”
“徐有功铁面无私，朕信得过。”
张柬之处心积虑地煽动道：“陛下，傅游艺阴险奸诈，蛇蝎心肠，不得不防。陛下准备如何处治？”
武则天叹息道：“朕如今还不愿处治他。”
张柬之怒不可遏地奏道：“小洞不堵，大洞受苦。陛下岂可放任自流？”
“不，朕要钓条大鱼。”
见武则天动了心思，张柬之双手一揖道：“陛下圣明。”
张柬之进入林子，众人立即把他围住了。宋璟着急地问道：“张大人，看你春风满面的，可是打了胜仗？”
“也算是个胜仗。”
狄仁杰开门见山地问道：“皇上何意？”
“皇上说，暂不处治，朕要钓条大鱼。”
众人齐声叫道：“如此甚好，看来皇上动心了！”
众人的情绪感染了娄师德，他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狄大人，你看”
狄仁杰明白娄师德的意思，他当仁不让地答道：“娄相国不用催，是下官出马的时候了。”
众人望着狄仁杰走出林子，心里充满希望。
凉亭里，武则天与上官婉儿说着话，空气仍然沉闷。狄仁杰从远处走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官婉儿向外面呶呶嘴道：“陛下想听笑话？”
“想听何用，谁来讲啊？”
上官婉儿向外面一指道：“陛下，会讲笑话的人到了。”
武则天向外闪了一眼，见狄仁杰不紧不慢地走来。她心急火燎地催促道：“婉儿，宣他进亭。”
上官婉儿道：“宣甚么？岂不来了！”
狄仁杰进了凉亭，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乐呵呵地招呼道：“快快请起。狄爱卿，你与朕讲个笑话如何？”
狄仁杰借题发挥，满口答应道：“如此甚好，臣给陛下讲个齐桓公与易牙的故事如何？”
“朕不愿听。”
“却是为何？”
武则天咬牙切齿地吼着：“易牙是个奸臣，朕不愿听到他的名字。”
狄仁杰旁敲侧击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易牙虽是奸臣，却得到齐桓公的重用，一年之内连升三级。”
“那是齐桓公糊涂。”
狄仁杰趁机将了武则天一军，他不失时机地奏道：“聪明人也有糊涂的时候，陛下不是在一年之内将傅游艺连升四级？”
武则天听了，感到浑身不自在。她白了狄仁杰一眼，反感地问道：“甚么意思，傅游艺也是奸臣？”
狄仁杰把握着分寸奏道：“他是不是奸臣，暂且不论。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像齐桓公那样，不及时识破真相，后悔晚矣。大凡巨奸，都有很大的欺骗性。汉时的王莽不也是如此？”
武则天大加赞扬道：“爱卿一言九鼎，振聋发聩。朕曾听到他的劣迹，不得不防的话警钟常呜。”
狄仁杰听了格外兴奋，反客为主地问道：“臣倒是闻所未闻，傅游艺有何劣迹？”
武则天愤然嚷道：“他胆大包天，竟在张柬之府中安插内线，监视朝臣。可见包藏祸心，不处治他难以服众。如何处治？请爱卿谏言。”
狄仁杰建议道：“铜匦国器也，由他掌管，于国不利。臣敢断言，改换别人掌管铜匦，犯罪之人会减少一半。”
“不知是何道理？”
狄仁杰言词凿凿地奏道：“傅游艺所定的犯人，多为忠贞之士。”
“如此甚好。朕主意已定，换掉他可以。可让何人掌管铜匦？”
狄仁杰察言观色地试探道：“徐有功如何？”
武则天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
狄仁杰先来个投石问路，他慎重地问道：“徐大人忠贞可嘉，为何不可？”
武则天振振有词地答道：“铜匦原来就是他掌管的，也是他主动辞去的。如今又让他管，如何可行？”
狄仁杰仰天大笑道：“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是何道理？”
狄仁杰入情入理地解释道：“同是一件棉衣，夏日让人穿，人家不愿穿；到了冬天就大不一样喽。”
武则天哈哈大笑道：“狄爱卿讲得甚好，冬天冷啊，当然要穿棉衣喽。”
“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也。”
武则天决心已定，掷地有声讲道：“撤掉傅游艺，命徐有功重管铜匦！”
狄仁杰跪在地上双手一揖道：“陛下圣明，吾代众臣谢过陛下，大周国从此天下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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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武则天率群臣游园。观花景看流水，并非她的本意。武则天的本意是解决党争，她觉得党争是件大事，不解决这个问题，不利于朝局的稳定。武则天知道，解决此事并非容易。需要多接触，多交流，方可成功。于是，她有意创造众臣接触的机会。不料，党争又起。来到凉亭下，武则天感到疲惫。她连连叹息道：“朕累了，要在凉亭里休息片刻，众爱卿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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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浓荫密布，清凉异常。这里石桌、石凳齐备，他们坐下商量着上奏的事。狄仁杰像个指挥官，全面筹划，指挥若定。他催促道：“娄相国，天色不早，是该上阵的时候了。”
临上阵，娄师德却犹豫了。他信心不足地问道：“狄大人，本相出马可行？”
张柬之挖苦道：“娄相国，那天的豪气哪里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狄仁杰信心十足地鼓励道：“小人不除，国无宁日！长此以往，相国仍要受害。倒不如破釜沉舟，决一死战！”
狄仁杰的话鼓起了娄师德的信心。他附掌一击，决心孤注一掷。娄师德信誓旦旦道：“如此甚好，本相这就面见皇上。”
凉亭里静悄悄的。武则天闭目养神，上官婉儿站在皇上身边打扇。这时，娄师德不紧不慢地走进亭子。他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缓缓睁开眼睛，不急不缓地问道：“平身。娄相国如何来了？”
娄师德咳嗽一声，没话找话地奏道：“陛下，外面热呀，这里就凉快多了。”
武则天微微一笑：“吾等这些老骨头耐不住热呀。闷坐着也不是事，应该讲点甚么，逗逗乐子。”
武则天欲逗乐子，娄师德却作了难。他勉强笑道：“臣嘴拙口笨，不善逗乐子，倒想讲点正事。”
“讲正事？”
“傅游艺有不臣之心，不得不防！”
“这话从何说起？”
娄师德振振有词地奏道：“有人向陛下放暗箭，企图搅乱大局。他竟说京都安宁，可见他心里并没皇上。”
武则天制止道：“娄相国，不可言过其实。那次朝会朕不是骂过他了？智者百密，也有一疏。他是聪明人，这是他的失误。”
娄师德怒气不息地嚷道：“陛下，铜匦国器也。让他管理铜匦，会平白无故地生出许多事来。”
武则天听了，没马上表态。她打了个哈欠，轻描淡写地讲道：“此事重大，从长计议。”
娄师德心里凉了半截，觉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沮丧地一揖道：“是，臣去了。”
“外面热，为何要去？”
娄师德推托道：“臣欲到河边洗洗。”
娄师德进入林子，几个人迎上来。狄仁杰见娄师德萎靡不振的样子，立刻明白一切。他明知故问：“娄相国，初战如何？”
“败了。”
“如何败了？”
“话本相该讲的话都讲过了，陛下并未表态，岂不败了？”
狄仁杰安慰道：“相国的话，在皇上那里还是有份量的。这不算失败，在皇上耳边吹吹风，也是好的。”
张柬之倒是果断。不等别人催促，站起一揖道：“狄大人，下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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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事？”
张柬之试探地讲道：“臣府中有一仆人，整日鬼鬼祟祟。臣放心不下，抓起来一问。他竟是傅游艺安插在府中的内线，是监视微臣的。”
“竟有此的事？”
“臣不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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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并未私设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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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让徐有功抓的，也是让徐大人问的。”
“徐有功铁面无私，朕信得过。”
张柬之处心积虑地煽动道：“陛下，傅游艺阴险奸诈，蛇蝎心肠，不得不防。陛下准备如何处治？”
武则天叹息道：“朕如今还不愿处治他。”
张柬之怒不可遏地奏道：“小洞不堵，大洞受苦。陛下岂可放任自流？”
“不，朕要钓条大鱼。”
见武则天动了心思，张柬之双手一揖道：“陛下圣明。”
张柬之进入林子，众人立即把他围住了。宋璟着急地问道：“张大人，看你春风满面的，可是打了胜仗？”
“也算是个胜仗。”
狄仁杰开门见山地问道：“皇上何意？”
“皇上说，暂不处治，朕要钓条大鱼。”
众人齐声叫道：“如此甚好，看来皇上动心了！”
众人的情绪感染了娄师德，他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狄大人，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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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听何用，谁来讲啊？”
上官婉儿向外面一指道：“陛下，会讲笑话的人到了。”
武则天向外闪了一眼，见狄仁杰不紧不慢地走来。她心急火燎地催促道：“婉儿，宣他进亭。”
上官婉儿道：“宣甚么？岂不来了！”
狄仁杰进了凉亭，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乐呵呵地招呼道：“快快请起。狄爱卿，你与朕讲个笑话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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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不愿听。”
“却是为何？”
武则天咬牙切齿地吼着：“易牙是个奸臣，朕不愿听到他的名字。”
狄仁杰旁敲侧击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易牙虽是奸臣，却得到齐桓公的重用，一年之内连升三级。”
“那是齐桓公糊涂。”
狄仁杰趁机将了武则天一军，他不失时机地奏道：“聪明人也有糊涂的时候，陛下不是在一年之内将傅游艺连升四级？”
武则天听了，感到浑身不自在。她白了狄仁杰一眼，反感地问道：“甚么意思，傅游艺也是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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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愤然嚷道：“他胆大包天，竟在张柬之府中安插内线，监视朝臣。可见包藏祸心，不处治他难以服众。如何处治？请爱卿谏言。”
狄仁杰建议道：“铜匦国器也，由他掌管，于国不利。臣敢断言，改换别人掌管铜匦，犯罪之人会减少一半。”
“不知是何道理？”
狄仁杰言词凿凿地奏道：“傅游艺所定的犯人，多为忠贞之士。”
“如此甚好。朕主意已定，换掉他可以。可让何人掌管铜匦？”
狄仁杰察言观色地试探道：“徐有功如何？”
武则天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
狄仁杰先来个投石问路，他慎重地问道：“徐大人忠贞可嘉，为何不可？”
武则天振振有词地答道：“铜匦原来就是他掌管的，也是他主动辞去的。如今又让他管，如何可行？”
狄仁杰仰天大笑道：“陛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是何道理？”
狄仁杰入情入理地解释道：“同是一件棉衣，夏日让人穿，人家不愿穿；到了冬天就大不一样喽。”
武则天哈哈大笑道：“狄爱卿讲得甚好，冬天冷啊，当然要穿棉衣喽。”
“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也。”
武则天决心已定，掷地有声讲道：“撤掉傅游艺，命徐有功重管铜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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