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狄仁杰复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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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夜时分，上官婉儿进了迎仙宫。她见武则天不在，急得到处寻找。正在这时，武则天进了门。她刚一坐下便问：“婉儿，狄仁杰可曾到京？”
上官婉儿轻松地一笑道：“陛下，该来则来，不该来急也不行。如此遥远的行程，岂能说到就到？”
二人正在说话，小顺子进门一揖道：“陛下，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在宫外候旨。”
武则天闪了上官婉儿一眼，得意地笑道：“看看，算着他们也该到了，你却埋怨朕心急，这不是来了？小顺子，快宣。”
小顺子出门不久，三人鱼贯而入。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见三人满脸风霜，风尘仆仆的样子，鼻子酸酸的几乎落下泪来。她沙哑着嗓子道：“三位爱卿辛苦了，快快平身，坐下叙话。”
三人又是一揖道：“谢陛下。”
武则天直愣愣地望着三人，一时竟忘了说辞。她只好寒暄道：“尔等下去有三年了吧？”
“是，整整三年。”
“徐有功怕三年还要多一些？”
徐有功一揖答道：“是呀，臣在下面四年多。”
武则天巡视着三人，大发感慨：“下面是另一番天地，定然受益匪浅。”
魏元忠一揖奏道：“陛下让臣到下面去，说实话心里不高兴。一到下面，还真的得到了历练。”
武则天笑逐颜开地问道：“魏爱卿，如今不觉委屈了？”
魏元忠抱歉地一笑，深有感触地奏道：“如今臣对陛下感激不尽。吾一生当的是司法官，刚当县令不太适应。县令虽小，责任重大。大大小小的事情，民众都来找臣。忙得臣头不是头，脚不是脚。半年过去，竟学会了负责全面的本事。甚么事都做的得心应手，臣的涪陵县在考评中获得甲等。这时候臣才觉得，历练重要啊。”
魏元忠有此收获，武则天感到意外。她喜出望外地称赞道：“魏爱卿有如此感受，朕为你高兴啊。”
魏元忠讲罢，狄仁杰开了腔。他老诚持重地奏道：“不在下面当官，就不知朝廷政令是否正确。彭泽是个小县，一年中竟有三百多人进京告密。臣供他们吃喝、骑马、住宿！县里的税银甚少，供不起呀！这件事真让臣作了不少难！”
武则天若有所思地叹道：“既是如此，这条政令要改。”
狄仁杰眉头一皱，接着奏道：“要改，一定要改。陛下有所不知，这些人哪是来告密的？他们听说洛阳是个大都市，有一百多万人口，楼瓦雪片，宫殿如林，都想来开开眼界，这些人是来玩耍的。如此以来，官家管吃管住，还有马骑，如此便宜，岂能不来？”
武则天开怀笑：“有意思，原来他们是逛大都市来了。上官婉儿，赶快拟旨，废除这条政令。”
上官婉儿答道：“是。”
见徐有功一言不发，武则天疑惑地问道：“徐爱卿，别人说说笑笑，你闭口不言。却是为何？”
徐有功双目垂泪，泣不成声地问道：“陛下，你可见过山里的野鹿？可见过林子里的羚羊？它们住在山里散散步，吃些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如今要将它们关进笼子里，岂能好受？”
武则天一边安慰徐有功，一边阐述着治国治民的道理。她长叹一声道：“徐爱卿大才，大才必得大用。不可只顾自己舒服自在，应该想想老百姓的苦难。他们蒙冤受屈，有的要杀头、有的要坐牢，岂能舒服？这时候，有你这大理寺卿往公堂上一坐，哪个还敢贪赃枉法？”
狄仁杰不禁夸道：“陛下一心想着百姓，真乃国家之幸。”
武则天见徐有功有所动心，进一步问道：“徐爱卿，朕并非讲官话，想想这些道理，心里就不委屈了。”
徐有功感慨道：“陛下是百姓的陛下，臣应该是百姓的大理寺卿。为了天下百姓，臣就再委屈一次。”
他的话讲得幽默，众人不由笑了。
狄仁杰是众臣的主心骨，他回到京都，朝中大臣趋之若鹜。天刚擦黑，狄府客厅灯火通亮。狄仁杰与宋璟、张柬之正在说话，娄师德匆匆进了门。
娄师德一揖道：“狄大人，别来无恙乎？”
一见娄师德，狄仁杰十分意外。他想，这个相国向来胆小怕事，从不与朝臣来往。今日为何一反常态？狄仁杰就是狄仁杰，甚么场面都应付得了。他不失礼节地上前一揖道：“啊，原来是娄相国，快快坐下。你是相国，下官回朝之后，理应过府拜访才是。不料，你却先一步到了，下官甚为失礼。”
娄师德赞叹道：“谁人不知，狄大人是大周国的柱石，也是本相的主心骨啊。既是回朝，本相理应过府探望？”
狄仁杰仔细望了娄相国一眼，惊诧地问道：“娄相国言重了。几年不见，如何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
娄师德双目垂泪，泣不成声地抽泣道：“朝事多艰，本相忧心如焚。日不思食，夜不能眠，何能不瘦？何能不老？”
狄仁杰称赞道：“娄相国忧国忧民，令人钦佩！”
娄师德长叹一声：“忧国忧民倒也罢了。本相倒是觉得，如今小人得志，佞臣乱朝，法度不明，暗箭难防。整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大周国的宰相难当啊！”
狄仁杰故意摇头道：“相国玩笑了，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个敢伤害于你？这话下官却不相信？“
娄师德听了，抚桌大恸。他破口骂道：“那些无耻小人，百般刁难，勾心斗脚，手段毒辣，防不胜防，将老夫害苦了！”
张柬之为之一惊，疑惑地问道：“你说的是”
娄师德与平日判若两人，指名道姓地嚷着:“就是武承嗣、武三思、傅游艺、来俊臣、周兴之流。”
宋璟大惑不解地问道：“娄相国平日胆小如鼠，谨言慎行。今日出言不逊，难道不怕他们”
娄师德恨得咬牙，义愤填膺地嚷道：“那群野狼凶狠残忍，贪婪无度。惹他们是死，不惹他们也是死，老夫索性豁出去了！”
张柬之不禁对娄师德刮目相看，他喜出望外称赞道：“如此甚好，有相国这句话，下官就放心了。”
狄仁杰双手一揖毕恭毕敬道：“娄相国，下官赔罪。”
“不知为了何事？”
狄仁杰内疚地叹道：“平日下官不屑于相国，总觉得你唯唯喏喏，像个小脚女人，成不了甚么大事。今日一看，下官错怪相国了。”
娄师德一拍膝盖，发自内心地讲道：“俗话说，越是怕，狼来吓。狼这东西，你越怕它，它就越猖狂，索性老夫不怕了。有狄大人在，众志成城，怕的何来？”
狄仁杰兴致地一揖道：“娄相国，你吾心心相印，共谋大事如何？”
“不知是何大事？”
狄仁杰疑虑忡忡地叹道：“铜匦国器也，许多大臣栽在它的上面。傅游艺掌管铜匦，害人非浅。设法将他手中的钥匙夺回，岂不于国于民皆有利？”
娄师德沉思片刻，心思忡忡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让本相在皇上面前奏本，罢了他的官职？”
“正是。”
娄师德甚觉为难，他深有感触地叹道：“依吾之见，本相奏本不如大人奏本，你足智多谋，伶牙利齿，讲起道理来，比本相强得多。”
狄仁杰煞有介事地辩白道：“夺回铜匦，并非容易。一人奏本不行，须多费周折。你身为宰相，先开第一炮如何？”
娄师德犹豫不决地问道：“如此说来，本相愿打头阵。那第二炮呢？”
张柬之义不容辞地站起来，擦拳摩掌地讲道：“你只管开第一炮，第二炮下官当仁不让。”
娄师德想，狄仁杰不上阵，是万万不行的。他不禁又问：“第三炮呢？“
狄仁杰慷慨激昂地答道：“下官开第三炮，也是最后一炮，此一炮决定胜负。如若不能取胜，就要大败而归了。“
娄师德见狄仁杰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他安慰道：“狄大人，你吾同心，其力断金。只能胜，不能败，此战定要大获全胜。”
众人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娄师德。他们想，相国能说出这样的话，大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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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轻松地一笑道：“陛下，该来则来，不该来急也不行。如此遥远的行程，岂能说到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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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闪了上官婉儿一眼，得意地笑道：“看看，算着他们也该到了，你却埋怨朕心急，这不是来了？小顺子，快宣。”
小顺子出门不久，三人鱼贯而入。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见三人满脸风霜，风尘仆仆的样子，鼻子酸酸的几乎落下泪来。她沙哑着嗓子道：“三位爱卿辛苦了，快快平身，坐下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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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直愣愣地望着三人，一时竟忘了说辞。她只好寒暄道：“尔等下去有三年了吧？”
“是，整整三年。”
“徐有功怕三年还要多一些？”
徐有功一揖答道：“是呀，臣在下面四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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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忠一揖奏道：“陛下让臣到下面去，说实话心里不高兴。一到下面，还真的得到了历练。”
武则天笑逐颜开地问道：“魏爱卿，如今不觉委屈了？”
魏元忠抱歉地一笑，深有感触地奏道：“如今臣对陛下感激不尽。吾一生当的是司法官，刚当县令不太适应。县令虽小，责任重大。大大小小的事情，民众都来找臣。忙得臣头不是头，脚不是脚。半年过去，竟学会了负责全面的本事。甚么事都做的得心应手，臣的涪陵县在考评中获得甲等。这时候臣才觉得，历练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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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双目垂泪，泣不成声地问道：“陛下，你可见过山里的野鹿？可见过林子里的羚羊？它们住在山里散散步，吃些草，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如今要将它们关进笼子里，岂能好受？”
武则天一边安慰徐有功，一边阐述着治国治民的道理。她长叹一声道：“徐爱卿大才，大才必得大用。不可只顾自己舒服自在，应该想想老百姓的苦难。他们蒙冤受屈，有的要杀头、有的要坐牢，岂能舒服？这时候，有你这大理寺卿往公堂上一坐，哪个还敢贪赃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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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见徐有功有所动心，进一步问道：“徐爱卿，朕并非讲官话，想想这些道理，心里就不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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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大惑不解地问道：“娄相国平日胆小如鼠，谨言慎行。今日出言不逊，难道不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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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了何事？”
狄仁杰内疚地叹道：“平日下官不屑于相国，总觉得你唯唯喏喏，像个小脚女人，成不了甚么大事。今日一看，下官错怪相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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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娄师德甚觉为难，他深有感触地叹道：“依吾之见，本相奏本不如大人奏本，你足智多谋，伶牙利齿，讲起道理来，比本相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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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师德犹豫不决地问道：“如此说来，本相愿打头阵。那第二炮呢？”
张柬之义不容辞地站起来，擦拳摩掌地讲道：“你只管开第一炮，第二炮下官当仁不让。”
娄师德想，狄仁杰不上阵，是万万不行的。他不禁又问：“第三炮呢？“
狄仁杰慷慨激昂地答道：“下官开第三炮，也是最后一炮，此一炮决定胜负。如若不能取胜，就要大败而归了。“
娄师德见狄仁杰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他安慰道：“狄大人，你吾同心，其力断金。只能胜，不能败，此战定要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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