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党争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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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返朝的消息，在武氏兄弟心里掀起轩然大波。他们四下串联，蠢蠢欲动。一日深夜，几人聚集在武府客厅，挖空心思地研究对策。
周兴扫了众人一眼问道：“魏王，闻狄仁杰返京，不知消息是否可靠？”
武承嗣慢悠悠地答道：“如何不可靠？不光狄仁杰回京，魏元忠、徐有功也要回京。”
来俊臣困惑地问道：“不知皇上作何打算，竟让这些人回京？看来大势不妙啊。”
武三思愤愤嚷道：“大哥，三人还朝，必坏吾等大事，要设法阻止才是。”
周兴瞄了武承嗣一眼，加油添醋地鼓动道：“魏王，梁王讲得有理。趁着三人尚未到京，在皇上面前说项还来得及。等他们回到神都，一切都晚了。”
武承嗣无奈地叹息道：“大局如此，本王有何办法？傅大人多才多谋，可有补救的措施？”
傅游艺就是傅游艺，略一思考，便有奇招。他卖着关子道：“魏王，并非没办法。”傅游艺的办法并不立即讲出，故意吊人的胃口。
众人一齐问道：“不知是何办法？”
傅游艺不紧不慢地讲道：“欲阻挡三人进京，首先要博得皇上一笑。皇上乐了，甚么事情都好办。”
众人点头赞道：“如此甚好，应该让皇上高兴才是。”
傅游艺胸有成竹地分析道：“只有让皇上高兴，她才会跟着吾等的思路走。”
武三思听得半懂不懂，不禁寻思道：“傅大人讲得不错，但尚未讲清。如何博得皇上一笑？”
傅游艺兴致勃勃地讲道：“魏王给皇上准备了个尊号，叫做天册金轮大圣皇帝。这尊号明日朝会奉上，皇上定然乐不可支。趁着皇上高兴，何不顺水推舟？”
周兴拍案叫绝，他忘乎所以地嚷道：“如此甚好，这叫借水行舟。”
武承嗣淡淡一笑道：“周大人。”
周兴一揖答道：“下官在。”
武承嗣纠正道：“这不叫借水行舟，而是顺水推舟。”
周兴尴尬地点头。
夜深了，娄府书房仍然亮着灯光。过了子时，娄师德仍无睡意。半月过去，复州尚未回信。他心系弟弟安危，坐卧不安。
这时，娄夫人走进门。她一脸郁闷地问道：“老爷，三更天了，还不安歇？如此操劳，莫累坏了身子。”
“唉，心情烦闷，睡不着啊。”
“眼看三星偏西，还是回房去吧。”
娄师德不耐烦地喝道：“你且回房去，莫要喋喋不休，老夫要等待师才的来信。”
娄夫人刚退出书房。管家风尘仆仆地进了门。他递上一封信道：“相爷，二老爷回信。”
娄师德接了来信，紧紧攥在手里，像怕它跑了似的。当着管家的面，他不好折看。犹豫片刻，娄师德对管家道：“天色不早，你也安歇了吧。”
管家出门以后，娄师德小心翼翼地展信看着，只见信上写道：
大哥见字如面：
来信收阅，弟莫明万分。本州并未修渠，何来的贪墨之事？定是小人做祟，切莫上当！
弟师才亲笔
娄师德看罢，不由大怒。他气急败坏地喊道：“吾本大周相国，却被小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一日，又是朝会的日子。紫宸殿里，济济一堂。武则天端坐龙案后，接受众臣朝拜。山呼过后，她笑吟吟地问道：“众爱卿，有本奏来。如若无事，朕要回宫去了。”武则天变了，以往对朝事详尽盘问，关心倍至。自二张进宫后，她处事心不在焉。总想及早退朝，回宫玩乐。
傅游艺一揖奏道：“陛下登基之来，河清海宴，四夷臣服，九州升平，民富国强，臣提议为陛下上个合适的尊号。”
武则天爱打顺风旗，满面春风地问道：“傅爱卿的建议甚好，准备给朕上个甚么尊号？”
傅游艺扫了武承嗣一眼，没敢把尊号说出。他想，不可抢了魏王的风头。于是，傅游艺不好意思地答道：“臣只是提议，至于甚么尊号，臣无定论。”
武则天有些失望，面对台下问道：“众爱卿意下如何？”
武承嗣上前一步，不失时机地奏道：“陛下，臣这里有个尊号，请陛下酌定。”
“不仿讲来。”
武承嗣得意忘形地奏道：“天册金轮大圣皇帝如何？”
“如此甚好，准奏。”
众人高呼：“天册金轮大圣皇帝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喜眯眯地讲道：“今日朝会，朕心大悦，众爱卿有何提议，尽管讲来，朕不怪罪。”
来俊臣升迁的欲望极高，遇事爱出风头。他一揖问道：“陛下，臣闻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近日返京，可有其事？”
武则天不知来俊臣是何用意？她随口答道：“确有其事，此三人不日便可到京。”
武承嗣送了尊号，自以为可以左右朝中局势。他一揖奏道：“陛下，此事断不可行。”
“却是为何？”
武承嗣含糊其辞地奏道：“狄仁杰、魏元忠虽说谋反之罪不实，却事出有因，贬在下面，咎有自取。为何让其回朝？”
武承嗣刚一住口，武三思马上响应。他气急败坏地奏道：“大哥之言有理，臣附议。”
武则天看出了端倪，不禁进一步问道：“如此说来，有错者不可回京？”
武承嗣言词凿凿奏道：“陛下不必疑虑，臣出以公心，完钱是为了朝廷大局。”
武则天脸色一变，反唇相讥道：“武承嗣出尔反尔是何道理？朕来问你，周兴有罪无罪？”
一见武则天变脸，武承嗣顿时泄气。在皇上的压力下，迟迟不敢开口。
众臣有心看武承嗣的笑话，不约而同地高呼：“周兴有罪！”
武则天振振有词地讲道：“既是周兴有罪，哪个在朕的面前苦苦为他求情？说甚么朝廷不宁，治理京都非周兴不可？朕就不信，离了周兴，天塌地陷，大周国就会灭亡？”武则天就是这样的性格，自己决定的事，绝不许别人说三道四。原先因为张柬之升职的事，她跟狄仁杰急。如今为狄仁杰回京的事，她跟武承嗣急。武则天有根底线，皇权至高无尚。哪个敢向皇权挑畔，绝不容情！
众臣见武则天如此贬低周兴，一齐欢呼：“陛下英明！”
武承嗣为扳回一局，频频向傅游艺传递眼神。傅游艺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奏道：“陛下，臣有话讲。”
“不妨直言。”
傅游艺苦思冥想，还是说错了话。他强词夺理地奏道：“陛下，臣以为，这些人离京之后，京都安宁，四海升平。若让此三人回朝，不知会生出甚么乱子来？事关重大，请陛下三思。”
不等武则天开口，宋璟抓住对方把柄反戈一击道：“傅游艺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用心不良。”
傅游艺从不把宋璟看在眼里，他轻蔑地反驳道：“宋璟一向霸道，说话蛮不讲理。朝会是让人说话的地方，他竟敢当众侮辱大臣。下官如何用心不良？你倒是讲啊。”
宋璟针锋相对地驳斥道：“你言京都安宁，是谁向陛下射暗箭，是谁在放飞信，你说的安宁竟是如此？”
傅游艺口若悬河地答道：“自陛下登基以来，九州升平的局面岂能否定？大局是安宁的，偌大一个京都，偌大一个国家，岂能没点鸡毛蒜皮的事？”
姚元之接过话头，一针见血地质问道：“傅游艺，吾来问你，大周何人为尊？”
“陛下为尊。”
姚元之进一步反驳道：“既是陛下为尊，有人向陛下放暗箭，岂是一件小事？陛下的性命不保，也算小事？”
张柬之不甘落后，声色俱厉地斥责道：“傅游艺，你言四海升平，并非事实。突厥杀吾边民，掠吾财物，算甚么升平？”
傅游艺有个特点，静下心来谋划一件事，能够作得尽善尽美。心里一乱，那就糟了。众臣一连串发问，傅游艺渐渐招架不住。他张口结舌地答道：“这个”
武则天对傅游艺的话深恶痛绝，此话的根源来自武承嗣。她歇斯底里地叫道:“武承嗣。”
武承嗣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见党争又起，十分不悦。她双目一轩问道：“周兴有错，尚能回京任职。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为何不能回京？别以为上个尊号朕会听你的，那吾还算甚么皇帝？”
武承嗣见大势不妙，只好认错。他深知武则天桀骜不驯，硬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只见武承嗣跪下一揖道：“陛下，臣知错了。”
武则天一字一顿地讲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朝廷用人，是用人之才，并非用人的错误。人犯了错，知错能改，朕还是要用的。”
台下一片沸腾，众人高呼：“陛下英明！”
武则天恨咄咄地吼道：“朝中党争，误国误民，这话朕讲过多少次，有些人就是充耳不闻。不知是何道理？武承嗣。”
武承嗣身子一抖答道：“臣在。”
武则天气急败坏地问道：“你有无党争？”
“臣忠君体国，无有党争。”
武则天指桑骂槐，是为了讲给武承嗣一帮人听。孰料，武承嗣众目睽睽之下，竟不承认党争。武则天气炸了肺，她暴跳如雷地吼道：“朕刚才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无有党争，为何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不可回朝？”
武承嗣吱唔道：“臣”
武则天击败了武承嗣，又把目光对准傅游艺。她怒气不息地嚷道：“党争误国，目下就有一例。傅游艺聪明绝顶，干练多才。陷入党争之中，便说错话，办错事。他竟大言不惭地讲道，京都安宁。有人向朕放暗箭，皇帝性命不保，也算京都安宁？”
武则天的话讲得有理有据，无懈可击。傅游艺吓得魂不附体，他慌忙一揖道：“陛下，臣知错。”
武则天仍不罢休，穷追不舍地问道：“今日朝会，只论一件事，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回朝是朕的决定，此决定有错无错？”
众人喊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得理不让人地吼道：“今日谁对谁错，朕不追究，若党争再起，绝不宽容！”
武则天的话通情达理，深得众臣拥戴。但对于另一些人说，如锋芒在背。武则天深知，尽管她讲得如此严厉，党争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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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艺就是傅游艺，略一思考，便有奇招。他卖着关子道：“魏王，并非没办法。”傅游艺的办法并不立即讲出，故意吊人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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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游艺不紧不慢地讲道：“欲阻挡三人进京，首先要博得皇上一笑。皇上乐了，甚么事情都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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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为何？”
武承嗣含糊其辞地奏道：“狄仁杰、魏元忠虽说谋反之罪不实，却事出有因，贬在下面，咎有自取。为何让其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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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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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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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见大势不妙，只好认错。他深知武则天桀骜不驯，硬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只见武承嗣跪下一揖道：“陛下，臣知错了。”
武则天一字一顿地讲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朝廷用人，是用人之才，并非用人的错误。人犯了错，知错能改，朕还是要用的。”
台下一片沸腾，众人高呼：“陛下英明！”
武则天恨咄咄地吼道：“朝中党争，误国误民，这话朕讲过多少次，有些人就是充耳不闻。不知是何道理？武承嗣。”
武承嗣身子一抖答道：“臣在。”
武则天气急败坏地问道：“你有无党争？”
“臣忠君体国，无有党争。”
武则天指桑骂槐，是为了讲给武承嗣一帮人听。孰料，武承嗣众目睽睽之下，竟不承认党争。武则天气炸了肺，她暴跳如雷地吼道：“朕刚才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无有党争，为何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不可回朝？”
武承嗣吱唔道：“臣”
武则天击败了武承嗣，又把目光对准傅游艺。她怒气不息地嚷道：“党争误国，目下就有一例。傅游艺聪明绝顶，干练多才。陷入党争之中，便说错话，办错事。他竟大言不惭地讲道，京都安宁。有人向朕放暗箭，皇帝性命不保，也算京都安宁？”
武则天的话讲得有理有据，无懈可击。傅游艺吓得魂不附体，他慌忙一揖道：“陛下，臣知错。”
武则天仍不罢休，穷追不舍地问道：“今日朝会，只论一件事，狄仁杰、魏元忠、徐有功回朝是朕的决定，此决定有错无错？”
众人喊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得理不让人地吼道：“今日谁对谁错，朕不追究，若党争再起，绝不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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