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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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被贬之后，武则天派娄师德到狱中查案，这可吓坏了傅游艺一班人。他们正在商量对策时，来俊臣匆匆闯进门。他神色慌张地一揖道：“魏王，明日娄相国要到狱中视察。如何应对？请明示。”
武承嗣倒也冷静，他嘻嘻一笑道：“你来得正好。吾等正商议此事，来，坐下一并议议。”
众人议论纷纷，苦于无计可施。武三思建议道：“依本王之见，不如将娄师德灌醉，让他昏昏迷迷的难以行事。”
武承嗣盯了三弟一眼，冷嘲热讽道：“他今日醉了，明日还能醉吗？天天如此，岂不露了马脚？”
傅游艺胸有成竹地讲道：“依下官之见，让他闭口，方为上策。”
让活人闭口，弦外之音就是让其死于非命。来俊臣提心吊胆地问道：“他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又是大周国的宰相，杀他岂不引火烧身？”
傅游艺瞥了来俊臣一眼，趾高气扬地嘲笑道：“下官只是让他闭口，并没杀人之意。”
来俊臣望了傅游艺一眼问道：“一个大活人，不杀他，如何让他闭口？”
武三思继续问道：“来大人说得有理。他是宰相，臣中第一人。让他活着，又不让说话。如何办得到？傅大人，你可是开玩笑？”
傅游艺脸色一变，生气地叹道：“国家大事，岂能玩笑？火烧眉毛了，哪个有心思开玩笑？”
武承嗣也不解其意，心急火爎地问道：“傅大人，事情迫在眉睫，不必再兜圈子。究竟何意？”
傅游艺似笑非笑地讲道：“下官有一宝贝，十分有用。娄相国到大狱视察，必然先看案宗。他一见这个东西，保证不再说话。”
武三思惊讶地问道：“啊，不知是何宝贝？快让本王见识见识。”
傅游艺拿出一张字条，在人前一晃道：“这便是下官的宝贝，诸位不妨一观。”
众人看了，喜不自禁。一齐夸道：“傅大人好灵性，娄相国看了这个，保证闭口不言。”
武承嗣得意洋洋地赞道：“刘备三顾茅庐，得一孔明。本王招贤纳士，得一傅大人，从此天下无忧。”
众人夸道：“魏王此言不谬也。”
次日一早，娄师德轻车简从来到秋官衙门。来俊臣见了，慌忙上前迎接。他双手一揖道：“迎接娄相国，请到书房待茶。”
娄师德小心谨慎，唯恐上当。他神色凝重地答道：“来大人，待茶就不必了。天色不早，书归正传。”
来俊臣奸笑一声道：“恭敬不如从命，相国请。”
二人进了秋官衙门，分主宾在书房坐下。来俊臣对门外叫道：“来人，茶水伺侯。”
娄师德唯恐节外生枝，慌忙阻止道：“不必了，本相说过，不用茶水。”
来俊臣一眼就看出娄师德的心思。他诡秘地一笑道：“娄相国身为钦差，如何安排，下官从命就是。”
娄师德查案，当然要看案宗。见案上空空如也，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来大人，本相要查阅案宗。”
来俊臣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唱道：“案宗来也！”
十几个士兵依次进门，各抱一捆案宗，依次放在长几上。顿时，长几上的案宗堆积如山。
娄师德惊叫道：“呀哎，如此多的案宗，何日方可看完？”
这时，武三思在门外招手。娄相国只顾察看案宗，并没发现外人。来俊臣对娄师德一揖道：“请相国在此安心查阅，下官去去就来。”
娄师德对来俊臣从没好感，不热不冷地推拖道：“来大人暂且去忙，本相一人察看即可。”
望着来俊臣出门的背影，娄师德轻蔑地笑了。他暗下狠心，不上酷吏的当。娄师德开心地骂道：“兔崽子，你们的末日到了！”骂罢，他端坐案后，仔细翻阅案卷。这时，一张字条展现在眼前。字条上写道：
“来大人：
复州刺史娄师才贪墨修渠公款三十万缗，望大人依法治罪。”
娄师德看罢，心里像燃起一团烈火。他想，皇上派吾查案，竟然查到自家人头上来了。娄师德顿时觉得口干舌噪。他大声喊道：“来人，茶水侍候！”
来俊臣慌忙进门。娄师德更加慌乱，趁机将案宗合上。他害怕来俊臣发现字条，岂不知这是来俊臣的圈套。
来俊臣笑里藏刀地问道：“哈哈，娄相国渴了吧？”
“快上茶水。”
来俊臣讥讽道：“这间书房，看似畅亮，其实闷热得很哩。”
“尚好，尚好。”
来俊臣不怀好意地调侃道：“好甚么？相国刚进门时，清清爽爽，不愿用茶。不到半个时辰，却大汗不止。岂不热燥？”
娄师德望着墙上的条幅，没话找话地问道：“这张条幅，不知何人所书？”
来俊臣谦彬彬有礼地答道：“下官信笔涂鸦，请相国指教。”
只见条幅上写道：
“山重水复疑无路，得饶人处且饶人。”
娄师德自以为高明，以教育人的口气讥讽道：“并非老夫好为人师，此乃传世名句。下一句如何错了？”
来俊臣佯作不知地问道：“下官浅薄，如何错了？”
娄师德不知是计，耐心讲道：“下一句应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来俊臣故作惭愧地答道：“哦，原来如此！下官胸无点墨，只知附趋风雅，让相国见笑了。”
这时，一卫兵进门禀道：“来大人，李昭德又在闹狱。”
来俊臣一捋袖子，指桑骂槐地吼道：“老家伙好不知理！相国在此静侯，下官去去就来。”
来俊臣出门后，娄师德无心再看案宗，他心慌意乱地在室内踱着步子。抬头望去，另一面的墙上也有一张条幅。
条幅上写道：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娄师德恍然大悟，猛然大汗淋漓。他觉得一张大网伸向自己，若不及时退却，必然后悔莫及。娄师德自语道：“哦，原来是有意所为，意在戏弄本相啊！这该如何是好？案中有鬼是一定的。若秉公查案，只怕弟弟性命不保！倒不如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他打定主意，坐下翻看着案宗。来俊臣进门后，嬉皮笑脸道：“娄相国，天色不早，下官设宴，一醉方休如何？”
娄师德深知这伙人在弄鬼，不愿与之纠缠。他想，来俊臣打的甚么主意？且不可大意。
见娄师德不语，来俊臣继续催问道：“相国，下官请你赴宴，为何不言不语？”
娄师德掩饰道：“俗话说，心无二用。老夫一心观看案宗，竟然听而不闻。来大人，多有得罪。”
来俊臣伸手让道：“天近午时，相国请。”
娄师德疑虑忡忡地叹道：“不必了，老夫回府用膳。”
来俊臣劝道：“娄相国，依下官之见，还是在这里用膳为宜。大热天的，来来往往，多有不便。”
娄师德肃然问道：“案宗已经看完，为何来来往往？”
来俊臣惊诧道：“娄相国果然聪慧，这么多案宗，没多大功夫全都看完了？”
“老夫看得投入嘛。”
来俊臣一再挽留道：“娄相国在这里用膳为好。上午看了案宗，下午可到牢里视察。”
想起弟弟危在旦夕，娄师德心里乱成一团麻。他不冷不热地答道：“依本相看来，就不必视察了。”
“却是为何？”
娄师德违心地夸道：“尔等办案细心，做事缜密。老夫看了许久，竟没一丝差错。既是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来俊臣仍旧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娄相国不到牢里察看，如何向皇上回话？”
娄师德窝了一肚子火，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他讨厌地盯了来俊臣一眼，歇斯底里地抢白道：“本相是皇上钦差，皇上岂能信不过老夫？吾身为相国，如何向皇上回话，还用你来教？”
来俊臣陪着小心答道：“下官失言，相国多包涵。”
“本相告辞。”
“送娄相国！”
走在路上，娄师德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他想，查案伊始，竟查到自家人头上，岂非引火烧身？再查下去，说不定会有更多的麻烦。想到此，大热天的他竟出了一头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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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盯了三弟一眼，冷嘲热讽道：“他今日醉了，明日还能醉吗？天天如此，岂不露了马脚？”
傅游艺胸有成竹地讲道：“依下官之见，让他闭口，方为上策。”
让活人闭口，弦外之音就是让其死于非命。来俊臣提心吊胆地问道：“他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又是大周国的宰相，杀他岂不引火烧身？”
傅游艺瞥了来俊臣一眼，趾高气扬地嘲笑道：“下官只是让他闭口，并没杀人之意。”
来俊臣望了傅游艺一眼问道：“一个大活人，不杀他，如何让他闭口？”
武三思继续问道：“来大人说得有理。他是宰相，臣中第一人。让他活着，又不让说话。如何办得到？傅大人，你可是开玩笑？”
傅游艺脸色一变，生气地叹道：“国家大事，岂能玩笑？火烧眉毛了，哪个有心思开玩笑？”
武承嗣也不解其意，心急火爎地问道：“傅大人，事情迫在眉睫，不必再兜圈子。究竟何意？”
傅游艺似笑非笑地讲道：“下官有一宝贝，十分有用。娄相国到大狱视察，必然先看案宗。他一见这个东西，保证不再说话。”
武三思惊讶地问道：“啊，不知是何宝贝？快让本王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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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娄师德轻车简从来到秋官衙门。来俊臣见了，慌忙上前迎接。他双手一揖道：“迎接娄相国，请到书房待茶。”
娄师德小心谨慎，唯恐上当。他神色凝重地答道：“来大人，待茶就不必了。天色不早，书归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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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秋官衙门，分主宾在书房坐下。来俊臣对门外叫道：“来人，茶水伺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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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一眼就看出娄师德的心思。他诡秘地一笑道：“娄相国身为钦差，如何安排，下官从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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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唱道：“案宗来也！”
十几个士兵依次进门，各抱一捆案宗，依次放在长几上。顿时，长几上的案宗堆积如山。
娄师德惊叫道：“呀哎，如此多的案宗，何日方可看完？”
这时，武三思在门外招手。娄相国只顾察看案宗，并没发现外人。来俊臣对娄师德一揖道：“请相国在此安心查阅，下官去去就来。”
娄师德对来俊臣从没好感，不热不冷地推拖道：“来大人暂且去忙，本相一人察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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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州刺史娄师才贪墨修渠公款三十万缗，望大人依法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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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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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出门后，娄师德无心再看案宗，他心慌意乱地在室内踱着步子。抬头望去，另一面的墙上也有一张条幅。
条幅上写道：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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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师德肃然问道：“案宗已经看完，为何来来往往？”
来俊臣惊诧道：“娄相国果然聪慧，这么多案宗，没多大功夫全都看完了？”
“老夫看得投入嘛。”
来俊臣一再挽留道：“娄相国在这里用膳为好。上午看了案宗，下午可到牢里视察。”
想起弟弟危在旦夕，娄师德心里乱成一团麻。他不冷不热地答道：“依本相看来，就不必视察了。”
“却是为何？”
娄师德违心地夸道：“尔等办案细心，做事缜密。老夫看了许久，竟没一丝差错。既是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来俊臣仍旧不放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娄相国不到牢里察看，如何向皇上回话？”
娄师德窝了一肚子火，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他讨厌地盯了来俊臣一眼，歇斯底里地抢白道：“本相是皇上钦差，皇上岂能信不过老夫？吾身为相国，如何向皇上回话，还用你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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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娄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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