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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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娄师德，来俊臣跨入一间密室。武三思迎上来问道：“来大人，娄师德何在？”
来俊臣扮了个鬼脸道：“下官将那个温神送走了。”
武承嗣惊诧地问道：“好玄呐，这么快就走了？”
来俊臣赞扬道：“傅大人的办法果然高明。娄师德看了字条，慌忙溜之大吉。”
武承嗣松了口气，兴高采烈道：“他这么一走，本王就高枕无忧了。”
武三思疑惑地问道：“他明知上当，会不会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来俊臣肯定地答道：“不会，绝对不会。”
“却是为何？”
来俊臣分析道：“娄师德胆小怕事，落下树叶也怕打破头。为了保住他弟弟的性命，岂敢节外生枝？”
武承嗣只是笑，并不说话。武三思匪夷所思地问道：“大哥为何笑而不言？”
武承嗣赞扬道：“都说周郎妙计安天下。依本王看来，是傅大人妙计安天下。有了傅大人，一了百了，办甚么事都一帆风顺。”
武三思对傅游艺一揖道：“傅大人大才，多次帮吾等度过难关。大哥，大才必当大用啊。”
武承嗣推心置腹地讲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他日吾若为帝，傅大人是当然的宰相。”
来俊臣急得上窜下跳，他盯着武承嗣央求道：“魏王，下官呢？”
武承嗣为了收买人心，不惜封官许愿。他大言不惭地答道：“还能少了你的好处，当然是大将军喽。”
傅游艺、来俊臣跪下一揖道：“多谢魏王提携。”
烈日似火，连树叶都被烤焉了。街上没有风也没有行人，只有酷热一片。一顶官轿在街上匆匆走着，不用看便知是宰相的专轿。娄师德坐在轿子里，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挥汗如雨。轿子一路走来，他突然喊道：“落轿！”
轿子停下，管家不解地问道：“相爷，府门未到，为何落轿？”
娄师德拿出一封信嘱咐道：“你快马加鞭去到复州，将此信交与二老爷。”
管家一揖答道：“是。如此说来，老爷不回府了？”
娄师德喘息着答道：“不必回府，老夫进宫复命。”
“是。”
迎仙宫里幽静而沉闷，几个宫女打着扇，武则天仍觉得汗津津的。沈太医一边给武则天看病，一边拉闲话。
武则天心有余悸地问道：“朕觉得烦躁心急，经常失眠。沈太医，不知是何病症？”
“老毛病，阴阳不调。”
武则天不顾宫女在场，直言不讳地问道：“沈太医高明，治病如同探囊取物。今日且莫回府，在这里侍寝如何？”
沈太医面有难色地答道：“一进迎仙宫，不由心惊肉跳。臣这个样子如何侍寝？”
武则天瞄了一眼沈太医，心存怜悯地叹道：“你气喘嘘嘘的，真的不行。医不自治，果然如此？”
沈太医叹息道：“臣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如何能治？”
二人正谈到兴头上，小顺子走进来。他上前一揖道：“陛下，娄相国在宫外求见。”
武则天急忙催促道：“宣，快宣娄相国进宫！”
沈太医不愿在宫里停留，他趁机一揖道：“陛下既然有事，臣先行告退。”
不等武则天发话，沈太医匆匆离去。这时，娄师德满头大汗地走进门。他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挥手道：“罢了，快快请起，一旁坐下。”
“谢陛下。”
武则天不放心地问道：“娄相国，让你到秋官衙门察案，如何进宫来了？”
娄师德口是心非地答道：“圣命难违，臣岂敢不去？”
“可有冤情？”
娄师德瞒天过海地奏道：“一大早，臣便到了秋官衙门。通过对犯人一一盘查，并未发现冤情。”
“如此说来，来俊臣办案还算缜密？”
娄师德言不由衷地奏道：“来大人年轻有为，处事谨慎，是个靠得住的人啊。”
这话顺了武则天的心意，她心思不平地埋怨道：“哼，有的人扑风捉影，见木不见林，把来俊臣说得一无是处。年轻人嘛，能没一点毛病？听了相国的话，朕彻底放心了。”
娄师德心急火爎地一揖道：“缴旨已毕，若没甚么事，臣告退。”
见娄师德汗津津的样子，武则天挽留道：“大热天的，跑来跑去，朕内疚啊。相国年纪大了，要保重贵体才是。”
“谢陛下。”
回到府里，娄师德更加烦躁不安。他身为宰相，却被小毛头耍得团团转。明知上当，却在皇上面前替歹人美言。如此作为，岂能不纠结？他不用饭，不说话，倒头便睡。娄师德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打罢三更，仍没入梦。
朦胧中，娄师德见弟弟被来俊臣绑进法场。他大喊大叫道；“来大人，吾弟无罪，请网开一面！”
来俊臣用力一推，娄师德倒在地上。来俊臣一边走，一边趾高气扬地嚷道：“有罪无罪，娄相国岂能不知？”
娄夫人见丈夫梦语，吓得浑身颤抖。她点亮灯火，见娄师德眼中泪如泉涌，不停地抽泣。夫人惊诧地叫道：“老爷，你醒醒！”
娄师德醒来，自觉失态。他不言不语，只是抱头痛哭。
娄夫人从不过问政事。自以为丈夫身为相国，朝中一呼百应，事事顺心。她不解地问道：“为了甚么，竟然如此伤心？”
娄师德气急败坏地嚷道：“酷吏当道，忠良遭难，老夫敢怒不敢言。吾憋气呀！”
“这就奇怪了。睡得好好的，憋的甚么气？”
“老夫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在朝为相。”
娄夫人瞥了丈夫一眼骂道：“老东西，胡说甚么？回到神都一家团圆，和和睦睦的多好。再若上阵，有个三长两短。叫为妻如何生活？”
娄师德泣不成声地叹道：“你妇人之见，头发长，见识短。在朝中有甚么好？不见明枪，只见暗箭，杀人不见血！”
娄夫人莫明其妙地问道：“你到底说些甚么？”
娄师德犹豫地嚷道：“甚么也莫问，问了老夫也不敢言，说出来吓你半死。”
“竟如此可怕？”
娄师德自暴自弃道：“为何回到神都？能到边关杀敌，倒也痛快。”
夫人嘟囔道：“老东西，又在说胡话。你偌大年纪，岂能上阵杀敌？”
娄师德烦闷地叹道：“勾心斗角，尔虞吾诈，这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啊。”
夫人安慰道：“老爷身为宰相，官居三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个能将你如何？”
娄师德垂头丧气道：“别问了，吾一人担心足矣。岂能让你生不如死？”
夫人转过身去，欲睡不能，不禁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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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扮了个鬼脸道：“下官将那个温神送走了。”
武承嗣惊诧地问道：“好玄呐，这么快就走了？”
来俊臣赞扬道：“傅大人的办法果然高明。娄师德看了字条，慌忙溜之大吉。”
武承嗣松了口气，兴高采烈道：“他这么一走，本王就高枕无忧了。”
武三思疑惑地问道：“他明知上当，会不会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
来俊臣肯定地答道：“不会，绝对不会。”
“却是为何？”
来俊臣分析道：“娄师德胆小怕事，落下树叶也怕打破头。为了保住他弟弟的性命，岂敢节外生枝？”
武承嗣只是笑，并不说话。武三思匪夷所思地问道：“大哥为何笑而不言？”
武承嗣赞扬道：“都说周郎妙计安天下。依本王看来，是傅大人妙计安天下。有了傅大人，一了百了，办甚么事都一帆风顺。”
武三思对傅游艺一揖道：“傅大人大才，多次帮吾等度过难关。大哥，大才必当大用啊。”
武承嗣推心置腹地讲道：“说句不该说的话，他日吾若为帝，傅大人是当然的宰相。”
来俊臣急得上窜下跳，他盯着武承嗣央求道：“魏王，下官呢？”
武承嗣为了收买人心，不惜封官许愿。他大言不惭地答道：“还能少了你的好处，当然是大将军喽。”
傅游艺、来俊臣跪下一揖道：“多谢魏王提携。”
烈日似火，连树叶都被烤焉了。街上没有风也没有行人，只有酷热一片。一顶官轿在街上匆匆走着，不用看便知是宰相的专轿。娄师德坐在轿子里，一边奋笔疾书，一边挥汗如雨。轿子一路走来，他突然喊道：“落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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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一揖答道：“是。如此说来，老爷不回府了？”
娄师德喘息着答道：“不必回府，老夫进宫复命。”
“是。”
迎仙宫里幽静而沉闷，几个宫女打着扇，武则天仍觉得汗津津的。沈太医一边给武则天看病，一边拉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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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毛病，阴阳不调。”
武则天不顾宫女在场，直言不讳地问道：“沈太医高明，治病如同探囊取物。今日且莫回府，在这里侍寝如何？”
沈太医面有难色地答道：“一进迎仙宫，不由心惊肉跳。臣这个样子如何侍寝？”
武则天瞄了一眼沈太医，心存怜悯地叹道：“你气喘嘘嘘的，真的不行。医不自治，果然如此？”
沈太医叹息道：“臣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如何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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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急忙催促道：“宣，快宣娄相国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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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师德自暴自弃道：“为何回到神都？能到边关杀敌，倒也痛快。”
夫人嘟囔道：“老东西，又在说胡话。你偌大年纪，岂能上阵杀敌？”
娄师德烦闷地叹道：“勾心斗角，尔虞吾诈，这是在刀尖上过日子啊。”
夫人安慰道：“老爷身为宰相，官居三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个能将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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