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赴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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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国的军营里一片肃然，十几万士兵的营区里，竟然悄无人声。数百个士兵拱卫帅帐，箭上弦，刀出鞘，一副临战状态。
帅帐中间放着几张长桌，长桌两边坐着两排将领。一排以郭元振为首，另一排以王思礼为首，两排将领默默而坐，相对无言。这时，姚元之气宇轩昴地进入帅帐。众将双手一揖道：“恭迎钦差大人！”
姚元之威严地答道：“众将不必多礼，坐下听训。”
“是。”
姚元之声色俱厉地讲道：“此次回京，面见圣上，皇帝圣谕如下：凉州兵马与平凉道合兵一处，由郭元振统一指挥。”
王思礼一惊，马上又镇定下来。郭元振走出座位，慌忙一揖跪下。他感激地保证道：“臣感谢皇上的信任，竭尽全力，安守边关，确保大周疆土无虞！”
姚元之淡淡一笑：“郭将军请起。”接着，他目光一转，直视王思礼。姚元之冷冰冰地吼道：“皇上口谕：王思礼勾结朝臣，图谋不规，扰乱边关，罪在不赦。着姚元之带回京都治罪！来人！”
几个卫兵进门一揖道：“大人”
姚元之威风凛凛地喝道：“将王思礼与吾推出帐去，绑了！”
士兵答道：“是。”
王思礼脸上一片颓色，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
姚元之视若不见，听而不闻。几个卫兵将王思礼绑了，推推搡搡地出帐而去。
郭元振不知王思礼阴谋作乱，竟出面为之说情。郭元振双手一揖央求道：“姚大人，王将军作战勇猛，力克敌阵，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末将为他求情！”
薛讷一揖道：“末将为王将军求情！”
众将军一揖道：“末将为王将军求情！”
姚元之用冷峻的目光注视着众将，不软不硬地将了诸位一军。他厉声劝道：“众将军安坐，且听本钦差一言。此乃皇上口谕，下官岂不奉诏？尔等可敢不奉诏？”
众将面有难色，一齐答道：“末将不敢。”
姚元之缓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尔等要安心戍边，别无旁婺，一心想着大周国的江山社稷。”
“是。”
接着，姚元之高声叫道：“郭元振。”
郭元振一揖答道：“末将在。”
姚元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皇上将西部边关交付于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要小心处之，不可违了圣意。”
郭元振又是一揖答道：“末将知道。”
姚元之白了郭元振一眼，劈头盖脸地训斥道：“知道甚么？你做事一向粗枝大叶，若出现疏漏，小心项上人头！”
郭元振一怔答道：“末将不敢！”
姚元之冷面喝道：“退帐！”说罢，首先大步出了帅帐。
众将一揖道：“恭送钦差大人！”
官道上，走来一彪人马，打头的是姚元之。他骑在马上，感到一身轻松。王思礼紧跟其后，却被捆着双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姚元之一边走，一边想。身为夏官侍郎，应学会治军，方可不负朝廷。可自己是个文人，对治军一窍不通，这可如何是好？他突然想起狄仁杰对薛讷说的话，“刚柔相济，方能治军。”姚元之望了王思礼一眼，动着心思道：“他是一员虎将，处理不当，路上免不了会有麻烦，治军的事就从王思礼作起。”
姚元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决定攻心为上，让王思礼减轻压力，免得路上再生枝节。主意已定，他轻松地叫道：“来人，给王将军松绑。”
“是。”
王思礼松绑以后，打马上前。他诙谐地问道：“姚大人，给末将松了绑，就不怕吾逃之夭夭？”
姚元之并不答言，而是朗声大笑。
王思礼迷茫地问道：“姚大人，为何发笑？”
姚元之一眼就看穿了王思礼心思，他胸有成竹地答道：“王将军，你的心思岂能瞒过下官？如今想的并非逃跑，而是在皇上面前诉冤。你代人受过，难道没冤情？”他把“代人受过”四个字说得尤其响亮。
王思礼不觉恍然大悟，他闪着泪光道：“姚大人真乃神人也，把末将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
二人一边走，一边谈心。姚元之安慰道：“下官劝你不必觉得冤屈，皇上无心治罪与你。”
如果说姚元之第一句话稳住了王思礼的情绪，那么，第二句话便照亮王思礼的前程。如果说他以前担心自己的性命，如今对朝廷心存感激。王思礼迫不及待地问道：“皇上如何打算？”
“皇上的意思，让你暂理洛州司马，若边关有事，再到军前效力。”
王思礼感动得涕泪四流。他跳下马来，向着洛阳方向重重叩了三个头。之后，王思礼双手一揖感慨道：“谢皇上恩典。”
姚元之似笑非笑地讲道：“王将军，你还要谢过一人。”
王思礼心领神会，又是一揖道：“末将谢过姚大人。”
“王将军错了。”
“末将何错之有？”
姚元之摇头答道：“本钦差让你感谢之人，并非下官，而是另有其人。”
“不知何人？”
姚元之开导道：“他并非别人，而是你的老上司——娄相国。若非他在陛下面前求情，哪有你的今日？”
王思礼颤动着嘴唇道：“相国待吾恩重如山，回京之后，定然当面重谢。”
见王思礼有说有笑，姚元之心里平静了许多。
这一日，是朝会的日子。武则天风风火火地登上殿台，升座已毕，众臣跪地山呼。武则天站在殿台上良久无语，她一脸的阴云，双目喷火。大臣们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偶尔有人稍微抬头，又马上低头。大臣们知道，这是皇上发怒的前兆。大殿里寂静良久，武则天喘着粗气招呼道：“众臣工平身。”紧接着她厉声喝道：“武三思何在？”
武三思见状一惊，双手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咄咄逼人地质问道：“你可知罪？”
武三思上前一步解释道：“臣一心办差，忠君体国，何罪之有？”
武则天从殿台上掷下一封信，声色俱厉地吼道：“铁证如山，竟敢狡辩，难道并非你的亲笔？”
武三思拾起那封信，不觉一怔。他嗫嚅道：“是臣的亲笔。”
武则天冲天大怒，一拍御案歇斯底里地吼道：“你结党营私，封官许愿，乱吾军心，还不知罪？”
武三思慌忙辩解道：“臣身为夏官尚书，与将领通信乃职份之内的事。这与扰乱军心有何干系？”
武则天见武三思拒不认罪，咄咄逼人地训斥道：“你乱吾军心，拒不认罪，岂有此理。婉儿宣旨！”
上官婉儿上前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武三思调拨是非，乱吾军心，罢去夏官尚书一职，着其闭门思过；升任姚元之为夏官尚书。钦此！”
众人高呼：“陛下英明！”
姚元之跪下一揖道：“谢陛下。”
武三思挖空心思，平步青云，却适得其反。他痛不欲生地哭泣道：“姑母啊，侄儿认错就是，不可让吾无所事事。”
武则天双目一轩道：“呸，朕不治你的罪，就算宽宥，再喋喋不休，定斩不饶！”
众人甚为开心，不由一阵哄笑。
武三思虽为武则天至亲，对皇上的心思却不甚了解。武则天铁的手腕，钢的心肠，若有人染指皇权、军权，绝不容情。她罢了武三思的职务，仍不甘心。双眼盯着武承嗣叫道：“武承嗣。”
武承嗣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的目光在武承嗣脸上扫来扫去，不放心地问道：“三思之事可是与你同谋？”
武承嗣想，若自己也被免职，功亏一篑。于是，他硬着头皮答道：“臣并不知情。”武则天放下武承嗣，盯着殿台下叫道：“王思礼何在？”
王思礼跪在地上一揖答道：“罪臣在。”
“你可知罪？”
“臣知罪。”
武则天见王思礼态度尚好，缓和了一下口气道：“你既然知罪，朕不再深究。在洛州司马任上小心办差，日后仍有你阵前杀敌，为国立功的机会。”
王思礼惭愧地哭泣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散朝之后，武承嗣、武三思、傅游艺像斗败的公鸡，焉头耷脸落荒而去。众臣在后面放声大笑。他们寻思，武则天一会儿大义灭亲，一会儿重用亲信，君心难猜啊。伴君如伴虎，还是少说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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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帐中间放着几张长桌，长桌两边坐着两排将领。一排以郭元振为首，另一排以王思礼为首，两排将领默默而坐，相对无言。这时，姚元之气宇轩昴地进入帅帐。众将双手一揖道：“恭迎钦差大人！”
姚元之威严地答道：“众将不必多礼，坐下听训。”
“是。”
姚元之声色俱厉地讲道：“此次回京，面见圣上，皇帝圣谕如下：凉州兵马与平凉道合兵一处，由郭元振统一指挥。”
王思礼一惊，马上又镇定下来。郭元振走出座位，慌忙一揖跪下。他感激地保证道：“臣感谢皇上的信任，竭尽全力，安守边关，确保大周疆土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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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卫兵进门一揖道：“大人”
姚元之威风凛凛地喝道：“将王思礼与吾推出帐去，绑了！”
士兵答道：“是。”
王思礼脸上一片颓色，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求饶：“大人饶命！”
姚元之视若不见，听而不闻。几个卫兵将王思礼绑了，推推搡搡地出帐而去。
郭元振不知王思礼阴谋作乱，竟出面为之说情。郭元振双手一揖央求道：“姚大人，王将军作战勇猛，力克敌阵，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末将为他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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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军一揖道：“末将为王将军求情！”
姚元之用冷峻的目光注视着众将，不软不硬地将了诸位一军。他厉声劝道：“众将军安坐，且听本钦差一言。此乃皇上口谕，下官岂不奉诏？尔等可敢不奉诏？”
众将面有难色，一齐答道：“末将不敢。”
姚元之缓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尔等要安心戍边，别无旁婺，一心想着大周国的江山社稷。”
“是。”
接着，姚元之高声叫道：“郭元振。”
郭元振一揖答道：“末将在。”
姚元之语重心长地嘱咐道：“皇上将西部边关交付于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要小心处之，不可违了圣意。”
郭元振又是一揖答道：“末将知道。”
姚元之白了郭元振一眼，劈头盖脸地训斥道：“知道甚么？你做事一向粗枝大叶，若出现疏漏，小心项上人头！”
郭元振一怔答道：“末将不敢！”
姚元之冷面喝道：“退帐！”说罢，首先大步出了帅帐。
众将一揖道：“恭送钦差大人！”
官道上，走来一彪人马，打头的是姚元之。他骑在马上，感到一身轻松。王思礼紧跟其后，却被捆着双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姚元之一边走，一边想。身为夏官侍郎，应学会治军，方可不负朝廷。可自己是个文人，对治军一窍不通，这可如何是好？他突然想起狄仁杰对薛讷说的话，“刚柔相济，方能治军。”姚元之望了王思礼一眼，动着心思道：“他是一员虎将，处理不当，路上免不了会有麻烦，治军的事就从王思礼作起。”
姚元之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决定攻心为上，让王思礼减轻压力，免得路上再生枝节。主意已定，他轻松地叫道：“来人，给王将军松绑。”
“是。”
王思礼松绑以后，打马上前。他诙谐地问道：“姚大人，给末将松了绑，就不怕吾逃之夭夭？”
姚元之并不答言，而是朗声大笑。
王思礼迷茫地问道：“姚大人，为何发笑？”
姚元之一眼就看穿了王思礼心思，他胸有成竹地答道：“王将军，你的心思岂能瞒过下官？如今想的并非逃跑，而是在皇上面前诉冤。你代人受过，难道没冤情？”他把“代人受过”四个字说得尤其响亮。
王思礼不觉恍然大悟，他闪着泪光道：“姚大人真乃神人也，把末将的心事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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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元之似笑非笑地讲道：“王将军，你还要谢过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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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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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思礼有说有笑，姚元之心里平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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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慌忙辩解道：“臣身为夏官尚书，与将领通信乃职份之内的事。这与扰乱军心有何干系？”
武则天见武三思拒不认罪，咄咄逼人地训斥道：“你乱吾军心，拒不认罪，岂有此理。婉儿宣旨！”
上官婉儿上前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武三思调拨是非，乱吾军心，罢去夏官尚书一职，着其闭门思过；升任姚元之为夏官尚书。钦此！”
众人高呼：“陛下英明！”
姚元之跪下一揖道：“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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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双目一轩道：“呸，朕不治你的罪，就算宽宥，再喋喋不休，定斩不饶！”
众人甚为开心，不由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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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一揖答道：“臣在。”
武则天的目光在武承嗣脸上扫来扫去，不放心地问道：“三思之事可是与你同谋？”
武承嗣想，若自己也被免职，功亏一篑。于是，他硬着头皮答道：“臣并不知情。”武则天放下武承嗣，盯着殿台下叫道：“王思礼何在？”
王思礼跪在地上一揖答道：“罪臣在。”
“你可知罪？”
“臣知罪。”
武则天见王思礼态度尚好，缓和了一下口气道：“你既然知罪，朕不再深究。在洛州司马任上小心办差，日后仍有你阵前杀敌，为国立功的机会。”
王思礼惭愧地哭泣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散朝之后，武承嗣、武三思、傅游艺像斗败的公鸡，焉头耷脸落荒而去。众臣在后面放声大笑。他们寻思，武则天一会儿大义灭亲，一会儿重用亲信，君心难猜啊。伴君如伴虎，还是少说为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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