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根究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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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薛讷的话，姚元之心中有数。他决定再次召见王思礼，以便追根求源。这次谈话不在军营，也不在凉州，而在驿馆中。
听到脚步声，姚元之故作威严。他端坐案后，不拘笑言，欲杀杀王思礼的威风。王思礼进门后，姚元之良久不语。过了片刻，他声色俱厉地问道：“王思礼，你言郭元振有不臣之心，不知有何凭证？”
见姚元之冷若冰霜，王思礼收敛了许多。他双手一揖道：“末将是大周国军队的总管。他只是个地方官，动辄就来征调末将的军队。郭元振目无王法，越权犯上。”
姚元之双眼一瞪反驳道：“你休得胡言。郭元振越权不合礼法，有不臣之心，从何说起？”
王思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眼睛一亮道：“郭元振与几股匪首混在一起，强抢民女，祸害百姓，坏事干尽，威信扫地。他们外结吐蕃，里通外国，还不算有不臣之心？”
姚元之把脸一冷斥责道：“空口无凭，证据何在？”
王思礼一时拿不出证据，表情有些尴尬。他脑子一转，来了个缓兵之计。王思礼迟缓了一阵道：“他坏事作尽，罪债累累，明日末将便拿些证据来。”
王思礼不肯就范，姚元之怎肯罢休？他摆出钦差的架势，气势汹汹地喝道：“你是武将，又是外臣，读书不多，说些出格的话，本钦差自然会原谅的。若污人清白，无事生非，那就休怪本钦差无情！”
王思礼眼睛一闪，觉得姚元之不好胡弄。他慌忙答道：“末将不敢。”
姚元之盯着王思礼。从他的眼里姚元之看到了狡黠、惊慌和无奈。于是，谋划着下一步的策略。姚元之来到凉州之后，看到两军之间如此不谐调，深感责任重大。他朝思暮虑，夜不安枕，不敢有一丝懈怠。姚元之深知边关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步步为营，方可全身而退。审问王思礼以后，他又找到郭元振。姚元之在凉州府衙的院子里漫步，尽量显出悠闲的神态。这时，郭元振快步走来，他毕恭毕敬地一揖道：“不知钦差大人召末将何事？”
姚元之欲落实郭元振通匪之事，并未直言，而是绕了个弯子。他正话反说道：“郭都帅振守边关，劳苦功高。你肃靖地方，招降匪盗，百姓安居乐业，凉州城有口皆碑啊。”
郭元振爱听奉承话。他只顾高兴，并未察觉姚元之的意图。只见郭元振得意地讲道：“姚大人，末将的些微小事，你在京城也听到了？”
姚元之不露声色地夸道：“有道是，好事传千里嘛。”
郭元振一高兴便要骂娘，他出言不逊地骂道：“奶奶的，吾大周国出口西域的商队，多次被他们打劫。末将本想让其改邪归正，报效朝廷。谁知这些人恶性不改，偷鸡摸狗，逼良为娼，又做了许多坏事。老子一怒之间，便将他们投入了大牢。”
姚元之不动声色地问道：“郭都帅用心良苦，恩怨分明。不知这些人如今关在何处？”
郭元振向身后一指道：“就关在后院的大牢里。”
“随本钦差察看一番如何？”
郭元振连连摇头。他想，大牢里肮脏不堪，岂是钦差去的地方？于是，郭元振一口拒绝道：“那地方臭气冲天，龌龊无比，不是大人落脚之处。况且，那些鸡呜狗盗之徒，出言不逊，粗话连连，大人还是不去的好。”
姚元之软中有硬，怒发冲冠地吼道：“身为皇上钦差，吾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到你这里难道就行不通？”
郭元振嗫嚅道：“大人息怒，末将并非这个意思。你是朝廷钦差，有何不可察看？末将的意思是，那地方肮脏得很，有污大人清白。”
姚元之阴沉着脸喝道：“本钦差若一定前往呢？”
“如此甚好，末将陪同大人。”
大牢是个宽阔的院子，中间有条甬道，两边的笼子里关着诸多犯人。郭元振讲得不错，一进院子，便闻到浓重的臭味。
一见姚元之、郭元振进入院子，几个犯人大骂出口。犯人a吆喝道：“姓郭的，你言而无信，收编时讲好让老子当官，为何又抓了老子？”
郭元振斥责道：“你不走正道，胡作非为，罪有应得！”
犯人b接着骂道：“郭元振，你明言让老子荣华富贵。老子只是玩了几个女人，就翻脸不认人。岂非哄骗老子？”
郭元振怒气不息地喝道：“你欺侮少女，杀死老人。老子不光要关你，还要砍了你的项上人头！”
犯人c握着拳头叫道：“郭元振，你不得好死！”
郭元振一个耳光打去，暴跳如雷地骂道：“孙子，吾叫你生不如死！”
见郭元振动粗，姚元之慌忙劝道：“郭都帅，不可如此鲁莽。”
郭元振毫不在乎地答道：“末将历来如此。江河好改，秉性难移。欲不粗鲁，就等下一辈子吧。”
出了大牢，姚元之悬着的心放下了。说郭元振通匪，子虚乌有。回到寓所，姚元之本想歇息一阵。刚一进门，见王思礼坐在自己的公寓里。姚元之突然进门，王思礼慌忙一揖道：“迎接钦差大人。”
姚元之肃然道：“本钦差代皇上问话，你要如实答对。”
王思礼垂首答道：“是。”
钦差代皇上问话，被问者应该下跪，这是朝廷的规矩。姚元之见王思礼站着不动，不禁勃然大怒。他一脸冰霜地吼道：“皇上问话，竟然如此无理？跪下！”
“是。”王思礼木然地跪在地上，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
姚元之征服了王思礼，心中暗自高兴。他矜持地问道：“近日来，可曾与哪家朝臣来往？”
王思礼依仗武三思的权势，一心蒙混过关。他心存侥幸地答道：“大人，冤枉啊，全是子虚乌有。”
姚元之寸步不让地喝道：“边关大将直接对皇上负责，与朝臣暗中来往，便是杀头之罪。你可知道？”
“末将知道。”
姚元之一字一顿地又问：“既是知道，为何明知故犯？”
王思礼并非不愿讲，而是慑于武三思的淫威。他发疯地哭叫道：“大人，末将冤枉啊！”
见王思礼不肯就范，姚元之指着墙上的宝剑喝道：“你是边关重臣，若不拿到罪证，本钦差何敢如此对你？王思礼，这是何物？”
王思礼看了宝剑一眼恐慌地答道：“七星宝剑。”
姚元之抽出宝剑，故意在王思礼面前晃了晃。那宝剑寒光闪闪，王思礼被吓得战战兢兢。姚元之手持宝剑威严地喝道：“这是皇上赐给本钦差的尚方宝剑。皇上预吾生杀决断之权，若不如实回话，本钦差认得你，此剑可不认识你！”说罢，姚元之将宝剑重重地拍在案上。
姚元之的话字字千钓，王思礼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不由一怔，连忙叩头道：“大人饶命！”
姚元之手持宝剑，上前一步吼道：“要本钦差饶命不难，你要如实回话。”
王思礼胆颤心惊哭诉道：“那人势大，末将不敢直言。”
姚元之将宝剑抽出，直指王思礼的心窝。他杀气腾腾地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势力再大，岂能大过皇上？”
闻听此言，王思礼乱了阵脚。他慌忙求饶道：“大人饶命，末将如实回话。”
姚元之缓缓坐下，郑重其事地问道：“何人与你来往？”
“夏官尚书武三思。”
姚元之振振有词地问道：“武三思乃皇上近亲，岂能让你胡作非为？”
“末将所言句句是实，不敢妄言。”
姚元之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样子。他咄咄逼人地喝道：“空口而言，本钦差如何相信？”
王思礼被副无奈，掏出一信放在案上。他信誓旦旦地讲道：“大人，这里有他的亲笔书信为证。”
姚元之接过书信，厉声吼道：“你且退下。”
“是。”
看着武三思的来信，姚元之陷入沉思。有了此信，真相大白。临行时武则天让他果断决策，这时，怎么也难以果断。事关重大，牵涉皇亲，若不回京请旨，是何结果？况且，在这里杀了王思礼，武三思那里拒不认错，岂不陷入两难？想到此，他决定回京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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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脚步声，姚元之故作威严。他端坐案后，不拘笑言，欲杀杀王思礼的威风。王思礼进门后，姚元之良久不语。过了片刻，他声色俱厉地问道：“王思礼，你言郭元振有不臣之心，不知有何凭证？”
见姚元之冷若冰霜，王思礼收敛了许多。他双手一揖道：“末将是大周国军队的总管。他只是个地方官，动辄就来征调末将的军队。郭元振目无王法，越权犯上。”
姚元之双眼一瞪反驳道：“你休得胡言。郭元振越权不合礼法，有不臣之心，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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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礼一时拿不出证据，表情有些尴尬。他脑子一转，来了个缓兵之计。王思礼迟缓了一阵道：“他坏事作尽，罪债累累，明日末将便拿些证据来。”
王思礼不肯就范，姚元之怎肯罢休？他摆出钦差的架势，气势汹汹地喝道：“你是武将，又是外臣，读书不多，说些出格的话，本钦差自然会原谅的。若污人清白，无事生非，那就休怪本钦差无情！”
王思礼眼睛一闪，觉得姚元之不好胡弄。他慌忙答道：“末将不敢。”
姚元之盯着王思礼。从他的眼里姚元之看到了狡黠、惊慌和无奈。于是，谋划着下一步的策略。姚元之来到凉州之后，看到两军之间如此不谐调，深感责任重大。他朝思暮虑，夜不安枕，不敢有一丝懈怠。姚元之深知边关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步步为营，方可全身而退。审问王思礼以后，他又找到郭元振。姚元之在凉州府衙的院子里漫步，尽量显出悠闲的神态。这时，郭元振快步走来，他毕恭毕敬地一揖道：“不知钦差大人召末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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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元之不动声色地问道：“郭都帅用心良苦，恩怨分明。不知这些人如今关在何处？”
郭元振向身后一指道：“就关在后院的大牢里。”
“随本钦差察看一番如何？”
郭元振连连摇头。他想，大牢里肮脏不堪，岂是钦差去的地方？于是，郭元振一口拒绝道：“那地方臭气冲天，龌龊无比，不是大人落脚之处。况且，那些鸡呜狗盗之徒，出言不逊，粗话连连，大人还是不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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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牢是个宽阔的院子，中间有条甬道，两边的笼子里关着诸多犯人。郭元振讲得不错，一进院子，便闻到浓重的臭味。
一见姚元之、郭元振进入院子，几个犯人大骂出口。犯人a吆喝道：“姓郭的，你言而无信，收编时讲好让老子当官，为何又抓了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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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元振一个耳光打去，暴跳如雷地骂道：“孙子，吾叫你生不如死！”
见郭元振动粗，姚元之慌忙劝道：“郭都帅，不可如此鲁莽。”
郭元振毫不在乎地答道：“末将历来如此。江河好改，秉性难移。欲不粗鲁，就等下一辈子吧。”
出了大牢，姚元之悬着的心放下了。说郭元振通匪，子虚乌有。回到寓所，姚元之本想歇息一阵。刚一进门，见王思礼坐在自己的公寓里。姚元之突然进门，王思礼慌忙一揖道：“迎接钦差大人。”
姚元之肃然道：“本钦差代皇上问话，你要如实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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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代皇上问话，被问者应该下跪，这是朝廷的规矩。姚元之见王思礼站着不动，不禁勃然大怒。他一脸冰霜地吼道：“皇上问话，竟然如此无理？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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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元之的话字字千钓，王思礼的防线彻底崩溃了。他不由一怔，连忙叩头道：“大人饶命！”
姚元之手持宝剑，上前一步吼道：“要本钦差饶命不难，你要如实回话。”
王思礼胆颤心惊哭诉道：“那人势大，末将不敢直言。”
姚元之将宝剑抽出，直指王思礼的心窝。他杀气腾腾地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势力再大，岂能大过皇上？”
闻听此言，王思礼乱了阵脚。他慌忙求饶道：“大人饶命，末将如实回话。”
姚元之缓缓坐下，郑重其事地问道：“何人与你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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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元之振振有词地问道：“武三思乃皇上近亲，岂能让你胡作非为？”
“末将所言句句是实，不敢妄言。”
姚元之摆出一副不达目的，誓不摆休的样子。他咄咄逼人地喝道：“空口而言，本钦差如何相信？”
王思礼被副无奈，掏出一信放在案上。他信誓旦旦地讲道：“大人，这里有他的亲笔书信为证。”
姚元之接过书信，厉声吼道：“你且退下。”
“是。”
看着武三思的来信，姚元之陷入沉思。有了此信，真相大白。临行时武则天让他果断决策，这时，怎么也难以果断。事关重大，牵涉皇亲，若不回京请旨，是何结果？况且，在这里杀了王思礼，武三思那里拒不认错，岂不陷入两难？想到此，他决定回京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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