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拥武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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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迁都的大臣在议会，支持迁都的大臣也在议会。
一片阳光照进兴庆宫，宫院的花草、树木、山水更加靓丽。湖边的柳枝在微风中飘舞，像少女的秀发摇曳多姿。岸边盛开的桂花一片粉芳，连空气中也弥漫着香味。几只白鹅游来，戏闹中溅起的水花落在荷叶上，像晶莹剔透的珍珠。碧空万里，艳阳高照，天色映在湖水里，湖水一片湛蓝。鱼儿在空中游，鸟儿在湖中飞，让人感到恬静、舒适。四野无声，一片寂静，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湖心亭里，武承嗣、武三思、武攸嗣正在议事。议来议去，一筹莫展。
武三思二十四岁，着一件红色官衣，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一副金属护腕，不伦不类。他目若朗星，颀身玉立，面色红润，像个文弱书生。说话却是大嗓门，瓮声瓮气的，像员猛将。武三思烦恼地走来走去，歇斯底里地嚷道：“大哥，姑母身为皇后，无威少信。她的话大臣们充耳不闻，为何要吾等到京城来？整日仰人鼻息，有甚意思？”
武承嗣二十八岁，穿着打扮十分文雅。他中等身村，举止稳重，目光中藏着一丝狡黠。武承嗣埋怨中带着劝告，苦口婆心地讲道：“三弟呀，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长安是唐朝大本营，高官如云，贵族似林，关系盘根错节。姑母孓然一身已够难的，为何还要说风凉话？”
五短身材，肥肥胖胖的武攸嗣只有二十岁。他脱了外衣，只穿件紧身内服，更显得臃肿笨拙。听了武承嗣的话，他想也没想就嚷道：“姑母既是如此艰难，那就迁都！”
武承嗣冷笑一声：“迁都，谈何容易！文武百官中支持迁都的，只有中书令裴炎和吏部尚书李昭德，孤掌难鸣啊！兵部尚书裴行俭，张牙舞爪，凶得像只老虎。谁人敢惹？刘仁轨身为首辅大臣，一言九鼎。他出面反对迁都，众臣附和，势不可挡啊！”
武三思叹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是大哥，吾等听你的，定要想个万全之策。”
武承嗣半晌无语，略一思考叫道：“攸嗣。”见没人应声。转身一看，武攸嗣依栏呼呼入睡。
武三思白了四弟一眼，不满地嘟囔道：“朽木不可雕也！”
武承嗣缓了一下口气道：“四弟还小，让他睡吧。让吾想办法，吾的办法是联络人。只要有了人，一切好办。”说到人，武承嗣一怔，朝中大臣对他们兄弟不阴不阳，敬而远之。记忆像河水一样漫开，武承嗣在朝臣中寻找拥护者，首先映入脑海的是狄仁杰。狄仁杰多谋善断，处事得体。他到南方公干去了，刚刚回朝。不知他的思想动向，不便贸然前往。如若他也反对迁都，岂不自讨没趣？寻思良久，终于找到两人，还不甚得力。武承嗣惆怅地对武三思吩咐道：“今晚周知苏味道、杨再思到府里议事。”
“是。”
一轮明月照进迎仙宫，室里顿时亮堂许多。武则天身边有哼哈二将，遇事总能冲锋陷阵。这二人便是中书令裴炎，吏部尚书李昭德。如今迁都出现阻力，二人为何姗姗来迟？她自语道：“李昭德为何老不见面？”
“微臣来也。”李昭德说着进了迎仙宫。他见了武则天纳头便拜，嘻嘻一笑道：“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则天一见李昭德，喜形于色地问道：“天色不早，裴相国为何姗姗来迟？”
李昭德双手一揖道：“裴相国马上就到。”
李昭德的话刚一落音，太监小顺子进门一揖道：“天后，裴相国在宫外候旨。”
武则天立即道：“宣他进宫。”
小顺子出门不久，裴炎进了宫。他跪在地上双手一揖道：“臣参见天后。”
看见裴炎，武则天连连招呼道：“裴相国不必多礼，快平身。”
裴炎行罢大礼站起，又是一揖道：“谢天后。”
前面称刘仁轨为刘相国，这里又称裴炎为裴相国，却是为何？这是唐朝的体制所决定的。唐朝的最高权利机构由三个部门组成：即上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三个部门各有分工，上书省管执行，中书省管决策，门下省管监察。上书省的长官叫上书令，中书省的长官叫中书令，门下省的长官叫侍中。因唐太宗李世民在高祖年代曾任上书令，以后便无人敢如此称谓，如今，上书省的长官改叫左朴射。此三省长官及副官均称相国，此时大唐中称相国的怕有七八人之多。
武则天望着二人，不由一阵高兴。李昭德快人快语，做事不太稳妥。可他直人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裴炎为人谦和，做事缜密，机敏练达。重要的是他身居相位，对自己言听计从。遇上作难的事，武则天总喜欢找二人商议。
武则天见二人坐下，无不担心地问道：“朝局纷乱，迁都大计难成，这可如何是好？”
裴炎胸有成竹地答道：“如今突厥犯境，正是用兵之时。将裴行俭这员虎将放在朝中，多有不妥。”
李昭双手一击道：“裴相国所言极是，如若让裴行俭率军抗敌，朝中岂不万事大吉？”
武则天朝裴炎、李昭德悄然笑道：“裴相国果然聪明才智，釜底抽薪，计高一筹。”她转身对上官婉儿吩咐道：“婉儿，速到裴府传旨，命裴行俭挂帅出征！”
上官婉儿会心地一笑，飘然出宫。
武府客厅，红烛闪烁，人声鼎沸。武氏兄弟正与几个大臣饮酒。桌上觥筹交错，座人面红耳酣。
杨再思又高又瘦的身材，穿一件官衣脏得看不清颜色。他鸠形鹄面，骨瘦如柴，如若深夜出现，必然吓得路人抱头鼠窜。别看他丑陋却很贪吃，一入席便大吃大嚼。
苏味道四十多岁，着一身半旧的蓝色官衣，洗得一尘不染。他儒雅潇洒，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
武攸嗣只顾张罗，并不入座。杨再思略一躬身让道：“攸嗣兄弟操劳了，快入座饮酒！”
武攸嗣一边给众人斟酒，一边客气地答道：“杨大人，小弟不善饮酒。来，满上！”
武承嗣巡视众人道：“今日请诸位来，有件大事相商。天后提出迁都，乃利国利民之举，万望诸位竭诚支持。”
苏味道文笔极好，是朝中有名的才子。因他太势利，所以青史无名。他抱嫌地一揖道：“哎呀，下官一向胆小，那日见众人跪下谏阻迁都，下官也跪下了，如今思想起来追悔莫及啊。”
杨再思啃着一块骨头，口齿不清地嚷道：“下官是个直人，也怪武大人虑事不周。如若事先打个招呼，何致如此？”
武承嗣城腑极深，话里有话地讲道：“后悔的话不必再讲，下官说的是往后，只要诸位鼎力相助，岂没尔等好处？”
武三思笑吟吟地举起酒杯道：“大哥一诺千金，跟着吾等兄弟，包尔等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杨、苏二人感激地一揖道：“谢二位武大人栽培！”
酒宴结束，武承嗣留住苏味道。月光下，二人一边散步，一边畅谈。
武承嗣作出一幅礼贤下士的姿态，掏心掏肺地问道：“苏大人学富五车，腹有良谋。难道不想拉兄弟一把？”
武承嗣平日以皇亲自居，高高在上，如今称兄道弟，格外亲热。一番话打动了苏味道，只见他躬身一揖，压低声音道：“下官得一风闻，大人可愿知？”
武承嗣自然十分重视，双手一揖道：“下官洗耳恭听，请大人教诲。”
苏味道郑重其事地一揖道：“昨晚刘仁轨一邦人也在聚会，会上狄仁杰力排众意，极力支持迁都！”
“如此甚好！”
“得一狄仁杰，如同刘备得一诸葛也。狄仁杰机敏练达，料事如神。由他助你，武大人何愁大事不成？”
武承嗣不尽欢喜，径自出门去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相同，也未必为谋。这里尚有个志向问题，志同方能道合！难怪武承嗣在狄府吃了闭门羹。
上官婉儿率侍卫威风凛凛进了裴府。来到前院，她持旨而立，神情庄重地唱道：“圣旨到，裴行俭接旨。”
听到喊声，裴行俭匆匆来到院里。见上官婉儿手持圣旨，一副威严的样子。他慌忙跪地一揖道：“臣裴行俭在。”
上官婉儿不紧不慢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兵部尚书裴行俭任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率军二十万，抗击突厥。即日起程，不得有误。钦此！”
裴行俭一边叩头，一边答道：“臣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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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亭里，武承嗣、武三思、武攸嗣正在议事。议来议去，一筹莫展。
武三思二十四岁，着一件红色官衣，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一副金属护腕，不伦不类。他目若朗星，颀身玉立，面色红润，像个文弱书生。说话却是大嗓门，瓮声瓮气的，像员猛将。武三思烦恼地走来走去，歇斯底里地嚷道：“大哥，姑母身为皇后，无威少信。她的话大臣们充耳不闻，为何要吾等到京城来？整日仰人鼻息，有甚意思？”
武承嗣二十八岁，穿着打扮十分文雅。他中等身村，举止稳重，目光中藏着一丝狡黠。武承嗣埋怨中带着劝告，苦口婆心地讲道：“三弟呀，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长安是唐朝大本营，高官如云，贵族似林，关系盘根错节。姑母孓然一身已够难的，为何还要说风凉话？”
五短身材，肥肥胖胖的武攸嗣只有二十岁。他脱了外衣，只穿件紧身内服，更显得臃肿笨拙。听了武承嗣的话，他想也没想就嚷道：“姑母既是如此艰难，那就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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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半晌无语，略一思考叫道：“攸嗣。”见没人应声。转身一看，武攸嗣依栏呼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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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轮明月照进迎仙宫，室里顿时亮堂许多。武则天身边有哼哈二将，遇事总能冲锋陷阵。这二人便是中书令裴炎，吏部尚书李昭德。如今迁都出现阻力，二人为何姗姗来迟？她自语道：“李昭德为何老不见面？”
“微臣来也。”李昭德说着进了迎仙宫。他见了武则天纳头便拜，嘻嘻一笑道：“天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武则天一见李昭德，喜形于色地问道：“天色不早，裴相国为何姗姗来迟？”
李昭德双手一揖道：“裴相国马上就到。”
李昭德的话刚一落音，太监小顺子进门一揖道：“天后，裴相国在宫外候旨。”
武则天立即道：“宣他进宫。”
小顺子出门不久，裴炎进了宫。他跪在地上双手一揖道：“臣参见天后。”
看见裴炎，武则天连连招呼道：“裴相国不必多礼，快平身。”
裴炎行罢大礼站起，又是一揖道：“谢天后。”
前面称刘仁轨为刘相国，这里又称裴炎为裴相国，却是为何？这是唐朝的体制所决定的。唐朝的最高权利机构由三个部门组成：即上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三个部门各有分工，上书省管执行，中书省管决策，门下省管监察。上书省的长官叫上书令，中书省的长官叫中书令，门下省的长官叫侍中。因唐太宗李世民在高祖年代曾任上书令，以后便无人敢如此称谓，如今，上书省的长官改叫左朴射。此三省长官及副官均称相国，此时大唐中称相国的怕有七八人之多。
武则天望着二人，不由一阵高兴。李昭德快人快语，做事不太稳妥。可他直人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裴炎为人谦和，做事缜密，机敏练达。重要的是他身居相位，对自己言听计从。遇上作难的事，武则天总喜欢找二人商议。
武则天见二人坐下，无不担心地问道：“朝局纷乱，迁都大计难成，这可如何是好？”
裴炎胸有成竹地答道：“如今突厥犯境，正是用兵之时。将裴行俭这员虎将放在朝中，多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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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会心地一笑，飘然出宫。
武府客厅，红烛闪烁，人声鼎沸。武氏兄弟正与几个大臣饮酒。桌上觥筹交错，座人面红耳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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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巡视众人道：“今日请诸位来，有件大事相商。天后提出迁都，乃利国利民之举，万望诸位竭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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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再思啃着一块骨头，口齿不清地嚷道：“下官是个直人，也怪武大人虑事不周。如若事先打个招呼，何致如此？”
武承嗣城腑极深，话里有话地讲道：“后悔的话不必再讲，下官说的是往后，只要诸位鼎力相助，岂没尔等好处？”
武三思笑吟吟地举起酒杯道：“大哥一诺千金，跟着吾等兄弟，包尔等平步青云，步步高升！”
杨、苏二人感激地一揖道：“谢二位武大人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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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自然十分重视，双手一揖道：“下官洗耳恭听，请大人教诲。”
苏味道郑重其事地一揖道：“昨晚刘仁轨一邦人也在聚会，会上狄仁杰力排众意，极力支持迁都！”
“如此甚好！”
“得一狄仁杰，如同刘备得一诸葛也。狄仁杰机敏练达，料事如神。由他助你，武大人何愁大事不成？”
武承嗣不尽欢喜，径自出门去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相同，也未必为谋。这里尚有个志向问题，志同方能道合！难怪武承嗣在狄府吃了闭门羹。
上官婉儿率侍卫威风凛凛进了裴府。来到前院，她持旨而立，神情庄重地唱道：“圣旨到，裴行俭接旨。”
听到喊声，裴行俭匆匆来到院里。见上官婉儿手持圣旨，一副威严的样子。他慌忙跪地一揖道：“臣裴行俭在。”
上官婉儿不紧不慢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兵部尚书裴行俭任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率军二十万，抗击突厥。即日起程，不得有误。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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