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天子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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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掌管的是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在中国古代，是没有国家观念的，因为天子认为，天下都是他的，只有天子封的诸侯才有国，诸侯王下面是大夫，大夫所主掌的叫家，大夫的手下叫士，士没有封地，只管自己。
在封建社会，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说，简称修齐治平。
从现在起，江南公子的势力就要正式伸手进入长安城这潭深水里去了。
不知道，在这潭里，水有多深，鱼有多大？
八月五日。
“臣征南将军府治下征南中郎将潘铨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殿之上，阿铨行三跪九叩大礼。
好在提前经过演练，不然这样复杂的礼节，真能让人晕倒。
“平身。”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金殿上响起，想来这就是十一岁的小天子了。
“谢陛下。”
阿铨垂着头，站在殿中，接受皇帝和百官的检验。
不知为什么，阿铨心里居然隐隐在唱着“忐忑”。
或许是这一重重皇家建筑和宫中护卫把至高无上的气氛烘托得太过强烈，或许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有点怵头，反正阿铨的心跳达到了每分钟128下，就跟穿越前第一次泡妞时候，找机会牵mm手时那么紧张。
“你就是民谣中所说的江南四大公子之一，二公子潘铨？”小天子问道。
这话有点奇怪，问人怎么还带着绰号一起问的？
“微臣谢过陛下。”阿铨立即叩头。
“你谢什么？”
“陛下适才亲口加封臣与臣的几位兄弟为江南四大公子，臣自然要谢。”阿铨心平气和的回答道。
小天子，记住了，君无戏言，下回别随意开口了。
“哈哈哈，有趣。”小天子乐了：“那朕便封你们四人为江南四大公子。”
行了，有小天子这句话，从此江南四大公子的封号算是正式由官方认同了。
王允立即跨步而出：“陛下！本朝向无什么公子这一封号，不知是何品级？”
小天子一时有些为难，左右看看。
这时太尉马日磾出来解围：“既是陛下加封，已成定局，潘洪、潘铨、王琪、马斌四人就受这江南公子的封号，不给封地，不入品级，如何？”
王允看看自己这个老同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小天子立时开心道：“江南二公子，你可以开始汇报工作了。”
阿铨开始向小皇帝汇报江南这几年来的发展情况。
他讲诉江南四大公子是如何忠于君王，自从董卓为害天下以来，他兄弟四人是如何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如何从江南起兵，斩杀李傕、郭汜，如何消灭了敢于杀害并州军的李蒙，如何得到诏书后就立即赶来长安，保护小天子。
阿铨把这一连串的故事讲得如同一样津津有味，波澜起伏。
小天子越发爱听，一双小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不住发出惊叹：
“啊？”
“不会吧！”
“后来呢?”
“”
阿铨都快改行说书了。
最后，小皇帝决定在宫中设宴招待江南二公子潘铨，也许是想继续听故事吧。
当然，王允和吕布等实权派人物也与会相陪。
小天子的宴席就设在扶荔宫中。
不过这个扶荔宫，也只是用的前朝一个名字罢了，真正的扶荔宫，早就毁于二百年前的那场大火里了。
宫娥们来来回回穿梭着，纷纷摆上酒宴。
阿铨看了看，这宫里的东西，似乎也不是很强，还不如江南公子的宴席，看样子，小皇帝的日子过得其实并不是很舒服。
“王大人，吕将军，江南二公子，请入席吧。”
小天子表现得很得体。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有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相衬的成熟，真不知是他与生俱来，还是在一次次生死磨难之中炼就的。
“谢陛下。”三人一起行礼。
酒是好酒，宴却不是什么好宴。
席间，吕布居然以投壶为戏，一筷子射碎了阿铨案前的酒杯。
幸好阿铨故做镇静，没有惊叫出来，对他的卖弄也不以为意。
他本事是高，但他目前还没有理由杀人。
阿铨心里其实憋着一肚子火，心想：要不是穿越前被黑子把身上所有的枪全缴了但凡给我留下一把，现在立马就替吕布头上开个天眼！
而吕布看阿铨原来不怎么会武功，他也就兴致缺缺了。
而王允却对阿铨一直不怀好意，总在下套。
“适才，听潘二公子说起天下事，可谓头头是道，难不成，江南诸位公子还有什么望气之术？”王允不怀好意的问道。
阿铨连忙摇头。
笑话，望气之术，可不是江南公子该会的，就算是会，也要说不会，如果被人污蔑说偷偷看了天子的气运，那接下来江南公子们也不用活了。
“望气之术，高深莫测，岂铨等凡夫俗子能知。阿铨只知道，奉天护汉，和睦同僚，爱护士卒就这点见识，实在不敢在陛下与司徒大人面前卖弄。”
王允一笑，道：“二公子多虑了，王允生来也不信气运之数。当世专讲气运流转而最为精通者不过蔡邕等数人罢，可就是这个蔡邕，屈身投董，全没半点士人气节，可恶！可恨！所以，本官认为，不重实务，空谈气运，实在无益。近些时日，居然还有人为他求情，说他才学高妙，不如留下著史，哼，全是些混帐话！”
没有想到，王允居然先把话题转移，而且如此明显表现出对蔡邕的敌意。
文官相轻不该只是内部矛盾么？
有什么解不开的，居然要弄到这样你死我活？
看来真的错了，文人相轻，其间又岂止是刀光剑影这么简单。
阿铨看看小天子，他还没听明白王允话中的含义，对他来说，蔡邕不过是围着他那一群老头子中间的一个，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他才不会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想到这里，阿铨微微一笑，说道：“司徒大人，小人曾闻，桓公释管仲而成一代霸主，楚王绝缨之会而得破晋之勇将，世间之人，谁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蔡邕为当世士人之楷模，颇得天下读书人敬重，司徒大人职司中书，缘何无有腹内撑舟之雅量？”
阿铨话里有两个典故：
一是齐国管仲曾与桓公为敌，甚至曾差点杀了齐桓公，但是桓公得权之后，却让管仲当了他的国相，帮助齐国成为春秋五霸之首；
二是楚庄王宴会上，一个将领乘光线黑暗调戏了他的妃子，被那妃子折下簪缨。妃子要求点烛彻查，庄王却一笑了之，下令所有的大臣都把簪缨取下来，继续畅饮。后来在与晋国作战时，这个调戏他妃子的将领为他冲破军阵，奋勇杀敌，立下不世之功。
阿铨说起这两个典故的意思很明显，都是在劝王允，你老可是当宰相的，宰相肚里要能撑船，何必如此不能容人？
王允也是一笑：“江南二公子似乎读过不少史书，但二公子亦应知太公杀华士，孔子诛少正卯之事？齐有华士者，义不臣天子，不友诸侯，人称其贤。太公使人召之有三而不至；遂命诛之。周公曰：‘此人齐之高士，奈何诛之？’太公曰：‘夫不臣天子，不友诸侯，望犹得臣而友之乎？望不得臣而友之，是弃民也；召之三不至，是逆民也。而旌之以为教首，使一国效之，望谁与为君乎？’齐由此而强，国无惰民，终成霸主。少正卯与孔子齐名，因其之故，孔子之门人渐少。孔子为大司寇，戮之于两观之下。子贡进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夫子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此，则不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以不诛也。’小人无过人之才，则不足以乱国。然使小人有才而肯受君子之驾驭，则又未尝无济于国，而君子亦必不概摈之矣。少正卯能煽惑孔门之弟子，直欲掩孔子而上之，可与同朝共事乎？孔子不为一时辩言乱政故，盖为后世以学术杀人者立防。华士虚名而无用，少正卯似有大用而实不可用。壬人佥士，凡明主能诛之；闻人高士，非大圣人不知其当诛也。”
王允滔滔不绝的说起古人之事，把自己比成姜太公和孔子，把蔡邕比成了华士和少正卬。
不错，他的确有这个权力，可以为了国家的安宁杀掉真正为害天下之人，哪怕这人很有才华。
可是，蔡邕这老小子达得到那个程度吗？一个儒生有那么大的危害吗？
吕布和小天子睁着两大两小四只眼睛，看着阿铨与王允相对辩论，其情势犹如牛听琴筝，狗看星月，完全不知道两个到底在辩些什么。
“司徒大人，虽然蔡邕曾经屈身事贼，但他那时候也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举。试问当时朝堂之上，滚滚诸公，谁又敢与董贼一较高下？情非得已，安能责之？蔡邕书法精绝，当世无双，故董贼常命之写碑，若此为失节，那这世间送财者有之，送色者有之，又当何以视之？且其死后，蔡邕尸前一哭，不过报其恩尔，岂同情于董贼耶？司徒大人不辩红白，便施辣手，岂能令天下人心服？”
这话说得很不留情面，王允登时脸涨得通红。
王允一直以来抓着蔡邕失德的小辫子不放，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一是投靠董卓；
二是多写碑文，拍董卓马屁；
三是在董卓尸前痛哭相吊，实在该死。
阿铨句句反驳：
投靠董卓的多了，岂止一个蔡邕，你王司徒为了活命不也一样投诚了吗？
蔡邕写碑是失节，那你送貂禅就不失德了吗？
蔡邕在董卓尸前痛哭，这只说明蔡邕有古仁人君子之风，岂能说他是董卓的死党？
好多话虽然隐晦，但王允又不是傻子，其中的实际含义，他如何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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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代，是没有国家观念的，因为天子认为，天下都是他的，只有天子封的诸侯才有国，诸侯王下面是大夫，大夫所主掌的叫家，大夫的手下叫士，士没有封地，只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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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起，江南公子的势力就要正式伸手进入长安城这潭深水里去了。
不知道，在这潭里，水有多深，鱼有多大？
八月五日。
“臣征南将军府治下征南中郎将潘铨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殿之上，阿铨行三跪九叩大礼。
好在提前经过演练，不然这样复杂的礼节，真能让人晕倒。
“平身。”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金殿上响起，想来这就是十一岁的小天子了。
“谢陛下。”
阿铨垂着头，站在殿中，接受皇帝和百官的检验。
不知为什么，阿铨心里居然隐隐在唱着“忐忑”。
或许是这一重重皇家建筑和宫中护卫把至高无上的气氛烘托得太过强烈，或许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有点怵头，反正阿铨的心跳达到了每分钟128下，就跟穿越前第一次泡妞时候，找机会牵mm手时那么紧张。
“你就是民谣中所说的江南四大公子之一，二公子潘铨？”小天子问道。
这话有点奇怪，问人怎么还带着绰号一起问的？
“微臣谢过陛下。”阿铨立即叩头。
“你谢什么？”
“陛下适才亲口加封臣与臣的几位兄弟为江南四大公子，臣自然要谢。”阿铨心平气和的回答道。
小天子，记住了，君无戏言，下回别随意开口了。
“哈哈哈，有趣。”小天子乐了：“那朕便封你们四人为江南四大公子。”
行了，有小天子这句话，从此江南四大公子的封号算是正式由官方认同了。
王允立即跨步而出：“陛下！本朝向无什么公子这一封号，不知是何品级？”
小天子一时有些为难，左右看看。
这时太尉马日磾出来解围：“既是陛下加封，已成定局，潘洪、潘铨、王琪、马斌四人就受这江南公子的封号，不给封地，不入品级，如何？”
王允看看自己这个老同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小天子立时开心道：“江南二公子，你可以开始汇报工作了。”
阿铨开始向小皇帝汇报江南这几年来的发展情况。
他讲诉江南四大公子是如何忠于君王，自从董卓为害天下以来，他兄弟四人是如何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如何从江南起兵，斩杀李傕、郭汜，如何消灭了敢于杀害并州军的李蒙，如何得到诏书后就立即赶来长安，保护小天子。
阿铨把这一连串的故事讲得如同一样津津有味，波澜起伏。
小天子越发爱听，一双小眼睛睁得越来越大，不住发出惊叹：
“啊？”
“不会吧！”
“后来呢?”
“”
阿铨都快改行说书了。
最后，小皇帝决定在宫中设宴招待江南二公子潘铨，也许是想继续听故事吧。
当然，王允和吕布等实权派人物也与会相陪。
小天子的宴席就设在扶荔宫中。
不过这个扶荔宫，也只是用的前朝一个名字罢了，真正的扶荔宫，早就毁于二百年前的那场大火里了。
宫娥们来来回回穿梭着，纷纷摆上酒宴。
阿铨看了看，这宫里的东西，似乎也不是很强，还不如江南公子的宴席，看样子，小皇帝的日子过得其实并不是很舒服。
“王大人，吕将军，江南二公子，请入席吧。”
小天子表现得很得体。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有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相衬的成熟，真不知是他与生俱来，还是在一次次生死磨难之中炼就的。
“谢陛下。”三人一起行礼。
酒是好酒，宴却不是什么好宴。
席间，吕布居然以投壶为戏，一筷子射碎了阿铨案前的酒杯。
幸好阿铨故做镇静，没有惊叫出来，对他的卖弄也不以为意。
他本事是高，但他目前还没有理由杀人。
阿铨心里其实憋着一肚子火，心想：要不是穿越前被黑子把身上所有的枪全缴了但凡给我留下一把，现在立马就替吕布头上开个天眼！
而吕布看阿铨原来不怎么会武功，他也就兴致缺缺了。
而王允却对阿铨一直不怀好意，总在下套。
“适才，听潘二公子说起天下事，可谓头头是道，难不成，江南诸位公子还有什么望气之术？”王允不怀好意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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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望气之术，可不是江南公子该会的，就算是会，也要说不会，如果被人污蔑说偷偷看了天子的气运，那接下来江南公子们也不用活了。
“望气之术，高深莫测，岂铨等凡夫俗子能知。阿铨只知道，奉天护汉，和睦同僚，爱护士卒就这点见识，实在不敢在陛下与司徒大人面前卖弄。”
王允一笑，道：“二公子多虑了，王允生来也不信气运之数。当世专讲气运流转而最为精通者不过蔡邕等数人罢，可就是这个蔡邕，屈身投董，全没半点士人气节，可恶！可恨！所以，本官认为，不重实务，空谈气运，实在无益。近些时日，居然还有人为他求情，说他才学高妙，不如留下著史，哼，全是些混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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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相轻不该只是内部矛盾么？
有什么解不开的，居然要弄到这样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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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铨话里有两个典故：
一是齐国管仲曾与桓公为敌，甚至曾差点杀了齐桓公，但是桓公得权之后，却让管仲当了他的国相，帮助齐国成为春秋五霸之首；
二是楚庄王宴会上，一个将领乘光线黑暗调戏了他的妃子，被那妃子折下簪缨。妃子要求点烛彻查，庄王却一笑了之，下令所有的大臣都把簪缨取下来，继续畅饮。后来在与晋国作战时，这个调戏他妃子的将领为他冲破军阵，奋勇杀敌，立下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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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蔡邕这老小子达得到那个程度吗？一个儒生有那么大的危害吗？
吕布和小天子睁着两大两小四只眼睛，看着阿铨与王允相对辩论，其情势犹如牛听琴筝，狗看星月，完全不知道两个到底在辩些什么。
“司徒大人，虽然蔡邕曾经屈身事贼，但他那时候也是形势所迫，无奈之举。试问当时朝堂之上，滚滚诸公，谁又敢与董贼一较高下？情非得已，安能责之？蔡邕书法精绝，当世无双，故董贼常命之写碑，若此为失节，那这世间送财者有之，送色者有之，又当何以视之？且其死后，蔡邕尸前一哭，不过报其恩尔，岂同情于董贼耶？司徒大人不辩红白，便施辣手，岂能令天下人心服？”
这话说得很不留情面，王允登时脸涨得通红。
王允一直以来抓着蔡邕失德的小辫子不放，主要有三方面原因：
一是投靠董卓；
二是多写碑文，拍董卓马屁；
三是在董卓尸前痛哭相吊，实在该死。
阿铨句句反驳：
投靠董卓的多了，岂止一个蔡邕，你王司徒为了活命不也一样投诚了吗？
蔡邕写碑是失节，那你送貂禅就不失德了吗？
蔡邕在董卓尸前痛哭，这只说明蔡邕有古仁人君子之风，岂能说他是董卓的死党？
好多话虽然隐晦，但王允又不是傻子，其中的实际含义，他如何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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