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素衣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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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这么冷的天，还得抓鱼啊？”离洛有些愁眉苦脸，望向一旁的小师姐。
“一切有我，小师弟别担心！”云采薇安慰离洛，还特有范儿的拍拍他肩膀。
这少女年龄是齐云山上最小的，父母又贵为齐云六子，甚得门内众人喜爱。此时终于来了个入门比她晚的，免不了想显示一番威风，也算是赤子童心了。
“以后你跟我混吧，和我一起称霸齐云！”
说着她伸出嫩葱一样的手指，划个大大的圆弧，自得其乐的笑了起来：“这一片儿，以后都是我们的地盘！”
离洛拿这小祖宗无计可施，只得转移话题：“师兄居然偷懒，欺压小辈！”
云采薇果然中计，同仇敌忾起来。只见她鼓起腮帮，开口道：“我有办法治他，小师弟，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师姐我的厉害！”
得，又惹祸了！离洛心底叹息，齐云山上就没正常人吗？
身旁有小师姐插科打诨，时间便过得飞快。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多时就来到湖边。
远眺湖泊，阳光洒在湖面上，反射出耀眼的金色。不时有锦鲤跃出湖面，为冬日里的湖泊增添几分活力。
离洛正想发出几句“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感慨，云采薇却不给他机会，在前催促：“师弟，这边！我给你介绍个人。快点快点！”
说完便自顾自的在前面蹦跳着引路，离洛只能无奈跟上。
二人沿着湖岸疾走，不多时一座依湖而建的小筑出现在二人面前。云采薇熟门熟路的推开门，口中喊道：“素衣师姐！我来抓鱼啦，你快出来啊！”
素衣，这该是个淡雅的女子。
里屋的卷帘被拨开，走出的女子一袭红袍。秋水为神玉为骨，额上贴着桃花钿，唇间一抹丹朱红。名叫素衣，却是个爱红妆的俏人儿。
云采薇乳燕归巢般扑入女子怀中，撒娇道：“素衣师姐，我都叫了这么久你才出来见我。”
素衣微微一笑，推开她，刮刮她鼻子：“还有人看着呢，不知羞。”
云采薇这才拉过离洛，兴奋道：“师姐师姐，这是新来的小师弟，以后我也有师弟了！”
离洛看着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挠了挠头，闷声道了句“师姐好！”。
不耐山上清心寡欲，偏爱红妆的女子烟视媚行：“小师弟没少被师妹欺负吧。”
师姐笑得真好看，离洛心想。
两人见过礼，算是认识了。
云采薇插话道：“师姐，我们快去抓鱼，大师兄还等着我们呢！”
素衣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陶师兄和你们在一起？”
云采薇点点头：“在山那边等着呢，师姐也一起啊。”
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少女不等素衣答应，就先笑了：“一定要一起！”
谈笑间，三人来到室外湖边。
离洛挽起衣袖，向两位师姐说：“师姐且等着，我这就下水。冬日水凉，这种糙活儿还是我来吧。”说着便想返身走入落霞湖。
云采薇和师姐对视一眼，睫毛弯弯，一起咯咯笑出声来。
离洛被两位师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停下脚步，一脸讪笑的侯在原地，心中却奇怪她们笑些什么。
师姐妹笑了一会儿，还是云采薇先开口言道：“小师弟，你真是可爱！我们是修士诶！看我的！”
说着她三两步走向湖边，从腰间百宝囊中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口中念念有词，那珠子炸裂开来，化作一股让离洛感到亲切的气息，盘旋在云采薇手上。
素衣提醒离洛道：“这是癸水之气，与坐忘真气同出一源。”
云采薇将手中的癸水之气轻轻放入水中，闭上眼睛感受着水底的动静。
碧绿的水草在湖底摇曳，三三两两的小鱼漫不经心从中间穿过，被突然蹿出的鲢鱼一口吞掉。
两条养好膘的桃花鲈呆头呆脑的结伴闲逛，不时啃上两口水草。
云采薇驱使癸水之气化作一只大手，向两条傻鱼抓去，一捞而起。
两条傻鱼兀自在空中摇头摆尾，像是没反应过来。
云采薇得意一笑，冲离洛喊到：“小洛子，接着。”
癸水大手将两条桃花鲈向离洛抛去。
离洛手忙脚乱的接住鲈鱼，不由抱怨：“小师姐，要温柔！温柔！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云采薇一脸神气：“我可是要称霸齐云山的人，没时间谈小情小爱！”
素衣安静的看着少年少女吵闹，因独居而烦闷的心情也轻松起来。
陶木柏躺在草地上，嘴里叼根狗尾巴草，想着明天先去向李师伯讨碗猴儿酒喝，再找陈师叔打一架。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修行呐，哪有喝酒打架痛快！
远处传来云采薇的笑声，陶木柏头疼的坐起，小祖宗回来了。
慢慢的，从林间走出三个人来。
看到师弟师妹身后的那道倩影，陶木柏动作僵住了。他整整衣衫，自觉没什么问题，这才漫步走向三人，露出人前标准的笑容：“师弟师妹回来了啊。”又向那袭红袍问好：“素衣师妹，好久不见。”
素衣看着师兄，目若秋波：“好久不见，师兄！”
忽然正经起来的师兄，让离洛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疑惑的望向两位师姐，云采薇正朝他挤眉弄眼，又向素衣努努嘴，这才恍然大悟。
离洛给小师姐使个眼色，然后开口道：“今天师兄辛苦了，下午看我表现。小师姐，快来帮我忙！”
云采薇鸡贼的应一声：“好嘞！”
二人提着鱼，往溪边去了。
陶木柏瞠目结舌，素衣笑意吟吟的望着他，不发一言。无奈，陶木柏只好硬着头皮，扯扯嘴角：“师妹，我们去那边。”
素衣还是那样含笑点头。
溪边，离洛把鱼敲晕，剖腹，去脏，刮鳞，打横刀入味。
放入青花盘中码好，上锅蒸，至五成熟从锅中取出，倒掉油水去腥。
铁锅中烧热豉汁，备好葱姜，待鱼肉熟透，配葱姜，淋上一勺热腾腾的豉汁入味。
将清蒸鲈鱼端上，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四人纷纷动筷，冬日里的鲈鱼要养膘过冬，最是肥美。一筷下去，颤颤巍巍，如白玉般晶莹。
离洛先从鱼腮夹下一筷肉来，放入小师姐碗中，又依次给素衣和陶木柏夹了一筷，才开口道：“师兄师姐好好尝尝，整条鱼的精华都在这小小一块月牙肉上了。”
云采薇不由奇道：“这肉便是精华？可有什么讲究？”
“鱼肉多刺，月牙最肥美，又没刺。你说宝贵不宝贵。”离洛说到这里颇有些怀念：“这道菜还是我在凡间时，一个小土匪教我的。”
云采薇闻言，上下打量他，惊奇道：“想不到小师弟还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人不可貌相啊！”
离洛赶紧摇头否认：“小师姐说笑了，我只是随一位先生游历时，遇到过一群有趣的劫匪，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日罢了。”
“怎么个有趣法？”素衣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们可曾听闻，有劫匪因被劫之人太穷，大发善心，给顿饱饭吃的？”
“也算是侠盗了。”陶木柏感慨。
“对对对，一群从八岁到八十岁，一起上阵的侠盗！”离洛笑得很开心，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这鱼还有什么讲究？”云采薇最感兴趣的还是吃。
“有啊，先吃月牙，再是鱼腹，最后才是鱼背。”
离洛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土匪绑到肉票，往往先饿他三天。
此时再端上一盘鱼儿，若是肉票饥肠辘辘下先吃鱼背，这人该是个穷苦人家出身，可以放了；
若先吃鱼腹，便得考虑一二了，因为他可能出生小康之家；
若是下筷月牙嘛，嘿嘿，铁定是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家中可就倒了血霉喽！”
陶木柏抚掌大笑：“妙极妙极！”
素衣笑，因为和师兄在一起。
云采薇笑，有好吃的很开心。
离洛也笑，因为他们都笑。
笑着笑着，离洛又有些难过，他们都是真的开心，而他呢？齐云山上又有他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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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有我，小师弟别担心！”云采薇安慰离洛，还特有范儿的拍拍他肩膀。
这少女年龄是齐云山上最小的，父母又贵为齐云六子，甚得门内众人喜爱。此时终于来了个入门比她晚的，免不了想显示一番威风，也算是赤子童心了。
“以后你跟我混吧，和我一起称霸齐云！”
说着她伸出嫩葱一样的手指，划个大大的圆弧，自得其乐的笑了起来：“这一片儿，以后都是我们的地盘！”
离洛拿这小祖宗无计可施，只得转移话题：“师兄居然偷懒，欺压小辈！”
云采薇果然中计，同仇敌忾起来。只见她鼓起腮帮，开口道：“我有办法治他，小师弟，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师姐我的厉害！”
得，又惹祸了！离洛心底叹息，齐云山上就没正常人吗？
身旁有小师姐插科打诨，时间便过得飞快。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多时就来到湖边。
远眺湖泊，阳光洒在湖面上，反射出耀眼的金色。不时有锦鲤跃出湖面，为冬日里的湖泊增添几分活力。
离洛正想发出几句“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感慨，云采薇却不给他机会，在前催促：“师弟，这边！我给你介绍个人。快点快点！”
说完便自顾自的在前面蹦跳着引路，离洛只能无奈跟上。
二人沿着湖岸疾走，不多时一座依湖而建的小筑出现在二人面前。云采薇熟门熟路的推开门，口中喊道：“素衣师姐！我来抓鱼啦，你快出来啊！”
素衣，这该是个淡雅的女子。
里屋的卷帘被拨开，走出的女子一袭红袍。秋水为神玉为骨，额上贴着桃花钿，唇间一抹丹朱红。名叫素衣，却是个爱红妆的俏人儿。
云采薇乳燕归巢般扑入女子怀中，撒娇道：“素衣师姐，我都叫了这么久你才出来见我。”
素衣微微一笑，推开她，刮刮她鼻子：“还有人看着呢，不知羞。”
云采薇这才拉过离洛，兴奋道：“师姐师姐，这是新来的小师弟，以后我也有师弟了！”
离洛看着这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挠了挠头，闷声道了句“师姐好！”。
不耐山上清心寡欲，偏爱红妆的女子烟视媚行：“小师弟没少被师妹欺负吧。”
师姐笑得真好看，离洛心想。
两人见过礼，算是认识了。
云采薇插话道：“师姐，我们快去抓鱼，大师兄还等着我们呢！”
素衣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陶师兄和你们在一起？”
云采薇点点头：“在山那边等着呢，师姐也一起啊。”
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少女不等素衣答应，就先笑了：“一定要一起！”
谈笑间，三人来到室外湖边。
离洛挽起衣袖，向两位师姐说：“师姐且等着，我这就下水。冬日水凉，这种糙活儿还是我来吧。”说着便想返身走入落霞湖。
云采薇和师姐对视一眼，睫毛弯弯，一起咯咯笑出声来。
离洛被两位师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停下脚步，一脸讪笑的侯在原地，心中却奇怪她们笑些什么。
师姐妹笑了一会儿，还是云采薇先开口言道：“小师弟，你真是可爱！我们是修士诶！看我的！”
说着她三两步走向湖边，从腰间百宝囊中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口中念念有词，那珠子炸裂开来，化作一股让离洛感到亲切的气息，盘旋在云采薇手上。
素衣提醒离洛道：“这是癸水之气，与坐忘真气同出一源。”
云采薇将手中的癸水之气轻轻放入水中，闭上眼睛感受着水底的动静。
碧绿的水草在湖底摇曳，三三两两的小鱼漫不经心从中间穿过，被突然蹿出的鲢鱼一口吞掉。
两条养好膘的桃花鲈呆头呆脑的结伴闲逛，不时啃上两口水草。
云采薇驱使癸水之气化作一只大手，向两条傻鱼抓去，一捞而起。
两条傻鱼兀自在空中摇头摆尾，像是没反应过来。
云采薇得意一笑，冲离洛喊到：“小洛子，接着。”
癸水大手将两条桃花鲈向离洛抛去。
离洛手忙脚乱的接住鲈鱼，不由抱怨：“小师姐，要温柔！温柔！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云采薇一脸神气：“我可是要称霸齐云山的人，没时间谈小情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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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师弟师妹身后的那道倩影，陶木柏动作僵住了。他整整衣衫，自觉没什么问题，这才漫步走向三人，露出人前标准的笑容：“师弟师妹回来了啊。”又向那袭红袍问好：“素衣师妹，好久不见。”
素衣看着师兄，目若秋波：“好久不见，师兄！”
忽然正经起来的师兄，让离洛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他疑惑的望向两位师姐，云采薇正朝他挤眉弄眼，又向素衣努努嘴，这才恍然大悟。
离洛给小师姐使个眼色，然后开口道：“今天师兄辛苦了，下午看我表现。小师姐，快来帮我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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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提着鱼，往溪边去了。
陶木柏瞠目结舌，素衣笑意吟吟的望着他，不发一言。无奈，陶木柏只好硬着头皮，扯扯嘴角：“师妹，我们去那边。”
素衣还是那样含笑点头。
溪边，离洛把鱼敲晕，剖腹，去脏，刮鳞，打横刀入味。
放入青花盘中码好，上锅蒸，至五成熟从锅中取出，倒掉油水去腥。
铁锅中烧热豉汁，备好葱姜，待鱼肉熟透，配葱姜，淋上一勺热腾腾的豉汁入味。
将清蒸鲈鱼端上，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四人纷纷动筷，冬日里的鲈鱼要养膘过冬，最是肥美。一筷下去，颤颤巍巍，如白玉般晶莹。
离洛先从鱼腮夹下一筷肉来，放入小师姐碗中，又依次给素衣和陶木柏夹了一筷，才开口道：“师兄师姐好好尝尝，整条鱼的精华都在这小小一块月牙肉上了。”
云采薇不由奇道：“这肉便是精华？可有什么讲究？”
“鱼肉多刺，月牙最肥美，又没刺。你说宝贵不宝贵。”离洛说到这里颇有些怀念：“这道菜还是我在凡间时，一个小土匪教我的。”
云采薇闻言，上下打量他，惊奇道：“想不到小师弟还干过打家劫舍的勾当。人不可貌相啊！”
离洛赶紧摇头否认：“小师姐说笑了，我只是随一位先生游历时，遇到过一群有趣的劫匪，和他们相处了一段时日罢了。”
“怎么个有趣法？”素衣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你们可曾听闻，有劫匪因被劫之人太穷，大发善心，给顿饱饭吃的？”
“也算是侠盗了。”陶木柏感慨。
“对对对，一群从八岁到八十岁，一起上阵的侠盗！”离洛笑得很开心，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这鱼还有什么讲究？”云采薇最感兴趣的还是吃。
“有啊，先吃月牙，再是鱼腹，最后才是鱼背。”
离洛不慌不忙，娓娓道来：“土匪绑到肉票，往往先饿他三天。
此时再端上一盘鱼儿，若是肉票饥肠辘辘下先吃鱼背，这人该是个穷苦人家出身，可以放了；
若先吃鱼腹，便得考虑一二了，因为他可能出生小康之家；
若是下筷月牙嘛，嘿嘿，铁定是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家中可就倒了血霉喽！”
陶木柏抚掌大笑：“妙极妙极！”
素衣笑，因为和师兄在一起。
云采薇笑，有好吃的很开心。
离洛也笑，因为他们都笑。
笑着笑着，离洛又有些难过，他们都是真的开心，而他呢？齐云山上又有他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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