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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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杜氏酒楼”又开张了，生意依旧兴隆。酒楼在城的另一边有一家分店，不过因为距离远，又是由叶掌柜在打理的，所以杜灵一般都不太过去。
叶掌柜是他们刚来清水城时就认识的。那时杜灵用玉配当来的银两盘了一间小酒楼，本来想自己做掌柜的。可一来她自己确也只是有想法，没实际经验的人，二来那时她的外表也实在是太勉强了点，无奈之下，只好请人来做掌柜打理酒楼了。可即使允诺他们很好的工钱也没人肯答应。毕竟有经验的人都不愿在这样一家酒楼上工。更不愿在一人个娃娃似的没出嫁的女人手下做事。人生地又熟，杜灵没办法之下都想自己赶鸭子上架了。谁知，她请的最后一个居然答应了。于是，叶掌柜就成了杜氏酒楼的元老人物。杜灵十分感激他，后来开了分店，便全权交给他打理了。
今天要不是听说叶掌柜生了病，杜灵也不会跑到分店来。
看望了叶掌柜，知道他只是偶感风寒，杜灵也就放心了。不过叶掌柜毕竟上了年纪了，怕他禁不起病痛，杜灵不是希望他好好休息，酒楼暂时让他找人看着就行了。
闲聊了阵，申时一刻，杜灵才起身回去。
难得一个人回家，边上少了时常嘻闹的宋离，杜灵倒觉得有些无聊了。一路上东望望西瞧瞧，大街繁华似锦，车水马龙，用木材构架的错落有致的房屋，摆放精致的铺子，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吸引她，叫她惊叹了。习惯了，也就变得平淡无奇了。
回到家，赵婶正准备晚膳，杜灵见帮不上忙，十分识趣的转到院子里呆去了。坐在秋千上晃当，杜灵斜着脑袋靠在抓着绳索的手背上，不经意的一抬眼，才发现拴着麻绳的枝干上长了新叶子。再仔细看看，褐黄了一个冬天的枝条，原来绿了，青草也长了一地，去年插上去的野杜鹃连花骨朵都有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是春天了。不管嘴里说过几次春天到了，可新眼看见，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是那样的真实。
“原来春天到了。”用过晚膳，无事做的杜灵感慨了一番。
宋离很不客气地丢了个白眼给她。这话不等于白说？“三月都快到了，早开春了！你到现在才发现啊。”
“知道啊，不过之前不是太有感觉而已。”
“能有什么感觉啊，春天到了就到了啊，不都一样嘛。”宋离摸着在小摊上买的一个木雕，不以为然道。“灵灵姐就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难道年纪大了就喜欢胡事乱想吗？”
杜灵大怒。“死小子，什么叫年纪大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了不过才二十几岁而已，哪里算得上年纪大了？一想到这个，杜灵自己心里又有点发虚，这个“几”换一下的话，替换的可是个“九”。
“灵灵，可别生气哦。听说会长皱纹的。”言落笑道。没办法，谁让杜灵一做势要打人，宋离总是机警地跑到他身后来呢。
“听谁说的？”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啊？
“你啊。”言落把杜灵的手放下来，转头对宋离道：“你也十四了吧，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啊，只会躲在我身后。”十四岁不是该像个小大人了吗？想他十四岁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的啊。
宋离嘿嘿笑。因为躲洛大哥身后是唯一一个不会被灵灵姐追着打的地方啊。
十四岁本来就还是孩子嘛。杜灵心想，难道十四岁就是个大人了？那这么说来言落也觉得她老了？杜灵很委曲，瘪了下嘴对言落道：“小落，你该不会也觉得我老了吧？”
“啊？”言落完全不知道她会这么想。“怎么会，灵灵正如同这春季，才刚刚开始呢。宋离的话你也信么？”
杜灵闻言，立刻决定把宋离刚才说的话全部忽略掉。
宋离很识时务的不出声，摆弄着木雕。心里却想，什么叫“宋离的话你也信么？”，也不知道是谁让他防着对灵灵姐有非分之想的人的时候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啊！算啦，看在他也是在帮他的份上，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啦。
过了两天，见着外面阳光明媚，本就觉得有些懒洋洋地杜灵更想找个地方趴着睡了。把酒楼交给大厨和新招的一个小二，杜灵和宋离两人偷懒回家去了。
“赵婶，我回来了。”
正在擦拭桌椅的赵婶转过身来，“小姐，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杜灵走进厅堂，点点头道：“是啊。”
“小离没和你一起回来？”赵婶对杜灵笑笑，见宋离并没有和杜灵一起回来。
“他啊，当然一起回来啦，不过和别人玩儿去了。”逮到自己偷懒，他怎么可能不跟着休息呢。
“呵呵，小孩子都喜欢玩嘛。”赵婶可是把宋离当做儿子一样看待的。“这个，小姐，少爷他在院子里呢。”
“啊？”杜灵有些摸不着头脑。赵婶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哦，我去看看他。”
见杜灵走过去，赵婶望着喃喃自语道：“还说要给个惊喜呢，还没完成人家倒是提早回来了”
言落青色的儒衫下摆被别在同色的腰带上，与穿着藏青色短打的赵叔两人手握着铁锄正在不大不小，略显单调的院子里刨着地。
杜灵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也没再转头去望望别的地方，就语带奇怪的问：“小落，赵叔，你们在做什么啊？”
言落吃了一惊，他没料到杜灵今天回来得这般早。“灵灵，你回来了啊。”言落站直身子，伸手往脸上抹了抹，随后露出了杜灵熟悉的笑脸。“我和赵叔找了几棵树回来，也好让院子添几分。”言落示意杜灵看看另一边。
杜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几株带着含苞欲放的小小花骨朵儿的树木被小心的放在那边。
赵叔也停下手上的活，对着杜灵憨厚地笑道：“可都是少爷找来的，让人小心地运了过来，我也就是现在帮了个忙。”
言落笑笑，又开始动起手来。“这是从姚家的别院里找来的。大多都开了花了，我怕运过来时不小心都摇落了，所以找了几株还没开的过来。”言落见杜灵走过去拨弄那些还没开放的小花苞，便笑着解释。
杜灵转过头，“怎么突然想要载棵树了？”院子里就两棵树，是买下来的时候就在的。这么几年下来，他们也没想过要再在里面添些花花草草进去，就一直让它空着。“这是什么树？”杜灵认识的树也没几种，有开花的还好，像边上那棵，开了朵粉粉的小花，她认得，是桃花。还没开花的，看着叶子她就认不出来。
言落看看她手指着的，道：“那是犁树。我看姚家别院那开得挺好的，就也移了株过来。”眯了眯眼睛，又道：“院子里也单调了点，载些树上去，就好看多了。”
几个坑都挖得差不多了，言落和赵叔两人过来一起抬了放着的树木，小心地放到坑里。杜灵过来帮忙扶住树杆，让他们把泥土填好。
“怎么以前也不见你来管管这些？”杜灵扶着树，边看着他们填土，边笑道。
言落抬了下头，道：“以前么，也没这个心思。”
言落说完这句就不再说什么。三人把树都种好了，赵叔拿了工具去另一边的小屋，把院子留给言落和杜灵。
“以前总觉得在这里住不了多久。”言落望着新种上去的桃树，对杜灵道。“一直觉得这里只是个暂住的地方，也就不必去细心的摆弄它了。”
“对我来说，这里这是个家了。”杜灵接口道。
言落把身子靠在原先就在的大树树杆上，两眼望着院子后面的屋檐。“现在它是了。”
杜灵和他一样望着那些屋子，“所以想让它漂亮些？”
“呵呵，是啊。”言落收回视线，温柔地望着杜灵笑道。
杜灵没发现言落望着她，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可是，等到了秋天，我们也要搬走了吧？”
“搬走？”言落站直身子，有些疑惑。
“今年不是要会试了吗？若你过了殿试，不是要争取留在京城吗？”杜灵低头望着自己的鞋面，仿佛那里的绣纹很吸引她。
言落沉默不语。过了一阵，才又笑笑对杜灵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反而惹得你难过了。”
杜灵听他这么说，随即抬起头来也笑道：“看来还真是被宋离说对了，我还真是年纪大了呢，就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然后哈哈笑着去拉言落，“我看你也出了很多汗吧，快去洗洗，要不然要变臭小孩了。”
言落任她拉着，装作不肯走的样子，让她两手拖着他。“什么臭小孩啊，你有见过这么英气俊秀的臭小孩么？”
“你就臭美吧你！”
两人笑笑闹闹地走出院子去，好像刚才的对话没说出口过。空荡荡的院子里多了几棵桃花犁树，都是比一般的晚开花的，也不知道等它们都盛开了会不会比那些此时开得正艳的更美些。
这个惊喜没成，杜灵倒没料到十几天后居然又来了个更大的惊喜。
让赵叔给请回来的杜灵一边向厅堂走去，一边在脑子里使劲的搜索，她好像没认识姓徐的哪家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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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掌柜是他们刚来清水城时就认识的。那时杜灵用玉配当来的银两盘了一间小酒楼，本来想自己做掌柜的。可一来她自己确也只是有想法，没实际经验的人，二来那时她的外表也实在是太勉强了点，无奈之下，只好请人来做掌柜打理酒楼了。可即使允诺他们很好的工钱也没人肯答应。毕竟有经验的人都不愿在这样一家酒楼上工。更不愿在一人个娃娃似的没出嫁的女人手下做事。人生地又熟，杜灵没办法之下都想自己赶鸭子上架了。谁知，她请的最后一个居然答应了。于是，叶掌柜就成了杜氏酒楼的元老人物。杜灵十分感激他，后来开了分店，便全权交给他打理了。
今天要不是听说叶掌柜生了病，杜灵也不会跑到分店来。
看望了叶掌柜，知道他只是偶感风寒，杜灵也就放心了。不过叶掌柜毕竟上了年纪了，怕他禁不起病痛，杜灵不是希望他好好休息，酒楼暂时让他找人看着就行了。
闲聊了阵，申时一刻，杜灵才起身回去。
难得一个人回家，边上少了时常嘻闹的宋离，杜灵倒觉得有些无聊了。一路上东望望西瞧瞧，大街繁华似锦，车水马龙，用木材构架的错落有致的房屋，摆放精致的铺子，早已不像当初那般吸引她，叫她惊叹了。习惯了，也就变得平淡无奇了。
回到家，赵婶正准备晚膳，杜灵见帮不上忙，十分识趣的转到院子里呆去了。坐在秋千上晃当，杜灵斜着脑袋靠在抓着绳索的手背上，不经意的一抬眼，才发现拴着麻绳的枝干上长了新叶子。再仔细看看，褐黄了一个冬天的枝条，原来绿了，青草也长了一地，去年插上去的野杜鹃连花骨朵都有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是春天了。不管嘴里说过几次春天到了，可新眼看见，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是那样的真实。
“原来春天到了。”用过晚膳，无事做的杜灵感慨了一番。
宋离很不客气地丢了个白眼给她。这话不等于白说？“三月都快到了，早开春了！你到现在才发现啊。”
“知道啊，不过之前不是太有感觉而已。”
“能有什么感觉啊，春天到了就到了啊，不都一样嘛。”宋离摸着在小摊上买的一个木雕，不以为然道。“灵灵姐就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难道年纪大了就喜欢胡事乱想吗？”
杜灵大怒。“死小子，什么叫年纪大了？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她了不过才二十几岁而已，哪里算得上年纪大了？一想到这个，杜灵自己心里又有点发虚，这个“几”换一下的话，替换的可是个“九”。
“灵灵，可别生气哦。听说会长皱纹的。”言落笑道。没办法，谁让杜灵一做势要打人，宋离总是机警地跑到他身后来呢。
“听谁说的？”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啊？
“你啊。”言落把杜灵的手放下来，转头对宋离道：“你也十四了吧，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啊，只会躲在我身后。”十四岁不是该像个小大人了吗？想他十四岁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的啊。
宋离嘿嘿笑。因为躲洛大哥身后是唯一一个不会被灵灵姐追着打的地方啊。
十四岁本来就还是孩子嘛。杜灵心想，难道十四岁就是个大人了？那这么说来言落也觉得她老了？杜灵很委曲，瘪了下嘴对言落道：“小落，你该不会也觉得我老了吧？”
“啊？”言落完全不知道她会这么想。“怎么会，灵灵正如同这春季，才刚刚开始呢。宋离的话你也信么？”
杜灵闻言，立刻决定把宋离刚才说的话全部忽略掉。
宋离很识时务的不出声，摆弄着木雕。心里却想，什么叫“宋离的话你也信么？”，也不知道是谁让他防着对灵灵姐有非分之想的人的时候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的啊！算啦，看在他也是在帮他的份上，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啦。
过了两天，见着外面阳光明媚，本就觉得有些懒洋洋地杜灵更想找个地方趴着睡了。把酒楼交给大厨和新招的一个小二，杜灵和宋离两人偷懒回家去了。
“赵婶，我回来了。”
正在擦拭桌椅的赵婶转过身来，“小姐，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杜灵走进厅堂，点点头道：“是啊。”
“小离没和你一起回来？”赵婶对杜灵笑笑，见宋离并没有和杜灵一起回来。
“他啊，当然一起回来啦，不过和别人玩儿去了。”逮到自己偷懒，他怎么可能不跟着休息呢。
“呵呵，小孩子都喜欢玩嘛。”赵婶可是把宋离当做儿子一样看待的。“这个，小姐，少爷他在院子里呢。”
“啊？”杜灵有些摸不着头脑。赵婶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哦，我去看看他。”
见杜灵走过去，赵婶望着喃喃自语道：“还说要给个惊喜呢，还没完成人家倒是提早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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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灵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也没再转头去望望别的地方，就语带奇怪的问：“小落，赵叔，你们在做什么啊？”
言落吃了一惊，他没料到杜灵今天回来得这般早。“灵灵，你回来了啊。”言落站直身子，伸手往脸上抹了抹，随后露出了杜灵熟悉的笑脸。“我和赵叔找了几棵树回来，也好让院子添几分。”言落示意杜灵看看另一边。
杜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几株带着含苞欲放的小小花骨朵儿的树木被小心的放在那边。
赵叔也停下手上的活，对着杜灵憨厚地笑道：“可都是少爷找来的，让人小心地运了过来，我也就是现在帮了个忙。”
言落笑笑，又开始动起手来。“这是从姚家的别院里找来的。大多都开了花了，我怕运过来时不小心都摇落了，所以找了几株还没开的过来。”言落见杜灵走过去拨弄那些还没开放的小花苞，便笑着解释。
杜灵转过头，“怎么突然想要载棵树了？”院子里就两棵树，是买下来的时候就在的。这么几年下来，他们也没想过要再在里面添些花花草草进去，就一直让它空着。“这是什么树？”杜灵认识的树也没几种，有开花的还好，像边上那棵，开了朵粉粉的小花，她认得，是桃花。还没开花的，看着叶子她就认不出来。
言落看看她手指着的，道：“那是犁树。我看姚家别院那开得挺好的，就也移了株过来。”眯了眯眼睛，又道：“院子里也单调了点，载些树上去，就好看多了。”
几个坑都挖得差不多了，言落和赵叔两人过来一起抬了放着的树木，小心地放到坑里。杜灵过来帮忙扶住树杆，让他们把泥土填好。
“怎么以前也不见你来管管这些？”杜灵扶着树，边看着他们填土，边笑道。
言落抬了下头，道：“以前么，也没这个心思。”
言落说完这句就不再说什么。三人把树都种好了，赵叔拿了工具去另一边的小屋，把院子留给言落和杜灵。
“以前总觉得在这里住不了多久。”言落望着新种上去的桃树，对杜灵道。“一直觉得这里只是个暂住的地方，也就不必去细心的摆弄它了。”
“对我来说，这里这是个家了。”杜灵接口道。
言落把身子靠在原先就在的大树树杆上，两眼望着院子后面的屋檐。“现在它是了。”
杜灵和他一样望着那些屋子，“所以想让它漂亮些？”
“呵呵，是啊。”言落收回视线，温柔地望着杜灵笑道。
杜灵没发现言落望着她，低下头，叹了口气道：“可是，等到了秋天，我们也要搬走了吧？”
“搬走？”言落站直身子，有些疑惑。
“今年不是要会试了吗？若你过了殿试，不是要争取留在京城吗？”杜灵低头望着自己的鞋面，仿佛那里的绣纹很吸引她。
言落沉默不语。过了一阵，才又笑笑对杜灵说：“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反而惹得你难过了。”
杜灵听他这么说，随即抬起头来也笑道：“看来还真是被宋离说对了，我还真是年纪大了呢，就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然后哈哈笑着去拉言落，“我看你也出了很多汗吧，快去洗洗，要不然要变臭小孩了。”
言落任她拉着，装作不肯走的样子，让她两手拖着他。“什么臭小孩啊，你有见过这么英气俊秀的臭小孩么？”
“你就臭美吧你！”
两人笑笑闹闹地走出院子去，好像刚才的对话没说出口过。空荡荡的院子里多了几棵桃花犁树，都是比一般的晚开花的，也不知道等它们都盛开了会不会比那些此时开得正艳的更美些。
这个惊喜没成，杜灵倒没料到十几天后居然又来了个更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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