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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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言落急喊了一声。
“我肚子疼。”杜灵闷哼了声，换了口气才把话说出来。那一阵一阵却又半刻不停的疼痛，让她只想把自己一直缩起来。
伸手替她擦了汗珠，言落急忙道：“我去拿热水来。”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杜灵觉得像是有人抽了她的筋，还硬生生地在半途中打了结，那种揉也无处揉，止又止不住，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让她连气也不敢大力的喘。
“真是该死！”杜灵咒了句。一手隔着内衫按在小腹上轻抚，可是有些冰凉的手根本起不到缓解疼痛的作用。为什么女人就得受这种若！杜灵愤愤地想。当然，她永远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只能再次归结到老天没良心上面去了。
“灵灵，先用热手巾敷一下吧。”言落匆匆忙跑回来。忍着烫让手巾浸了热水，觉得够热了才拧干放到杜灵手上。然后又从她房里的柜子中找了用瓶子装着的红糖与九蒸九晒后的老生姜。取了些兑着冲了水，端着走到床边去。“喝杯热水。”
杜灵将热手巾敷在小腹上，温热的感觉慢慢渗进去，觉得整个人都似乎热了一点。可还是痛！她以前从没想过她会有痛经的一天。这种似乎让人有些难以启口的麻烦病对她来说像是不可能生在她身上的。可是这个不可能从四年前它偏偏变成可能了！还过了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言落小心地将杜灵扶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然后将红糖姜茶端到她嘴边，小口小口地喂她喝下去。
见她床上放着那个他送的水袋，言落拿过来，换了热水，递给杜灵。“我看还是喝药吧。每次都这样痛，可要把人给痛死了。”接过半温的手巾，言落心疼地望着杜灵。伸手轻抚她汗湿的脸庞，言落有些怨恨自己。要不是四年前他生了病，让杜灵带着不利索的身子冒着大雨去请大夫，淋坏了身体，落下了病根，也许她就不会每次都这样难过。
这种病他也不好多问，粗粗问了大夫，那些大夫也不细讲，只开了药，说要慢慢养，慢慢调理。可到如今也不见好！当然，他也知道若要追究原因，那也是在杜灵自己身上。她嫌药太苦，从来不肯吃药。言落也没法，只好在她痛苦的时候多劝劝她。
“那么苦，喝了也全都吐掉了。”杜灵只有在痛得受不了的时候才肯喝几口药，可是几日过去，好了，就再也不肯再去尝那苦了。
“苦口良药啊！”言落坐在床沿，皱着眉看她似乎好了些，才道：“你躺着休息吧，今天我一个人去青华寺就可以了。”
“不行！”杜灵想也不想就拒绝。感觉似乎好了些，便缓缓坐了起来。“又不是什么病，动不了。我们一起去。”虽然是一直痛，可也是时缓时急的。缓的时候只是隐隐作痛罢了，倒还没到动都不能动的地步。
言落见她执意如此，也就随她了。让杜灵起来穿衣整理，他出了门去。
杜灵打理好，慢吞吞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言落已找好了马车等着了。
马车是邻家的李伯家的。普通的马车，也没什么装饰，不过杜灵扶着言落的手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放好薄被和暖炉。
马车在喧闹的大街上缓慢的驶过，转着车轮，向着青华寺渐渐靠近。
杜灵一只手让水袋贴着小腹平放着，一只手伸出薄被，截了截将她裹在被子里的言落，笑道：“小落，你也不用这样了吧？我只是肚子不好受而已，又不是连坐都无法自己坐的。这样抱着你就不累？”
言落紧了紧手臂，嘴角微同上扬，“这样暖一点，我怕你冷了更难受。”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杜灵是他未过门的娘子，这样也没什么的罢。
杜灵想想，暖是暖了，可动也动不了的，也不好受啊。不过看言落这样关心她，这点不好受她也忍了。还觉得有点窝心。心想，疼了他这么多年，可不是白疼的啊。有这么个宝贝弟弟还真不错。
到了山脚下，因为都是阶梯，马车驶不上去，言落只好谢过李伯，让他先回去了。
从马车里出来，杜灵脚还没沾地，就被言落打横抱在怀里。虽然不是太想走路，可这样被抱在怀里，杜灵就是再怎么大大咧咧，也觉得在众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手环着言落平衡下身体，一手拍拍言落的肩，杜灵脸有些发热。“小落，我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言落不以为然，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的李伯告了别，然后踏上了台阶。“你刚不是又难受了吗？这样好一点，再说等下要很久呢，我怕你受不住。”
杜灵觉得他说的倒也不错，也就不再反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悬在空中，没有脚踏实地的安全感，杜灵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怪怪地，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眼神摆在言落的侧脸上，杜灵愣愣地思索。望着望着，杜灵就把自己原先在想什么给忘了，她的思绪突然就转到言落身上来。发现他的侧脸还真是好看。清秀，可也不乏英气。眼睛墨黑深邃，盈盈地闪着光。嘴角含着淡淡地笑容，能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瞬间似乎忘了疼痛，杜灵心里闷闷地笑，她家小落才华横溢，容貌俊秀，气质温和，人品又好，将来倒追的人肯定不少！
“在想什么？”言落低头对着神色好了不少，还隐隐带笑的杜灵问道。
“在想我把你养得这么好，你爹娘见了一定也很欢喜”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把什么说出来，杜灵顿了顿，抬眼小心翼翼地望着言落。
言落闻言神色一僵，随后淡淡地笑了下。“嗯，我想他们一定高兴。”他永远都记着爹娘，在他心里，失去他们的痛苦也永远不会减少。但是他也知道，活着的人不可能一直被死去的人绊着。不愿提起，以及午夜梦回的无法忍受，只是因为他现在的无能为力。
杜灵松了口气。她担心言落的沉默不语。三年的时间，那些感情早已融进她的心里，对于他们的死，她同样伤心难过。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林婶他们对女儿的爱，还是让她感动。她享受的是原本他们的女儿的爱，她回给他们的，也该是他们女儿对他们的爱。多年的教育，让她潜意识了认为只有法律才能制裁凶手，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调查事情的真相。所以明明知道做官太过黑暗，她还是希望言落将来入仕。只有做了官，才能顺利的调查清当年所生的一切。
只是委屈了小落
青华寺只是清水城里的一座小寺庙。平日里香火不旺，只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参神拜佛的人才多了一些。
言落在寺庙门口放下杜灵。两人慢慢地走进去。佛语钟声，让他们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寺庙里的小沙弥认得他们，引他们进了内殿。住持随后过来，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坐着几位和尚，念诵着佛经。对着门的是一张桌子，放着蜡烛、香炉与供品。再过去，是张案几，排放着十几块牌位。那是言府所有死去的人在人间的唯一证明。
言落与杜灵跪下来拜了几拜，然后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里。
每年正月十五，他们都会来祭拜，让寺里的和尚为他们诵上一段经，慰他们逝去的灵魂。
言落跪在一旁，静静地望着那些牌位。只有这些牌位。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因为害怕被人发现，他们连尸体都没有看一眼，就慌忙逃出了京城。他是否太不孝顺？忙着逃命的时候，连收尸的念头都没有。时至今日，也只有这一块牌位，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那些被大火烧过的身体，是否没人安葬，被胡乱丢弃在乱葬岗？言落想着，脸上面无表情。若非他的下颚崩得死紧，旁人恐怕会以为他毫无感觉。
杜灵握住言落的手，轻柔却坚定地将他捏紧的手打开，再与他交握，无言的安慰他。
那些话，这么多年早已说遍了。何况其实他们心里清楚的，只是仍不释怀而已。不仅是无能为力的痛苦，还有那种自责，那种在他们临死挣扎时自己却玩乐毫无感觉的自我厌恶！这些交织在一起，才始终让他们放不下。也许人有等他们查清了真相，了解了事情原委，将凶手绳之以法，才能慢慢地让它淡去。
看天色不早了，杜灵拉着言落起来。因为跪了大半日，言落有些站不稳。杜灵本想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只是言落看着她因为难受而微微缩着的身子，摇头拒绝了。
等言落好些，两人谢过住持，又捐了十足的香油钱，这才出了寺庙回去了。言落还想抱着杜灵下山，只是杜灵心疼他跪了这么一日，怎么肯答应。言落觉得自己走路也确实还在打颤，也就没再坚持，两人互相扶着慢慢走下山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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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肚子疼。”杜灵闷哼了声，换了口气才把话说出来。那一阵一阵却又半刻不停的疼痛，让她只想把自己一直缩起来。
伸手替她擦了汗珠，言落急忙道：“我去拿热水来。”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杜灵觉得像是有人抽了她的筋，还硬生生地在半途中打了结，那种揉也无处揉，止又止不住，让人无法忍受的痛，让她连气也不敢大力的喘。
“真是该死！”杜灵咒了句。一手隔着内衫按在小腹上轻抚，可是有些冰凉的手根本起不到缓解疼痛的作用。为什么女人就得受这种若！杜灵愤愤地想。当然，她永远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只能再次归结到老天没良心上面去了。
“灵灵，先用热手巾敷一下吧。”言落匆匆忙跑回来。忍着烫让手巾浸了热水，觉得够热了才拧干放到杜灵手上。然后又从她房里的柜子中找了用瓶子装着的红糖与九蒸九晒后的老生姜。取了些兑着冲了水，端着走到床边去。“喝杯热水。”
杜灵将热手巾敷在小腹上，温热的感觉慢慢渗进去，觉得整个人都似乎热了一点。可还是痛！她以前从没想过她会有痛经的一天。这种似乎让人有些难以启口的麻烦病对她来说像是不可能生在她身上的。可是这个不可能从四年前它偏偏变成可能了！还过了头。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言落小心地将杜灵扶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然后将红糖姜茶端到她嘴边，小口小口地喂她喝下去。
见她床上放着那个他送的水袋，言落拿过来，换了热水，递给杜灵。“我看还是喝药吧。每次都这样痛，可要把人给痛死了。”接过半温的手巾，言落心疼地望着杜灵。伸手轻抚她汗湿的脸庞，言落有些怨恨自己。要不是四年前他生了病，让杜灵带着不利索的身子冒着大雨去请大夫，淋坏了身体，落下了病根，也许她就不会每次都这样难过。
这种病他也不好多问，粗粗问了大夫，那些大夫也不细讲，只开了药，说要慢慢养，慢慢调理。可到如今也不见好！当然，他也知道若要追究原因，那也是在杜灵自己身上。她嫌药太苦，从来不肯吃药。言落也没法，只好在她痛苦的时候多劝劝她。
“那么苦，喝了也全都吐掉了。”杜灵只有在痛得受不了的时候才肯喝几口药，可是几日过去，好了，就再也不肯再去尝那苦了。
“苦口良药啊！”言落坐在床沿，皱着眉看她似乎好了些，才道：“你躺着休息吧，今天我一个人去青华寺就可以了。”
“不行！”杜灵想也不想就拒绝。感觉似乎好了些，便缓缓坐了起来。“又不是什么病，动不了。我们一起去。”虽然是一直痛，可也是时缓时急的。缓的时候只是隐隐作痛罢了，倒还没到动都不能动的地步。
言落见她执意如此，也就随她了。让杜灵起来穿衣整理，他出了门去。
杜灵打理好，慢吞吞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言落已找好了马车等着了。
马车是邻家的李伯家的。普通的马车，也没什么装饰，不过杜灵扶着言落的手进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放好薄被和暖炉。
马车在喧闹的大街上缓慢的驶过，转着车轮，向着青华寺渐渐靠近。
杜灵一只手让水袋贴着小腹平放着，一只手伸出薄被，截了截将她裹在被子里的言落，笑道：“小落，你也不用这样了吧？我只是肚子不好受而已，又不是连坐都无法自己坐的。这样抱着你就不累？”
言落紧了紧手臂，嘴角微同上扬，“这样暖一点，我怕你冷了更难受。”虽说男女授受不亲，可是杜灵是他未过门的娘子，这样也没什么的罢。
杜灵想想，暖是暖了，可动也动不了的，也不好受啊。不过看言落这样关心她，这点不好受她也忍了。还觉得有点窝心。心想，疼了他这么多年，可不是白疼的啊。有这么个宝贝弟弟还真不错。
到了山脚下，因为都是阶梯，马车驶不上去，言落只好谢过李伯，让他先回去了。
从马车里出来，杜灵脚还没沾地，就被言落打横抱在怀里。虽然不是太想走路，可这样被抱在怀里，杜灵就是再怎么大大咧咧，也觉得在众人面前，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手环着言落平衡下身体，一手拍拍言落的肩，杜灵脸有些发热。“小落，我自己走。你放我下来。”
言落不以为然，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们的李伯告了别，然后踏上了台阶。“你刚不是又难受了吗？这样好一点，再说等下要很久呢，我怕你受不住。”
杜灵觉得他说的倒也不错，也就不再反对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悬在空中，没有脚踏实地的安全感，杜灵觉得自己心里有些怪怪地，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眼神摆在言落的侧脸上，杜灵愣愣地思索。望着望着，杜灵就把自己原先在想什么给忘了，她的思绪突然就转到言落身上来。发现他的侧脸还真是好看。清秀，可也不乏英气。眼睛墨黑深邃，盈盈地闪着光。嘴角含着淡淡地笑容，能把别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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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言落低头对着神色好了不少，还隐隐带笑的杜灵问道。
“在想我把你养得这么好，你爹娘见了一定也很欢喜”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把什么说出来，杜灵顿了顿，抬眼小心翼翼地望着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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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灵松了口气。她担心言落的沉默不语。三年的时间，那些感情早已融进她的心里，对于他们的死，她同样伤心难过。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林婶他们对女儿的爱，还是让她感动。她享受的是原本他们的女儿的爱，她回给他们的，也该是他们女儿对他们的爱。多年的教育，让她潜意识了认为只有法律才能制裁凶手，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调查事情的真相。所以明明知道做官太过黑暗，她还是希望言落将来入仕。只有做了官，才能顺利的调查清当年所生的一切。
只是委屈了小落
青华寺只是清水城里的一座小寺庙。平日里香火不旺，只是今天这样的日子，参神拜佛的人才多了一些。
言落在寺庙门口放下杜灵。两人慢慢地走进去。佛语钟声，让他们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寺庙里的小沙弥认得他们，引他们进了内殿。住持随后过来，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坐着几位和尚，念诵着佛经。对着门的是一张桌子，放着蜡烛、香炉与供品。再过去，是张案几，排放着十几块牌位。那是言府所有死去的人在人间的唯一证明。
言落与杜灵跪下来拜了几拜，然后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里。
每年正月十五，他们都会来祭拜，让寺里的和尚为他们诵上一段经，慰他们逝去的灵魂。
言落跪在一旁，静静地望着那些牌位。只有这些牌位。连个衣冠冢都没有。因为害怕被人发现，他们连尸体都没有看一眼，就慌忙逃出了京城。他是否太不孝顺？忙着逃命的时候，连收尸的念头都没有。时至今日，也只有这一块牌位，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那些被大火烧过的身体，是否没人安葬，被胡乱丢弃在乱葬岗？言落想着，脸上面无表情。若非他的下颚崩得死紧，旁人恐怕会以为他毫无感觉。
杜灵握住言落的手，轻柔却坚定地将他捏紧的手打开，再与他交握，无言的安慰他。
那些话，这么多年早已说遍了。何况其实他们心里清楚的，只是仍不释怀而已。不仅是无能为力的痛苦，还有那种自责，那种在他们临死挣扎时自己却玩乐毫无感觉的自我厌恶！这些交织在一起，才始终让他们放不下。也许人有等他们查清了真相，了解了事情原委，将凶手绳之以法，才能慢慢地让它淡去。
看天色不早了，杜灵拉着言落起来。因为跪了大半日，言落有些站不稳。杜灵本想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只是言落看着她因为难受而微微缩着的身子，摇头拒绝了。
等言落好些，两人谢过住持，又捐了十足的香油钱，这才出了寺庙回去了。言落还想抱着杜灵下山，只是杜灵心疼他跪了这么一日，怎么肯答应。言落觉得自己走路也确实还在打颤，也就没再坚持，两人互相扶着慢慢走下山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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