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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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icu里待了一天，年三十的上午，修远就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他各项指标都正在恢复正常，但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医生笑着说成长期的小男孩果然恢复能力极强，他的这个态度给修家所有人吃了颗定心丸，修远苏醒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那天的风波过后，整个修家呈现出一种暧昧的态度，没有人再对修远的事情提过半句，修父和修母也没有对执意守在修远床前的路漫下过逐客令。
可是事情终归是发生了的，怎么可能装作和以前一样。
因为是除夕，从下午三四点钟开始，医院里一些病情相对稳定的病人便被家属纷纷接走回家吃团圆饭，路漫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如小蚂蚁般来来往往的人流，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她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她也是站在怡享的院子里，有些不舍地一个接一个送走那些老人的，然后自己一个人，孤单地乘着公交回到市区。
可是今年不一样。
她扭头看向依旧安睡的修远，微微扬起嘴角。
虽然这个懒货已经睡了两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起床，但是他遵守了他的承诺，今年也可以陪她一起跨年。
她看着修远，眯起眼睛。
“还没醒就开始眉目传情。”孟凌宇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路漫惊讶地抬头，看见孟凌宇捧着一束花走进了病房。
“队长？”
“我看到了新闻。”孟凌宇将花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垂眼看了一下修远的情况：“这小子命真的大。”
“那也不至于除夕夜来医院看他”
“谁说我是来看他的，我跟他又不熟，我是来看你的。”孟凌宇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有什么好看？”
“可别这么说，我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你了？你不联系我，也不来找我，我想你都快想出幻境了。”
“队长，别总开这种玩笑。”
看路漫对他的拒绝依旧没半分含糊，孟凌宇眼神闪了闪，勾起一侧嘴角：“不扯了，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之前你让我调查的事情的结果的。”
路漫眼睛一亮。
“那一天这家医院由魏军医生负责的婴儿总共有两个，一个是修远，另一个孩子情况不详，出生不久就夭折了，通过他母亲的入院记录得知，孩子母亲姓万，但父亲不得而知，即使仔细调查了一下也只能知道他母亲未婚先孕，无法得到父亲的确切消息。”
听完孟凌宇的话，路漫握住了拳头。
与那天魏医生说的基本符合，那个姓万的女人，才是修远的母亲。
“为什么突然查这个？难道”孟凌宇的视线落到了修远身上。
“谢谢你。”路漫笑着朝孟凌宇说道。
孟凌宇看着少女的笑脸，一刹那间突然感觉即使是被利用也好像很值得。他有点为脑海中出现的这个念头惊到，只得摊了摊手，装作随意地回了句不客气。
两人简单客套了两句，路漫便将孟凌宇送出了病房。毕竟是大年三十，不可能让帮了这种大忙的队长在医院这种地方多做停留。
孟凌宇也没推辞，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孩，看到她的状态一切都好，他也就放心了。他沿着走廊走向电梯，却不想，在电梯间遇到了蹲在那里的苏城。
“你怎么在这？”被像幽灵一样蜷缩在墙角的苏城吓到，孟凌宇一个趔趄。
“修远还没醒，我不想走。”苏城喃喃地说。
“好一个痴情种。”孟凌宇这句话倒没一点讽刺的意思，毕竟比起病房里的路漫，躲在这里的苏城好像受了更大的打击。
“你帮路漫调查修远的事了？”
“你听了我们的对话？”
“嗯。”苏城低下头：“你为什么要去帮她查，如果确定了修远不是徐阿姨亲生的的话，她和修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这个和我查不查没有关系啊。”孟凌宇无奈地说：“事实摆在那里，查或不查，只不过是面对和逃避的两种选择而已。再说，谁确定他们两个就一定会在一起，我比修远那小子强多了好吧？”
“你哪来的自信？”苏城小声吐槽道。
“不说这个，比起我，你受的打击好像更大啊。”
听了孟凌宇的话，苏城忍不住将头埋进了膝盖。
“我从来没有想过修远不是修家的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好朋友，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成年后就订婚，然后他继承他家的修氏，我继承我家的光岚，然后”
“想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喜欢修远只是因为修远是修家的人吗？”
“当然不是！”苏城猛地抬头。
“那不就结了？你还在纠结什么？”孟凌宇把苏城从地上拉了起来：“别蹲在这装鬼了，走，我带你吃点东西去，大过年的，填填肚子赶快回家。”
孟凌宇力气很大，苏城没有反抗，被他拉进了电梯。
而另一侧的电梯门刚好同时开启，杨婉提着吃的走了出来。她来到修远的病房，将口袋递给路漫。
“好凄惨，年三十只能吃面包度过。”杨婉做了个鬼脸。
“面包多好啊，又甜又好吃。”路漫知道她在开玩笑，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
“刚才我在楼下遇到修远他爸妈了，听说他弟那边也还不太能动，所以他们一家子好像是准备在病房里吃年夜饭，你不过去吗？”
“我知道，我哥有过来跟我说过，但是这货还在睡觉，我怎么过去吃独食？再说还有你在呢。”
“哈哈，那就咱们三口人一起跨年啦。”
“三口人？我是妈妈，修远是爸爸，你是女儿吗？”
“当然不是！”
两人嘻嘻哈哈地吵闹了起来，天边渐渐染上红霞，夜幕即将降临。
/
修远一个人走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小路上，四周是满目的漆黑，空间内无人，无风，也无声。他胆子出了名的小，走了几步就害怕了起来，他大声喊着所有他认识的人的名字，可却毫无应答。
突然，一道白色的闪电直劈而下，天空碎裂成不规则的形状，而在每一个区块内，一闪而过的画面都让他浑身颤抖。
有小时候遇到的那个狰狞的夹克衫，有每一年过生日时开心的修杰，也有那辆直直朝他冲来的大货车
别c别过来！
他慌乱地转身想逃，却发现来时的路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面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身后的画面每闪烁一次，就离他更近一步，他寸步难行，只能看着那些可怕的东西渐渐朝他逼近。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我？
绝望的疑问句在上空回响，他捂住头，无声地嘶吼。
“修远！”
黑暗中，温柔的双臂从身后将他抱住，少女的声音赶走恐怖的幻想，天地间一瞬间一片光明。
“我在，有我在。”
少女像降临的天使，驱散了所有黑暗。
“快要跨年了诶！倒计时啦！”
电视机里的春节晚会已经进入尾声，主持人和表演嘉宾齐聚舞台中央，即将开始每年都会进行但仍旧每次看到都会让人异常激动的倒计时。
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炸裂，然后拖着漂亮的尾巴坠落。
路漫握着修远的手，微笑着看着熟睡的人。
大千世界，万家灯火，每一个窗口都有一个故事，每一颗心都有它该归属的巢穴，而我，好像就真的认定你了啊。
好神奇。
突然，路漫的手心传来了微弱的触感，她瞪大眼睛，惊喜地看向少年颤抖的睫毛。
“新年快乐！！！”
电视机和杨婉同时传出了恭贺新年的呐喊，而路漫，在那一刻终于哭了出来。
知道修远出车祸的时候，她没哭。
看到修远已经被出了病危通知单的时候，她没哭。
与修母对峙，被修父扇巴掌的时候，她没哭。
得知一切的真相，颤抖着接受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是现在，眼泪却彻彻底底地控制不住了。
修远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干涩的眼球在眼眶转了一周，最后锁定了泪流满面的路漫。
“哭什么。”他的声音沙哑，气息也非常微弱，可少年却依旧露出了一张让人安心的笑脸：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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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天的风波过后，整个修家呈现出一种暧昧的态度，没有人再对修远的事情提过半句，修父和修母也没有对执意守在修远床前的路漫下过逐客令。
可是事情终归是发生了的，怎么可能装作和以前一样。
因为是除夕，从下午三四点钟开始，医院里一些病情相对稳定的病人便被家属纷纷接走回家吃团圆饭，路漫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如小蚂蚁般来来往往的人流，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她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她也是站在怡享的院子里，有些不舍地一个接一个送走那些老人的，然后自己一个人，孤单地乘着公交回到市区。
可是今年不一样。
她扭头看向依旧安睡的修远，微微扬起嘴角。
虽然这个懒货已经睡了两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舍得起床，但是他遵守了他的承诺，今年也可以陪她一起跨年。
她看着修远，眯起眼睛。
“还没醒就开始眉目传情。”孟凌宇的声音突然从门边传来，路漫惊讶地抬头，看见孟凌宇捧着一束花走进了病房。
“队长？”
“我看到了新闻。”孟凌宇将花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垂眼看了一下修远的情况：“这小子命真的大。”
“那也不至于除夕夜来医院看他”
“谁说我是来看他的，我跟他又不熟，我是来看你的。”孟凌宇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有什么好看？”
“可别这么说，我已经有多久没见过你了？你不联系我，也不来找我，我想你都快想出幻境了。”
“队长，别总开这种玩笑。”
看路漫对他的拒绝依旧没半分含糊，孟凌宇眼神闪了闪，勾起一侧嘴角：“不扯了，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之前你让我调查的事情的结果的。”
路漫眼睛一亮。
“那一天这家医院由魏军医生负责的婴儿总共有两个，一个是修远，另一个孩子情况不详，出生不久就夭折了，通过他母亲的入院记录得知，孩子母亲姓万，但父亲不得而知，即使仔细调查了一下也只能知道他母亲未婚先孕，无法得到父亲的确切消息。”
听完孟凌宇的话，路漫握住了拳头。
与那天魏医生说的基本符合，那个姓万的女人，才是修远的母亲。
“为什么突然查这个？难道”孟凌宇的视线落到了修远身上。
“谢谢你。”路漫笑着朝孟凌宇说道。
孟凌宇看着少女的笑脸，一刹那间突然感觉即使是被利用也好像很值得。他有点为脑海中出现的这个念头惊到，只得摊了摊手，装作随意地回了句不客气。
两人简单客套了两句，路漫便将孟凌宇送出了病房。毕竟是大年三十，不可能让帮了这种大忙的队长在医院这种地方多做停留。
孟凌宇也没推辞，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孩，看到她的状态一切都好，他也就放心了。他沿着走廊走向电梯，却不想，在电梯间遇到了蹲在那里的苏城。
“你怎么在这？”被像幽灵一样蜷缩在墙角的苏城吓到，孟凌宇一个趔趄。
“修远还没醒，我不想走。”苏城喃喃地说。
“好一个痴情种。”孟凌宇这句话倒没一点讽刺的意思，毕竟比起病房里的路漫，躲在这里的苏城好像受了更大的打击。
“你帮路漫调查修远的事了？”
“你听了我们的对话？”
“嗯。”苏城低下头：“你为什么要去帮她查，如果确定了修远不是徐阿姨亲生的的话，她和修远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这个和我查不查没有关系啊。”孟凌宇无奈地说：“事实摆在那里，查或不查，只不过是面对和逃避的两种选择而已。再说，谁确定他们两个就一定会在一起，我比修远那小子强多了好吧？”
“你哪来的自信？”苏城小声吐槽道。
“不说这个，比起我，你受的打击好像更大啊。”
听了孟凌宇的话，苏城忍不住将头埋进了膝盖。
“我从来没有想过修远不是修家的人，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我妈妈和他妈妈是好朋友，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在一起，成年后就订婚，然后他继承他家的修氏，我继承我家的光岚，然后”
“想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喜欢修远只是因为修远是修家的人吗？”
“当然不是！”苏城猛地抬头。
“那不就结了？你还在纠结什么？”孟凌宇把苏城从地上拉了起来：“别蹲在这装鬼了，走，我带你吃点东西去，大过年的，填填肚子赶快回家。”
孟凌宇力气很大，苏城没有反抗，被他拉进了电梯。
而另一侧的电梯门刚好同时开启，杨婉提着吃的走了出来。她来到修远的病房，将口袋递给路漫。
“好凄惨，年三十只能吃面包度过。”杨婉做了个鬼脸。
“面包多好啊，又甜又好吃。”路漫知道她在开玩笑，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
“刚才我在楼下遇到修远他爸妈了，听说他弟那边也还不太能动，所以他们一家子好像是准备在病房里吃年夜饭，你不过去吗？”
“我知道，我哥有过来跟我说过，但是这货还在睡觉，我怎么过去吃独食？再说还有你在呢。”
“哈哈，那就咱们三口人一起跨年啦。”
“三口人？我是妈妈，修远是爸爸，你是女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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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跨年了诶！倒计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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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炸裂，然后拖着漂亮的尾巴坠落。
路漫握着修远的手，微笑着看着熟睡的人。
大千世界，万家灯火，每一个窗口都有一个故事，每一颗心都有它该归属的巢穴，而我，好像就真的认定你了啊。
好神奇。
突然，路漫的手心传来了微弱的触感，她瞪大眼睛，惊喜地看向少年颤抖的睫毛。
“新年快乐！！！”
电视机和杨婉同时传出了恭贺新年的呐喊，而路漫，在那一刻终于哭了出来。
知道修远出车祸的时候，她没哭。
看到修远已经被出了病危通知单的时候，她没哭。
与修母对峙，被修父扇巴掌的时候，她没哭。
得知一切的真相，颤抖着接受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是现在，眼泪却彻彻底底地控制不住了。
修远缓慢地睁开了眼睛，干涩的眼球在眼眶转了一周，最后锁定了泪流满面的路漫。
“哭什么。”他的声音沙哑，气息也非常微弱，可少年却依旧露出了一张让人安心的笑脸：
“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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