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踏上圣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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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胡子。”
夜深时分，吉勒离开浩劫之冰主塔，来到俗称边缘区的附属建筑群内。
边缘区内也按照和主塔之间的距离被分成了数个等级不同的区域，最靠近浩劫之冰的环形区域居住着数量众多的法师，其中大多数还不到十级。他们住不起浩劫之冰，但勉强能够紧挨着浩劫之冰安家。
裹在深色斗蓬中的吉勒一连穿越了数个区域，直抵边缘区的最外围。一路上他感觉到各种各样的目光，有来自傲慢的法师，也有盗贼不怀好意的凝视，更多的人则是好奇。而吉勒斗篷一角三级魔法师的标志为他避免了许多麻烦。
在一条阴暗无人的小巷尽头，吉勒站在一个破败的小酒馆前。酒从酒馆的门缝中透出几缕昏暗的灯光，里面很安静，没有喧嚣，也没有乐队，只有一股刺鼻的酒气不断冒出来。
现在是冬季了，严寒无处不在，而只有浩劫之冰主塔在魔法的作用下保持温暖，这温暖还会辐射到边缘区的内环。而在这处于边缘区尽头的小巷中，气温已是非常寒冷，这种规模的小酒馆就算打开了自供暖设施，也仅比外面暖和上那么一点。
在这见鬼的天气里，以及如此偏僻的位置，小酒馆中当然不会有什么客人。
吉勒伸手推开酒馆的门，走了进去。酒馆里面面积不大，只摆得下三张桌子。吧台后站着个中等身材，面貌平平无奇的男人，半花白的鬓角看着已经有点年纪。
角落的桌边，两个衣裳破烂的高大男人正懒散地靠墙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酒气很烈，味道却十分冲鼻，想必价格相当便宜。而他们下酒的东西是小碟薄薄的风干肉片，不知道是什么肉，但是干巴得完全脱水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没什么胃口。可是两个男人却很仔细小心地挑起一片肉，放在嘴里，使劲咀嚼记下，还要回味回味，才会狠狠地灌几大口劣酒下肚。就这么一小碟下酒菜，看上去就是一整晚都吃不完。
吉勒环视一周，已经把酒馆的情形尽收眼底。吧台后的男人一边清洗着杯子，一边瞥了吉勒一眼，说：“小家伙，你妈妈没告诉过你要成年后才能喝酒吗？当然，你要是有钱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你倒两杯。”
吉勒掀开了斗篷的头罩，说：“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想找一个人。”
“找谁？”吧台后的男人好像有了点兴趣。
“长眠天灾。”话一出口，吉勒忽然感觉到像是掉进了冰窟，瞬间被冻得僵硬，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除了头部，似乎全身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而且袭来的寒气中带着种种尖锐的刺意，如同有千万根针在狠狠刺着他的肌肤。这是吉勒第一次知道杀意的滋味。
如同时光凝止，桌边的两个男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保持着正拿酒杯往嘴里倒酒的姿势，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拎着片薄得几乎透明的风肉，举在半空中。不过他们显然不像吉勒那样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虽然动作静止，目光却都落在小吉勒身上，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吧台后的男人停止了擦拭酒杯的动作，目光向上看着墙壁上摇曳昏黄的蜡烛，显然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吉勒，说：“长眠天灾是我以前的绰号，已经很久不用了，现在我叫纳亚。你能够知道长眠天灾，那就算是朋友了，虽然我很好奇，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跑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我想学杀人。”吉勒的话一向简洁。
“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或许很快我就需要用上它了。”吉勒说。
纳亚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原因，而是说：“这里是浩劫之冰，哪怕只是最外围，也是浩劫之冰。所以”
“我准备了学费。”吉勒说。
吉勒掏出一个精致的附魔钱袋，打开，把一堆闪亮的金币倾倒在吧台上，说：“把你会的都教给我！”
纳亚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成堆的金币，玩味地笑了，说：“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带着这么多钱，还跑到一个杀手的老窝里，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吞了吗？所以，现在你来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不应该直接剥了你。”
“因为我只带来了今天的金币。”
纳亚笑得更高兴了，说：“聪明的孩子！可是最好再给我点其它的理由，不然我还是会剥了你。”
吉勒沉声说：“我叫吉勒，我的父亲是盖亚斯沃特，我的老师是茜茜殿下。”
“那两个都是疯子！如果你做了点什么，就是逃到地狱里盖亚那家伙也会把你揪出来的，然后殿下会让你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都后悔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左边那个男人吼道。
右边的男人把风肉放回碟中，看了看小吉勒，说：“你不觉得这小家伙很有趣吗？教这么一个小家伙，一定很有成就感，何况还有钱赚！如果你嫌钱太多的话，就干脆交给我吧，我现在正好缺钱！”
“红胡子，你休想！”纳亚咆哮着，一把将吧台上的金币全部扫到自己的口袋里。收了钱之后，他望向吉勒的目光终于略有不同，沉吟了一下，才说：“杀人可不简单，这是一门艺术。”
清晨时分，吉勒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区。在走向卧室的途中，他又看到了那具伤痕累累的钢铁傀儡。看着这架载满了伤痛的傀儡，吉勒忽然叹了口气，自语说：“以后再也不需要你了。”
吉勒和傀儡擦身而过，左手划出若有若无的轨迹，擦过傀儡的颈部，然后向卧室走去。
咣当一声，傀儡的头部无声无息地从身体上脱离，摔在地上，滚出很远。颈部的切口平滑如镜，宛如被利刃剖开。
春天再次到来。
除了开始向十三岁进发之外，吉勒原本不知道这个春天的特别意义。
作为战争的构建者，图腾师懂不懂得用自己的双手杀人似乎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至少在吉勒目前这个阶段绝对不重要。
然而每每在深夜往返于浩劫之冰和小酒馆之间后，吉勒再次拿起魔法阵c位面几何或者其他作业的时候，竟然真的发现自己对那些原本静态的东西有了新的理解，它们不再仅仅是一堆精确的数字，而是各有联系相互影响，影响的范围也并非局限于一时一刻一地。
吉勒似乎觉得自己当真实现了当初的托词，对图腾师这个职业有了全新的认识。
某个深夜，吉勒久久无法入眠，从小到大所有经历过的事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而在浩劫之冰中学到的海量知识则互相融汇，互相贯通，许许多多以前懵懵懂懂的问题此刻突然有了答案。灵感奔涌如泉，心则如烈马奔腾！
吉勒忽然翻身坐起，冲到魔法实验室，一口气把上百种材料都鱼贯摆开，然后铺开一张上等魔兽皮，取出带着特制青兰锡金针尖的魔法笔，开始在方皮上纹刻魔法阵。
夜悄悄过去，魔法灯的光彩始终如一，让人浑然忘记了时间。先后换了二十二支不同种类的魔法笔，并且报废了其中的六支，使用了不下二百种魔法材料的组合，终于，一个繁复的魔法阵在方皮上完成。方皮已经变得十分坚硬，其上的魔法阵则光彩流转。只要吉勒输入魔力，魔法阵就会自动开始加速运转，并且赋与吉勒轻盈迅捷的魔法强化效果。
看着这张兽皮，吉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梦如幻的一夜，全部成果就是这张兽皮。如果不考虑材质以及其它诸多的微小瑕疵，那么这张兽皮在外面的世界中会有另外一个称呼：
圣者图腾！
虽然它只是最最初级的圣者图腾：迅捷步伐，但是哪怕是最简单的圣者图腾，也是圣者图腾！
捧着这张粗陋的圣者图腾，过往一年多的辛劳c思考c苦痛纷纷涌上心头，一时间吉勒的心境无比复杂。那些每一分钟都不肯浪费的努力，点点滴滴，最终汇聚成河！血脉深藏的疯狂和无处躲藏的心痛，亦化为催促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若要细溯根源，或许只有两句话，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百感交集，吉勒却只给了自己三分钟时间用来放纵。他已深知，在浩劫之冰中的一切其实都建筑在水光云色之上，美梦时刻都有可能破灭。巨额的学费，海量的材料损耗，每天当水喝的冰蓝花药剂，以及这片巨大得让人不安的居住区，都是建筑在茜茜殿下的喜悦上。
换句不那么好听的话，吉勒仍然要仰赖元素圣灵的心情生活。天赋在没有转化为实力之前，不过是挂在墙上的画，只具有观赏价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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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吉勒离开浩劫之冰主塔，来到俗称边缘区的附属建筑群内。
边缘区内也按照和主塔之间的距离被分成了数个等级不同的区域，最靠近浩劫之冰的环形区域居住着数量众多的法师，其中大多数还不到十级。他们住不起浩劫之冰，但勉强能够紧挨着浩劫之冰安家。
裹在深色斗蓬中的吉勒一连穿越了数个区域，直抵边缘区的最外围。一路上他感觉到各种各样的目光，有来自傲慢的法师，也有盗贼不怀好意的凝视，更多的人则是好奇。而吉勒斗篷一角三级魔法师的标志为他避免了许多麻烦。
在一条阴暗无人的小巷尽头，吉勒站在一个破败的小酒馆前。酒从酒馆的门缝中透出几缕昏暗的灯光，里面很安静，没有喧嚣，也没有乐队，只有一股刺鼻的酒气不断冒出来。
现在是冬季了，严寒无处不在，而只有浩劫之冰主塔在魔法的作用下保持温暖，这温暖还会辐射到边缘区的内环。而在这处于边缘区尽头的小巷中，气温已是非常寒冷，这种规模的小酒馆就算打开了自供暖设施，也仅比外面暖和上那么一点。
在这见鬼的天气里，以及如此偏僻的位置，小酒馆中当然不会有什么客人。
吉勒伸手推开酒馆的门，走了进去。酒馆里面面积不大，只摆得下三张桌子。吧台后站着个中等身材，面貌平平无奇的男人，半花白的鬓角看着已经有点年纪。
角落的桌边，两个衣裳破烂的高大男人正懒散地靠墙坐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酒气很烈，味道却十分冲鼻，想必价格相当便宜。而他们下酒的东西是小碟薄薄的风干肉片，不知道是什么肉，但是干巴得完全脱水的样子，让人看了就没什么胃口。可是两个男人却很仔细小心地挑起一片肉，放在嘴里，使劲咀嚼记下，还要回味回味，才会狠狠地灌几大口劣酒下肚。就这么一小碟下酒菜，看上去就是一整晚都吃不完。
吉勒环视一周，已经把酒馆的情形尽收眼底。吧台后的男人一边清洗着杯子，一边瞥了吉勒一眼，说：“小家伙，你妈妈没告诉过你要成年后才能喝酒吗？当然，你要是有钱的话，我也不介意给你倒两杯。”
吉勒掀开了斗篷的头罩，说：“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想找一个人。”
“找谁？”吧台后的男人好像有了点兴趣。
“长眠天灾。”话一出口，吉勒忽然感觉到像是掉进了冰窟，瞬间被冻得僵硬，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除了头部，似乎全身都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而且袭来的寒气中带着种种尖锐的刺意，如同有千万根针在狠狠刺着他的肌肤。这是吉勒第一次知道杀意的滋味。
如同时光凝止，桌边的两个男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个保持着正拿酒杯往嘴里倒酒的姿势，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拎着片薄得几乎透明的风肉，举在半空中。不过他们显然不像吉勒那样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虽然动作静止，目光却都落在小吉勒身上，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吧台后的男人停止了擦拭酒杯的动作，目光向上看着墙壁上摇曳昏黄的蜡烛，显然陷入了某种回忆中。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吉勒，说：“长眠天灾是我以前的绰号，已经很久不用了，现在我叫纳亚。你能够知道长眠天灾，那就算是朋友了，虽然我很好奇，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跑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我想学杀人。”吉勒的话一向简洁。
“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或许很快我就需要用上它了。”吉勒说。
纳亚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原因，而是说：“这里是浩劫之冰，哪怕只是最外围，也是浩劫之冰。所以”
“我准备了学费。”吉勒说。
吉勒掏出一个精致的附魔钱袋，打开，把一堆闪亮的金币倾倒在吧台上，说：“把你会的都教给我！”
纳亚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成堆的金币，玩味地笑了，说：“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带着这么多钱，还跑到一个杀手的老窝里，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吞了吗？所以，现在你来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不应该直接剥了你。”
“因为我只带来了今天的金币。”
纳亚笑得更高兴了，说：“聪明的孩子！可是最好再给我点其它的理由，不然我还是会剥了你。”
吉勒沉声说：“我叫吉勒，我的父亲是盖亚斯沃特，我的老师是茜茜殿下。”
“那两个都是疯子！如果你做了点什么，就是逃到地狱里盖亚那家伙也会把你揪出来的，然后殿下会让你在接下来的一千年里都后悔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左边那个男人吼道。
右边的男人把风肉放回碟中，看了看小吉勒，说：“你不觉得这小家伙很有趣吗？教这么一个小家伙，一定很有成就感，何况还有钱赚！如果你嫌钱太多的话，就干脆交给我吧，我现在正好缺钱！”
“红胡子，你休想！”纳亚咆哮着，一把将吧台上的金币全部扫到自己的口袋里。收了钱之后，他望向吉勒的目光终于略有不同，沉吟了一下，才说：“杀人可不简单，这是一门艺术。”
清晨时分，吉勒回到了自己的居住区。在走向卧室的途中，他又看到了那具伤痕累累的钢铁傀儡。看着这架载满了伤痛的傀儡，吉勒忽然叹了口气，自语说：“以后再也不需要你了。”
吉勒和傀儡擦身而过，左手划出若有若无的轨迹，擦过傀儡的颈部，然后向卧室走去。
咣当一声，傀儡的头部无声无息地从身体上脱离，摔在地上，滚出很远。颈部的切口平滑如镜，宛如被利刃剖开。
春天再次到来。
除了开始向十三岁进发之外，吉勒原本不知道这个春天的特别意义。
作为战争的构建者，图腾师懂不懂得用自己的双手杀人似乎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至少在吉勒目前这个阶段绝对不重要。
然而每每在深夜往返于浩劫之冰和小酒馆之间后，吉勒再次拿起魔法阵c位面几何或者其他作业的时候，竟然真的发现自己对那些原本静态的东西有了新的理解，它们不再仅仅是一堆精确的数字，而是各有联系相互影响，影响的范围也并非局限于一时一刻一地。
吉勒似乎觉得自己当真实现了当初的托词，对图腾师这个职业有了全新的认识。
某个深夜，吉勒久久无法入眠，从小到大所有经历过的事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而在浩劫之冰中学到的海量知识则互相融汇，互相贯通，许许多多以前懵懵懂懂的问题此刻突然有了答案。灵感奔涌如泉，心则如烈马奔腾！
吉勒忽然翻身坐起，冲到魔法实验室，一口气把上百种材料都鱼贯摆开，然后铺开一张上等魔兽皮，取出带着特制青兰锡金针尖的魔法笔，开始在方皮上纹刻魔法阵。
夜悄悄过去，魔法灯的光彩始终如一，让人浑然忘记了时间。先后换了二十二支不同种类的魔法笔，并且报废了其中的六支，使用了不下二百种魔法材料的组合，终于，一个繁复的魔法阵在方皮上完成。方皮已经变得十分坚硬，其上的魔法阵则光彩流转。只要吉勒输入魔力，魔法阵就会自动开始加速运转，并且赋与吉勒轻盈迅捷的魔法强化效果。
看着这张兽皮，吉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梦如幻的一夜，全部成果就是这张兽皮。如果不考虑材质以及其它诸多的微小瑕疵，那么这张兽皮在外面的世界中会有另外一个称呼：
圣者图腾！
虽然它只是最最初级的圣者图腾：迅捷步伐，但是哪怕是最简单的圣者图腾，也是圣者图腾！
捧着这张粗陋的圣者图腾，过往一年多的辛劳c思考c苦痛纷纷涌上心头，一时间吉勒的心境无比复杂。那些每一分钟都不肯浪费的努力，点点滴滴，最终汇聚成河！血脉深藏的疯狂和无处躲藏的心痛，亦化为催促他不断前进的动力。
若要细溯根源，或许只有两句话，厚积薄发，水到渠成。
百感交集，吉勒却只给了自己三分钟时间用来放纵。他已深知，在浩劫之冰中的一切其实都建筑在水光云色之上，美梦时刻都有可能破灭。巨额的学费，海量的材料损耗，每天当水喝的冰蓝花药剂，以及这片巨大得让人不安的居住区，都是建筑在茜茜殿下的喜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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