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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万马齐喑迷中生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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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国安问:“你刚才说大发汽车修理厂遭到了大扫除式的清理是怎么回事?”

    查学明说:“噢,我已经跟方烨说过了。”

    令国安说:“死者只留下了这一张香烟盒,你根据死者的记录,去查一下,死者到底是谁?是因为什么什么原因出的车祸,好给社会一个交待。”

    查学明说:“好,我现在就去办这事。”

    令国安说:“动手打人的警察,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查学明说:“解聘,我公安机关及其相关单位绝不录用。”

    令国安说:“这是一次教训。”

    查学明说:“谢谢局长的教诲!”

    永丰啊,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来,我来跟儿子说。儿呀,是不是隔壁子的肖婆娘跟你说什么了?我明天看到这臭婆娘,一定把她的那张烂嘴给撕下来!”)

    爸妈,没人跟我说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

    孩子妈,儿子都那么大了,也该让他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跟儿子说清楚吧。(“说清楚,说清楚,你还能说清楚吗?”)

    永丰啊,你确实是还有一个同胞兄弟。

    爸妈,我真还有一个兄弟吗?那他人现在在哪呢?

    你听爸爸慢慢说给你听。

    好,爸,你慢慢说。

    爸爸这一生啊自嫁给了你妈妈后就无怨无悔了,爸爸感到非常的幸福。

    等等,爸,你是不是犯糊涂了?你怎么说自己是嫁给我妈呢?

    我跟你妈结婚是在年的冬月,那时爸爸家里特别的穷,用一穷二白来概括,那是一点都不假的。(“老头子,说那些管用不,别说过去的事了,说来都伤心得想流泪哟。”)爸爸长大后,经人介绍,就倒插门的进了陈家的屋。当时倒插门的三项条件是:夫妻生的第一胎,无论男女,一律姓陈,所以你的大姐叫陈漱芳。第二个条件是夫妻生的第一个男孩必须姓陈。第三个条件是终身持家,不得干政(就是不能管陈家发生的任何事)。

    进了陈家后,凡是重体力活,从来都少不了我。凡事肮脏的活,全是我一人包揽,洗衣做饭、挑水背柴,样样都是我做的。

    爸,这是为什么啊?

    (“为了活着啊,儿子,唉,不说这些往事了。”)

    我和你妈只生了你大姐和二姐就遇上了计划生育,你妈被公社干部强制拉到卫生院做了人工结扎。我那时已经在龙泉驿的妇幼保健院做临时工,职业是杂工。可就为保这一临时工的饭碗,我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妈被人拉走的。

    年,你母亲跟人去新疆摘棉花,原本说好三个月就能回来,可后来,去了有七个月。不仅没有从新疆带回一分钱,反而把原来准备好的回家路费都掏空了,你妈妈是扒了有一个月的火车,才回到四川成都。单位让我到成都去接你妈妈回龙泉驿。

    唉,所有的苦难就从这一天开始了。

    回到龙泉驿,我就带你妈到单位,我那时在公路局,就是现在的建材路金鑫苑旁边租房居住。我像往常一样,天天都去清扫厕所。当我清扫女厕所最里面一间时,我在粪坑里看到了两个一动不动、一哭不哭的婴儿,那时两婴儿的脐带都没有剪断。我是想都没有想,赶紧地将两个小生命从粪坑里给捞了出来,用身上唯一的冬衣给孩子包好,匆匆忙忙地就回到了租住房。你妈妈一看,又是欢喜又是愁苦。欢喜的是,两婴儿都是男孩,愁苦的是,要怎么才能把你们养大。我说孩子妈,就是死,也得让两孩子好好地活着。为这事,我被单位扣了半月的工资。扣得我到现在都是一肚子的怨气,不就是最后一间厕所没有清扫,干嘛罚得那么重啊!

    爸,你那时的工资有多少啊?

    一个月满勤元。那时,你的两个姐姐都已经在读书了。永丰啊,你的到来,抢了你两个姐姐不少的伙食啊。

    爸,那我的兄弟呢?

    听我慢慢说来。

    我和你妈决定要抚养你后,我们的日子是越发地艰难了,这时我就去找我岳父,我岳父说,除非孩子姓陈,他们才能给予我们夫妻关照。可我入赘陈家的条款中没有关于拾养孩子必须姓陈的条件,我跟你妈一商量,你妈也同意我的观点,我们就没有继续依靠你外婆家。可日子必须过下去啊,因此我就想到了我哥。我哥那时在龙泉驿硬质合金厂工作,单位可牛的,每月的肉那是吃不完的。我哥家里也没有男孩,我哥就说:要不,你们送一个孩子给我,我每月给你们十斤肉。就这样,我和你妈一商量,就答应了这个条件。那时你到我们家已经是第三天了。由于我们分不出你们兄弟两人谁大谁小,所以,我和我哥决定,你为大,我哥那个孩子为小。

    可谁知道,我哥只给我送了五斤肉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我守在他们厂门口整整一个月都没有看到他人。年的三月,我终于在燃灯寺菜市场堵住了我哥,两人为了那十斤肉打了一架,再后来,我们兄弟就再也没有往来了。

    年,我哥不知通过什么人或什么关系,他被调到了自贡硬质合金厂工作去了。算起来,现在应该退休了。

    永丰啊,你到了我们家,这是天意。我们家从大到小都没有一个人亏待过你。你大姐为了你能有个好前程,她考上了四川财经大学都没敢去读。后来,家里出现了经济问题,她是主动选择了嫁人,用嫁妆的钱供你读书学习。为了让你进到龙泉一中,你的二姐在街上的服装厂去打工,你读大学的费用还是你二姐的彩礼钱。你还能记得你二姐的模样吗?你还在五岁时,你用铁榔头把你二姐砸得住了三个月的医院,病危通知书都下了五回,可我和你妈始终都没有放弃。你大一点后,经常骂你二姐傻,可你二姐是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她对你是无比的关爱。噢,昨天你二姐还回来说:弟弟要结婚,不能没有钱,她把自家最好的一盆兰花给送来了,让你妈抽时间给卖了,留下钱给你结婚用。

    由于我和我哥在燃灯寺菜市场的事被人传开后,各种风言风语就不断骚扰着我们这个贫困的家庭。打你懂事起,你肯定听说过不少的闲言碎语吧,比如说:你妈给你爸戴了一顶绿帽子,又比如说你是:有人生,没人教等等。这些话,我和你妈也听得不少了。可为了你能健康地成长,我和你妈是不断地更换居住地,每换一次房,就要丢失不少的东西,还得花掉不少的积攒,但我们还是必须咬牙坚持。

    年,你要读书的那一年,也就是你大姐高考的那年,你妈因当年结扎受感染,被迫住进了医院。你妈是相当坚强的母亲,我们家的人,除了你二姐被你打得住了院外,没有一个人在医院花过大钱的,但这次为了你妈,家里所有的存款全部用尽,还向岳父家借了两万多块。

    你大姐说:爸妈,这大学我不读了,我去上班来养活爸妈。十岁的姑娘就独自一人去了重庆,后来认识了重庆的男子,就是你现在的大姐夫。

    你上到初中二年级时,因为被人辱骂,与人打了一架,我和你妈就想给你找个更好的学校,有人说就进龙泉一中。可我们一算,得花三万多才能从这所学校毕业,我们得从哪弄这么多的学费。

    这时,是你二姐出来了,她说:爸妈,你们就别太操劳了,我不读书了,我去上班吧。你二姐就到了街上一家服装厂给人做裁剪。等你高中毕业的那年,你二姐嫁人了。你也终于没有辜负我们一家人的期望,考取了四川警察学校。你二姐的彩礼钱,我们是一分都没花,全部用在你大学的费用里了。

    永丰啊,爸爸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期望你能给我们这个家庭什么补偿,你如果是找到了亲生父母,要离开我们,我们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爸妈,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在我人生的二十七年里,如果没有爸妈的养育,就一定没有我的今天。虽然我的血液里没有爸妈的精髓,但我的品质里,永远具有爸妈的精华。我生是先家的人,死是先家的魂。

    你能这么说,我和你妈就感到很放心了。

    爸妈,你还没有告诉我,我那兄弟的事啊。

    你那兄弟在我哥那,我已经告诉你了啊。

    我的问题是,我要到哪才能找到他?

    这个问题我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你。

    自电视里直播在毗河打捞沉车起,惠公正就一直没有消停过,家里没有客来,他就盼客人上门来,可家里真有敲门声,他又怕来的是不速之客。

    惠公正,年生人,中学一毕业就赶上文/革后的第一次高考,他以全县第五名的成绩被湖南大学录取,大学毕业后,他奔赴到自卫还击战的最前端,上过老山、蹲过猫耳洞,成了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年,带着荣耀回到家乡的他不仅顺利地当选了乡长而且还迎娶了本乡第一美女,一名中学的音乐教师。他在乡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年,孩子是长大了,可官职仍然是铁板一块。

    命运的转折点出现在年。

    自公羊宁静攀上钦正虎这棵大树后,公羊家族在中江县大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势。父亲公羊安民被火线入党,进入县政协领导班子。大弟公羊宁明被保送到北京大学进修,二弟公羊宁都高中未毕业就入党,大姐公羊宁香担任乡团委书记,小妹公羊宁红被按排到县党校学习。公羊宁红,人没有枪高,可心比天大。凡有领导到党校来参观、视察,都会有她娇媚的身姿出现,凡与领导有合影,领导的身边一定是她温婉地伴随。于是在中江,人人都可以听到对公羊宁红的赞誉:“中江的脸,领导的皮”。

    惠氏家族在中江解放前,那也是一大名望之族,虽然与公羊相比,在人口数量上有欠缺外,实力并没有弱在哪。知道公羊宁红在县委党校后,惠公正就刻意地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张培训的名额,培训是幌子,交往是目的,如果还能够

    事情也怪,自从惠公正进入党校培训后,连续四个月都没有领导前来参观、视察。公羊宁红正皮痒难耐时,惠公正闯进了她的视线内。

    公羊宁红知道惠氏家族在中江是仅次于公羊家族的名门望族,两家是既竞争又联络的关系,在历史上,公羊家从没有主动联络过惠氏家,更别说还是孤男寡女。但饥渴来得那么强烈,公羊宁红只有出击了。

    原本六个月就结业的惠公正因公羊宁红的需要,只好继续无期限地在党校进行培训。这种若有似无的地下恋情终于传到了惠公正的家里,美女妻子带上儿子瞬间就到了党校,一场风暴将两人都击打的血淋淋。借着钦正虎的关系,惠公正被借调到了金堂县任职城关镇副书记。这一坐,又是年。

    年,前县委书记张德其因严重违纪被清除官职后,惠公正凭借曾经与公羊宁红的一段关系,找到刚任职省委组织部副部长的公羊宁都,于是,惠公正被提拔到金堂县委副书记的领导岗位。

    惠公正是一个凡事都四平稳的人,从他这些年的为政过程就能看出其水平,没有重大失误,但也不会有重大表现,只要自己的屁.股不动,不管他人的死活。

    然而,再稳重的人都有摔倒的时候。

    爸,你刚才说我还有个伯伯,原先是在龙泉驿硬质合金厂,后来去了自贡硬质合金厂,现在应该退休了,是吧。

    嗯,可他退休后在哪,爸爸不知道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差不多有二十六年了我跟我哥一直都没有联系过了。

    那我伯伯叫什么名字?

    先进富。

    爸爸,我们的老家是龙泉驿的文安镇吗?

    文安镇,这是你外婆家,爸爸的老屋是山泉镇的凤凰寺。

    爸,那我伯伯会不会回到老家山泉镇的凤凰寺呢?

    不知道。哎,你要查你兄弟的下落,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噢,是这样的,我在查一大案的过程中,遇到有人说看到过我的兄弟,所以我就来问一问。

    看把你妈给吓得,你也不说清楚,我们都以为你不要这个家了。

    怎么会呢,爸妈永远都是我的爸妈。中国的法律是既要尊重事实,更要尊重现实,事实,虽然我不是爸妈的亲生儿,但现实,我是由爸妈抚养长大的,我的骨子里始终坚信我是爸妈的儿。

    你给我记住:兄弟姐妹要团结,爸爸就是吃了这方面亏的人了。

    记住了,我以后会好好地关心二姐,好好地感谢大姐,我会成为我们先家的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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