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朝阳初升 第十五章 隐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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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脑袋一定进洪水了。”在场所有迦希亚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锵啷”！
卡西姆腾地站起身来，怒极拔刀，额头青筋暴起，一头火红的长发随着他急速起身时忽地炸散开来，整个人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雪亮森寒的长刀锋指那名燔罗人，卡西姆大声吼道：
“把我们迦希亚人当作是待宰羔羊么？还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卡西姆统领迦希亚人纵横草原多年，身经百战，几经生死，浑身杀气凛然。那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英雄人物，平时尚且不怒自威，一但发起怒来威势极强，把刚才原本镇定自若的燔罗人竟吓得呆住了，瞪大着眼睛满脸惊骇之色，完全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卡西姆上前一步，雄壮的身躯要比那燔罗人高出多半头，自上而下怒目睨视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用饱含杀机的低沉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再耍嘴皮子，给我说清楚！今天你若是讲不出道理，我就会连你一起，把所有俘虏来的燔罗人的皮全部扒下来立桩，”
那燔罗人的脸都吓白了，他知道卡西姆可不是在开玩笑。以前在草原上的部族战争中，若是两族间有着深仇大恨，那么一但其中一方战胜并抓获另一方后，往往都会把对方部族首领包括其所有亲属在内，扒皮后钉在木桩上晾晒风干；而那些被扒皮之人，大多在烈日下痛苦绝望地惨嚎不已，令人毛骨悚然，煎熬数天才凄惨死去。这种惩戒仇敌的刑罚被称作“立桩”，极为残忍。
而野马部落，讲不好听的，真可算与迦希亚人有着深仇大恨了。野马部落距离新月草原最近，和迦希亚人发生的摩擦也最多。历来北部燔罗与迦希亚人有冲突以及征战时，野马部落当仁不让地每次都是充当先锋角色，往往驱兵直入草原后给迦希亚人造成惨痛损失。由此造成的恶果与仇恨，也难怪当卡西姆听那燔罗人大放厥词时会如此愤怒了。
尽管还没听说过迦希亚人有扒皮的习惯，但卡西姆真若想把手中俘虏的燔罗人都给立桩，那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种带有凌辱性的惩罚过于残忍，除了罪大恶极之辈，迦希亚人很少使用此种恶毒手段报复敌人。而许多年前在燔罗各部族群雄并起彼此征战的年代，无数竖立在苦寒荒芜大地上的人桩，那可是燔罗的一道标志性风景线。这个习惯不仅仅燔罗人有，奥古斯帝国与西部大陆的若曼帝国也是此举的爱好者――尽管很残忍，但在战争期间却能非常有效地打击敌方的士气和意志，使得敌人产生无法遏止的恐惧感。
所以听卡西姆说立桩时，那名由琉卡斯派来的燔罗人真被吓坏了，惊惧之中，舌头顿时利索起来。他强定了定心神，不再去看眼皮底下那把摄人心魄的雪亮战刀，抬起头来直视愤怒的卡西姆，声调微微颤抖却异样坚定地说道：
“强大勇武的卡西姆大首领，您的威严如天空中俯视大地的雄鹰一般令人敬畏，让我无法承受。我无意、也不敢去冒犯您。我向养育我的大地起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属实，绝没有半句虚言。尽管您的怒火可以毫不费力的就将我烧成灰烬，但为了我们野马部落的生死，还有你们迦希亚一族的存亡，请容许我把话说完。在这之后，即便大人您仍决意要处死我，我也心甘情愿，死而无憾。”
这名燔罗人的坚毅神色以及他的话，使得卡西姆微微一愣，心中有些意动，心头怒火渐渐降下来，于是缓缓放下战刀，但没收回到刀鞘中去，只是神情冷峻地冲那燔罗人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那燔罗人暗中送了口气，转而把目光投向洛瑞，开口说道：
“大帅，我家主人首先让我问您一句话――您是否知道我们燔罗人为何可以攻占防御体系近乎无懈可击的纽斯伦堡？”
在场众人全部心神一紧。尽管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和迦希亚人目前的安危没有什么关系，但这些将领们心里都清楚，之前若不是因为纽斯伦堡的沦陷，燔罗人也不至于胆大包天的敢去征伐迦希亚人，也就不会有后来那场惨烈无比的落马泡大战。另外，当初纽斯伦堡的离奇失守也确实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震惊之余，更是无数疑问存在迦希亚人心中，直到现在也没人能搞清楚。所以那燔罗人的头一句话便把在场诸将都吸引住了。
洛瑞也是如此，刚才他打算问布林的事情便和纽斯伦堡有关，没想到眼前这个琉卡斯派来的心腹竟首先提了出来，洛瑞心内一瞬间闪过各种可能，一道隐藏的脉络逐渐浮上心头。
早先由战报中得知，纽斯伦堡失守前，守将克里斯托弗侯爵与五位负责建立魔法防御体系的中级魔法师突遭刺杀，当场毙命，由此堡内产生大乱；当夜，西城守兵突然叛乱，大开城门。在这种局面下，群龙无首的纽斯伦堡才最终被燔罗人攻克。
这一系列事件中，最让人疑惑不解的有两点：其一，克里斯托弗侯爵有着帝都大主教亲自授予的圣骑士封号，自身武力相当强悍；而那五名中级魔法师尽管等级不是最高，却各个身经百战，战场经验丰富，不然也不会被予以建立魔法城防的重任。就是这样强大的黄金组合，竟会在防守森严的堡内集体殒命，那么刺杀这些强者的刺客们，该会是何种强大的存在？
毫无疑问，除了刺客中的顶级强者――暗夜刺客外，不做第二选择！根据南部草原斥候打探到的消息，纽斯伦堡一役后幸存的一些守兵曾说过，当日刺杀发生时，据他们目击，有十三名刺客突然出现在案发现场，同时发动无比猛烈致命的攻击，致使侯爵本人连同那五名法师根本无法抵抗，仅仅一瞬间便血溅五步，全部丧命在死神般令人恐惧的刺客手中！
十三名暗夜刺客！整整十三名暗夜刺客！谁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去豢养这些体积与黄金等值、培养异常艰难的天价杀手？要知道，即便是雷派多十一世陛下手中的“清洁工”部门，其中也仅仅拥有五至六名暗夜刺客而已！而一般的豪门巨族若是能够拥有哪怕一名此种顶级杀手，那也足够自傲了！
当真是惊人的豪华手笔！
除此之外，另一点疑问更加让人感到不可理解――西城守城士兵的叛乱。
目前在埃特帝国，帝国军征兵体系相当成熟。每一名入伍士兵在成为帝国军之前，都要经历一系列初步的考查之后才会被送往新兵营，这些考查主要包括新兵的身体体检，家庭登记，募兵保证人登记，以及调查是否有过犯罪记录等等。条件通过的新兵们接下来将会在新兵营中渡过一段艰苦的培训期。这之后，被教官认为身体素质与战斗基本技能都已合格的新兵才会正式成为帝国军的一员，同时接受下一步更加仔细严格的身份与家世核查，并被记录在案之后，才可统一分配到地方部队。
就埃特帝国这一系列新兵入伍的审核条件而言，在周边诸国中也算得上最苛刻了，其主要原因不外乎两点：一是为了保障帝国军士兵能够遵守军律，并把有可能发生的谋反叛国几率降低到最低点――毕竟每名士兵的家庭都有着详细记录，一但士兵发生叛乱，其家属轻则流放充军成为炮灰团，重则全部处死。至于第二点，则是为了减少军费开支的同时增强兵员素质。因为早期的埃特帝国军人员数量庞大，但战斗力却异常低下，良莠都算不上，除了个别的精锐部队外，其他大部分都可以称作“熊兵军团”。若仅仅每年为这些熊兵军团付出天文数字般的军费也就罢了，令皇家无可奈何的是每到战争时期，那些所谓的帝国军通常都会被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不堪一击。痛定思痛后，才有了后来的募兵制出台，这样即减少了国家财政重担，同时也能有效提高整军的战斗力。
由于实施了募兵制，在人口众多的埃特帝国，对于底层贫穷的公民阶层来说，参军当兵不失为一条稳妥的谋生职业――尽管军饷不算太高，但胜在是个铁饭碗，收入至少能有稳定的保证。况且现今国家比较稳定，只要不被倒霉的分配到西北边境，平安的混过十年后也就能光荣退役了。就算是被分到西北地区也不用怨天尤人――风险往往与机遇并存，面对那些强大的卡乌大漠上的王者，如果侥幸能够留着脑袋回来，说不定就会被提升为军官；功劳更大者，被封为男爵也不是不可能。要是如此，对于底层平民而言可算一步登天啦！
另外士兵退伍后，由于出色的个人素质，想要加入佣兵团谋生或者混个保镖护院之类的饭碗还是很容易的；而其中佼佼者在没有脱下军装之前就有很大可能被某些贵族或富商直接聘为家族侍卫，更是一份前途无限的风光职业呢。
以上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可以看出在埃特帝国就算当兵也是份抢破头皮才能得到的工作，在此种条件下，所以才说纽斯伦堡守城士兵的叛乱无法让人理解。
洛瑞自己猜想，那些叛乱的士兵肯定不是被燔罗人唆使的――燔罗人能给这些士兵什么？难不成承诺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去苦寒的燔罗放牧去吗？想要收买那些帝国军，复出的代价绝对是高昂的――除了自身受通缉永无出头之日不算，连家人都要受到牵连，叛乱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若非诱惑足够大，谁会傻到拿家人与自己的性命去赌博！
到底是谁，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同时发动十三名暗夜刺客去纽斯伦堡进行暗杀；又是谁，才有足够的手段使得那批数量不少的帝国军心甘情愿的叛国？
当洛瑞因听到那燔罗人的发问而再次回忆到自己曾做出的推想时，顺着这些疑问捋下去，洛瑞突然明白到了什么。
依稀之中，洛瑞仿佛看见一双充满智慧与冷酷无情的双眼，鹰视狼顾般正向北方凝望而来。一股寒意自后背悄悄升起，无法遏止的恐怖感顿时涌入心头，骇然心惊！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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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们迦希亚人当作是待宰羔羊么？还是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卡西姆统领迦希亚人纵横草原多年，身经百战，几经生死，浑身杀气凛然。那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英雄人物，平时尚且不怒自威，一但发起怒来威势极强，把刚才原本镇定自若的燔罗人竟吓得呆住了，瞪大着眼睛满脸惊骇之色，完全忘记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卡西姆上前一步，雄壮的身躯要比那燔罗人高出多半头，自上而下怒目睨视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用饱含杀机的低沉声音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再耍嘴皮子，给我说清楚！今天你若是讲不出道理，我就会连你一起，把所有俘虏来的燔罗人的皮全部扒下来立桩，”
那燔罗人的脸都吓白了，他知道卡西姆可不是在开玩笑。以前在草原上的部族战争中，若是两族间有着深仇大恨，那么一但其中一方战胜并抓获另一方后，往往都会把对方部族首领包括其所有亲属在内，扒皮后钉在木桩上晾晒风干；而那些被扒皮之人，大多在烈日下痛苦绝望地惨嚎不已，令人毛骨悚然，煎熬数天才凄惨死去。这种惩戒仇敌的刑罚被称作“立桩”，极为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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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还没听说过迦希亚人有扒皮的习惯，但卡西姆真若想把手中俘虏的燔罗人都给立桩，那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种带有凌辱性的惩罚过于残忍，除了罪大恶极之辈，迦希亚人很少使用此种恶毒手段报复敌人。而许多年前在燔罗各部族群雄并起彼此征战的年代，无数竖立在苦寒荒芜大地上的人桩，那可是燔罗的一道标志性风景线。这个习惯不仅仅燔罗人有，奥古斯帝国与西部大陆的若曼帝国也是此举的爱好者――尽管很残忍，但在战争期间却能非常有效地打击敌方的士气和意志，使得敌人产生无法遏止的恐惧感。
所以听卡西姆说立桩时，那名由琉卡斯派来的燔罗人真被吓坏了，惊惧之中，舌头顿时利索起来。他强定了定心神，不再去看眼皮底下那把摄人心魄的雪亮战刀，抬起头来直视愤怒的卡西姆，声调微微颤抖却异样坚定地说道：
“强大勇武的卡西姆大首领，您的威严如天空中俯视大地的雄鹰一般令人敬畏，让我无法承受。我无意、也不敢去冒犯您。我向养育我的大地起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属实，绝没有半句虚言。尽管您的怒火可以毫不费力的就将我烧成灰烬，但为了我们野马部落的生死，还有你们迦希亚一族的存亡，请容许我把话说完。在这之后，即便大人您仍决意要处死我，我也心甘情愿，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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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可以看出在埃特帝国就算当兵也是份抢破头皮才能得到的工作，在此种条件下，所以才说纽斯伦堡守城士兵的叛乱无法让人理解。
洛瑞自己猜想，那些叛乱的士兵肯定不是被燔罗人唆使的――燔罗人能给这些士兵什么？难不成承诺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去苦寒的燔罗放牧去吗？想要收买那些帝国军，复出的代价绝对是高昂的――除了自身受通缉永无出头之日不算，连家人都要受到牵连，叛乱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若非诱惑足够大，谁会傻到拿家人与自己的性命去赌博！
到底是谁，才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同时发动十三名暗夜刺客去纽斯伦堡进行暗杀；又是谁，才有足够的手段使得那批数量不少的帝国军心甘情愿的叛国？
当洛瑞因听到那燔罗人的发问而再次回忆到自己曾做出的推想时，顺着这些疑问捋下去，洛瑞突然明白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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