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二)

推荐阅读: 宝鉴   扶明录   叶辰萧初然   重生之再铸青春   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   女神的上门豪婿   女神的上门贵婿   逆天丹帝   神魂丹帝   神魂丹帝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仙府种田   这个领主大人非常科学   六指诡医   重生之我真是富三代   刚被悔婚超级天后带娃堵门   踏枝   叶君临  

    隔了好久好久,我才恍然到有什么不对。没有架起篝火,他的身上没有探险家的感觉。

    仔细再看看,他正缩躲在角落深处,双手各执着风衣一角,交叉着在身前护住小腹。良久,也许是被我的目光烫到,他无趣地看过我,继续选择休憩。

    我想我该是适应了,对他的举动没有感到反感。

    展动四肢,我要安逸地休息一下。毕竟从来没有过野外露营,不,应该是动物一样的在野外过夜的经历,所以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贪婪而畏惧。既享受五感所能触到的一切,又畏惧五感所还未遇到的一切。

    深色的夜风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我不得而知。

    回到刚才的话题,我正准备要安逸地休息一下,突然,我背部的毛孔紧缩起来,受惊地拉动我的神经,顷刻间我沁出一身冷汗,还来不及回头,眼睫毛边上,一抹白光锐利地刺入我的视觉盲区,紧接着啪嗒一声,传来物体坠落在地上的动静。

    是什么呢?

    回过头,我倒吸一口冷气。

    地面上扭曲挣扎着的,是断成两截的白蛇。而将这条白蛇斩切成两半的,是一片锋利的匕首。刀锋闪闪生寒。

    蛇!

    我惊惧着,担心说话的声音过大,会把蛇吸引过来。即便我明知道,那蛇已经垂死,可出自人类天生对蛇的畏怕,我本能地选择避开。

    闽,一个门,一条虫,意为开门就见虫。他懒懒地说,眼睛一直不曾睁开。真不知道刚才他丢出匕首的时候,眼睛到底是睁开的,还是合上的。至于这个虫,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是大虫,一种说是长虫,其中长虫,指的就是蛇。

    哦。我随口应着,眼睛像不安的绵羊,四下跳来跳去。我听说夏天的蛇总是一窝一窝的,现在弄死了一只,等下会不会跑出更多出来?

    下雨的季节。他望向夜空,苍穹平静如秋水。白蛇向来被说成是灵蛇。这些所谓的有灵性的东西,在古人眼里,其实就是不好对付的意思。

    这个我也明白。

    努努嘴,我本来是有话要说的,可看他在积极地保存精力,准备明天的探山行动,存在喉咙里的字眼也就消失不见。于我而言,我也是很困顿的。长久以来坐惯了空调室,我的体能和耐热力变得不堪一击。凉爽的夜风一吹,眼皮子忍不住打颤。

    明明凶险的一幕才过去不久,危机还在四伏。

    茫茫然,我换了个地方坐下,不知是抱着什么情绪睡下的。

    过了不知有多久,我的脸颊感到一片清润。沉重的听觉在黑暗中缓缓复苏。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喘息。

    年轻人...年轻人......

    有气无力的呼喊,出卖了他的垂垂老矣。我顺着呼喊声望过去,看到一名身穿白色衣服的老人躺在地上,正鼓足了力气向我求救。他的身子很怪,软趴趴的,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在地面。他的衣服很长,样式是我没见过的,长得快到一丈。

    用力地眨眨眼,我确认自己是否在梦境。

    回过头,他还在睡觉。

    你是在叫我?我问道,恍恍精神,自己也觉得多余,于是又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年轻人,救救我!

    老翁用力向我伸手。可能是由于他的身体实在不好,我能看到他的额头上已经冒出黄豆大的汗珠,手却伸得还是很慢。我快不行了,求求你帮我一把。

    我能帮你什么。

    我有点惧怕。荒无人烟的地方,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怪人,相信任何一名正常人,都会感到害怕。站在原地,我没有去靠近他。

    老翁的脸上有点遗憾,但焦躁的情绪更重,他在试图用乞求的眼神将其掩盖。做作的痕迹明显,表情间的交换非常生涩。奇怪的是我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却怎么也提不起严密提防的心理。依然顺着他的节奏。

    帮我找点水,我很口渴,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喝到水了。

    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有点踌躇。一面是受不住他的哀求,一面是担忧这个老人的目的。摇摆不定的时候,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略带鄙夷地向我抛话。

    去给他弄点水吧!你是想让人死在你眼皮底子下吗?

    说话的人是靠在岩石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出来的。

    被这种人轻蔑,我感到很生气。决定在一刹那间形成。站起身,我双眼环视,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寻找到树下的一洼水源,小跑着去用手兜起顶层的清水,一步一谨慎地回到老翁身旁,低下身子将水送到他的唇边。

    谢谢啦,谢谢啦!

    老翁开口连连说话,脑袋点得又轻又快。我傲然地向岩石上的懒人投去目光。同一时刻,老翁抬起的头颅猛然变得强悍有力,如同脱掉锁链的巨龙,怒张起猩红大嘴,轰地向我扑开,那腥臭的浓息如飓风般暴戾地刮过我的脸角,带来火辣辣的疼痛。我大惊失色,一个倒退摔在地上,还不知道要怎么逃跑,肩膀上忽然传来一股压力。是有人按住我的肩膀,向前跨出了身子。

    顷刻,梦境破碎。我的视线回归现实。

    我看到他半低着身子,脚上厚厚的登山靴正用力向地上碾压。他站着的地方,是刚才蛇头掉落的位置。离我不足一米远。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不是我睡觉的地方!我诧异地扭过头,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睡到这里来的,我原先入睡的角落,距离现在我所处的位置,足足十多米远。

    蛇死了以后,神经还能再存活几个小时。他低头看着我,脚下还在用力。有灵性的东西,真的很难对付。

    那蛇,没有死...

    狠狠吞了口口水,我的内心无比恐惧。它没有死,还把我骗到这里来,它想做什么?回想起腥臭的血红巨口,当中闪闪泛着寒光的几道影子,有着獠牙的轮廓,上面滑溜溜流淌着的,应该是毒液无疑。

    它没有死,没有死,还活过了...活过了好几个小时。抬起头,天色远远没亮,却比入睡时夜色更深、更浓,浑浊到了顶点,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被截断后还能存活,我记忆中的常识没有被打破,可是却被极大地延长,同样造成了令人震惊的效果。

    现在想逃,还来得及。这句话,他又对我说了一遍。

    可是,如果他是说让我出去,我可能会乖乖听话,但他选用的那个逃字,彻底激怒了我的反抗神经。没有人愿意失败,没有人会大声服输。我怒气腾腾地缩回到属于自己的角落,双手抱在胸前,嘴里清楚地哼出一声抵触,别过脸,倚在石头上埋头睡觉。

    我没有听到他的笑声,也没有听到他的话语声,在等待他做出点反应的时间里,疲倦如潮水般袭来,睡意将我淹没。我梦见自己在混沌中掉进到无底的深渊,失重的恐怖感觉令我尖叫出声。但这并未将我真实唤醒。紧随着第一场噩梦,阴森凄厉、光影摇曳错乱的可怕梦境一道接着一道扑面而来。使我心悸了整夜。

    我对黑暗生成了恐惧。

    啊!

    我发出了一声尖叫,烧着热意的眼睛慵懒地开始工作,清晨的熹微投射在眼幕,光芒蚕食晦涩。汪汪流转的森林旋律吹进耳帘,分开睡梦的无声。好一阵明亮,好一阵喧闹。

    鸟雀声,青草色,刮动的树枝,厚黑的石头。

    醒了?

    出人意料,他在等我,没有先走。看来你做了恶梦。顺便提一下,醒来的第一个表情,往往会真实地出卖你的情绪。比如你,你觉得周围的一切让你不安,所以你的脸上写满了害怕,已经这样子了,你还打算继续跟着我?

    如他所说,从梦中惊醒的我,情绪恶劣到极点。

    我的嘴瘪着,我的眼皮耷拉着,我的脑袋昏昏沉沉,他说的每一个字眼我都不想听,只想做自己的事。我的事是什么呢?不知道,可能是想漫无目的地走一走吧!

    接下来的时间会过得很漫长,每一分钟都可能是煎熬,你确定要跟着我继续往前?

    得不到回复,他略带挑衅地继续强调前途的艰难。

    我则被激怒。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要和我说这种话?是觉得我胆子没你大,还是我看起来就是个胆小鬼?或者咱们把话说开点,说得直接一点,你啰里啰嗦的,赶我走不像,不赶我走也不像,那到底是想让我跟着你走,还是不跟着你走?

    听到我这般说话,他原本转在一旁的目光退回到我身上,笨拙地在我这边停滞了一秒多钟,唇角像个委屈的小孩嘤嘤发声。可我没听清楚。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年纪和我差不了几岁,最多也就是两三岁间的距离。他其实也只是个孩子。

    他也在害怕接下的旅程吧!没来由的,我脑中如此咯噔一声。

    怎么说呢。他别过脸看向远方,目光对着的,是那凄茫的白色山峰。我听说过一些里面的事情,也看过一些有关的图纸,在结合前人留下的笔记以后,我发现目前已知的远远不够,白麒山里从前有些什么,现在还剩下些什么,对我来说都属于未知数。

    顿一顿,他接着说道。

    所以让我带着一个不相关的人,我没有把握能走到最后。又或者说,哪怕你做出了生死承诺,我也不愿意去承担一条无辜的生命消失在眼前。

    他的眸光散发着黯淡。看得出来他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

    但他属于很会调节自身情绪的物种,勇气在他身上蜷缩过几秒种后,他的眼神突地又变向坚毅。他站起身,捏紧拳头,向着那座山岭阔步走去。我本能地一个跳动起身,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两块压缩饼干,边吃边追问,话说,这座山叫什么名字?

    白麒山。

    白麒山?我不明所以。同时窃喜没有生硬的隔阂。

    白色的白,麒麟的麒。他说道,像个背诵小学课文的学生。麒为雄,麟为雌,一开始人们是这样定义的,可是时间久了,雄的叫麒麟,雌的也叫麒麟。

    那这白麒山说的是白色的公的麒麟?

    差不多意思。他站住脚步,凝视着我的眼睛问道,你知道关于平夷山的故事吗?

    不知道。

    嘴里的食物太干,我只想喝水,完全忽视了面前的家伙是在很认真地同我说话,做出了很不委婉的反应,等我回味过来,时机已经晚了,他已经别过了脸。

    大概是我一本正经的无知触怒到了他。

    这让我想起在课堂上,数学老师曾经说过的话。我问一个问题,是想听你们认真思考后做出回答,而不是听你们理直气壮地说不知道,然后装装样子给我看,那样很没意思,一节课一个人讲是很累的,你们要真的不知道,那就应该脸红地不敢看我,不是你抬起头,装得很认真地看着我,就叫爱学习......

    嗯,情况基本相似。

    所以,他是不是想听我先说两句,然后再给我来个详细解答?

    我惴惴不安地揣测道,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把自己的特长建立在别人的短处上,一直是件令人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另外更好的情况是,对方也拥有点基础,残缺不全的那种,这样才能更好地方便对比突出。

    其实嘛...来之前,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我挠着右边的脸颊,绞尽脑汁地去编织不擅长的谎言,我听说平夷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个很漂亮的地方了,有好多名人都来过。

    我是问你知道平夷山为什么叫平夷山吗?

    不知道。我的第一反应要我这样回答,但是本能又让我补上一句,不过既然是叫这个名字,应该是在这里平了什么外族吧?

    嗯。他点了一声,夷,一直个是轻蔑的叫法,用来称呼外族。关于这个外族,就是和我们现在进入的白麒山有关,因为平没的这个夷族,就是指白色麒麟。

    不是很能理解。我摇摇头说。

    没事,路还很长,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望着遥遥的山路,他越加趋于宁静,口中吐落的字眼稳如落珠,脆脆有声,这时,我看到他的鬓角上,抽发出一角白丝。

    很久很久以前,闽地,是一片贫瘠的地方,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丰沛的稻田。有的,只是连绵不断的山岭,所以常说八山一水一分田。另外,要想开垦荒山,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是极为困难的,于是闽越首领无诸受封称王的时候,如何发展领地的生产力,便成了一大难题。

    闽越王为此苦恼不已。

    一段时间里,有流言四下纷说,说是曾经在闽地昌盛过的白毛猿人一族又重新出现了。

    闹得人心惶惶。

    白毛猿人,据说是闽地最早的居民之一,在越人漂渡到闽地以前,他们一直生活在闽地的高山峻岭中。闻说白毛猿人天生奇异,翻山越岭就像在平地上奔跑那样简单,而且还能降服百虫,其中就包括大虫和长虫,并能够驱使它们为自己做事。

    不过,他们不善于冶炼,也不善于制造工具,所以当越人牵弓搭箭来到闽地,白毛猿人溃不成军,一路被追击到沿海地带。最后,越人们目睹着白毛猿人搭上木筏,划着双桨消失在水天线中,一个个表示不解。

    当地的老猎户出来说,祖辈们口口相传,白毛猿人并非是闽地出生的怪物,是在某一年,乘着木筏来到的闽地,所以懂得扎木筏出海也就显得不那么奇怪。

    自那以后,到闽越王受封称王,白毛猿人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仿佛他们被击败后便是全族撤离,一点人丁不剩。那么,现在这一族又突兀地露出影子,会不会是一次规模宏大的举族入侵呢?

    想到这里,闽越王坐立难安,于是率领卫士,前往海岸巡查。费时费力的巡视足足持续了两个半月,然,始终没有观测到白毛猿人的踪迹。而当王折身返回城会时,途经的一座矮山的山坡道上,一名长着白发的男孩,开口拦住了他。

    王!男孩叫道,白色的毛发下,生着雪白的肌肤。

    几乎是在他出现的一刹那,无诸身下的野马骤然翻腾,似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吓,惊恐地高高抬起双足,猛烈到足以从背上抛下任何一名优秀的骑师。无诸紧紧地抓住缰绳,脸色惨白如纸,他用尽全力才勉强保持住王的威严,让自己没有狼狈地摔在地上。

    安静下来。

    男孩微微瞪起双眼,看他的样子,是在责备这匹不听话的战马。接下来,令所有卫士感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刚刚还在掀翻双脚的战马,让所有人手足无措的畜生,居然顷刻间内安静下来,立在原地,像木雕泥塑。

    接着,经历过短暂的恍惚,一众卫士杀气腾腾地围住男孩。

    男孩面色无惧。

    收起惊吓的面孔,无诸迅速平复了脸色,他翻身从马上下来,手抚重剑,举步跨近到男孩身前,离着三步远,沉声问对方是什么人,又是用什么方法让自己的战马安静下来的。

    然后呢?然后呢?

    我饶有兴致地追问道,可是他却狡猾地关上话匣,目送远方,再对我低声说道,你看,前面有雾。

    有雾?我看过去,的确,前面不远的地方,林木都被一层薄薄的细纱罩住,显得很是朦胧。山里面有雾好像是正常的事情呀,而且,朦朦胧胧的,不是还挺好看?

    你不懂。

    他摇摇头说道,南方最怕的就是这种天气,这种天气,总是象征着不祥。

    不祥?我先惊后怵,然后努力地回忆一下,印象里,神话中描述的仙山福地都是这副尊容。

    非好即坏,不会不好不坏。他皱起眉头,伸手托住下巴一会,忽然屏住呼吸,从口袋中取出军绿色的一块火柴盒大小的东西。那是一个指南针。

    指南针?我有点诧异,我还以为以他那神神道道的风格,应该拿出个罗盘更为合适。

    果然,失灵了,这个地方的磁场有点诡异。

    磁场?我有点眼角抽搐,两种截然相反的文化突然杂糅在一个人的身上,令我的接受能力茫然不知所措。你的神学里面还包含这种东西?

    科学也好,神学也好,都是阐释事物的一种认知系统,所以无所谓荒唐不荒唐,能够有效解决问题的,我都会拿来采用。

    他淡然着说,我淡淡地听。

    又见他摆弄了指南针一会,兴许是力气浪费够了,于是放回到口袋,对我说,从现在开始,我们沿着山路走。

    废话!我耸耸肩,不顺着山路走,那要怎么走?

    没有接我的话,他沿着山路朝前。一路上,我看他总是来回地左右查看,忍不住学他的动作,不时朝左边顾望一眼,又朝右方瞥去,经历几次闪烁后,我逐渐发觉到一件可怕的事情。

    脚下的这段路,莫名地有些熟悉。

    流动的烟气,自然生长的树木,以及草丛下密密杂杂的阴影地带,似乎都是我前些时候,刚刚走过的景色。这时,我猛然意识到一件最为恐怖的事情。按照他的说法,脚下是几近无人到访的密地,数千年来除却他的家族,没有其他人员深入造访,那么,我此刻行走的赤黄色的道路,是由谁开辟,并守护保存的呢?

    按理来说,道路的两侧野草丛生,没有频繁的人为活动干预,野草会贪婪的吞噬掉这片黄色的土地。可既然结果不是如此,是不是意味着,这里依然有大量的人迹涉入,又或者说,所谓的闽越秘地,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是一个无聊到发慌的旅行者,凭空构想出的荒谬?

    累积的疑问越多,我便觉得脚下的道路越是可疑。无论怎样反转,周围的景色都是一成不变,而且因为深入雾气的原因,太远的风景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失去作为参照物的价值。仅留的参考依据,便只剩我的即时记忆。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我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怎么了?他回过头问我,这和他说过的话不同。他说过,他要去做他自己的事情,不会来管我的存活。

    我觉得我们一直在绕圈子。

    山路本身就很相似。

    不止是山路。我觉得我的双关语打得很好。还包含其他的事情。

    他弯下了眉毛,摆出点厌恶的情绪。比如?

    比如你和我说的话。直截了当会比较冲击心灵,我如是想。什么白色麒麟,什么闽越古国,全是你虚构的角色。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应该也是一片观光区,可能是因为天气原因,所以没有开放。

    渐渐浓稠起来的雾色,令我的猜测逐步趋于丰满。

    他抱住双臂,目光直视着我,对于我的怀疑,他开始有些戒备,否则不会摆出防守型的动作。我的把握加深,说话的语气充满着自信。

    而且,你一直在带着我绕圈子,目的是怕我看到那些不应该存在在这里的东西,那些不该存在在你说的白麒山上的东西。兴奋到酣醉,我得胜地指着山路,可是你忽漏了一点,这里最不该存在的,其实就是这段最常见的山路。

    沉了沉声,我换口气继续说道。

    没有水泥,也没有台阶,怎么可能一根野草也不长。要怎么才能解释得通呢?只有一个说法,那就是经常有人在这里活动,所以才能让野草都长不到里面来!

    猜得还挺有意思的。

    他松下手臂说道,眼里流出的都是对我的失望。

    我还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听我说话,能陪我一起冒险的伙伴,结果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要反驳你的话,很简单就可以反驳回去,那么,要听吗?算了,还是直接说吧,免得你说我故弄玄虚。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片刀刃,就是先前他救下我,用来斩蛇的那把。

    我杀的蛇,是真的,你现在可以回去看看,白色的蛇可不是随便什么地方都能看得到的。另外,你不是一直在盯着我的眉毛和发鬓看吗?你现在再仔细看看,那些该死的白色杂毛是不是变得更多了,这是能用谎言造成的吗?

    他的愤怒张弛地恐怖明显,心虚在我的胸间泛滥。诚然,如他说的那样,这两个事情无法被推倒,尤其是那条白蛇临死前的怨毒,更是如魔咒一样,深深地刻入在我的脑海。

    我的牙关打结,说出的话磕磕碰碰。

    可是...可是这里的山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走了这么久,一直在走重复的地方。

    他往后倒梳长发,在刚才的愤怒中,他扯下了帽子。如今才能发现,他额际上的发角也被侵入,像是一瞬间得了可怕的少年白,白掉了数以千计的秀发。

    太安静了,不是吗?

    他偏过身子,顺着山路的蜿蜒想看到远方。层层的雾气遮挡了他的想法。浑身带着神秘枷锁的白色麒麟,居然没有给后来者留下任何障碍,简直是太不合理了。

    也许是年代太久,就算是以前有机关,现在也都烂了。

    不知怎的,我竟又转向他的说法去。

    不会。他很笃定地说。你看这里的山路,他有本事能让一条山路两千年保持不变,又怎么会留下比山路更早消失的机关?而且,白色麒麟擅长驱使百兽,他完全可以留下漫山遍野的毒虫,或者是毒兽,让侵入者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只看到了一条小蛇。

    这倒也是。

    我表示十分认同,其实古怪不仅仅是这一点。依照生物学,动物更喜爱没有人类活动的环境,这是人类作为霸主以后出现的现象。没有人类,即象征着更安全、更宁静。所以这样一片人类真空的地段,动物们不会不爱。

    哪怕原有的生物灭亡了,游离的动物群们也会随时闯进。结果却是,并没有野兽在山岭出没。

    难道,是这里有什么东西的存在,令它们本能地不敢进入?

    会不会是因为磁场的关系?你刚才不是说,这里的磁场有问题?我再度作出猜测,而这次,不是为了戳穿,而是求得原谅。

    大概吧。

    他喃喃说道,整理好发帽,蹲下身子用刀刃在地面画了个十字,一个留给我看的记号,刻得很深。就算现在下一场蒙蒙细雨,我也坚信记号不会被浅薄的雨水给冲洗掉。而且那个记号刻在了路中央,只要经过,就一定能够看到。

    我松了口气,肩膀也从缩紧的状态舒张出去。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很愉快,你愿意给台阶,他就肯下,中途更不需要太多的场面。

    没有说话,他继续往前走,我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前跟随。一路走了好久,周围还都是熟悉的景色,可是那个记号却没有再看到过。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 特种精英玩网游   重振大明   齐天大魔猴   仕途青云   神弃   神峰   网游之统领天下   网游之主宰万物   万能神戒   网游之影子大师   穿越之嫡女锋芒   约会大作战之反转士道   武侠英雄联盟系统   游戏王之竞技之城   撼仙   娇蛮小姐傲总裁   御龙无双   天玄剑传奇   婚城难入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