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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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篇泛黄的故事,但我想尽力把它说得年轻,所以,还是从稚嫩的部分开始讲起吧。

    ----

    在我下笔的时候,我逐渐清晰地意识到人生其实是一个选择与接受的过程。

    生而为人,就得接受死亡;选择做下某个决定,就要面对事情的结果,不论好坏。也正因为如此,我明了到人生的改变无非在于几个关键的节点,在这些节点上做出的选择,决定了每个人的未来发展方向。

    譬如,当我在懵懂的叛逆时期,由于一个锁头那样的小事,我冲撞了授业于我的老师,于是,我失去了同其它人一样的成长机会,不能在旧的校园里继续深造学业。

    但这并不是青春的结束。

    这件事换来的结果,是在父母的安排下,有另一所学校表示愿意接受行为不良的我,对此,父母显得很是激动,特意带我去面见校区的负责人,以表达由衷的感谢。

    而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先生,板正地坐在办公桌后面,神情严肃,一边低头看我的档案,一边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清晰语速,向父母说明录取该名劣等差生的附带要求。需要我以特长生的名义进入校园,并且,入学的当天就要交上作品。

    什么时候入学好呢?

    看孩子的了,其实特长什么的,也只是个形式,简单地学点基础就好。定在一个月后,怎么样?

    是啊,都是形式。

    父母看向我说道,我也默默地表示同意。

    从小到大,我都过得很是普通。特长,在我的身上似乎并不存在。那就应该是没有吧。那就临时找一个吧!反正是为了学习。

    父母是这样提议的。

    那么,报出什么特长好呢?

    田径,不行,运动从来不是我的长项;乐器,不行,跟着音乐我也会打错节拍;绘画,值得考虑,这种简单到只用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应该是个人就都可以的吧。

    另外,只用会一点基本功,完整的入学作品,可以由别人代劳。

    索性上了两个星期的私教课,带着写生画本,我顺着父母的建议,出门寻找灵感去了。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惹他们生气,我别无才华,但是与其让我闲坐在家里面,他们更愿意把我放逐到屋外,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充分地去发挥自由的想象力,想象我在外面是如何艰苦地保持努力上进。

    一种自欺欺人的妄想疾病。

    出门以后,我丢掉了画板,也扔掉了纸笔。我对画作本身没有恶意,却很单纯地觉得碍事。况且,我本就没有这一方面的才能,又何苦带在身旁惺惺作态。

    另外,既然是你们让我出来写生,那我就去风景好的地方观光去吧。找那种可以让人放肆情绪的名山大川,挥霍下压抑在胸口里的恶气。再者,钱不多,要挑个近一点的地方。

    仔细斟酌以后,我对着地图,选了个很秀气的区域,那里有山有水,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平夷山。

    关于它名字的由来,我没有去搜索,有关的历史人闻,我也一概不知。我只带着两分想去走走看看的心情,轻装出发。

    当日,天很蓝,风很轻,是个旅游的好日子。

    临出发前,我倚在动车的玻璃窗上,斜着脸角看向窗外。我曾在学校的课堂上经常这么做,保持这个姿势,思绪飞扬,还写下一句令自己颇为得意的诗句,“玻璃带着伤口,我的世界便有了裂纹”。简单地因为玻璃坏出了个口子。只是而已。在那段日子里,我的世界还很光彩,窗外充斥的都是霓虹般的色泽,我还以为,它将是我一生的主旋律。

    然而,人生的灰暗气息在此刻已悄悄向我蔓延。

    我清晰地记着,在七月的下午,我来到平夷山的一处山脚。摆在我面前的是个叉路口,一条是被走秃的山路,另一条则是有点山路模样的蛇行地带,野草盖得很厚。

    选择来得很突然。

    管它呢,走走又不会有事。

    处在叛逆的阶段,总想要与众不同。这一刻,命运的节点因为我的选择,急剧扭转到不平凡的选项里面。我相信,换作大多数成年人都不会去做这样愚蠢的决定。

    我选择了那条小路。矮草没过膝盖,像千百支触手在阻挡我的前行,可越是这样,我前进的动力就越是充沛。我不喜欢被反对,所有反对的声音都该被消灭。

    即便眼前的景象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我也咬紧牙关坚持我的选择。有趣的是,后来我发现,当我脑子里浮现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就是我后悔的开始。

    错误的道路上充满洼洞,高高低低的很不平坦,还生有着诸多不知名野草,扎人,走起来十分不舒服。也怪我天生有个癔症,总觉得有人在窥视我的一切,在耐心地等待我出丑的瞬间,以至于我是那么倔强地不肯让他们称心如意。于是用了一秒钟,我就忘掉返回的选项,继续选择深入。

    很快,山路的阻塞打破了我的耐心,让我生起尽早结束的念头。

    我像坠江的蚂蚁一样,四处寻找可以依附的稻草,哪怕小小的一支。眼神四处张望。我看到右手边的岩石离我很近,在它前面,有很多石头像小溪里的石墩桥,铺垫着伸向远方。一瞬间,想偷懒的心思乍做沸腾,催着我跑到上面,弹开双脚,跨越过难走的山路。

    很轻,很快,没有反对。我回不去那条山路。不愿意回去。

    此刻,我内心期待的事是岩石能带领我一直走到山崖的尽头。可惜不美好的现实常态,是问题总产生在有所期待的途中。爬满青色湿苔的山石,踩上去格外光滑,只一个错脚,就把我甩下山崖,甩在了高高的枝头上。

    我承认那一刻我很害怕。

    脑子里空白一片,蹦出的全是可怕的死亡预警。但我也努力澄清,在那种即将跌入死亡的恐惧下,我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尖叫和哀鸣。也许是因为忘了,也许是因为不懂得。总之,在那短短的几秒钟,我呆滞得像块木头。

    然后,又像是旱犬掉进了水里,绿色的树叶水面迅速荡开波动。

    咔嚓咔嚓!

    我的手脚胡乱抓取,不管抓得住抓不住,本能都驱使我去挣扎。由于下坠的力量实在猛烈,我没能抓住任何一条枝干,噗通一声,我摔进泥里。幸好没有摔伤骨头。

    不过我的背包在下落的途中,挂在了树上。

    倒霉!我的嘴里哼着,右手在胳膊上细细拿捏。没有明显的剧痛反馈,使我确定到自己的处境。仰起头,我盯着自己高高挂起的背包,有点无能为力。

    面前的树木粗壮,表面又很平直,以我拙劣的攀爬经验去看待,简直是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糟糕。

    我叉着腰皱眉叹气到。碰见了一颗烂树。

    与此同时,我那人生的转折点,也在这个时候具象显现。那个转折的关键,是一个男人,一个很不错的男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人不高,精瘦,皮肤很白,像雪一样,站在地上仰脸看着远处,像一个深邃的探险家在思考接下来的旅程。他应该是在想,要怎么走,才能最尽兴,并且能领略到所有美好的风光。

    喂!

    我喊了他一声,显得理直气壮,能帮我拿一下东西吗?我够不着!

    面对我的叫喊,他没有任何表示,依旧站在原地。

    连眼皮都没有转动一下。

    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往上提了许多。我确信在这样的距离,我的声音可以毫不费劲地传进任何一个人的耳中。

    可他仍旧是无动于衷。

    使我开始光火。在这样原始的环境,作为同一种生物,即便不能非常友善,也应该感到共同的归属感。可他的表现,在此时的我看来相当自私,是把自己绝缘在人类之外。

    你听不听得到?!

    我很生气地又重复叫了他一遍。

    这时,我看到他的眼皮终于转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下。下一秒钟,他的眼睛又转动回去,停留在刚才的视角上。显然,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但是不愿意浪费时间搭理我,他只顾着托住下巴,思考他的路线。

    混蛋!

    我低低叫骂,用以宣泄我的愤怒。他没有理我,冷得像冰。我就近搬来两块石头,垫在脚下升起脚尖站着,极力伸长了手臂去靠近挂在枝尖上的背包。充满少年美好的想象,我觉得摇摇欲坠的身体像是在乘风,探出手的动作,是要去触碰青天,当指尖传来触感的一刹那,我甚至觉得我真的触摸到了天空的边缘。回归现实,真实场景没有那么美轮美奂,我的脚下不断摇晃,使我不能集中精力去扯下背包,欠缺棱角的石头,甚至扎不进松软的泥地,在双脚的践踏下会不安跳抖。

    得找个东西垫一垫。

    想着,我低头寻找可以塞进石头底下的小石头。左右晃动的眸光迅速瞥到一片白色的东西,凭着直觉,我判断它可以塞进石头下面,巩固我的阶梯。

    就它了!我的心里是这样想的,我的手臂也是这样认为的,可当我的手指要触碰上那片白色的存在时,他像只饿狼猛地转过头来,瞪着我吼道,不准动!

    我被他吼声吸引,却是被他的眼神吓到。

    那样锋利的眼角,是我第一次遇见,直到今日,我也无法将其遗忘,可想而知,当时的我在那种眼神下,是何等的弱小无力,以至于全然没有反抗的念头。

    我尴尬地将手停在半空,看着他的步步逼近的脸庞,有些慌张。我想就是在那个情况下,我记下了眉清目秀的人们也会是野兽的可能,即便他们的外表并不让人这么觉得。

    那东西不能动。

    他的神情自然地由威吓转变到面无表情,接着理所应当地踢开那块白色的石头,碰了会死。

    我想我是不能理解他的话的,在死亡逐渐建立在衰老和疾病的今天,奇奇怪怪的死法离我们的认知越来越远。一块石头,碰了会死,不觉得滑稽吗?

    很好笑?我的怒火再度袭来,你觉得你说的话很好笑?

    反复的说辞,用来肯定我糟糕的情绪。

    不好笑,他一脸严肃地说,所以我是在认真地和你说这件事。

    一本正经的态度,使我的怒火越涌越汹。

    我相信我的脸角一定有些微微变形,所以能够将牙齿咬得咯咯作碎。至于他,滑腻地好比浅水湾里的鲤鱼,见到我眼中冒出炙热的怒火,便就灵敏地转过身去,回到他刚才站着的地方,继续沉思,也不知到底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

    多年后想起来,我做了个判断,彼此不相熟悉的情况下,他的确只是懒得理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怒火中醒来。回过神的时候,冷不丁地看见他那张白皙的脸庞凑近在我眼前,吓得我退了半步,他见着跟上半步,我慌慌张张地又向后倒了几脚,他再次跟了过来,顺便把手搭在我的肩头,阻止我进一步的闪躲。

    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复又认真地说到,并且牵着我的肩头向他先前站着的地方走去。不容我反抗,我也莫名地反抗不了。接着靠近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他站着的地方地势比较低,抬起头,视线会被遮挡在我来时的那排岩石层断崖底下,看不见远方和阳光。

    警惕地,我缩起肩头摆脱他的束缚,你要干什么?

    帮我垫个脚。他的脸色始终保持平静,指着正前方的树木专心说道。我转过去一眼,望见那棵树足有一人展臂那么宽,不高,估计两层楼的样子。没有从那么危险的地方摔伤,我再次感到庆幸。

    他是想要爬上去,然后在上面观光?

    猜到这个可能,我顿时怒火汹汹。

    请你帮我,你装聋作哑;要我帮你,你却显得那么天经地义!

    (这层小孩子脾气的说辞,是我后来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虽然已是我所能表达的极限,可还是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愤懑。这和我的年纪阅历不无关系。令我尤为愤怒的,是这两份场景的间隔不足三分钟,短到没有缓冲尴尬关系的过场。故事的中间片段,我曾向他询问为什么这样做,不觉得刚无视过我,又威吓过我后,难道不需要一点点小小的示好,来让彼此间有些好感?然他很简洁地回过一句,没有那个必要。令我再次胸闷。)

    就当我还在犹豫是否要大度地伸出援手的时候,骤然,我的眼前晃过一道残影,接着我愣住了,他居然奋力奔跑出去,脚步快得要从地面飞起,接着临近老树,单手贴紧主干,身形堪比山中猿猴,灵活地窜进树丛里面消失不见。丢下我空空的一个人。

    他有能力做到这些事情,为什么还要向我寻求帮助?

    我不禁迷茫了。

    眨眨眼,我努力地去分辨缘由。在老树露出的轻微缝隙里,先行明白了他站在底下这么久的原因。原来在那枝繁叶茂的深处,竟然有一处黑黝黝的洞口镶嵌在岩石上,而他托住下巴苦苦思索的原因,大概就是不确定这个洞口究竟存不存在。

    可是确定以后,为什么还要找我需求助力?难道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

    亲眼见证,他是有独自攀爬的能力的。

    鬼使神差,像是急欲解开这个谜题,我不由自主地爬上那颗大树,双手扣紧在粗糙的表面,踩上肥重的枝干,挪动身子爬近充满神秘诱惑的洞口。那一刻,我的目光是疯狂的,我的血液在燃烧,我触摸过散发岁月沧桑气息的岩壁,凝视着刀劈斧砍的洞口,终于鼓起勇气,决意做一番大胆的冒险。

    我要追上那个人,然后问清楚,为什么要找我搭话?这里又为什么会有一个大洞?而且看起来,这还不是近期才刚刚形成的新鲜洞口。

    难道,是一个古迹?

    我的心噗通噗通狂跳,这可是绝无仅有的机会,没有人能想得到,在这样偏僻的角落里,竟然会有个人工开凿的大洞。而一旦被公开,揭破尘封的快感将就再也与我无缘。

    我得快一点了!

    我告诉自己,要是再迟疑,就该追不上走在前面的那个人。犹豫只把我阻隔在洞穴外面一秒。穿梭在狭窄的洞道,眼前闪现的全是混乱的混沌,看起来有点像颠倒了的炊烟,扭扭曲曲,向着地面倾泻。没有光的洞道出人意料地平坦,我没有刻意心脚下的道路,却也走得一帆风顺,明明是看不见前方,冥冥中却有股力量在牵引我。

    仿佛它等人等得不耐烦,有人来了,它就很迫切。

    会不会是个陷阱?联想起刚才那人在洞口外踢出的那脚,我觉得他踢开的不仅仅是一块白色的石头,还踢开了锁在我无知双眼上的枷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崩溃。那件东西叫人不好回忆,可是能真切感受到它的存在。

    漆黑的洞壁,未尽的洞道,无数的思绪是在飞扬,无数好的坏的念头齐在脑海里面狂飙。担忧前路,恐惧身后,偏偏又激动于不明所以。浑浑噩噩间,有一道信念是坚定的。源自于前方的那个人。

    没有看到他的尸体,他还活着,他没死,我也不会死。

    提不到人心丑陋的高度,在那样的环境里,我流露出真实的想法。也不知在洞道里面走了多久,又从走到跑跑了多久,在年轻充满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因而带来的勇气下,时间简洁到了一个眨眼。于是乎,我在洞口眨了个眼,身子就到了洞后。

    洞穴的后面,是另一番天地。

    青山,翠翠的青山,笼罩着淡白色雾气的青山。

    山脉没有连成一片,山势也没有狰狞恐怖,但仅仅只是披上一层雾纱,就变得难以探测,令人失去独自探索的野心。

    好漂亮的山。我喃喃出神,眼前突然的明亮给这座山多添了一分美丽。明明只是一片绿颜中带点苍墨,起伏中蕴含有空旷,却就令人又宁静,又恐惧。

    顿住脚,我宛如迷路的小鹿不知道要从何处踏上归家的乡路。

    居然跟过来了?

    略带惊讶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穿着草绿色的风衣,戴着黑色针织帽的男人蹲在地上,用一截枯树枝逗弄着半块露在地面上的白色石头。和我先前想要触碰的白色石头一样。看到他,我居然有些高兴。

    你可以来,我为什么不能进来?

    我反问着,一边奓着胆子靠近他的身边,然后蹲下身子,弄清楚他在摆弄什么名堂。至于先前的问题,被我暂时遗忘。只见那块白色石头,和我先前看见的那块基本类似,不过在石头露出地面的一端,飘动着几根纤细的白毛。神状分外诡异。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忍不住压低身子,把眼睛睁大几分。石头还会长毛?是放久了?

    如果我说这是人的头盖骨,你信吗?

    我没有看他的表情,直接摇了摇头。

    唉!他叹了口气,长身站起,望向面前秀气的青山,脚步不停踱动。还只是山脚下,没想到都过了几千年了,还抹不掉白色麒麟的恐怖魔力。

    白色麒麟?那是什么?

    我心里想着,嘴里也说着。

    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生物。他有点忧郁。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比在洞外又白皙了一些。

    听着,你现在走还来得及,等真正进去了,我也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老套。我不耐地翻着白眼,等我逛完了自己会出去。

    随你,事先说好,我一切都会以我自己的事情为主,遇到什么问题,你自己解决。

    看他的样子不像在开玩笑。我心想着,没有退出的打算。并且还在和他的对话里面,发觉到有趣的东西。可以,不过我希望你在自私的时候也能顺便地大方一点点,我问什么,你多少回答点。

    他想了想,应该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于是点了点头。

    这个是什么?刚才在外面你说碰了会死?

    会死。他睨视着白色石头。看到上面的白色毛发了吗?这是一块头盖骨,是人死后,用巫术变化成石头的样子。不了解底细的人,迷迷糊糊地碰到以后,白毛会立刻像针一样扎进身体,然后不断播种、生长,把头发种在身体里的各个角落,不用多久,人就会被头发活活撑死。

    听过他的描述,我浑身汗毛立起,右手的五指指尖莫名生起一股刺痛的错觉,痒痒的,好像有东西找到洞口钻了进来,钻得我直发冷汗。

    听起来有点可怕。我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站起后,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退开。光是想象有一团湿漉漉的白色头发在肚子里,我的胃就难受地缩紧,想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呕吐出来。

    可怕吗?他冷笑,脸上是不屑的表情。白色麒麟的手段有很多,白毛石只是其中之一。

    他还有什么别的手段?

    具体的不了解。他沉吟了下,两眼指着大山,和他接触,我也是第一次,他的手段,全都藏在这座山里。

    洞是他开凿的?

    是。他说道,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凿了,所以有很多人进来过。

    怎么会?我笑道,那这么没听说这里还有个洞呢?

    进来的人都死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地和他说话的语调一样,没有任何因为情绪所产生波动。如果他单说这一句,或许我还可能视为他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但他接下来说的话,令我肌骨发寒。包括我的族人,祖辈,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兄弟。

    没,没那么夸张吧。

    寒芒在背,我觉得周围有很多冷风在往我脖领子吹,吹得我唇角颤抖。看看天色,已经入了傍晚,太阳的颜色正在变深,距离沉睡的状态不远。

    你进来,是来找他们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他摇头,进来的人只有死掉和出去两种结局,没有住下来的可能,所以我不会抱有侥幸的念头。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找一个盒子。

    盒子?

    对,一个盒子。他应道,一个可以解除诅咒的盒子。

    诅咒?我倍加好奇了。神秘的洞穴、长有白色毛发的石头、以及只存在于传说里的诅咒,眼前的男人,究竟能给我带来多少乐趣?什么样的诅咒?

    他斜睨过我一眼,没有再答话。我愣了一下,也不敢再开口。但是我心里念念想着的,全是他刚才冒出来的诅咒两个字眼,我几乎看到在白色的薄雾下,整座山成了尊庞大宝藏,满足着我无限探取的躁欲。

    要黑了。

    他望着天穹流出一抹忧色。似乎对于夜间活动不是很有自信。要找个地方休息,没有充足的准备,进去后遇到的麻烦都会成为致命的问题。

    我还以为你是个勇敢的人。我壮着胆子取笑到。

    勇敢和愚蠢是两码事。他左右看了几眼,决定往洞口的方向退回去,不过他没有走进洞道,而是在岩壁下找了个干净的角落,稳稳地坐了进去,接着从风衣的内口袋取出面包和压缩饼干,小口小口地咀嚼。原来他是带了食物的。

    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洞道,漆黑的山洞里没有半点光芒。

    我虽然不指望他会分食物给我,却也没有独自往回走去的勇气。一想到要经过狭长的洞穴,心里便不自禁地打响退堂鼓。没有人在前面冒险,勇气也就随之消散。我还真是个胆小的好事者。挠挠头,我坐在他的面前。

    算不上要可怜兮兮,可也确实想厚着脸皮拿到点吃的。

    毕竟我所有的食物都还在树上的背包里。现在还饥肠辘辘。

    他微微捡起眼皮,扫视过我带有渴望的神情,眸子落下大半,嘴里的食物嚼得更加细腻,一松一紧的牙关,像是在有序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我没带多余的东西,进来的时候带了两个面包和两袋压缩饼干,另外一瓶水。

    我听着脑袋沉沉低下,直感到脖子越来越重,肩膀快挂不住。羞得耳根都在发烫。但这时,他竟大方地丢过一袋面包,还有他口中的唯一的那瓶水。

    原本准备吃个七八分的。

    他从内口袋取出奶糖,仰在石壁上闭着眼,放在嘴里细细品味,祈祷我不会死吧!老人家们常说,吃不饱肚子,连走完最后一趟路的力气也没有,进不了那转世轮回的地方。

    喔...祝你好运!

    自尊心作祟下,我表现得很敷衍,心境也很微妙,否定的情绪无端加重。他所有的话都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白色的石头会杀人,入了山就没有明天。除了不可思议,更多的是抱着鄙夷。

    黑夜的冷风来得很快,夕阳才坠下山崖不久,周遭一切已都适应宁静,不肯再发出丁点的声响,我举目望过,惨白的月色只愿拯救事物的半边阴影,另一半仍陷落在无穷的黑暗中。一种纯粹的孤独感油然而生。这是城市所没有的孤独。没有霓虹,没有香烟和啤酒。

    连提起这几个字眼,都泛着遥远的距离。

    但偏偏有种难以言明的魅力,使我越看越是专注,越看越是不舍。

    以至于恍惚间,我突然好想拿起画笔,把这一刻的感受尽数绘在画中。可惜,纸和笔都已经被我丢掉。我呆呆地看着,想着,伸手拿起地上的枯枝,胡乱在岩石上比划,虽然留不住痕迹,可我的情绪却拼了命地想要破体而出,于是我只能选择这样荒谬的引导。

    果然,人是会被憋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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