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心结 第二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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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路上，想着自己可能睡了多长时间。“时间，一定不短了。”他匆匆地加快了脚步，心想：“这些怪异的事情，也许爸爸会给他一个合适的解释。”
匆匆的脚步，使他错过一些微妙的变化。路两旁，寒风吹过的枝头，片叶不存，没有了一丝的生机。宁静的土路两旁，沟渠中，奇寒的冰层尘封所有的流体。空旷的田野，没有一点活动的影子。不远处的村庄，就是东方水的家了。没有了以前明亮耀眼的路灯，毫无规则排列的村民的房屋，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点点灯火，像极了坟地的鬼火。
无意中的抬头，他才发现村子的位置也不对了。整个村子，好像长了腿似的，跑得离他近了好几百米。原先的村子的位置，成了一片没有生机和活力的芦苇坡，里面静静的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土堆子――坟墓。东方水猛地打了个寒颤，心里冒出了两个字：过去。他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是几十年前的老村子。我怎么会到这儿了呢？我的家呢？我的爸爸和弟弟还健在吗？这究竟是怎么啦？”
他无法解释这所有的一切。“真相不会从天而降，答案需要我自己去找。”他带着疑惑加快了脚步。也许，换成另一个人，会立刻疯掉的。可是，东方水却没有这样，对他惟一的影响也许就是小心了几分，谨慎了少许。
冷清的村子，仿佛进了个没有人的世界一样。偶然的几个人的出入，也呆板到了极限，仿佛刚做人没几天的妖精。走过大街，穿过小巷，东方水在寻找着自己曾经的老宅子，最后他还真的找到了。东方水看着这个老宅子――矮矮的土坯墙，黑漆漆的大木门，门缝中的星星灯火，所有的这一切跟自己小时候没搬家时一模一样。
东方水轻轻一推门，门没有关，开了。古老的压水井，清晰的映入了他的眼帘。他自言自语道：“没错，这就是很多年前的老宅子。”通过门上的窗纸，一个妇女的影子在有规律的运动，像在做新鞋。东方水鼓足勇气，闭上眼睛，喊出了一句话：“妈，我回来啦！”
屋门开了，一个油灯的灯光射进了院子，女人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
东方水喊出了两个字：“奶奶！”东方水心想：“那么说，这肯定是我奶奶年轻时的模样。可现实中，我奶奶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家荣，你怎么才回来呢？”奶奶走出来说：“难道你不知道妈妈担心吗？”
东方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心里有说不出地迷惘：“家荣明明是我父亲的名字的，怎么会变成我的名字了呢？这究竟是怎么啦？我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还愣在哪儿干什么呢？”女人拉住的东方水的手说：“外面很冷的。”
那时一只透着丝丝寒意的手，寒意直传到了我的心里。我猛地缩回了手，倔强地说：“你不是我妈！我妈是钟灵。我也不叫东方家荣，我叫东方水。东方家荣是我爸爸的名字。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弟弟，你怎么才回来呢？”一个比我现在的个头高一头的男孩跑了出来，他有些生气地说：“你再不吃饭，我就把所有的饭都吃了。”
东方水心想：“我如果是东方家荣的话，那他一定是东方家昌啦！我试试看。”东方水试着问：“你是不是东方家昌啊？”
东方家昌一下子抓住东方水的另一只手说：“你小子怎么老是不叫我哥呢？小心，我揍你。”
他的手让东方水打了个冷战，寒意直穿了东方水的心脏。东方水心想：“也许，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有如此冰冷的手呢？难道我遇到阴集啦？还是鬼蜮呢？不行，看来，我想跑也跑不了了。那就先装几天东方家荣，看看以后怎么样吧！”东方水这次没有反抗，乖乖地跟他们走近屋子里去了。女人回头看了东方水一眼，嘴角露出几丝诡异的笑容，像极了恶鬼的低吟。
三个人到了屋里，古老的八仙桌，黑色的太平椅子，闪烁的洋油灯……所有这一切都再一次告诉东方水：他已经到了20世纪的五六十年代。
女人把做好的布鞋，递给我说：“家荣啊！这是妈妈刚刚给你做的，穿上看看行吗？”
东方水犹豫着不敢去接，女人看了东方家昌一眼，说：“你还不去把饭拿出来，让你弟弟吃饭。”
东方家昌点点头，用死气沉沉的声音说：“噢！知道了。”
东方家昌刚转过身，女人就凑近东方水的耳朵说：“孩子，我不会骗你的。这是很好的一双鞋，很干净的。你不穿上它，会活不过今天晚上的。嘿嘿！”她说完，嘴里发出了一阵很诡异的微笑，像极了暮年的老者。东方水没有办法，很勉强的接过了那双布鞋，然后很不情愿的穿上了那双布鞋。
女人笑着说：“嘿嘿！这不是很好看吗？也很合适。嗯！记住夜里冷，睡觉时千万别脱掉这双鞋子，要不然会冻死人的。”
“弟弟，快来吃饭吧！”东方家昌把所有吃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说：“哎！家里很快就没得吃啦！这是最后的一点口粮啦！”
东方水心想：“刚才逼着我穿鞋，现在又想逼着我吃饭吗？没得吃更好，我还不想吃呢？”东方水一摆手说：“那还是你吃吧！我就不吃啦！我不饿。”
东方家昌一听这话，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女人走到东方家昌的身后，抬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嘴里骂道：“别吃了，小心会噎死你呀！亏你还是当哥哥的，怎么一点也不让着弟弟点呢？你弟弟从学校回来还没有吃一口饭呢？”
东方家昌很不情愿的放下了碗筷，嘟囔着说：“妈！是家荣自己不愿意吃的，我又没有抢他的饭吃。”
东方水心想：“演得还挺像的。哼！谁知道碗里装着的是些什么东西呢？是些羊粪和牛粪也不是不可能。”
女人看了一样东方水，说：“孩子，就这么点吃的啦！明天就没有东西吃啦！哎！没办法，谁让你爸爸死的早哪！这年头偏偏又这么不好，我一个妇道人家，拉扯着你们两兄弟这日子可难混啦！”女人说着眼里流下泪来。
东方水心想：“难道我这是在1959――1961的中国经济最困难的那三年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过，看奶奶的表情，又那么真，没有一点做作的意思呀！难道这只是一场梦吗？怎么感觉这么真呢？”东方水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有一种疼痛的感觉。“确实这不是梦啦！”东方水已经不是一边的证明自己的想法了，可是迷惑和无助却始终伴随着他：“我到底该怎么做呢？谁能告诉我呢？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女人看出了东方水的迟疑，于是说：“孩子，你不想吃就算了，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你千万别忘了，妈妈就是再苦，也会把你们兄弟俩拉扯成人的。”女人说完，开始收拾铺盖，说：“孩子，快睡觉吧！天已经不早啦！记住：别脱鞋，脱了鞋，你就死定了。”
东方水想起了格林童话中，小姑娘穿上的那双女巫畏惧的魔法鞋子。东方水现在想象的这双鞋子却恰恰相反：“也可能真的穿上这双鞋子，我就死定了。嗯！绝对不能穿着这双鞋子睡觉。”
女人似乎看出东方水的心事，解释说：“不是吓唬你！晚上，这个季节会爬出很多毒蝎子，万一咬着你的脚，你不就死定了。”她说话的功夫，一只蝎子果然慢慢地从被子和土墙之间的缝隙里爬了出来。东方水吓得目瞪口呆，额头上渗出了丝丝的冷汗，说不出一句话来。女人拿起鸡毛毯子，用它的竹子头，一下子砸死了鞋子。女人笑着说：“嘿嘿！只要你穿着鞋睡觉，就不会咬到你的脚了。”
虽然女人一再的强调――睡觉必须穿鞋。可是，东方水却始终都不想穿上那双鞋，因为他怕自己一旦穿上那双鞋以后，就永远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他一直在等，直到所有的人都睡熟以后，他才悄悄地脱掉那双鞋子。东方水心想：“我绝对不能吃这里任何东西，也不能穿这里的任何东西，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透着邪乎！只要我的意志还清醒，我就有机会查出事情的真相，回到我的世界里去。”“咕咕”的声音，从他的肚子传到了他的耳朵，饥饿和疲倦渐渐笼罩了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进入了梦乡。
胡玉赶到老宅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残阳带着最后的几丝余辉，眷恋着这个寂静、阴森、冷清而又恐怖的小院。胡玉借着东方水曾经走出的路，很快跑到正屋。一股阴冷之气，充斥了整个房间，使胡玉打了个冷战。垂落的檩条，倒地的躯体，熟悉的样子，这一切使胡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迅速地奔到了躯体，东方水熟悉的脸孔映入了她的眼帘。她伸手一摸，躯体已经冰凉。她歇斯底里大声叫道：“啊！水哥！水哥！”声音传出了好远，就像妖女的怒吼一般，使整个村子战栗起来。人们对老宅子早就避而远之了，像这样的怪叫和哭声也早就习惯了。忽然，今天传出这样的巨吼，还是女人的巨吼，也不禁颤栗起来，一个个的都悄悄地关上门窗。
残阳的余辉捎走了最后的光明，胡玉的痛苦也变得沙哑起来，声音也变成了低声的絮叨。从外面听起来，就像神婆的口里的咒语。胡玉就这样抱着东方水的冰凉的尸体，在那里絮叨一些也许只有鬼魂才能听懂的话，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打在了东方水安静的脸上。
痛苦会使人失去理智，也会使人麻痹，放松对周围的警惕。墙上的门，在她的不经意间，又悄悄地开了。一股奇寒的凉气，从里面冒了出来。胡玉只觉得一阵朦胧的睡意袭遍了全身，眼睛不听使唤地慢慢闭上了。
“姑娘！你醒一醒。”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了胡玉的耳朵之中：“姑娘，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多时啦！”
胡玉猛地醒来，站起了身子，大声问道：“你是人还是鬼呢？”
老者发出一种很刺耳的笑声，笑声就像从天外传来的一样：“嘿嘿！我当然是鬼啦！但又不是鬼。因为我长时间在鬼蜮待着，早已经开始怕你们凡人头上的三把火了，怕它们会伤着我，所以我有点像鬼。但我又不是鬼，因为我能够预测未来，知道过去，还是东方水的老师，所以我又不是鬼。”
胡玉一听，似乎明白了他的话，于是说：“你就是鬼谷子前辈吧！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救救他吧！”胡玉说着跪了在地上，哭了起来。
“姑娘，不，我不是鬼谷子。我是鬼谷子的第二十一代传人圣灵子。”老者连忙把她搀扶了起来，激动地说：“难得，难得啊！唉！看得出你很爱他。姑娘，你快起来，就是你不求我，我也会救自己的徒弟不是？但我还得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救他啊！”
“那我怎么帮您呢？”胡玉高兴起来，着急地说：“你快说。”
“其实，你现在已经被我遁入了梦境之中。你待会儿醒了之后，将他的躯体抱入我的房间。”圣灵子指了一下东方水的尸体，接着说：“刚才，可能你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奇寒之气吧！那就是我用来防止他的躯体腐烂变质的至阴寒气。好啦！你抓紧时间灵魂归位，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救他。”
胡玉一转身，果然看到自己的躯体始终没有动，还在抱着自己心爱的人。胡玉走近身体，形神合一，头猛地抬起，从梦中醒来。胡玉扭头看去，墙上果然有道门，门前站着一个看不清脸孔的一米多高的驼背老者――圣灵子。
圣灵子见胡玉已经醒来，催促道：“还不快点，把东方水的躯体抬到屋里来，再晚点，我就无能为力啦！”
胡玉抱起东方水的躯体，没走几步，忽然停住了。她迟疑起来，犹豫不决起来，毕竟她和圣灵子只有一面之缘，如何让她相信一个她并不十分了解的人呢？更何况这关系到自己心爱的人的生死和自己的生死。
圣灵子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笑了起来，慢慢地说：“嘿嘿！姑娘，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你如果真的爱他，那么就把他的躯体报到我的房间里来。要不然你就死死抱着他，等着他的躯体发霉变臭吧！”
胡玉看着抱在怀里东方水，一咬牙走进了那扇门。是啊！那是一个曾经抱过她，亲过她，还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也是一个让她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情人，更是一个可以让她至死不渝、相伴一生的爱人。她如何会放弃救他的希望呢？那怕只是一线希望，那怕会失去自己的生命，那怕用她的命去换他的命。
墙上的那道门，关上了，消失了。
黑暗！没有一丝亮光的黑暗，窒息让人窒息的黑暗。胡玉抱着东方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与烦躁。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穿梭以后，灯亮了起来，他们来到了东方水来过的那间房子。圣灵子的轮廓，被灯光一照，清晰的显现出来。一个一米多高的驼背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斗篷拉的很低，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手里拿着一根人的大腿骨做成的拐杖，一双枯树皮一样的手，没有一点生命的活力，像极了黑暗中的幽灵。
胡玉把东方水的躯体放到了床上。圣灵子走到了他旁边，用手一摸他的头部。胡玉清晰地看到东方水头部的伤口愈合了，就跟没有过一样。圣灵子用他那苍老而又阴沉的声音说：“你现在想救他，必须齐集三件药引，才能救他。”
“什么？”胡玉着急地问。
“第一件是叶泽华真情的眼泪，第二件就是飘飘魂魄，第三件就是你的阳气。”
“叶泽华的眼泪还好说，我的阳气也没问题，可飘飘的魂魄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了吗？”
圣灵子看着胡玉疑惑的表情，说：“其实飘飘的魂魄我倒不担心，因为我已经把她的魂魄收到自己袖子里啦！我最担心的还是你的阳气。”
“你放心吧！就是用我的命换他的命都行，更别说我的阳气啦！”胡玉很郑重地说。
圣灵子轻轻摇了摇头说：“光有勇气和爱心，是不够的。气，有好多种呢？就是阳气也分至刚之阳气，至柔之阳气，至阴之阳气和至阳之阳气。我也拿不准他到底需要那种阳气啊！除非他，鬼谷子在世。”圣灵子指着墙上的画像，叹了口气，继续说：“事不宜迟，你必须马上去找叶泽化，收取她的眼泪。”
胡玉有些为难的说：“我恐怕我回不去了吧！因为我的钱，已经全花光了。”
圣灵子走到她的跟前，说：“把手伸过来，我送你去。”
胡玉想起了东方水挪移的本事，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闭上眼睛。圣灵子拉住胡玉的手，念动那句真言：“天地在心，心容万物。五行蕴其中，乾坤任挪移。”
“姑娘，到了。”圣灵子用他苍老而又阴沉的声音说：“你真开眼睛吧！这儿离叶泽华住的地方不远了，你就抓紧时间去找她吧！”
胡玉睁开了眼睛，一个黑乎乎的世界展现在了她的面前。不远处几盏豆粒大的灯火给四周黑压压的群山，增添几分生命的气息。身后是一片片的茂密的树林，微风过处，发出了“唰唰”的声音，仿佛野兽穿梭时的声音。身旁是丛生的杂草，有些生命旺盛的草已经长到了胡玉站着石板路上了。这条两旁长满了杂草的小路，似乎就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灯火的深处。
胡玉刚走几步，忽然转身，想问一下：“你是和我一起去呢？还是在这里等我呢？”圣灵子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胡玉着急的问：“我怎么回去呢？哪一盏才是叶泽华家的灯火呢？”
“你就想办法自己回去吧！我还有急事，必须立刻回去。”这个声音似乎是在遥远的星辰之外传来的一样，苍老而且沉闷：“那盏熄灭的最晚的灯火，就是叶泽华家的。”
圣灵子的声音消失了，胡玉急忙转过身，朝灯火跑去。胡玉感觉灯火很近的，可是直到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灯火似乎还是离她那么一段距离。而更令她不安的事发生了，灯火正在减少，而且是在成倍的减少。她顾不上休息，继续拼命地向前跑。因为她是在深山长大的孩子，明白在深山里灯火的重要性。灯火对深山里行路的人来说，就好比水手看到了灯塔。事情似乎又完全在圣灵子的预料之中，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盏灯，而她也正好赶到了这个小山村。胡玉知道那就是叶泽华的家。
一个很气派的硕大院落，就坐落在村口的第一家，几间新建的大瓦房里，有一盏灯光还在孤独的亮着。胡玉噌的一下，翻过了不是很高的石墙，跳进了院子。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透过窗玻璃映入了胡玉的眼帘。胡玉看出那个身影正在暗自垂泪，而且猜出那个身影就是叶泽华。胡玉高兴地向那间房子走去，可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发出“当啷”一声，屋里的灯立刻灭了。
胡玉一看是个大铝盆，急忙躲开，走向了那间房子的窗户。“咚咚”，她敲了一下窗玻璃。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妈！我已经睡了，你不用再催我了。”
“叶泽华，是我！”胡玉低声说道：“我是东方水的……”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去说明她和东方水的关系，更何况是在东方水曾经的恋人叶泽华的面前呢！
灯立刻亮了，门很快开了，叶泽华迎了出来，亲昵地拉住了胡玉的手。胡玉被叶泽华热情迎到了屋里。她借着屋里耀眼的灯光，看清楚了身体更加消瘦，眼睛红肿的叶泽华。胡玉亲切握着她的手说：“姐姐，怎么瘦成这样了呢？看你们家这宅子，你应该很幸福才对呀！”
叶泽华叹了一口气，说：“哎！你有所不知啊！我嫁的这个人家确实很有钱，可是我嫁的这个男人，除了外出干建筑挣钱之外，回到家不管我心里怎么想的就只知道做那种事。我的公公婆婆也是一心想让我给他们家添一个大胖小子，除了这些，什么都不让我管，就让我待在家里。你说我会幸福吗？”她说完，看着放在床头厨上，那张叶泽华，东方水，还有她的老公的合影，又流下泪来。
“是啊！每天同一个跟自己没有一点感情的人在一块，会有幸福吗？”胡玉也同情地流下泪来。她闭上了双眼，心想：“如果我每天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搂着，抱着，还不如死了算啦！”但她立刻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悄悄地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接住了叶泽华真情的眼泪。
叶泽华一看胡玉接自己流下的眼泪，反被她的行为给逗乐啦！叶泽华含泪笑着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胡玉这才把东方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泽华。叶泽华知道真相后，猛地站了起来，但她的身子就像受了外力的弹簧一样，晃了晃，向后倒了下去。胡玉连忙伸手扶住她，说：“姐姐，你小心啊！”
“别管我，我没事！你还是抓紧时间回去吧！”叶泽华神志似乎很不清醒，但有一点却很清醒，那就是东方水的安危。她催促着胡玉，说：“你还是快走吧！就算姐求你啦！”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刻，尤其是生死关头，对自己心爱的人，就会设身处地为他去着想，甚至会做出失去理智的错事。叶泽华就有点失去理智，她的嘱咐就很多余。因为此刻的胡玉比她更爱东方水，而叶泽华的爱似乎就像一口活火山，偶尔的喷发一下罢了。但是胡玉却很明白她的感受，也很理解她的心情。叶泽华那孤灯难眠时的泪水早就作了最好的解释。
胡玉被叶泽华连夜送到了车站。当胡玉坐上回去的列车回头再看她时，她又看到了她脸上那止不住地泪水。胡玉看着这个曾经十分爱东方水的女人，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悲伤。但她又有些庆幸起来，因为她知道东方水现在已经属于她了。想到这儿，她自言自语道：“水哥，你一定要等着我啊！我这就来救你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匆匆的脚步，使他错过一些微妙的变化。路两旁，寒风吹过的枝头，片叶不存，没有了一丝的生机。宁静的土路两旁，沟渠中，奇寒的冰层尘封所有的流体。空旷的田野，没有一点活动的影子。不远处的村庄，就是东方水的家了。没有了以前明亮耀眼的路灯，毫无规则排列的村民的房屋，闪烁着飘忽不定的点点灯火，像极了坟地的鬼火。
无意中的抬头，他才发现村子的位置也不对了。整个村子，好像长了腿似的，跑得离他近了好几百米。原先的村子的位置，成了一片没有生机和活力的芦苇坡，里面静静的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土堆子――坟墓。东方水猛地打了个寒颤，心里冒出了两个字：过去。他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是几十年前的老村子。我怎么会到这儿了呢？我的家呢？我的爸爸和弟弟还健在吗？这究竟是怎么啦？”
他无法解释这所有的一切。“真相不会从天而降，答案需要我自己去找。”他带着疑惑加快了脚步。也许，换成另一个人，会立刻疯掉的。可是，东方水却没有这样，对他惟一的影响也许就是小心了几分，谨慎了少许。
冷清的村子，仿佛进了个没有人的世界一样。偶然的几个人的出入，也呆板到了极限，仿佛刚做人没几天的妖精。走过大街，穿过小巷，东方水在寻找着自己曾经的老宅子，最后他还真的找到了。东方水看着这个老宅子――矮矮的土坯墙，黑漆漆的大木门，门缝中的星星灯火，所有的这一切跟自己小时候没搬家时一模一样。
东方水轻轻一推门，门没有关，开了。古老的压水井，清晰的映入了他的眼帘。他自言自语道：“没错，这就是很多年前的老宅子。”通过门上的窗纸，一个妇女的影子在有规律的运动，像在做新鞋。东方水鼓足勇气，闭上眼睛，喊出了一句话：“妈，我回来啦！”
屋门开了，一个油灯的灯光射进了院子，女人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
东方水喊出了两个字：“奶奶！”东方水心想：“那么说，这肯定是我奶奶年轻时的模样。可现实中，我奶奶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家荣，你怎么才回来呢？”奶奶走出来说：“难道你不知道妈妈担心吗？”
东方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心里有说不出地迷惘：“家荣明明是我父亲的名字的，怎么会变成我的名字了呢？这究竟是怎么啦？我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还愣在哪儿干什么呢？”女人拉住的东方水的手说：“外面很冷的。”
那时一只透着丝丝寒意的手，寒意直传到了我的心里。我猛地缩回了手，倔强地说：“你不是我妈！我妈是钟灵。我也不叫东方家荣，我叫东方水。东方家荣是我爸爸的名字。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弟弟，你怎么才回来呢？”一个比我现在的个头高一头的男孩跑了出来，他有些生气地说：“你再不吃饭，我就把所有的饭都吃了。”
东方水心想：“我如果是东方家荣的话，那他一定是东方家昌啦！我试试看。”东方水试着问：“你是不是东方家昌啊？”
东方家昌一下子抓住东方水的另一只手说：“你小子怎么老是不叫我哥呢？小心，我揍你。”
他的手让东方水打了个冷战，寒意直穿了东方水的心脏。东方水心想：“也许，只有死了的人，才会有如此冰冷的手呢？难道我遇到阴集啦？还是鬼蜮呢？不行，看来，我想跑也跑不了了。那就先装几天东方家荣，看看以后怎么样吧！”东方水这次没有反抗，乖乖地跟他们走近屋子里去了。女人回头看了东方水一眼，嘴角露出几丝诡异的笑容，像极了恶鬼的低吟。
三个人到了屋里，古老的八仙桌，黑色的太平椅子，闪烁的洋油灯……所有这一切都再一次告诉东方水：他已经到了20世纪的五六十年代。
女人把做好的布鞋，递给我说：“家荣啊！这是妈妈刚刚给你做的，穿上看看行吗？”
东方水犹豫着不敢去接，女人看了东方家昌一眼，说：“你还不去把饭拿出来，让你弟弟吃饭。”
东方家昌点点头，用死气沉沉的声音说：“噢！知道了。”
东方家昌刚转过身，女人就凑近东方水的耳朵说：“孩子，我不会骗你的。这是很好的一双鞋，很干净的。你不穿上它，会活不过今天晚上的。嘿嘿！”她说完，嘴里发出了一阵很诡异的微笑，像极了暮年的老者。东方水没有办法，很勉强的接过了那双布鞋，然后很不情愿的穿上了那双布鞋。
女人笑着说：“嘿嘿！这不是很好看吗？也很合适。嗯！记住夜里冷，睡觉时千万别脱掉这双鞋子，要不然会冻死人的。”
“弟弟，快来吃饭吧！”东方家昌把所有吃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以后，说：“哎！家里很快就没得吃啦！这是最后的一点口粮啦！”
东方水心想：“刚才逼着我穿鞋，现在又想逼着我吃饭吗？没得吃更好，我还不想吃呢？”东方水一摆手说：“那还是你吃吧！我就不吃啦！我不饿。”
东方家昌一听这话，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女人走到东方家昌的身后，抬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嘴里骂道：“别吃了，小心会噎死你呀！亏你还是当哥哥的，怎么一点也不让着弟弟点呢？你弟弟从学校回来还没有吃一口饭呢？”
东方家昌很不情愿的放下了碗筷，嘟囔着说：“妈！是家荣自己不愿意吃的，我又没有抢他的饭吃。”
东方水心想：“演得还挺像的。哼！谁知道碗里装着的是些什么东西呢？是些羊粪和牛粪也不是不可能。”
女人看了一样东方水，说：“孩子，就这么点吃的啦！明天就没有东西吃啦！哎！没办法，谁让你爸爸死的早哪！这年头偏偏又这么不好，我一个妇道人家，拉扯着你们两兄弟这日子可难混啦！”女人说着眼里流下泪来。
东方水心想：“难道我这是在1959――1961的中国经济最困难的那三年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过，看奶奶的表情，又那么真，没有一点做作的意思呀！难道这只是一场梦吗？怎么感觉这么真呢？”东方水使劲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有一种疼痛的感觉。“确实这不是梦啦！”东方水已经不是一边的证明自己的想法了，可是迷惑和无助却始终伴随着他：“我到底该怎么做呢？谁能告诉我呢？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女人看出了东方水的迟疑，于是说：“孩子，你不想吃就算了，妈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你千万别忘了，妈妈就是再苦，也会把你们兄弟俩拉扯成人的。”女人说完，开始收拾铺盖，说：“孩子，快睡觉吧！天已经不早啦！记住：别脱鞋，脱了鞋，你就死定了。”
东方水想起了格林童话中，小姑娘穿上的那双女巫畏惧的魔法鞋子。东方水现在想象的这双鞋子却恰恰相反：“也可能真的穿上这双鞋子，我就死定了。嗯！绝对不能穿着这双鞋子睡觉。”
女人似乎看出东方水的心事，解释说：“不是吓唬你！晚上，这个季节会爬出很多毒蝎子，万一咬着你的脚，你不就死定了。”她说话的功夫，一只蝎子果然慢慢地从被子和土墙之间的缝隙里爬了出来。东方水吓得目瞪口呆，额头上渗出了丝丝的冷汗，说不出一句话来。女人拿起鸡毛毯子，用它的竹子头，一下子砸死了鞋子。女人笑着说：“嘿嘿！只要你穿着鞋睡觉，就不会咬到你的脚了。”
虽然女人一再的强调――睡觉必须穿鞋。可是，东方水却始终都不想穿上那双鞋，因为他怕自己一旦穿上那双鞋以后，就永远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所以他一直在等，直到所有的人都睡熟以后，他才悄悄地脱掉那双鞋子。东方水心想：“我绝对不能吃这里任何东西，也不能穿这里的任何东西，这里所有的东西都透着邪乎！只要我的意志还清醒，我就有机会查出事情的真相，回到我的世界里去。”“咕咕”的声音，从他的肚子传到了他的耳朵，饥饿和疲倦渐渐笼罩了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进入了梦乡。
胡玉赶到老宅子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残阳带着最后的几丝余辉，眷恋着这个寂静、阴森、冷清而又恐怖的小院。胡玉借着东方水曾经走出的路，很快跑到正屋。一股阴冷之气，充斥了整个房间，使胡玉打了个冷战。垂落的檩条，倒地的躯体，熟悉的样子，这一切使胡玉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她迅速地奔到了躯体，东方水熟悉的脸孔映入了她的眼帘。她伸手一摸，躯体已经冰凉。她歇斯底里大声叫道：“啊！水哥！水哥！”声音传出了好远，就像妖女的怒吼一般，使整个村子战栗起来。人们对老宅子早就避而远之了，像这样的怪叫和哭声也早就习惯了。忽然，今天传出这样的巨吼，还是女人的巨吼，也不禁颤栗起来，一个个的都悄悄地关上门窗。
残阳的余辉捎走了最后的光明，胡玉的痛苦也变得沙哑起来，声音也变成了低声的絮叨。从外面听起来，就像神婆的口里的咒语。胡玉就这样抱着东方水的冰凉的尸体，在那里絮叨一些也许只有鬼魂才能听懂的话，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打在了东方水安静的脸上。
痛苦会使人失去理智，也会使人麻痹，放松对周围的警惕。墙上的门，在她的不经意间，又悄悄地开了。一股奇寒的凉气，从里面冒了出来。胡玉只觉得一阵朦胧的睡意袭遍了全身，眼睛不听使唤地慢慢闭上了。
“姑娘！你醒一醒。”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了胡玉的耳朵之中：“姑娘，我已经在这里等你多时啦！”
胡玉猛地醒来，站起了身子，大声问道：“你是人还是鬼呢？”
老者发出一种很刺耳的笑声，笑声就像从天外传来的一样：“嘿嘿！我当然是鬼啦！但又不是鬼。因为我长时间在鬼蜮待着，早已经开始怕你们凡人头上的三把火了，怕它们会伤着我，所以我有点像鬼。但我又不是鬼，因为我能够预测未来，知道过去，还是东方水的老师，所以我又不是鬼。”
胡玉一听，似乎明白了他的话，于是说：“你就是鬼谷子前辈吧！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救救他吧！”胡玉说着跪了在地上，哭了起来。
“姑娘，不，我不是鬼谷子。我是鬼谷子的第二十一代传人圣灵子。”老者连忙把她搀扶了起来，激动地说：“难得，难得啊！唉！看得出你很爱他。姑娘，你快起来，就是你不求我，我也会救自己的徒弟不是？但我还得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救他啊！”
“那我怎么帮您呢？”胡玉高兴起来，着急地说：“你快说。”
“其实，你现在已经被我遁入了梦境之中。你待会儿醒了之后，将他的躯体抱入我的房间。”圣灵子指了一下东方水的尸体，接着说：“刚才，可能你已经感觉到了一种奇寒之气吧！那就是我用来防止他的躯体腐烂变质的至阴寒气。好啦！你抓紧时间灵魂归位，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救他。”
胡玉一转身，果然看到自己的躯体始终没有动，还在抱着自己心爱的人。胡玉走近身体，形神合一，头猛地抬起，从梦中醒来。胡玉扭头看去，墙上果然有道门，门前站着一个看不清脸孔的一米多高的驼背老者――圣灵子。
圣灵子见胡玉已经醒来，催促道：“还不快点，把东方水的躯体抬到屋里来，再晚点，我就无能为力啦！”
胡玉抱起东方水的躯体，没走几步，忽然停住了。她迟疑起来，犹豫不决起来，毕竟她和圣灵子只有一面之缘，如何让她相信一个她并不十分了解的人呢？更何况这关系到自己心爱的人的生死和自己的生死。
圣灵子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笑了起来，慢慢地说：“嘿嘿！姑娘，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你如果真的爱他，那么就把他的躯体报到我的房间里来。要不然你就死死抱着他，等着他的躯体发霉变臭吧！”
胡玉看着抱在怀里东方水，一咬牙走进了那扇门。是啊！那是一个曾经抱过她，亲过她，还和她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也是一个让她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情人，更是一个可以让她至死不渝、相伴一生的爱人。她如何会放弃救他的希望呢？那怕只是一线希望，那怕会失去自己的生命，那怕用她的命去换他的命。
墙上的那道门，关上了，消失了。
黑暗！没有一丝亮光的黑暗，窒息让人窒息的黑暗。胡玉抱着东方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与烦躁。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穿梭以后，灯亮了起来，他们来到了东方水来过的那间房子。圣灵子的轮廓，被灯光一照，清晰的显现出来。一个一米多高的驼背老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斗篷拉的很低，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手里拿着一根人的大腿骨做成的拐杖，一双枯树皮一样的手，没有一点生命的活力，像极了黑暗中的幽灵。
胡玉把东方水的躯体放到了床上。圣灵子走到了他旁边，用手一摸他的头部。胡玉清晰地看到东方水头部的伤口愈合了，就跟没有过一样。圣灵子用他那苍老而又阴沉的声音说：“你现在想救他，必须齐集三件药引，才能救他。”
“什么？”胡玉着急地问。
“第一件是叶泽华真情的眼泪，第二件就是飘飘魂魄，第三件就是你的阳气。”
“叶泽华的眼泪还好说，我的阳气也没问题，可飘飘的魂魄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了吗？”
圣灵子看着胡玉疑惑的表情，说：“其实飘飘的魂魄我倒不担心，因为我已经把她的魂魄收到自己袖子里啦！我最担心的还是你的阳气。”
“你放心吧！就是用我的命换他的命都行，更别说我的阳气啦！”胡玉很郑重地说。
圣灵子轻轻摇了摇头说：“光有勇气和爱心，是不够的。气，有好多种呢？就是阳气也分至刚之阳气，至柔之阳气，至阴之阳气和至阳之阳气。我也拿不准他到底需要那种阳气啊！除非他，鬼谷子在世。”圣灵子指着墙上的画像，叹了口气，继续说：“事不宜迟，你必须马上去找叶泽化，收取她的眼泪。”
胡玉有些为难的说：“我恐怕我回不去了吧！因为我的钱，已经全花光了。”
圣灵子走到她的跟前，说：“把手伸过来，我送你去。”
胡玉想起了东方水挪移的本事，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闭上眼睛。圣灵子拉住胡玉的手，念动那句真言：“天地在心，心容万物。五行蕴其中，乾坤任挪移。”
“姑娘，到了。”圣灵子用他苍老而又阴沉的声音说：“你真开眼睛吧！这儿离叶泽华住的地方不远了，你就抓紧时间去找她吧！”
胡玉睁开了眼睛，一个黑乎乎的世界展现在了她的面前。不远处几盏豆粒大的灯火给四周黑压压的群山，增添几分生命的气息。身后是一片片的茂密的树林，微风过处，发出了“唰唰”的声音，仿佛野兽穿梭时的声音。身旁是丛生的杂草，有些生命旺盛的草已经长到了胡玉站着石板路上了。这条两旁长满了杂草的小路，似乎就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灯火的深处。
胡玉刚走几步，忽然转身，想问一下：“你是和我一起去呢？还是在这里等我呢？”圣灵子的身影早就不见了。胡玉着急的问：“我怎么回去呢？哪一盏才是叶泽华家的灯火呢？”
“你就想办法自己回去吧！我还有急事，必须立刻回去。”这个声音似乎是在遥远的星辰之外传来的一样，苍老而且沉闷：“那盏熄灭的最晚的灯火，就是叶泽华家的。”
圣灵子的声音消失了，胡玉急忙转过身，朝灯火跑去。胡玉感觉灯火很近的，可是直到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灯火似乎还是离她那么一段距离。而更令她不安的事发生了，灯火正在减少，而且是在成倍的减少。她顾不上休息，继续拼命地向前跑。因为她是在深山长大的孩子，明白在深山里灯火的重要性。灯火对深山里行路的人来说，就好比水手看到了灯塔。事情似乎又完全在圣灵子的预料之中，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盏灯，而她也正好赶到了这个小山村。胡玉知道那就是叶泽华的家。
一个很气派的硕大院落，就坐落在村口的第一家，几间新建的大瓦房里，有一盏灯光还在孤独的亮着。胡玉噌的一下，翻过了不是很高的石墙，跳进了院子。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透过窗玻璃映入了胡玉的眼帘。胡玉看出那个身影正在暗自垂泪，而且猜出那个身影就是叶泽华。胡玉高兴地向那间房子走去，可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发出“当啷”一声，屋里的灯立刻灭了。
胡玉一看是个大铝盆，急忙躲开，走向了那间房子的窗户。“咚咚”，她敲了一下窗玻璃。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妈！我已经睡了，你不用再催我了。”
“叶泽华，是我！”胡玉低声说道：“我是东方水的……”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去说明她和东方水的关系，更何况是在东方水曾经的恋人叶泽华的面前呢！
灯立刻亮了，门很快开了，叶泽华迎了出来，亲昵地拉住了胡玉的手。胡玉被叶泽华热情迎到了屋里。她借着屋里耀眼的灯光，看清楚了身体更加消瘦，眼睛红肿的叶泽华。胡玉亲切握着她的手说：“姐姐，怎么瘦成这样了呢？看你们家这宅子，你应该很幸福才对呀！”
叶泽华叹了一口气，说：“哎！你有所不知啊！我嫁的这个人家确实很有钱，可是我嫁的这个男人，除了外出干建筑挣钱之外，回到家不管我心里怎么想的就只知道做那种事。我的公公婆婆也是一心想让我给他们家添一个大胖小子，除了这些，什么都不让我管，就让我待在家里。你说我会幸福吗？”她说完，看着放在床头厨上，那张叶泽华，东方水，还有她的老公的合影，又流下泪来。
“是啊！每天同一个跟自己没有一点感情的人在一块，会有幸福吗？”胡玉也同情地流下泪来。她闭上了双眼，心想：“如果我每天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搂着，抱着，还不如死了算啦！”但她立刻想到了自己来的目的，悄悄地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接住了叶泽华真情的眼泪。
叶泽华一看胡玉接自己流下的眼泪，反被她的行为给逗乐啦！叶泽华含泪笑着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胡玉这才把东方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叶泽华。叶泽华知道真相后，猛地站了起来，但她的身子就像受了外力的弹簧一样，晃了晃，向后倒了下去。胡玉连忙伸手扶住她，说：“姐姐，你小心啊！”
“别管我，我没事！你还是抓紧时间回去吧！”叶泽华神志似乎很不清醒，但有一点却很清醒，那就是东方水的安危。她催促着胡玉，说：“你还是快走吧！就算姐求你啦！”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到关键时刻，尤其是生死关头，对自己心爱的人，就会设身处地为他去着想，甚至会做出失去理智的错事。叶泽华就有点失去理智，她的嘱咐就很多余。因为此刻的胡玉比她更爱东方水，而叶泽华的爱似乎就像一口活火山，偶尔的喷发一下罢了。但是胡玉却很明白她的感受，也很理解她的心情。叶泽华那孤灯难眠时的泪水早就作了最好的解释。
胡玉被叶泽华连夜送到了车站。当胡玉坐上回去的列车回头再看她时，她又看到了她脸上那止不住地泪水。胡玉看着这个曾经十分爱东方水的女人，脸上流露出些许的悲伤。但她又有些庆幸起来，因为她知道东方水现在已经属于她了。想到这儿，她自言自语道：“水哥，你一定要等着我啊！我这就来救你了。”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