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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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听了这些话，我心里那个高兴啊，这不正是我想要说的话么但我没有马上表示出来。我得卖个关子，不能让他们看出我是怎么想的。于是，等他们说完了，我说。这怕不行，我们自己干，不行，人太少，再说，像你们这本事，能干什么大事。
这不要紧，独眼说，这事只要大哥你愿意，本事我们可以跟大哥你练，人吗，这更好办啦，这片山上出来混的小帮小伙多的是，我们去想办法，大哥你就答应吧。
我说，这事得让我好好想想。
哎呀，大哥你就别想了。你就带着我们干吧。独眼说着给其余几个弟兄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同时咕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同时说，大哥，你就答应我们吧。
我说，起来起来。
大哥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没有必要再装佯了，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于是我说，好吧，我答应你们，你们先起来。
等他们起来了，我才说。弟兄们，这件事事前没什么准备，既然我答应你们，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拥我为大哥，今后凡事就得听我的。
当然，这个是当然。
我知道，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娃子，都是被迫无奈才走到这一步的。我们虽然上了山，但是我得约法三章，你们如果都同意，我就领着你们干，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地散伙。
可以可以，大哥你说，我们都听。
这第一，我们不能当毛贼棒客，要当就当江湖英雄。古时候的那些江湖英雄你们听说过吧。
听说过，独眼说。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们今后凡事就得有规矩，就是今后不能抢穷苦老百姓的包括小生意人的东西。
是是是。
第二，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还有，我们不准搞窝里斗。不准拉帮结伙搞阴谋诡计。违反这些规矩，杀。
我当时就想到了这两条。结果大家都点头称是。一致认为这两条规矩定得好。于是我们就地盟誓。本来应该有一只鸡，我知道一般这样的盟誓就是喝鸡血酒。但眼下到哪里去找鸡呢。最后还是那个叫田亮的想了一个妙法，用鸟血代替。这山上满处都是鸟，以他们的混混把戏，逮只鸟那是件很容易的事。果然田亮身上就别着橡皮弹弓，这也算是他混迹江湖的绝活之一。只见他掏出弹弓，从地上顺手拾了一颗小石子包上，四下看看，正好就有一只画眉歇在岩畔的一棵雀梅枝上，田亮手起鸟落。于是我们就将鸟血滴在酒壶中。然后跪在地上，对天对地发誓，发完誓再喝了鸟血酒。我们这支小江湖土匪队伍就正式成立了。
我们选了老鹰山南面的一个山洞作为我们的窝，也算是根据地。那个洞叫老鹰洞，又大又深，里面足可以住上万人，而且洞中有洞，那些钟乳石美的，简直没法说，密密麻麻像什么的都有，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都能够在这些奇石中找到影子。火把一照，像星星一样亮着挤眉弄眼的，爱死个人。如果放在这会儿，政府拿钱出来开发开发，那种景致，要赚多少钱都不知道。但我们那时候就想到是个绝妙的藏身之处，能遮风挡雨，谁也没想到把它当风景欣赏。洞其实是独眼他们早就发现的，在他们出来混迹山野的这一年多，大多时候就是住在这洞里。
就这样，我们以老鹰洞为据地，开始了我们的土匪生涯。
我想既然立了山头总要做几件像样的事，不然，不要说外人瞧不起，就是眼前的几个弟兄也会不服气的。拦路抢劫这些毛贼们干的事当然不能再干了，要干就得干点大事。山那边大屯村有个恶霸，叫何开存，这人生性浪荡，从小就不务正业，他是大屯地区的地头蛇，专门以摆赌抽头为业，纠集一批地痞流氓，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在大屯，此人说黑别人就不能说白。田亮的一家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个家伙，最后被弄得家破人亡的。说起这得罪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田亮的母亲长得体面，何开存起了歹心想霸占，但一直找不到借口。这年腊月头，大屯正好发生了一桩大事，一户姓牛的与另一户姓易的起了冤孽。牛姓与易姓都是大屯的大户人家，牛家以赶牛、马和种庄稼为生，易家以烤酒、种烟发家。两家原本没有多大冤仇，不过相互间看着对方发家有些眼红罢了。民国十七年的秋天，牛三的一个胞兄与另一个同伴在自家地边棚子里看守玉米，正午的时候因为天热，两人都不知不觉睡了，身边有一支九子枪，正好让易占彪过路看见，于是见枪起意，将这二人枪杀在棚子里，并拖走了枪。牛家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本来想当场带领族人杀到易家报仇，但想想不是姓易的对手，因为易家平常日子跟旧县的匪首王五多有接触，这样贸然行事只会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于是牛三一气之下将家中牛马变卖，买了十多支枪，投奔了旧县商会，当了个小队长，之后又从县里谋了个治安维持会长的职务。这下牛三认为时机成熟，于是借剿匪的名义，拉着队伍来到大屯把易占彪杀了。这事本来与田亮一家半点干系也没有，谁知祸从天降，牛三带着人马走后，何开存就放出话来，说易占彪是田亮的父亲告密这才在他的赌馆里被牛三抓到的。易家正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于是不分青红皂白把田亮的父亲抓去，一顿乱棍打死。田亮的父亲死后，何开存便强占了田亮的母亲。田亮当时十三岁，没办法便跟随独眼上了山。这何开存在当地的恶行数不胜数。于是我们决定拿何开存开刀。为田亮报仇，也为当地老百姓除掉这一恶霸。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事前我们进行了周密的准备，硬打当然是不行的，何开存手下有十几个地痞流氓，有几条枪，我们硬来显然不是对手。我们只能想办法找机会避开他的手下，这样才能达到目的。行动之前，我让田亮和另一个叫张娃子的悄悄回到大屯，去摸清何的动向。也是凑巧，正好何的岳父做寿，何的岳父在离大屯十里的望月坪。何在这月十二的早晨要带着家小去给岳父拜寿，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决定下手。于是我们在十一的下午就赶到了大屯通往望月坪的半路上，选择了一个又容易下手又便于逃脱的地方。这里林深树密，路到这儿刚好转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小弯，弯的左边是一条沟，右边是一个小土包，我们的人分两部分，一部分由独眼带着埋伏在弯的前面。我带着三人埋伏在土包上。
第二天上午，太阳升起一竹竿高时，何开存带着家小分乘两顶轿子大摇大摆的过来了。刚刚来到转弯处，前面独眼他们猛的一扯绳子，前面的两个轿夫就被绊倒在地。前面轿子里坐的正是何开存，还没等他滚出轿来，我就翻身来到轿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结果了这恶霸的性命。几个轿夫吓得跪地求饶，还有何开存的妻子女儿也哭着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放过她们母子。你还别说，何开存的这个小娘们，还真的有些让人动心，脸面那个白，嗨，真是。独眼当时就讨好地要我下手，把这小娘子抢到山上当压寨夫人，但是，我最终还是没这么做。如果只是那妇人一人，也许我会考虑考虑，但她还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儿，那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怎么也不忍心那样做。而且事前我交待过，目的很明确，就是杀掉何开存这个恶霸。其他人包括他的家小，我们都不会对其下手。于是杀了何开存，我们就迅速撤离了那里，当天在山上躲了一天，晚上又乘着黑夜去了大屯，一把火烧了何开存的赌馆。当然还抢到了一些财物银元。
就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又干了几次类似的大事。我们的人马也迅速发展到了十八个，还有了十几条枪。这时候，我想，我们应该做点别的什么事了。想来想去，我想到了盐。在云南，从古以来，最有名的就是黑井的盐了。黑井的盐名叫黑盐，实际情况盐白得如雪花一样，另外，这黑盐还能吃出香味、甜味。这是黑盐与别的盐最大的不同之处。过去我们有些人不服气，说盐巴不就是个咸，事实上说这话的人是没吃过黑盐的，根本就不懂黑盐是怎么回事。同是盐，但吃起来的味道那就相差太远了。我们私下里就曾经打过赌，切下几方肉，十层相叠码成两堆，然后在一摞肉的上层洒上黑盐，在另一摞肉的上层洒上其它盐，过几天查验，黑盐总是能渗透到最底层的肉中，而其它盐只能渗透二三层。人人都知道我们滇东北的宣威火腿有名，在旧社会就名扬四海，它色彩红润，香味特别浓。但是有谁知道这宣威火腿之所以这样香，这样好吃，就因为它是用黑盐来腌制的，如果换了别的盐，你看看它还会不会有这香味？宣威火腿用黑盐的传统一直保持到现在。所以说这黑盐可是个千年老字号的盐井，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但解放前，盐巴都是手工制作，一年最多也就能出产几千吨。除了黑井周边的人能吃到黑盐，外人是很难搞到黑盐的。不用说黑盐，就是其它的杂盐也往往难以吃到。那时盐金贵到一斗米才能换一斤盐的程度。我们滇东北地区过去吃盐一直吃的是川盐，听我父亲说，就在我出生前几年，由于川盐昂贵，穷人家根本就吃不起，为了摆脱四川盐商对食盐的控制，在昭通的盐津，有一个姓罗的倡议募捐，在盐津成立了自己的盐矿公司。开了一口井，取卤水煮盐。虽然产量不大，质量也差，但确实给这一地区的广大人民解决了大问题。我们这山里缺盐，但这里皮毛，药材较多，我就想做做这生意，将山里的皮毛药材收购起来，用马驮到四川以及盐津一带去卖，回路就可以换些盐巴回来。虽然担些风险，但是这比我们打家劫舍当土匪好多了，这是正正当当的生意。我们活着心里也踏实些。
我把这些想法跟弟兄们说了，他们想想也是这个理。这土匪日子也不是好过的，整天提着脑袋今天不知明天的过，比较起来，这贩盐贩山货虽然也危险，但也还是好多了。其中一个弟兄还想起来，他有一个远房的亲戚早年当兵，后来就分到了盐井坝盐场做事，具体干什么不清楚，好像是缉私兵。本来我还有些担心我们要想什么办法才能跟盐场的官员们接上头的问题，有了这层关系，我的决心更大了，这可以给我们省不少气力。于是大家统一了意见，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这不要紧，独眼说，这事只要大哥你愿意，本事我们可以跟大哥你练，人吗，这更好办啦，这片山上出来混的小帮小伙多的是，我们去想办法，大哥你就答应吧。
我说，这事得让我好好想想。
哎呀，大哥你就别想了。你就带着我们干吧。独眼说着给其余几个弟兄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同时咕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同时说，大哥，你就答应我们吧。
我说，起来起来。
大哥你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没有必要再装佯了，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于是我说，好吧，我答应你们，你们先起来。
等他们起来了，我才说。弟兄们，这件事事前没什么准备，既然我答应你们，今后都是一家人了。你们拥我为大哥，今后凡事就得听我的。
当然，这个是当然。
我知道，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娃子，都是被迫无奈才走到这一步的。我们虽然上了山，但是我得约法三章，你们如果都同意，我就领着你们干，如果不同意，我们就地散伙。
可以可以，大哥你说，我们都听。
这第一，我们不能当毛贼棒客，要当就当江湖英雄。古时候的那些江湖英雄你们听说过吧。
听说过，独眼说。
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们今后凡事就得有规矩，就是今后不能抢穷苦老百姓的包括小生意人的东西。
是是是。
第二，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还有，我们不准搞窝里斗。不准拉帮结伙搞阴谋诡计。违反这些规矩，杀。
我当时就想到了这两条。结果大家都点头称是。一致认为这两条规矩定得好。于是我们就地盟誓。本来应该有一只鸡，我知道一般这样的盟誓就是喝鸡血酒。但眼下到哪里去找鸡呢。最后还是那个叫田亮的想了一个妙法，用鸟血代替。这山上满处都是鸟，以他们的混混把戏，逮只鸟那是件很容易的事。果然田亮身上就别着橡皮弹弓，这也算是他混迹江湖的绝活之一。只见他掏出弹弓，从地上顺手拾了一颗小石子包上，四下看看，正好就有一只画眉歇在岩畔的一棵雀梅枝上，田亮手起鸟落。于是我们就将鸟血滴在酒壶中。然后跪在地上，对天对地发誓，发完誓再喝了鸟血酒。我们这支小江湖土匪队伍就正式成立了。
我们选了老鹰山南面的一个山洞作为我们的窝，也算是根据地。那个洞叫老鹰洞，又大又深，里面足可以住上万人，而且洞中有洞，那些钟乳石美的，简直没法说，密密麻麻像什么的都有，天上的飞禽，地上的走兽都能够在这些奇石中找到影子。火把一照，像星星一样亮着挤眉弄眼的，爱死个人。如果放在这会儿，政府拿钱出来开发开发，那种景致，要赚多少钱都不知道。但我们那时候就想到是个绝妙的藏身之处，能遮风挡雨，谁也没想到把它当风景欣赏。洞其实是独眼他们早就发现的，在他们出来混迹山野的这一年多，大多时候就是住在这洞里。
就这样，我们以老鹰洞为据地，开始了我们的土匪生涯。
我想既然立了山头总要做几件像样的事，不然，不要说外人瞧不起，就是眼前的几个弟兄也会不服气的。拦路抢劫这些毛贼们干的事当然不能再干了，要干就得干点大事。山那边大屯村有个恶霸，叫何开存，这人生性浪荡，从小就不务正业，他是大屯地区的地头蛇，专门以摆赌抽头为业，纠集一批地痞流氓，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在大屯，此人说黑别人就不能说白。田亮的一家就是因为得罪了这个家伙，最后被弄得家破人亡的。说起这得罪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田亮的母亲长得体面，何开存起了歹心想霸占，但一直找不到借口。这年腊月头，大屯正好发生了一桩大事，一户姓牛的与另一户姓易的起了冤孽。牛姓与易姓都是大屯的大户人家，牛家以赶牛、马和种庄稼为生，易家以烤酒、种烟发家。两家原本没有多大冤仇，不过相互间看着对方发家有些眼红罢了。民国十七年的秋天，牛三的一个胞兄与另一个同伴在自家地边棚子里看守玉米，正午的时候因为天热，两人都不知不觉睡了，身边有一支九子枪，正好让易占彪过路看见，于是见枪起意，将这二人枪杀在棚子里，并拖走了枪。牛家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本来想当场带领族人杀到易家报仇，但想想不是姓易的对手，因为易家平常日子跟旧县的匪首王五多有接触，这样贸然行事只会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于是牛三一气之下将家中牛马变卖，买了十多支枪，投奔了旧县商会，当了个小队长，之后又从县里谋了个治安维持会长的职务。这下牛三认为时机成熟，于是借剿匪的名义，拉着队伍来到大屯把易占彪杀了。这事本来与田亮一家半点干系也没有，谁知祸从天降，牛三带着人马走后，何开存就放出话来，说易占彪是田亮的父亲告密这才在他的赌馆里被牛三抓到的。易家正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于是不分青红皂白把田亮的父亲抓去，一顿乱棍打死。田亮的父亲死后，何开存便强占了田亮的母亲。田亮当时十三岁，没办法便跟随独眼上了山。这何开存在当地的恶行数不胜数。于是我们决定拿何开存开刀。为田亮报仇，也为当地老百姓除掉这一恶霸。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事前我们进行了周密的准备，硬打当然是不行的，何开存手下有十几个地痞流氓，有几条枪，我们硬来显然不是对手。我们只能想办法找机会避开他的手下，这样才能达到目的。行动之前，我让田亮和另一个叫张娃子的悄悄回到大屯，去摸清何的动向。也是凑巧，正好何的岳父做寿，何的岳父在离大屯十里的望月坪。何在这月十二的早晨要带着家小去给岳父拜寿，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们决定下手。于是我们在十一的下午就赶到了大屯通往望月坪的半路上，选择了一个又容易下手又便于逃脱的地方。这里林深树密，路到这儿刚好转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小弯，弯的左边是一条沟，右边是一个小土包，我们的人分两部分，一部分由独眼带着埋伏在弯的前面。我带着三人埋伏在土包上。
第二天上午，太阳升起一竹竿高时，何开存带着家小分乘两顶轿子大摇大摆的过来了。刚刚来到转弯处，前面独眼他们猛的一扯绳子，前面的两个轿夫就被绊倒在地。前面轿子里坐的正是何开存，还没等他滚出轿来，我就翻身来到轿前，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结果了这恶霸的性命。几个轿夫吓得跪地求饶，还有何开存的妻子女儿也哭着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放过她们母子。你还别说，何开存的这个小娘们，还真的有些让人动心，脸面那个白，嗨，真是。独眼当时就讨好地要我下手，把这小娘子抢到山上当压寨夫人，但是，我最终还是没这么做。如果只是那妇人一人，也许我会考虑考虑，但她还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儿，那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怎么也不忍心那样做。而且事前我交待过，目的很明确，就是杀掉何开存这个恶霸。其他人包括他的家小，我们都不会对其下手。于是杀了何开存，我们就迅速撤离了那里，当天在山上躲了一天，晚上又乘着黑夜去了大屯，一把火烧了何开存的赌馆。当然还抢到了一些财物银元。
就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又干了几次类似的大事。我们的人马也迅速发展到了十八个，还有了十几条枪。这时候，我想，我们应该做点别的什么事了。想来想去，我想到了盐。在云南，从古以来，最有名的就是黑井的盐了。黑井的盐名叫黑盐，实际情况盐白得如雪花一样，另外，这黑盐还能吃出香味、甜味。这是黑盐与别的盐最大的不同之处。过去我们有些人不服气，说盐巴不就是个咸，事实上说这话的人是没吃过黑盐的，根本就不懂黑盐是怎么回事。同是盐，但吃起来的味道那就相差太远了。我们私下里就曾经打过赌，切下几方肉，十层相叠码成两堆，然后在一摞肉的上层洒上黑盐，在另一摞肉的上层洒上其它盐，过几天查验，黑盐总是能渗透到最底层的肉中，而其它盐只能渗透二三层。人人都知道我们滇东北的宣威火腿有名，在旧社会就名扬四海，它色彩红润，香味特别浓。但是有谁知道这宣威火腿之所以这样香，这样好吃，就因为它是用黑盐来腌制的，如果换了别的盐，你看看它还会不会有这香味？宣威火腿用黑盐的传统一直保持到现在。所以说这黑盐可是个千年老字号的盐井，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但解放前，盐巴都是手工制作，一年最多也就能出产几千吨。除了黑井周边的人能吃到黑盐，外人是很难搞到黑盐的。不用说黑盐，就是其它的杂盐也往往难以吃到。那时盐金贵到一斗米才能换一斤盐的程度。我们滇东北地区过去吃盐一直吃的是川盐，听我父亲说，就在我出生前几年，由于川盐昂贵，穷人家根本就吃不起，为了摆脱四川盐商对食盐的控制，在昭通的盐津，有一个姓罗的倡议募捐，在盐津成立了自己的盐矿公司。开了一口井，取卤水煮盐。虽然产量不大，质量也差，但确实给这一地区的广大人民解决了大问题。我们这山里缺盐，但这里皮毛，药材较多，我就想做做这生意，将山里的皮毛药材收购起来，用马驮到四川以及盐津一带去卖，回路就可以换些盐巴回来。虽然担些风险，但是这比我们打家劫舍当土匪好多了，这是正正当当的生意。我们活着心里也踏实些。
我把这些想法跟弟兄们说了，他们想想也是这个理。这土匪日子也不是好过的，整天提着脑袋今天不知明天的过，比较起来，这贩盐贩山货虽然也危险，但也还是好多了。其中一个弟兄还想起来，他有一个远房的亲戚早年当兵，后来就分到了盐井坝盐场做事，具体干什么不清楚，好像是缉私兵。本来我还有些担心我们要想什么办法才能跟盐场的官员们接上头的问题，有了这层关系，我的决心更大了，这可以给我们省不少气力。于是大家统一了意见，干。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