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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跟踪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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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追踪

    1

    从莫名其妙的卧铺牌可以推断,凶手是乘车途中下车返回武汉作案,为了调查这种可能性,许权刚决定乘t192次列车亲身体验一次。

    许权刚带着简单的行装径直赶到汉口火车站。

    火车站常年人头躜动,候车室挤了南来北往的旅客,站外广场排着长长的手提行包的人们。头不尽的辛酸。

    胡辉超是在同伴的歧视中成长的,因为他是右派的儿子。

    光阴似水,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他读小学、中学,并和同伴一起上山下乡。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一场回城风吹得在乡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躁动起来。眼看着一个个同时下乡的同伴都靠各种关系回城安排了工作,胡辉超坐不住了,因为他发现回城并不是看谁在农村的表现如何,而是看谁的家长有没有路子,谁送的礼越重,谁就回的越快。回城的速度与送礼的轻重是成正比的。他开始痛恨自己出身不好。不过,最着急的莫过于他的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因为有个右派父亲而不能回城,她几乎精神崩溃了。

    在绝望中,她作出一个最痛苦的决定――经人介绍,改嫁给一个失偶的老干部,这样可以利用关系把孩子从乡下弄回来。

    她怀着忐忑不安和愧疚而复杂的心情去新疆找自己的丈夫,希望得到丈夫的理解与宽恕。

    人们常说不到北京不知自己的官大,不到新疆不知中国地大。祖国的新疆啊,辽阔而美丽。蓝色的天、白色的云、一望无际的戈壁、沃野千里的草原、疾驰奔腾的骏马、缓缓移动的羊群,就像一幅集天地之灵气的天然油画,展示着她神话般的魅力。

    她无心欣赏这些美景,恨不得一下子飞到丈夫的面前,扑在丈夫的怀里,让丈夫最后一次暖暖地抱着自己,哭诉这几年遭遇的磨难和这次做出的揪心的近似生死离别的选择。

    两人在阿凡提农场见面了。这对年近半百的夫妇显得特别兴奋与激动,欢乐与泪水融合在一起,幸福与忧伤交织着。

    夜幕笼罩着阿凡提农场,一勾弯月悄悄地爬到了树稍上。在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宿舍里,两人相依为命地紧紧搂抱在一起。作为妻子,她想让丈夫最后一次体味自己的娇肢柔体。作为丈夫,他想让妻子最大限度地感受到男人所给予的快乐。人啊,只有在这时才能忘却尘世的一切烦恼。

    欢娱嫌更短,寂寞怨夜长。不知不觉天亮了。妻子这时才抱住丈夫的脖子说出这次来新疆的目的。丈夫听到儿子在乡下的遭遇后,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情不自禁地朴蔌蔌地落下来。男儿有泪不轻掸,他理解妻子的决定,这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啊。

    两人在新疆离别时,双双抱头痛哭一场。

    胡辉超的母亲回家后,很快与那位老干部结婚成立新家。那老干部叫项民吾,早年是徐海东将军属下的儿童团。中央红军撤离江西长征后,徐海东率部队从湖北出发,经豫西展转来到延安与中央红军汇合。项民吾因年龄太小和伤病员一起留在英山县。抗战暴发后,归属于李先念旗下。解放后,当过卫生局保卫科副科长、粮食局副局长,g区副区长,后任冶金南方工程公司总经理。是地地道道的“吃过糠,扛过枪,渡过江”的老干部。

    胡辉超做梦也不曾想到,母亲的这一举措,使他一夜之间打了个翻身仗。从此他不再是右派的儿子,而是高干子弟。走在人前不再回避别人的眼光,而是雄纠纠气昂昂的仰首挺胸了。得意时还时不时地哼起《沙家浜》中刁德一的唱段“这个女人啊不寻常”。嘿嘿,你看他多得意。

    新爸爸的一张纸条很快使他丢下锄头进入部队。在农村的几年磨砺,养成了吃苦习惯,加上自己的努力,在部队进步很快,入党、提干,一帆风顺。

    不久,继父项民吾肝癌辞世,胡辉超的母亲又回归原来的丈夫。

    后来,胡辉超从部队转业,安排到继父曾经工作过的冶金南方工程公司,因无一技之长,就安排当人事科长,后升任组织部长,成了管官的官。

    就在胡辉超一路飙升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治安案件使他一蹶不振。那是南方公司为成交一个大型冶金工程项目组织小姐与客户进行三陪活动。除了客户之外,参加这一“成交”活动的有胡辉超、胡辉超的同宗堂兄、对三个代表能倒背如流的党委书记胡彤兴、随身携带大量现金和支票的财务部长小d以及项目部长潘呆子。

    小姐们确有床上工夫,南方公司和客户这几条汉子也不示弱,乘着酒兴,尽情地发挥着不知重复过多次的娴熟动作。这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而战。

    正当他们意气风发、一鼓作气,加油猛干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公安干警蜂拥而进,一个个赤条条逮个正着。项目部长潘呆子吓得发抖,组织部长胡辉超躲在床下。还是书记见的世面多,忙用眼神示意财务部长小d,那小d是有名的机灵鬼,忙从皮包中取出几撂现钞塞给领队。那领队也够义气,收到大把现钞后,遂对着这帮男女故意声色俱厉地大声吼道:“今天是例行扫黄活动,不是有意与诸位为难。”说完收兵回营。

    这事既没有作为治安案件进行处理,也没有登记通报单位。但纸包不住火,第二天一上班,整个公司传得沸沸扬扬。是随行司机因只允许在大厅等候,没有分配到一名本应得到的漂亮小姐感到愤愤不平,于是当晚就在电脑上发贴通报全公司,这贴子就像大字报迅速传播。

    沸沸扬扬的集体嫖娼因无公安部门的正式处理通知,闹得再大也就不了了之。过了两天,那位司机下岗,书记仍旧坐在台上振振有词地作三个代表的报告。

    不知怎么回事,大家对胡辉超却不依不饶的硬盯着,狠不得给他戴上高帽子游街示众。群众说得也有道理,说他是组织部长又兼纪委书记,是吃政治饭的,不应该参加与工程项目有关的公款嫖妞,大有不处理不足以平民愤的呼声。有的甚至扬言,要向上级举报,这才引起领导层恐慌,公司经理和书记不得已才来个挥泪斩马谡。胡辉超被革去纪委书记的头衔,但乃坐在组织部长的交椅上。

    经过这一场小小的风波,胡辉超感到十分懊伤,走路不再哼着小曲。他心里也感到不平,耍妞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处分他一个人。

    正在他心境处于低潮的时候,突然接到新疆父亲的来信,让他去管理农场。

    原来他父亲所在的农场,自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实行了承包制,由于会经营,收入甚丰,资产越盘越大。眼看自己到了暮年残秋,就想把这份产业交给儿子经营。恰巧和许权刚同车前往。

    列车高速疾驰着,远处的灯火,近处的小站月台在列车的窗外一晃而过。许权刚起身来到通道上,伸伸懒腰。这时他想起了舒均和美女周晓娟同乘一趟车时的开心情景。要是自己也能和周晓娟同乘一车并留个合影该是何等的开心呀。

    乘警和列车员不断地在通道上走动着。这时,一列车员拿着票夹轻轻地走过来,是为旅客换票的。她把卧铺牌交给旅客,又从旅客手中接过来卧铺票放进自己的票夹。

    车厢内,有的站在端头抽烟,有的勿勿去厕所,有的向外观看夜景。

    许权刚根据自己的旅行感受,旅客之间一般互不讲话,即使坐在一起的人,最多也不过寒喧几句。而舒均在车上遇到周晓娟却显得很亲热。据舒均讲,周晓娟热情大方,在舒均的闪光灯前丝毫没有害羞的感觉。是职业养成了她这种好客的性格还是另有意图?还是漂亮女子都乐意在男人面前显示自己呢?可她和舒均到底是陌生人啊!这一连串的问号在许权刚恼海里转动着。

    想到这里,许权刚的思维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在此之前,总是把周晓娟作为被害人去思考问题,现在能否来个换位思考,把她当成加害人,当成凶手去重新清点案情。

    这一换位思考使许权刚兴奋不已,他似乎找到了新的破案线索,一直困扰他的朴塑迷离的案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破案往往是假想几种可能性,然后一个个去求证,去伪存真,找出突破口。

    许权刚不停地思索着,如果自己的换位思考成立,那么周晓娟就是在演戏。他想起了舞台上魔术师的变人把戏,魔术师把一个漂亮女子装进木箱,然后装模样地围绕箱子走一圈,呼风唤雨似的把手向空中一挥,煞有介事地吹口气,在箱这是目前中国官员包养情妇最多者,同时也创世界之最。英国吉尼斯总部派人来中国考察,准备收入吉尼斯纪录,但苦于无人申报而未果。

    有情人是身份的象征,要是能达到包养情妇的地步,那就不是一般阶层的人士了,这种人非富商即贪官。不过,现在单纯的富商是没有的,一个人只要在经济上做出点成就,成了暴富族,很快就会“选”入人大,至少也能当上政协委员。有些地方不是有黑社会的老大当政协委员的吗?市场经济人们尊崇的金钱。

    明朝洪武年间,朝廷为了增加税收,鼓励官员嫖娼。一时间,秦准河两岸青楼林立,热闹非凡。有一经营者看准了商机,专门经营接待达官富贵的高级别青楼,名曰消遥宫,网罗苏、杭、杨三州名妓于此。这消遥宫不对外开放,对官不对民,时人把在这里为官员献身的女子称之为官妓。据说朱元璋也曾微服进过消遥宫,不过明正史无此记载,也可能史官那天有意回避没伴君消遥。

    时代不同了,现代的官员具有前人未有的思维方式,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干脆包养起来。社会学家把这类性工作者归类为官妓。现代官妓的最大特点是服务具有专一性。这就是现代社会出现的官员包养情妇现象。

    关于周晓娟,也属这一类别。

    关于周爱娟的情况,提审万季斌时,他曾说过,周爱娟还买价格昂贵的摇头丸。许权刚也见过周爱娟。从她的衣着和高档手机可以看出,她一定有充足的财源支撑,这个后援者就是与地产商万崇福官商勾结成为暴富族的董林。

    董林结识妹妹爱娟,这深深剌痛了姐姐周晓娟的心。她对董林太了解了,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玩弄女人的高手,喜新厌旧的色鬼。自已被他玩了,不忍心妹妹也被他玩弄,她发誓要报复董林。

    周晓娟认为,要想把妹妹从沉沦中拉出来,必须先切断她的资金来源。她只要有充足的财源,就改不掉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恶习。要实现这一计划,和妹妹联合是不行的。因为妹妹已经陷得很深,一旦她反对,无遗暴露自己。经她反复思考,决定杀死懂林。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办法来挽救妹妹。

    于是,她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行动了。事先躲藏在董林必经的道路旁边,等他一出现就来个突然袭击,结果他的性命。但没有想到行动遇到了反抗,博斗中董林的腹部和腕部只受到刀刃的划伤。相反,董林夺过尖刀却剌入了自己的心脏。

    以上这个推理过程是站在周晓娟的立场上想象的。

    另一方面,若站在董林的立场上想象,则是另外一回事。当他正在行走时遇到突然袭击,本能地不顾一切地去博斗。当夺过凶器剌入对方心窝时,才惊呆的发现对方是个女子,而且是自己的过去的情人。这不能不使他如雷灌:“别着急,很快就到机场了。”

    许权刚不停地思想着。机票!董林把周晓娟的尸体运回自家车库后,在琢磨怎么处理时,在她的身上发现一张机票,正是郑州飞往武汉的ca4967航班的机票。这使董林感到不解,问题似乎变得复杂了。

    他进一步在周晓娟身上搜寻着,又发现一个t192次卧铺牌和十九日武汉飞往兰州的机票。董林是个精明的男人,他从两张机票和卧铺牌可以判断,这是周晓娟周密杀人计划的一部分。他在想,周晓娟中途从t192次蒸发了,换乘飞机回到了武汉。

    周晓娟为了这次行动可谓煞费苦心,她有意识地把她的外出旅行计划尽可能多的告诉她认识的人,其中包括她的表哥胡辉超。

    许权刚分析着一切可能的情况。这是一场智力的角斗,思维的较量,是自己与自己较量,然后自我判断哪种思维是可行的,哪种思维是不可行的。一会儿站在周晓娟的角度去考虑,一会儿又站到董林的角度去考虑。就像摆不平的天平,不断调配着方砝的大小。

    董林把周晓娟的尸体拉回自家车库后,一直在想着怎样最巧妙的处理,怀里像揣一只兔子,不停地“突突”直跳。既然很多人都知道她去了新疆旅行,就让她消失在新疆戈壁中。这时他想到了找一个替身,快速回到她乘坐的t192次列车。他想到了与自己最为亲密的周爱娟。

    令他最感欣慰的是有t192次卧铺牌和周晓娟的服装,让周爱娟赶上这趟列车,就可以假乱真,自己就可以避开嫌疑。

    要执行这一计划,必须把周晓娟的衣服脱下来,让爱娟穿上。这一推理使许权刚明白为什么周晓娟被脱光衣服的原因了。

    周晓娟和周爱娟长相不一样,但脸形轮廓相似,许权刚脑子里出现了她们姊妹俩的脸盘并细心地作出比较。她们最大的区别是眼睛和眉毛,特别是眼睛。晓娟是大眼睛,双眼皮,而爱娟则遗传母亲的小眼睛。另外,晓娟眉弯如弓,眉毛较淡,而爱娟的眉较为平直且浓密。还有,爱娟眉宇间有一颗美人痣,而晓娟却没有。两人最大的相同点是体形和发形相似。眉毛、眼皮和美人痣好办,可以戴墨镜掩饰。

    董林在进行着周密地筹划着,让周爱娟穿上相同的衣服,戴上墨镜继续乘t192次列车,由于她是上铺,对于陌生人来说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踪。

    他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为了加深人们对她存在的印象,要有意识地在耿勇和舒均面前通过但不停留。为了避免在列车内呆的时间太久被他人识破,必须提前下车。

    董林快速查找着航班和火车时刻表,只有兰州是最佳衔接点。按照董林的设想,十九日八时乘hu7426航班从天河机场飞往兰州的飞机,十一时抵达兰州后直奔火车站。由于t192在兰州停留的时间较长,上车后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一下就赶快下车。要是到下一站嘉峪关下车,时间太久了,从兰州到嘉峪关要十个小时,容易被人识破。

    据许权刚的调查,耿勇老人曾经说,十九日他在兰州站下到月台散步时曾看到周晓娟并有摄影,不过那是从后面拍照的。据耿勇夫妇回忆,当时他们想给周晓娟打招呼,但她好像有意回避急忙下车了。

    舒均的随笔倒是具有重大的参考意义。他写道:十九日那天,晴空万里,剌眼的阳光照在车内,照在月台上。周晓娟戴着墨镜,穿着显眼的胭脂红毛衣,显得端庄而气质高雅。

    周晓娟从汉口上车时穿的是灰色毛衣。而替身周爱娟却没有穿,这是因为那件灰色毛衣被董林用尖刀剌穿一个洞孔且沾有血迹。洗衣筐里没有胸罩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有血迹被董林拿去处理。

    周爱娟之所以穿胭脂红毛衣,是因为她没有与灰色相近的毛衣,不得已而为之,要到店里去买已经没有时间。

    洗衣筐里的品红毛衣,可能是董林从周晓娟衣柜里随便拿出一件放进去的。

    现在又回到董林十九日行动推理过程。按照董林的精心安排,就不难理解列车内出现的“鬼影”了。现在的疑点是对周晓娟的尸体处理方式。他为什么要运回到周晓娟的住所?这是出于什么原因的考虑?既然找替身冒充周晓娟继续乘车,目的就是为了使周晓娟的生命延续到十九日的下午。但是,如果这时在武汉发现了周晓娟的尸体,计划不是全被打乱了吗?他既然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漫长的寒夜煎熬着董林恐慌的心。从武汉天河机场飞往兰州的hu7426航班八时起飞,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周爱娟的学校,把她叫起来去机场。

    他拿着在周晓娟身上找到的卧铺牌,风急火燎地开着自己的车往冶金科技大学疾驰。

    周爱娟这天夜晚曾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帕蒂,喝得有点多,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竟彻夜未眠。她用数数的原始方法想让自己进入梦,但不成功,于是她拿出手机在被窝里看不知看了多少遍的短信笑话。有一个笑话又一次使她格格笑起来。说的是:一老太坐在电视前看黑人选手短跑比赛,看见他们跪在一排,旁边有一个人还举着手枪,就惊讶地感叹说:“哟,这些丫们刚从煤窑里出来,犯了什么罪呀,是偷了老板的煤?没准儿一会儿就要挨枪毙了。啊!跑啦,好,跑得真快,绳都拦不住。”

    刚看完,手机响了一声,一看是董林在校门口等她。她急忙来到大门口,见了董林,两人小声交谈一会儿,周爱娟开始犹豫一下,后来就同意了,显得有点勉强。董林要求她外套里面穿灰色毛衣,但周爱娟没有,只有一件胭脂红毛衣。巧的是她的下身穿的也是灰色牛仔裤,和周晓娟一样。

    两人钻进汽车,董林把足够的旅行费用、t192卧铺牌和飞往兰州的hu7426航班的机票交给周爱娟,就风驰电掣似的驰向机场。在车上董林只交待让周爱娟到兰州下机后火速赶到火车站,等t192进站就上十二号卧铺车,戴上墨镜在走道上走一趟就快速下车。他现在还不能把实话都告诉她。

    董林让周爱娟从t192下车后先住在站前敦煌大酒店,自己处理完手头的事务,第二天就赶到兰州会面,一起去敦煌旅游。

    周爱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按照董林的分咐办。两人早早地来到武汉天河机场,让周爱娟等着登机,自己急忙回来,思考怎样处理尸体。

    实际,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没有停止对尸体处理的考虑,是埋到郊外山林深处,还是扔进长江,他自己也拿不这主意。但是,不管是抛尸还是埋葬,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周晓娟的住宅。自从贪官杨光润入狱后,周晓娟的家成了他自由出入的地方。她没什么女友,很少有人来造访,只要在这里多存放一天,到晚上就可以想办法处理。

    手表上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时间不能让他再犹豫了。事不宜迟,他决定趁天未亮,把尸体运到周晓娟的住宅。钥匙是现成的,因为周晓娟身上带着,另外他从前也配有周宅的钥匙。这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先放在卫生间浴缸里,万一有人来也不会发现。

    他扒光了周晓娟身上的所有衣服,赤裸裸地放在浴缸里,因为他认为这要比放在瓷砖地板上好。开始,他并没有打算在浴缸里放水,因为只考虑放置一天的时间。

    后来,他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浴缸里放满了水。这时,许权刚想起了法医张连生说的话。当时,张连生看完现场后说:从皮肤的发胀程度来看,在水里至少浸泡了三十小时。如果按三十小时计算,也就是说从十九日上午十点开始浸泡。到底为什么要放在水里,他也说不清楚。

    十九日,董林一天都没有离开他的办公室。周爱娟打来了电话,说由于她穿着显眼,在旅客的瞩目下,她上到那个车厢并爬到上铺故意装着寻找东西,然后就勿忙离开了。董林向她表示感谢,接着又借口单位有重要会议走不开,让周爱娟下午乘返航的飞机从兰州飞回武汉。

    周爱娟进入t192次列车第十二号车厢周晓娟乘用的上铺时,发现有一件西服和一个女人用的小挎包,那是晓娟的用品。周爱娟带回了武汉并交给了董林。他准备把这些物品和周晓娟的尸体一起埋葬。

    令许权刚感到不解的是,一月二十日发现周晓娟的尸体,十九日董林没有离开办公室,那么,十九日晚上为什么没有对尸体进行处理呢?

    哦,他想起来了。武汉那天下了少有的大雪,先是雨,后转为大雪。他又翻一翻自己的日记,不错,一月十九日,武汉先雨后雪,雪很大。在雪地里处理尸体,董林可能感到不便就延耽了一天。

    在董林看来,尸体在卫生间放置不会有人发现。由于天气寒冷,在室内放几天也不要紧。

    许权刚的推理是正确的。董林没有想到,这一如意算盘竟被李少峰打乱,因为李少峰无意间发现了周晓娟的尸体并报警。

    十九日夜晚,董林把周爱娟带回的西服和挎包送回周晓娟的住所。他在琢磨着怎样伪造一个现场,给人一下错觉,误认为周晓娟是返回武汉后是在沐浴时被人杀害的假象。

    在这里,死亡推定时间成了至关重要的依据。如果张连生把死亡推定时间锁定在十九日夜晚,那么正符合董林的意愿。实际上,周晓娟是在十九日午夜一点半死亡,怎样才能把死亡时间后延到晚上呢?董林可谓挖空了心思。最好的方法是用冷水冷却,再把小窗打开,让冷风吹入,这样就可以延缓内脏腐烂。

    司机不停地踩踏油门,在超车道上飞速行驰着,很快到了郑州新郑机场。司机“嘀嘀嘀”地打出了一张印有里程和资费的票据很有礼貌地交给许权刚。他付过钱,道了声“谢谢”就朝售票大厅走去。

    办完一切手续,通过安全检查进入候机室。

    他坐在候机室的椅子上,脑海里还在想着浴缸灌水的事。把尸体放进水里,就像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可以延缓尸体腐烂,但另一方面又会产生皮肤发泡膨胀。

    判断人的死亡时间还有一个重要依据,这就是眼睛。听张连生讲,人死后角膜首先出现白色混浊并慢慢扩大,经四十八小时后,玻璃体混浊而无法透视瞳孔。在人体中,动脉是不暴露的。人们通常在手背等处看到的青色网状脉络,那是静脉。在人体中,能够用肉眼直接看到的动脉只有一处,这就是眼底,即常说的视网膜。医生在诊断患者是否动脉硬化时,往往是用药品打开虹膜,用放大镜观察视网膜上的动脉,这就叫瞳孔透视。

    对医生而言,人的眼球是最为关注的对象。眼球能反映人死后的征状,被称为“死者的钟表”。因此,董林用毁容的残忍手段毁坏了眼球,这给死亡推定时间造成很大的困难。张连生推断死亡时间时,因眼球的破坏而扩大了范围。但这与董林的设想恰恰相反,不是向后延伸,而是向前推进了。也就是说,死亡时间不是锁定在旅行回来,而是上推到旅行出发前的时间。

    万季斌的出现是偶然的,但在客观上帮了董林大忙。董林在第二次进入周晓娟住宅时,由于怕暴露自己的行踪,没有进入客厅和房间,只在卫生间急急忙忙地对尸体进行了处理。因此,他不知道来找周晓娟时所发生的争吵以及钟表摔地等凌乱的场面。这对董林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万季斌因之成了嫌疑犯,董林却很快从嫌疑人中被排除。

    在乘坐火车的旅行中,你总会在车厢里看到“好人一生平安”的滚动字幕,这是人们对好人好运,坏人遭报应的一种期盼。董林也逃脱不了坏人遭厄运的报应。他还没有意识到,一旦周爱娟知道真相,一定会怒不可遏地报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爱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董林杀害了姐姐,还利用自己千方百计地去掩饰他。再说姐姐是为了挽救自己才去剌杀董林的呀!

    她决心学姐姐的做法,事先埋伏,出其不意,杀了董林,完成姐姐的遗愿,替姐姐报仇。她如愿了,按计划杀死了董林,并把t192次卧铺牌塞进董林的口袋。

    许权刚对这种分析自认为是符合逻辑的天衣无缝的推断,他揉揉眼睛,想伸伸腰肢时才发现腰里系有安全带。这时,飞机已缓缓滑到了天河机场的停机坪。

    出了机场,他乘车快速赶往杨家渡,时间是零点二十六分。从机场到杨家渡用四十分钟,这与周晓娟死亡推定时间一点半前后基本是吻合的。许权刚的这一亲身的实践使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4

    第二天,晴,阳光暖融融地照在派出所的小院里。

    看到许权刚风尘仆仆地回来,黄之祥迎上去打了个招呼说:“伙计,这趟差使收获不小吧?”说着,两人走进办公室。

    进入办公室,他放下公文包,整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报纸,便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分析与推断。

    “从郑州到武汉的机票和t192次卧铺牌可以认为,杀害周晓娟的是董林,而杀害董林的是周爱娟,周爱娟是周晓娟的同父异母妹妹,现在必须马上抓捕周爱娟。”

    “不用抓,她在这里。”黄之祥说。

    “在这儿?”许权刚感到很吃惊。

    “是,周爱娟来自首了,现在审讯室,正等你。”

    听到周爱娟自首的消息,许权刚兴奋得跳起来。他来不及给所长汇报出差的情况就径直来到了审讯室。大个子蒋世元和郝建国在那里,室内很寂静。周爱娟低着头,一屡阳光照在她乌黑发亮的头发上,一个花季少女默默地站着。许权刚走到她的面前,边拉把椅子坐下,边说:“还认得我吗?”

    周爱娟抬起头,看得出她眼睛充血,显得很疲惫。

    “你把杀害董林的动机和过程说说吧。”许权刚对着周爱娟说。这声音就像开场锣鼓,打破了审讯室的寂静,同时也是闭幕锣鼓,给这场连环凶杀案划上句号。

    郝建国把记录纸展开,钢笔在另外的纸上划了划,作好记录的准备。六只眼睛都在盯着周爱娟,想听听一个文弱女学生胆敢杀人的动机。

    一分,二分过去了,周爱娟没有讲话,室内似乎处于冷凝状态。蒋世元有点急,正要发作的时候,许权刚示意中止。又过一会儿,周爱娟才吞吞吐吐地讲起来,但语言不成句子。是疲劳?是紧张?是害怕?讲话思绪混乱,不得要领。许权刚似乎听得懂,他告诉郝建国如实记录,一会儿再整理。

    看到周爱娟语无伦次的样子,许权刚安慰她几句,然后说:“这样太耽搁时间了,我替你讲,讲得不对的地方你来纠正好吗?”

    周爱娟点点头。

    于是,许权刚把在路途上的分析与推理从头到尾叙述一遍,这也是他给黄之祥、郝建国、蒋世元第一次讲述自己的推理。

    黄之祥听着,心里在想,许权刚不是在说评书吗?与评书不同的就是语言中没有“话说、且听下回分解”等评书惯用语。但他听得还是很认真而且很感兴趣。

    许权刚慢慢地述说着,足足花了近三十分钟时间。期间,周爱娟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补充。许权刚心里暗自高兴,庆幸自己的推断正确,内心充满了从未有过的自信与满足。

    “我说的对吗?”许权刚显得很得意。

    周爱娟头一直低沉着,听到许权刚发问,轻轻点点头。一束黑发垂下来,她用手向后理了一下。

    接着他又从道德与法的角度补充说:“从道德上讲你为姐姐报仇可以理解,但从法的角度考虑,你的行为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周爱娟视线向上看了看,终于开口说:“不,我不是为姐姐报仇,是恨她才那样做的。”这次讲话很清晰。

    这句话把许权刚说懵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他怀疑周爱娟神智不清。

    周爱娟眼神明显地出现异常,像是喷发出强烈的怒火,怒不可遏地在失控中脱口而出。

    看到在场警官的惊讶,她稍稍平静一下说:

    “你讲的过程是对的,但关于姐姐的事不是那么回事,完全不一样。”

    “不一样?”许权刚反问道。

    “是,不一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对姐姐似乎怀有一种轻蔑甚至敌意。

    “姐姐为了我杀了董林,我对她要感谢?哈哈哈……”

    周爱娟突然笑起来,随后泪水又夺框而出,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严肃点,好好说,这里不是酒巴,是审讯室!”许权刚讲话很严厉。

    周爱娟用手抹一下眼泪,慢慢地讲起来,直到讲完也没有抬头。

    “你休息一会儿,安静一下再讲吧。”许权刚认定她精神不正常。

    “不,我很清醒,不要紧。你们还想问什么?”

    “你说说,董林让你当替身冒充你姐姐乘车,他用什么借口说服你的?另外你在t192次列车上发现你姐姐的物品后,当时你怎么想?也就是说,当时你知道董林杀你姐姐吗?”

    “知道。”周爱娟回答得很干脆。

    “知道?”许权刚感到很吃惊。

    “对!”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帮他,你这不是为虎作伥吗?”

    “因为我讨厌姐姐。”

    “你知道吗?你姐姐是为了你才去杀董林的呀。”许权刚有意加重声音说。

    “不,不是那么回事。”

    “不是?”许权刚感到不理解,“是怎么回事?”

    “男人是无法理解的。我姐姐最早就是董林的情人,后来在结识杨光润,就中断了。杨光润入狱后,她(他)们又重温旧梦,姐姐是个自尊心和忌妒心都很强的人,她怎么允许董林背着她另求新欢,与我接近呢?”

    “这是你的分析还是你的感受?”许权刚半信半疑。

    “你们是局外人,可能不容易理解,可我们是姊妹呀。”周爱娟讲得很激动。

    许权刚不再认为她思维不正常,认真听她讲着。

    “我小时候,姐姐离家出走时,你们想象不到她怎样骂我爸爸和妈妈。”

    许权刚瞪大眼睛,静静地等着她往下说。

    “她骂我爸爸和妈妈,说他(她)们一个包工头,一个会计兼秘书,鬼混在一起,先怀孕后结婚,生下的也是野种。当时我爸爸打了她,她睹气就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家过。”

    听到这些,许权刚像是受到很大冲击,开始反省自己原来的分析。

    周爱娟像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诉说着:“我恨透了我姐,听说她后来去了武汉,我就发誓也去武汉,找机会报复她。”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使许权刚感到事情并不像原来推断的那样简单。

    周爱娟继续说:“董林是我姐的男友,实际上是情人,我设法接近董林,想把他吸引到我这边,并且有意识地让姐姐知道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故意气你姐姐吗?”许权刚不解地问。

    “是,她太令人生气了,在家时她常常用不堪入耳的语言骂我妈妈。”

    “董林很快被你征服了吗?”

    “是,男人都是软骨头。”说完,她感到这样说会剌激所有男人,忙改口说“不,我说的是董林,为了得到一个女人,恨不得跪倒在女人的脚下。”

    许权刚听后,暗暗感到可笑。他马上想起前不久,小报揭示的华东钢铁股分有限公司冷轧厂书记、厂长、会计、司机一起去苏州嫖娼的事。四人合包一姑苏名妓红杏,作业顺序是司机、厂长、会计和书记。前三名做完后,那女子感到体力不支,提出终止。这时,还没上岗的书记“扑嗵”一声跪在那女子脚下。会计一看急忙在合同之外另追加嫖资一千元,才了却书记心愿。唉,这男人啊,骨头真的是软的吗?

    “我姐恨我妈,认为是我妈破坏了本来美好的家庭,恨我妈也就恨我。因此,她杀董林绝对不是为了我。”

    “既然董林喜欢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剌杀他呢?”许权刚问。

    “不,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那是谁杀的?”

    “是他自己跌倒时不慎剌入的。”

    “这么说,是董林想要杀你?”

    “是,他杀我不是事先计划好的。自从他遇到姐姐对他行剌后,身上总是带一把刀子防身。”

    “董林为什么要杀你?”

    “他向我要t192次卧铺牌,遭到我的拒绝,或许那对我来说意义不大,但我认为那是证据,是为了保护自己必须留下的证据。”

    “董林把你叫出来就是为了索要卧铺牌吗?”

    “是。因为我不给就威胁我。”

    “他怎么威胁你的?”

    “当时他手里握着刀子,恶狠狠地对我说‘不拿出卧铺牌就杀了你。’我害怕就拼命地跑,由于是黑夜,他在追我时拌倒,大概是罪有应得吧,刀子剌进了他的胸部。”

    “哦,太巧了。”许权刚低声说。

    “当时他显得很痛苦,但倒下后还在喊‘给――我,给――我。’我看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就把那个卧铺牌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随后就跑了。”

    “哦,整个过程全明白了。”许权刚长出一口气说。

    黄之祥似乎对周爱娟的叙述感到疑惑,就对着周爱娟说:“你对你自己说的能保证全是事实吗?”

    周爱娟点点头,没有言语。

    审讯结束了,许权刚让郝建国尽快把记录整理出来,然后让周爱娟过目签字。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女警官把周爱娟押下去。

    一场命案总算真相大白了,许权刚揉揉眼睛问道:“今天是几号?”

    “三月五号。”黄之祥答道。

    “从一月二十日接案,到三月五日,这个案子的侦破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许权刚自言自语地说。

    许权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显得颇有成就感。但黄之祥并不那样认为,他在审讯时,曾听到周爱娟在语无伦次的交待中说,董林因黑暗而拌倒,刀子插入自身胸部。当她看到董林的惨状,回头走近董林向他口袋里塞t192卧铺牌时,看到他把刀子从胸口拔出,握在右手。但现场看到的却是刀子插在董林的胸口。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再蠢,还不至于把刀子从伤口拔出后又重新插进去。

    黄之祥把自己的想法给许权刚说后,许权刚着实大吃一惊。在胜利的喜悦中,他没有注意到这句话,决定第二天带周爱娟去杨家渡指认现场。

    三月的武汉,正是雨洗杏花红欲滴,日照杨柳绿初浮的季节。这一天,天气晴朗。几只蜈蚣形的风筝在空中拖着长长的尾巴迎风飘摆着,大堤内外坐着一簇簇的人群,尽情享受着暖融融的日光。

    警车缓缓开到了杨家渡。许权刚、黄之祥和一名女警官带着周爱娟下车朝事发现场走去。

    周爱娟反复看了看周围,指着一处说:“就是这个地方,在慌乱中我是往大堤方向上跑,他就是在这个地方拌倒的。”

    “位置确切吗?”许权刚问道。随后拿出本子和卷尺边测量边记录并绘制成图。

    许权刚和黄之祥互看一下,就离开了现场回到了派出所。

    两人心里似乎有很多疑窦,就拿出原来侦察时绘制的地图与刚才绘制的地图进行着比较。结果发现,周爱娟指认的地方与警方发现董林尸体的地方大不相同,距离相差很远。这就说是周爱娟的口供是假供。她有意隐瞒了重要案情,董林的被杀很可能不是她所为,而是另有他人,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她来自首是为了掩护真正的凶手,她自己因没有杀人而不会获罪。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许权刚又重新进入了案情的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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