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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列车鬼影

    1

    该案因属入室行凶,且手段残忍,影响极坏,被市公安局列为督办案件。从目前的情况看,毫无线索,许权刚作为主办人员感到压力很大。

    这年的冬天,武汉似乎格外寒冷,西伯利亚的寒潮时不时地越国跨省奔袭而来,火炉城成了冰窟城。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周晓娟案的关注慢慢平静下来。上班族在通勤车上也不再义愤填膺地议论与本案无关的贪官杨光润,话题重新聚焦到贪污、腐败、破产、倒闭、裁员、失业、下岗、内退、买断等聊不完的话题上。

    二月十六日下午,许权刚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突然电话铃声响起。他拿起话筒,里面传来憨厚老人的声音。

    “喂,是张桥派出所吗?我是关山康健体育用品商店的老板。”

    “是,我叫许权刚,您有什么事情吗?请慢慢说。”

    “我看到了张贴的通缉布告,照片上的周晓娟我见过。”

    许权刚一听,不以为然地附和一声。心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生前是个到处走动的人,看见过她不是很正常吗?听对方的声音,好像见到周晓娟是一种荣幸,真是个怪老头儿。不过,作为警察,出于对来电人的尊敬,他还是一本正经地以关切的语气问道:

    “你看见了周晓娟?没错?”

    “是,不会错的。”

    “在哪儿?什么时候?”

    “说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是在她死后开出的t192次列车上。”

    许权刚一听,耳朵“轰”的一声像响起了一串闷雷,手拿着话筒怔着了。心想这位老人怎么啦?他缓缓神儿,嘴唇发颤地说:

    “你再重说一遍,是怎么回事?”

    “我看通缉布告上写着周晓娟是一月十八日下午三点二十分在两河花园自己的住所被杀害。”

    “对,对,是这样的。你说,你说。”许权刚急不可待地说。

    “实际上,我是在一月十八日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从汉口开往乌鲁木齐的t192次列车上看见她的。”

    许权刚懵了,脑子一片混乱。

    “您好好回忆一下,是一月十八日吗?你所看见的那个女的是周晓娟本人吗?能确定吗?人是不能死后复生的呀!”

    “千真万确,是周晓娟本人。”老人肯定地回答说。

    “列车是往什么方向开的?”

    “乌鲁木齐。”

    “你是十八日晚上在列车上看见她的吗?”

    “是,十九日中午也看见了。”

    为了去关山老人所说的康健体育用品商店核实情况,他与法医张连生打个电话便离开了张桥派出所。

    在去关山的路上,他又一次打手机询问张连生,死亡推定时间能否定位在十九日早晨五点或再往后延迟到十九日下午甚至二十日。张连生一听在电话中笑起来,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那个女的是十九日中午或下午死亡,就马上洗手不干法医工作了,脾气还挺倔。

    在去关山的路上,许权刚不停地思索着。他认为这位老人很可能弄错了,世间有的人长得很相似,不可能是周晓娟。

    老人很可能没有跟那个女的讲话,仅仅瞅一下外表,再比照通缉布告上的照片就断定与周晓娟同属一人。

    老人叫舒均。汽车过了街道口不久,马路左侧有一家规模不大的康健体育用品商店。走进店内,看见老人在店内理货。看见有人来店,老人习惯性地道了声“欢迎光临”,一看是身穿警服的人,似乎感到有点意外,忙放下手中的物品。许权刚看到老人也同样感到意外,在他看来,从电话的声音判断,一定是位七十岁以上的白发苍苍的老人,但面前的舒均要年轻得多。满头黑发,神采奕奕。

    “请问,是您打的电话吗?”许权刚问。

    “是。”舒均老人点点头。

    舒均让许权刚稍等一下,自己进到里屋,不一会儿拿着一本卷成筒状的杂志出来,指着马路对面的茶楼说:“我们到那边去吧!”说着走出店门,跨过了人行横道线。

    进入茶楼,选点落座,小姐端茶上来。舒均递上名片,道了声“请用茶”。许权刚收起名片问:

    “您是在列车上看见周晓娟的吗?”

    听到问话,舒均点点头,端起热茶,轻饮一口。

    “您仅仅是看见她,没有讲话吧?”许权刚问。

    “不,讲了话,”舒均说:“我们都是十二号卧铺车箱,我上车的时候,她已经先上了。看我提着行李还帮我往行李架上放呢!”

    “那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周晓娟?名字完全相符吗?”

    许权刚想,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特别是“晓娟”的名字重复率很高,“周”又是常见的姓氏,若出现同名同性是不奇怪的。

    “有名片,她还给了我名片。”舒均说。

    “有名片?带来了吗?”

    “有,你看。”舒均说着从胸前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许权刚。许权刚拿在手里,看见名片上清楚地写着两河花园的住址和周晓娟的名字。

    真是见鬼!许权刚想。如果是真的,这个女的一定不是周晓娟本人,而是另外一个与周晓娟长得相似,假冒周晓娟故意出现在列车上。对于只见过布告上黑白照片的人来说,是不容易分辨清楚的。如果是假冒,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趟列车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从汉口站出发的吗?”许权刚问。

    “是,四点四十五分。”

    “是车开动以后看见的吗?”

    “上车时就看到了,我们都是十二号卧铺车箱。”

    “怪呀!过了一夜,到第二天中午,也就是说十九日中午你还看见她,是吗?”

    “是,十九日中午她从兰州下车时我还看见她的。”

    许权刚想,这不会是周晓娟。这已经超出她的死亡推定时间范围,也就说周晓娟已经死亡。如果舒均讲的是真的,那就是她的幽灵,真是活见鬼!

    “不,那不是周晓娟。周晓娟十八日下午已经被杀害,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许权刚说。

    “但我在列车上确实看到了。”舒均挠挠头,感到很不理解。

    “老师傅,你说在列车上看到的那个女子是周晓娟,证据还不够充分,因为你没有见过生前的周晓娟啊。我这里有一些周晓娟的照片你看看吧。”

    许权刚说着把从模特俱乐部和周晓娟家中找到的一些照片拿出来给舒均看。

    舒均一张张地过滤着,突然仰起头,兴奋地说:“就是这个。”

    许权刚不以为然地说:“再好好看看,这马虎不得。”

    舒均反复看了好几遍,极为自信地指着一张照片说:“就是这个,看完照片更增加了我的信心。不会错,这对我印象很深,是这个人。”

    经过指认照片后,许权刚不再认为舒均在说谎。看起来老人很和善,他没有必要撒谎,因为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呀。

    “老师傅,我再问你,你刚才是看了我给你的照片后才确信列车上的那个女子是周晓娟。在这之前你看到的仅仅是通缉布告上的黑白照片,是吧。时间过去了近一个月,你怎么知道在列车看到的那个女子是周晓娟呢?”

    “当时我看完布告后,总感到照片上的那个女的像周晓娟,但总期望不至于是她。后来我反复想这件事,决定还是向警方报告,或许对你们侦破有帮助,最终决定给你们打电话。”

    舒均一边说一边移开茶杯,把放在桌子一角上的杂志拿来,放在许权刚的面前并一页页地翻阅,很快翻到左上角折叠的一页,展开并用手压平让许权刚看。

    “这是什么杂志?”许权刚问。

    “《大众摄影》,是摄影方面的专门杂志。作品来源主要是由摄影爱好者供稿,凡入选作品都按期登载。你看这一页,看这儿,这是一幅佳作。”舒均一边指着照片一边说。

    许权刚顺着舒均的手势注视着那张照片,看得很专注。不知不觉地小声说道“真是一幅好作品”。从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出是周晓娟。

    看完,他抬起头,看看舒均,只见他也在神情专注地看着。

    “这里还写有摄影时间。”舒均指着文字说。

    是,照片下方明确无误地写着:“一月十八日摄于t192列车”。标题为“列车靓女”。作者叫耿勇。

    “你认识这个叫耿勇的作者吗?”许权刚问。

    “不,不认识。是那一天在列车上碰到的,他经常给这个杂志供稿。我平常爱摆弄照相机,所以订有这本杂志。”

    耿勇一月十八日上车后,看见周晓娟站在车箱接合部,当时就给那姑娘照了几张。看到这种情况,舒均起初认为周晓娟是耿勇带来的模特要到哪里去进行野外摄影,实际不是的,是在十二号车箱里才认识的。出于兴趣,舒均也凑到他(她)们跟前,夸奖周晓娟真漂亮,像是时装模特。周晓娟回过头笑笑,腼腆地道声谢谢。这时,舒均趁机与周晓娟聊了几句。唉,天下男人大概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态,看到漂亮女人总想凑过去攀谈几句。瞧,舒均也不例外。

    耿勇很快把这些列车摄影投寄到《大众摄影》,被入选,刊载在二○○四年第二期。舒均看到后激起阵阵亲切感,列车上与周晓娟相遇的情景油然而生。同时他心里也泛起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出现的情景――布告上的黑白照片与《大众摄影》上的周晓娟同属一人。

    经过他反复比较确认,两者同属一人,于是就决定给警方打电话。

    2

    舒均真诚地把第二期《大众摄影》送给许权刚,许权刚婉言谢绝了,在附近书店买了一本。

    在回家的路上,许权刚坐在司机座位的后面又一次仔细观察这幅问题照片,越看越感到离奇。清秀的脸蛋,端庄的五官,曲折起伏的身段确属美中之美人。

    照片周晓娟在笑着,笑得那样甜,那样自然。这与阳光酒店对她的看法完全不符。

    照片下面写有摄影参数。f五•六,六十分之一秒,使用闪光灯等。许权刚心里想,问题照片就是在这六十分之一秒内产生的,这短瞬的闪光,将给案件增添不少离奇色彩。

    看来,照片就是周晓娟这是毫无疑问。这与在周晓娟家中找到的照片是一样的。就照片本身而言,即使让许权刚判断也是不存在问题的。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事呢?许权刚怎么也不能理解。如果十八日下午从汉口至乌鲁木齐的t192次特快是四点四十五分开出,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周晓娟。如果不是周晓娟,那照片又该怎样去理解呢?

    许权刚越想越感到蹊跷,莫非真的有鬼?不,他很快又否定了自己,唯物主义者是不相信有什么超自然现象的。莫非是舒均与摄影人耿勇合伙作案,故意制造假象,混淆视听?那张照片能不能是以前拍摄的,投稿时故意写成一月十八日?作为杂志社是不追究拍摄时间的,只要选中就来稿照登。

    在许权刚脑子里出现了一连串问号。如果是他们合伙作案,他们有必要造假吗?这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呀!相反会把自己暴露在警察面前,等于是自投罗网啊!

    为了核实情况,许权刚不得不去《大众摄影》杂志社外调。因为在杂志上并不注明作者的详细地址,必须去出版社查找。舒均说在列车上遇到耿勇时互报了姓名,舒均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耿勇,而耿勇说名片用完而没有给舒均。

    在出版社的接待室,许权刚见到了《大众摄影》编辑部的接待人员。当问及耿勇的名字时,对方很快回答说“有”。当提出想了解耿勇的详细地址时,那位接待人员马上通过内部分机电话与有关者取得了联系。不一会儿,一位中年女人拿着资料下来。

    “耿勇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见过他吗?”许权刚问。

    “是一位退休老师傅,”接待员说:“是你们武汉人啊。儿子是国企总经理,年薪五十五万,加上内部股红利,少说也有三百万。给他买了一套房子,由于经济条件宽裕,退休后旅游摄影成了他的主要生活内容。去年还登他一幅‘三亚海滩’的作品,是一位摄影爱好者。”

    说着拿出一个记录有投稿人详细地址和电话的登记簿。

    “您对这个人的印象怎样?”许权刚问。

    那位接待人员笑了笑说:“怎么说呢,您一看就知道了。”

    许权刚风尘仆仆地回到武汉,向所长作了外调情况汇报并很快与摄影作者耿勇取得联系,约定第二天登门拜访。

    耿勇住在汉口滨江花园a幢十二楼一二○六号。走到楼下,许权刚先用手机与他联系一下。电话里传来一位老人的温和声音,从声音判断,很难把他与犯罪分子联系在一起。当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更何况声音呢!

    电梯载着许权刚腾空而起。走出电梯,找到一二○六号,耿勇在门口正在恭候,这更加深了许权刚对他的良好印象。

    进入客厅,落座已毕,老人端来一杯热茶。一番客气的寒喧,许权刚对老人产生一种亲切感。聊了几句天气,许权刚拿出卷在一起的《大众摄影》说:“真不好意思,这么冷来打扰您,是想向您了解一下有关情况。”说着把《大众摄影》展开,摆在老人面前,指着照片说:“这张照片是您在t192次列车上拍摄的吧?除了登载在这本杂志的一幅之外,您为她拍的还有其他照片吧?”

    “是,除了这张还有其他照片。”耿勇老人爽快地说。

    “可以拿出来让看一看吗?”

    “当然可以。”

    说着老人拿出影集并展开给许权刚看。呵,还真不少,有十几张,半个胶卷。

    大部分是在卧铺车箱的走道里拍摄的,背景是窗外景色,有的还显示着孝感、广水、鸡公山等车站站牌。其他一些都是坐在卧铺床沿上的姿势。照片使用广角镜头。

    “这些照片的快门速度都是六十分之一秒吗?”许权刚问。

    “是,都是六十分之一秒,”老人笑着说:“这些照片我都很满意,不是我摄影技术好,是那女子长得太漂亮了。首先有漂亮人才能有漂亮照片。当时我就想要把这些摄影投寄到《大众摄影》杂志社,供更多的人欣赏。”

    老人边看照片边点头赞许还说当时往杂志社投寄的时候,还怕编辑不受理呢!说完又得意地笑起来。

    “你拍照的先后顺序怎么排呀?”许权刚问。

    “哦,那要对照底片才知道。”听老人回答后,许权刚忙说:“那是,那是。”

    登载在杂志上的是前面拍摄的。从照片看越往后笑容就越少。

    “从与她的短暂接触中,您认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许权刚拿着照片问。

    “给我的印象是很文静,你认为怎么样?”耿勇转过身问坐在旁边沙发上的夫人。这时,许权刚才知道他们是夫妇一起外出旅游。心想,这两人生活过得真有情趣,真是子女孝顺老人乐。

    “姑娘长得很漂亮,给我的感觉是很会处世。”夫人笑呵呵地说。

    “你说的会处世是指善于与人交际吗?”许权刚说。

    “是,性格开朗,像是有工作的人。”

    许权刚听后点点头,把周晓娟的情况简要介绍一遍。

    “哦!怪不得。”夫人笑道。

    “她跟你们在一起讲话多吗?”许权刚转向耿勇问。

    “我们一直相处得很融洽,她是一个很健谈的人。”

    “在车上是您先跟她讲话吗?”

    “是,在汉口站发车之前,她站在通道上向外看。由于长得漂亮,我就主动打招呼说自己是业余摄影爱好者,想给她照张相。”

    “呵!她没有推辞?”

    “没推辞,表现得很随和。我说我经常去模特表演会摄影,但没有遇到过满意的模特,大概是我们外行人不懂。今天遇到你真幸运,我还没有看见过像你这样的标致的姑娘。”

    “她怎么说?”许权刚问。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过奖了,谢谢。’大概是她看我是老人且又有太太同行,也就打消了心理上的介意,对给她摄影没有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我开始说照二、三张,谁知相机一开就不听话了,一下子照了十几张。照完对她说了些感谢的话并祝她旅途愉快。”

    “她在汉口火车站一直往外看吗?”许权刚说。

    “是。”

    “是在无目标地看站台还是在等什么人?”

    “不像是等人,一直往远处看。”

    “是看远处的楼房吗?”

    “是,看起来神情凝重,像是远离之前所寄托的无限怀念之情。”

    “你看她有什么反常表现吗?”

    “看不出来,她总爱在车厢接合部站着。”

    “是站在通道上?”

    “不,是站在接合部通道的两侧。”

    “站在那里干什么?”

    “可能是车厢内有人吸烟。我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就小声问一下,她说不要紧,大概是站在那里空气好一些。”

    许权刚作了一个深呼吸,对耿勇老人活灵活现的描述越发感到不可理解,他陷入了沉思。

    一只小花猫从屋里懒洋洋地走出来,“咪”了一声,纵身一跳,落到耿勇老人的腿上,视警官于不顾,旁若无人地静静地卧在那里。老人边用手抚摸着边看着许权刚说:“周晓娟她怎么啦?”

    许权刚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问道:“那是十八日发生的事,对吗?”

    夫妇两人同时点点头说:“是。”

    “十八日乘什么车?”

    “t192次。”

    “是汉口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

    “是。”

    “从汉口几点钟发车?”

    “十六点四十五分。”

    “在列车上您一直看见她吗?”

    “是,她一直在两节车厢的接合部站着,去厕所时总要看见她。晚上九点时,我还曾拿出晕车的药给她,她说不要紧,好多了,但还是站在那里。”

    许权刚长长叹了一口气,喝了口夫人刚添加的热茶。

    “然后就再没看见她?”

    “是,我睡觉了。”老人说。

    “哦,那十九日呢?”

    “十九日她睡在上铺好象没下来,中午她急急忙忙往外走,我给她讲了话,她好像在回避一个什么人,没有回话。”夫人在旁边说道。

    “是终点站乌鲁木齐吗?”

    “不,是兰州,她是在兰州下车,”耿勇老人说:“我还拿出相机照下了她的背影。”

    老人说着拿出一张周晓娟的全身背影照片。

    “这是兰州站台吗?”许权刚问。

    “是,是兰州。”

    “列车到达兰州的时间是几点钟?”

    “我没查时刻表,大概是十二点多钟。”

    许权刚长叹一口气。这大概是他遇到不解问题的时候习惯性动作。他想,十九日上午十二点多到达兰州,即使是马上换乘十五点三十分的航班飞机返回,十九日的下午六点半才能到达武汉,这件事太不可理解了。

    许权刚沉思着。耿勇看着他想说什么又停着了。

    “两位老人经常外出旅游吗?”许权刚自己打破了沉默。

    “不是经常,是有时。这次旅游是儿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的生日是一月十八日。”说着,老人流露出得意的表情。

    看来十八日是确定无疑的。真巧,许权刚的生日也是十八日。

    “周晓娟她到底怎么啦?”夫人又一次问,显得有些惊异。

    “周晓娟死了!”

    听许权刚一说,两位老人怔住了,睁大眼睛异口同声的说:“死了!什么时候?”

    对于两位老人提出的问题,许权刚很难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死亡的准确时间。

    “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怎么她会遭此不幸呢!”听完老人讲话,坐在旁边的夫人不住地同情似的点点头。

    许权刚听着他(她)们讲话,注意着他(她)们的表情。

    “真是祸从天降,是交通事故吗?”

    “不,是被人杀害。”

    两人一听,大吃一惊,问道:“什么人?”

    “现在正在侦破,来这里就是要了解有关情况。”

    听许权刚一说,两位老人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警察造访的目的。两位老人给许权刚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怪不得在《大众摄影》杂志社问及老人的情况时,那里的接待员说“你一见就会知道”。

    “我问过她的住址,准备照片洗出后连同杂志给她送去。不想她遭遇如此不幸。”老人说。

    3

    离开耿勇老人家,夜幕已经降临江城。江面轮船笛鸣低沉,街上霓虹灯闪烁跳跃,阵阵寒风裹挟着零星雪粒吹打在许权刚脸上,使他感到寒气逼人。

    “喂,韩经理,我是许权刚。我马上到阳光酒店去,请你等着。”许权刚在路上给阳光酒店老板打了电话。

    到了阳光酒店,一见韩经理就出门见山地问道:“你还记得周晓娟十八日是乘什么车吗?”

    韩经理回忆不起来了,她叫来崔小红。崔小红说周晓娟是乘坐十八日下午四点四十五分t192次汉口开往乌鲁木齐的列车。

    真怪呀!许权刚想。这不是天方夜谈吗?可经过调查,又都是真的。许权刚脑子里不断地浮现出列车、照片、车厢接合部……从目前搜寻到的线索看,她的确乘坐了一月十八日t192次列车,有目击人。许权刚又转念一想,能否是她买到票后,乘车前被人杀害?由于她精神总想着去西北旅游,在她死后其灵魂仍按原来的计划去汉口火车站乘坐t192次列车呢?

    第二天早晨,许权刚早早地来到公安分局。这会儿法医张连生不在办公室,他坐在张法医的桌子上等待着。大概过了半小时,张连生从外面回来。看见许权刚,故意立正,睁大眼睛,装着阴阳怪气的样子说:“嗯――是你,又是为那个漂亮女人来的吧?”

    许权刚揍了一下张连生说:“你这个狗!”又紧接着说:“唉!案子不破,心里急呀!”武汉人有个怪习惯,老朋友见面先来一拳,然后随口说“你这个狗。”这是亲昵的表现。

    “瞧你昨天没睡好吧,眼睛都红了。”张连生说。

    “唉!睡不着啊。还是老话题,周晓娟的死亡推定时间能否向后推迟?”

    “后推到什么时候?”

    “推迟到二十日上午。”

    许权刚一听有点急了,说:“我的警官同志,法医鉴定讲的是科学分析,实事求是,来不得半点长官意志。不能说你期望什么时间,我就在鉴定报告上写什么时间,那不行的。”

    看到张连生着急的样子,许权刚故意表现出很沉静,用手拢一拢额上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说:“为什么?”

    “理由从前说得很多了,首先从皮肤浸泡程度就可以否定你。”

    “皮肤浸泡?快说说。”

    “你知道,尸体在水中长期浸泡,手脚的皮肤会发白膨胀,那具女尸就是这种情况。她的手在水外面,脚在水中,由于长期浸泡,脚趾甲一动就掉。她当时的状态就是这样。”

    “是。”许权刚附和道。

    “如果像你所说的死亡时间锁定在十九日晚上,我们去现场的时间是二十日下午五点,还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最多二十小时。而在这个时间范围内,皮肤还没有膨化。我张连生可以有信心地说,在水中浸泡时间至少有三十小时。”

    “三十小时?”

    “不错,三十小时。如果不足三十小时,不可能出现那种状态。你知道,经我鉴定的溺死者很多,我有充分的信心。”张连生说。

    许权刚从桌子上拿来一张信笺纸计算起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们去现场的时间是二十日下午五点,向前推三十小时,就是十九日上午十一点……”

    许权刚脑子里浮现出了耿勇、十九日十二点多钟车到兰州、周晓娟下车的情景。他左手五指分开插入头发,拐肘支在桌子上,右手拿着笔,眼盯着信笺纸沉思着。三十小时,不能突破的三十小时。

    张连生又说一遍死亡推定时间所依据的条件。其中最重要的是腐烂性变色问题。尸体在死后二十四小时至三十六小时,下腹部开始变成青绿色,然后波及全身。周晓娟的尸体已经出现这种状态,因此是不能把她死亡的时间限定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的。另外仅从皮肤浸泡程度也可以说明这一点。

    许权刚专注地倾听着,思索着。根据张连生的说法,尸体在浴缸至少浸泡了三十个小时。从二十日下午五点发现开始计算,也就是说从十九日上午十一点尸体已拖入了浴缸。

    许权刚不停地思考着,但他忘记了一个重要人物――尸体的最早发现者。因为最早发现尸体的不是警方而是一个匿名报案人。要设法找到这个人,只要查找到这个人就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许权刚又一次来到两河花园,绕八十二号住所转了一圈,边转边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和建筑,无高大建筑物。

    他打开八十二号房门进去,室内散发出长期无人居住的特有霉味。进入卫生间,浴缸内水已排干,瓷砖上积落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卫生间的毛玻璃小窗关闭着,从小窗是无法透过玻璃看到里边的。许权刚探着身子轻轻地打开小窗。

    小窗上部有一拉钮,向下一拉,了一遍和进展情况。并说了一些希望得到指导的话。

    黄之祥脱掉棉衣挂在椅子的靠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杂志放在桌子上说:“你看看这个吧。”

    这是一本旅游方面的杂志。许权刚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黄之祥翻开折叠的一页说:“你对这一篇肯定感兴趣。”

    由于这篇文章很重要,现全文照登。

    我和幽灵吃过饭舒均

    今年一月十八日,我乘t192次特快去新疆,在车上我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子。

    她被一个业余摄影爱好者拍下不少照片。身穿得体的灰色毛衣,就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美,我心想莫非是服装模特?

    列车徐徐离开汉口,过了鸡公山,天慢慢黑下来。我站在走道向外眺望着远方。

    “请问餐车是几号车?”

    听到背后有女子的声音讲话,我回头一看,正是她。一个身材修长,容颜漂亮的女子站在我的面前。我指着餐车的方向说一直往前走,并斗胆说了句“能一起吃顿便餐吗?我做东。”

    “啊!有这样的好事,当然可以。”那女子忽闪着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一副调皮的样子说。

    到了餐车,找位置坐下。我问她喜欢吃什么?她点了清蒸鲈鱼和基围虾,我点了自己爱吃的韭黄炒蛋和香菜鱼丸并外带两瓶啤酒。

    为了活跃气氛,拉长吃饭时间,我就没话找话地说,我有一个字谜,说出来你猜猜。她说猜不着咋办?我说猜不着罚喝啤酒,然后再公布谜底。她笑起来说:“你说吧,我试试。”我故意慢腾腾地说道:“紫娟庙里去进香,香头插在案几上,远看好像张秀才,近瞧却是一和尚。”她在手上划了几下,说猜不着。说着自己喝了半杯啤酒,算是受了罚。我说是个“秃”字,她一听笑起来,说:“这个字谜太有意思了。‘几’上面的‘禾’字,可不就是‘香’的头嘛。”

    我借气氛活跃之机就问她:“你怎么总爱站在车厢的接合部呢?”

    “那里空气好,”她说:“我喜欢静静的夜晚,喜欢淡淡的月光,喜欢柔和的日光灯,不喜欢强烈的太阳光。”

    从餐车出来,分别回到自己的卧铺。列车风驰电掣地行驶在中原大地,随着轻微的摇晃,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中午,那女子在兰州下车,我目送着她的背影,脑子浮现出和她一起吃饭的情景。

    我完成在新疆的旅游后很快回到武汉,一张通缉布告使我大为吃惊。上面被害人的黑白照片就是她,天啊,她是死去的人呀。因为布告明白无误地写着死亡时间是一月十八日下午三点二十分,而t192次特快从汉口开出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也就是说,这时她已经死亡。

    看完布告,回忆起在列车上的情景,我不禁出一身冷汗,莫非我和幽灵一起吃饭吗?

    事情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我脑子里总在浮着列车上发生的一切。一月十九日那天,晴空万里,剌眼的阳光照在车内,照在月台上。周晓娟戴着墨镜,穿着显眼的胭脂红毛衣,显得端庄而气质高雅。

    “这个作者我见过,”许权刚读完后说:“但他没有说过和那个女的在一起吃饭的事。”

    “大概那个作者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伟男子,很讨女人喜欢吧。”听黄之祥这么一说,许权刚笑起来,脑子里浮现出舒均的模样――小个子,微胖,头发稀薄,眼睛不大,一张极其普通的脸。年龄大概五十露头,看起来是一个很温和的人。怎么也看不出他会在餐车上与一个初次见面的女郎吃饭。不过文章不一定是当时的真实情况,但能够反映出他的心态与愿望。

    许权刚拿起电话,翻开电话记录本开始给舒均联络。

    “喂!是康健体育用品店吗?”

    “是。”一个女店员回答说。

    “舒均老师傅在吗?”

    “在,请等一下。”

    “我是舒均,请问您……”

    没等舒均说完,许权刚就自报姓名说:“我是咱们见过面的张桥派出所刑警许权刚,您登在旅行杂志上的那篇文章我读了,很有意思。”

    “啊!您是许警官。那篇文章你看啦?不好意思。”

    “文章写得不错呀。你不光会经营体育用品,还会写文章咧。”

    “哪里,哪里,那只不过是旅行随感,谈不上什么好文章”。

    “在车上你们相处得很亲热吗?”许权刚直截了当地问舒均。

    听到这样一问,舒均一下子好像不知怎么回答,沉默半天才说:“我看那女子很随和,说实在的,不怕你笑,她长得太漂亮了。”

    “在列车上你和她一起吃过饭,是吗?”

    “是。”舒均回答道。

    听完舒均的回答,许权刚想了很多。难道这是男人的通病吗?见到漂亮女人就可以不惜一切地大把大把花钱。那贪官杨光润在周晓娟身上不知花了多少民脂民膏。想到这些他情绪不知不觉的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有点生硬。

    “你以前只是说在列车上遇到过她,没说一起吃过饭呀。不会是英雄见美人,一下慌了神记错了吧!”

    “确实在一起吃过饭。”舒均不好意思地回答说。

    许权刚放下了电话。

    “真有意思,事情越来越离奇。”黄之祥说。

    “这样的怪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是怎么回事呢?”许权刚感到很纳闷。

    “把你的《大众摄影》拿给我看。”

    许权刚打开抽屉取出杂志递给黄之祥。

    “啊,好漂亮的女人呀!”黄之祥把帽子摘掉睁大眼睛看着照片说:“这个女的是干什么的?”

    “阳光酒店的服务员。”

    “是鄂西秭归香溪女子吗?”

    “不,原藉是河南确山。你怎么会认为她是香溪女子呢?”许权刚感到很奇怪。

    “阳光酒店之所以有名,就是因为小姐漂亮。那里的小姐多来自香溪。”

    “为什么要在那里招募小姐?”

    “香溪是昭君故里,水好养人,姑娘个个长得漂亮。”

    许权刚一听,顿时对黄之祥产生由衷的敬意,连这些乡传村事他也知道,人家到底过的桥都比自己走的路多呀!

    “t192次从汉口发车时,她已经死了,是吗?”黄之祥问。

    “根据现场和对尸体解剖分析是这样的。她的死亡推定时间是十八日下午三点二十分,而t192次从汉口发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有人十九日中午十二点多钟还看见她。”

    “她在哪里下车?”

    “兰州。”许权刚答道。

    “兰州?几点钟?”

    “十二点多钟。”

    “是十九日十二点十二分吧?”

    “是。但那是列车时刻表时间,要是晚点就说不准了。”

    “我们可以这样设想,如果她乘飞机从兰州返回武汉,包括候机时间,十九日晚上才能抵达武汉。现在的问题是死亡推定时间能否向后推迟。”黄之祥说。

    “我也曾那样想过,但分局法医张连生说那绝对不可能。如果是十九日下午死亡,他就要辞去法医工作。”

    “啊!他那么自信?”

    “实际上女尸是十九日早晨八点钟发现的。”许权刚说。

    “怎么这么说?”

    “在死者家的后面在一座小山包,山上有幢小楼,住着一个老人,叫李少峰。是一位业余文学爱好者,大概是为了捕捉灵感,有用望远镜观察景物的习惯。”

    “卫生间有他要搜寻的目标吗?肯定是个色鬼。”黄之祥说。

    “那一天他因改稿子彻底未眠,直到第二天,也就是说十九日八点才改完,这时他走到阳台,用望远镜观察景物,无意中发现八十二号住所卫生间有一静卧的女人,由于长时间不动,觉得不对劲就给一一○报警。你说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哦,真是不可思议,十九日上午八点确实吗?”

    “我去找过李少峰,他说是这个时间。”

    “如果是真的,这是一种超自然现象。十九日上午八点,查查列车运行到什么地方?”黄之祥说。

    许权刚拿出列车运行时刻表翻页查看。边看边给黄之祥讲:“t192次到达宝鸡的时间是六点三十分,到达天水的时间是八点十七分,中间不停。八点钟t192次正运行在宝鸡与天水之间,已接近天水。”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周晓娟已被杀害,正浸泡在浴缸内,李少峰看到是具尸体。”

    “是。”许权刚说。

    “按照法医的死亡推定时间是一月十八日下午三点二十分,而t192次列车从汉口发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也就是说在车开前的一个半小时她已经被杀,而在列车上又出现了和死者同样面孔的女子。你说是吗?”黄之祥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

    “是,不但面孔一样,名字和住址也一样。”

    两人沉默着,不约而同地想起舒均文章上周晓娟的一段话――“我喜欢静静的夜晚,喜欢淡淡的月光,喜欢柔和的日光灯,不喜欢强烈的太阳光。”

    难道真的是幽灵?

    两人一会儿沉默着,一会儿相互探讨着。这时黄之祥脑子里突然萌发出一个想法――莫非是双胞胎?

    “会不会双胞胎姊妹仇杀作案?”黄之祥说:“一个把另一个杀死后又去乘车故意制造假象。”

    “为什么要这样呢?不是暴露自己吗?”许权刚说。

    “这仅仅是一种设想,”黄之祥说:“如果这种设想成立,那么体育用品店的老板和那个业余摄影爱好者耿勇都可能是同伙。《大众摄影》上的照片写的是一月十八日,那很有可能是十七日在列车上拍摄的,而在投到杂志社的时候故意写成一月十八日。因为杂志社是不追究作品时间的。也就是说,那个女的乘坐的是十七日t192次列车,舒均和耿勇也是十七日在列车上相遇的。又是摄影又是请吃饭,他们都统一口径说是十八日在列车上发生的事。”

    “不,那不可能。”

    “为什么?”

    “我调查过一月十八日t192次列车十二号车厢的列车员,确有此人。”

    “那个列车员还记得这个女的?”黄之祥感到很惊讶。

    “记得,大概是太出众的原因。她还清楚地记得灰色大衣,深灰粗织毛衣和灰色牛仔裤……就像服装杂志上的模特,印象很深。”

    “这个列车员记忆力真强。”

    “另外,周晓娟十七日和十六日都在阳光酒店上班,我已经调查过。不会出现你刚才说的十七日乘t192次车的情况。”许权刚说。

    “这么说刚才的设想不存在,问题又回到两个人具有相同的面孔上。难道是孪生姊妹的仇杀?”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服装。她在车上穿的是灰色大衣,深灰粗织毛衣和灰色紧身牛仔裤。而在家里衣筐中的换下的毛衣却是品红色。”

    “品红?”

    “是,衣筐中没有灰色毛衣。也可能是原来穿的是品红毛衣,洗澡前脱在衣筐中,出浴后打算穿灰色毛衣。具体情况只能靠分析,不过,这一切都说明是乘车前的状态。”许权刚说。

    “灰色大衣,灰色紧身牛仔裤和品红毛衣配套吗?”黄之祥问道。

    “唉呀,我对服装没有研究,实在不知道。”

    “好,不谈服装了。根据目前的调查结果可以这样认为,此案属于孪生姊妹的仇杀。”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许权刚说。

    “因此,目前的主要问题要是设法找到双胞胎的另一方。”

    “是,但她家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据当地警察讲很不配合。”

    “那必须亲自去一趟了解情况。”黄之祥说。

    “是。”

    “周晓娟老家是什么地方?”

    “河南确山。”

    说着,许权刚拿出《中国分省地图册》看起来。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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