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4.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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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薛沉烟见梅如瑜怔怔看着自己,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免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身体还未恢复自己吵到他了。
梅如瑜其实甚少晃神，回过神来见薛沉烟一脸担忧, 安抚地笑了笑, 道，“我无碍，只是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只是说及“往事”二字时，眉目间终究带了几分极为清淡的落寞。
薛沉烟不知梅如瑜想起什么事情，想了想，还是将油纸包打开递给梅如瑜, 开口道, “师兄曾对我说过，过去之事便已过去, 人总要朝前看的。”
梅如瑜一愣, 温声问道, “那现在师妹对于往事, 可还有挂记？”
薛沉烟正欲收回的手顿了顿, 知他问的是关于前世与容宁的纠葛。她细细想了想, 觉得她该是没有了，这两个月除却那日在幻阵之中隐约听到了容宁的声音之外，她其实都甚少想起容宁。
她笑了笑, 如实道, “挂记是没有了, 只是有时难免会担心重蹈前世覆辙。不过再想想却又觉得与其担心重蹈覆辙, 倒不如尽力避免前世所犯下的错。”
倒不如尽力避免前世所犯下的错么
听得她的话，梅如瑜忽然笑了，眉眼之间尽是温柔，“师妹明日可否陪我去个地方？”
薛沉烟问道，“去哪里？”
梅如瑜眸色微敛，道，“三水县。”
“可以啊。”薛沉烟想也未想地应了声，应声之后又难免好奇道，“不过，师兄为何忽然想去那儿？”
梅如瑜笑了笑，道，“幼时我与母亲其实来过岭南，那时便住在三水县。今日听二弟说起山水县这几日刚好有秋色赛会，便忽然想去看看。”
听得梅如瑜说起秋色赛会，薛沉烟眸色蓦地一亮，“秋色赛会？可这不是一般都是八、九月才有的吗？”
若只是寻常的祭祀活动，薛沉烟也不会这么感兴趣，可对于秋色赛会，她是向往已久。
所谓秋色，意为金秋的景色，起源于两晋时期。后人为了效仿古代秉烛夜游及时行乐之举，在丰泰民安的秋日都会自发组织巡游，一来用于祈求风调雨顺，二来也让终年辛勤劳作的人借机舒缓身心。
因为是丰收之年才有的活动，故而又有“盛世出秋色”之说。
与寻常祭祀活动不同的是，寻常的祭祀活动大多都是源自各种宗教，必有确定祭拜的神祗与固定的举行日期，譬如正月十六行通济，再譬如五月初五端午节、还有七月初七乞巧节这些祭祀活动所需要的灯大多是在店里购买或者租用的，丝竹之乐也都是请专门的人来演奏，大多大同小异，没甚新意，看过一两次便没兴趣了。
而秋色赛会不同，它多是民间自发组织，并没有神祗要祭拜，也没有固定的日期，都是自己定日子。且秋色赛会有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凡街市上可以买到的都不能用，所有东西都必须是自己亲手制作，表演的节目也都是自己编排，这些都是在别的地方都难得一见的！
只是以往秋色赛会多在正值农闲、天清日朗的八、九月举行，薛沉烟来岭南时已是十月中，她原以为该是没有机会了，如今有机会，她自是也想去看一看。
小姑娘说起秋色赛会时眼里似有星光，就如同在青州说起各地风俗时那般，梅如瑜温温笑了笑，道，“前两月因为岭南商市出了些事，便延到现在了。若师妹没问题，明日一早我们便启辰。”
“明日就要回盛京？”许悠回到客栈，听到容宁说起当即蹙眉，道，“若现在不调养好，你自己的身体将来会如何，应该不用我多说你也会知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想清楚了？”
许悠并没有强行阻止容宁，亦或是跟他说一堆有的没有的。
她很清楚，容宁外表虽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可体内住着的却是个在战场上厮杀十年战无不胜的灵魂，他知道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有足够的判断取舍能力。若他真做了决定，她的阻止也是无意义的，她只希望他能够想清楚。
容宁垂眸，道，“北境事急。”
他自是知道，如今雪中炭虽说修补了他的魂魄，让他的身体不至于垮得太厉害，但若他在还未修养好的情况下便长途跋涉，甚至去北境，定会让他好不容易修补好的魂魄再度支离破碎。
只是北境之行，他必须去。
前世与北昭战争触发以后，他们才知北昭近些年暗中养了不少术士，善用各种邪阵制敌。邪阵诡异莫测，北昭士兵在阵中神出鬼没，常常打得他们疲惫不堪节节败退，士气也是前所未有地低迷。
幸得薛沉烟帮他们破掉了北昭的幻阵，使得北昭军队瞬间乱了套。他们趁着敌方手忙脚乱自己攻了进去才取得第一场胜利，稳住了军心，提升了士气。
也是那一次之后，他开始留意那些能够用在战事上的各种奇阵，这才能够将北昭击退。
大周虽不乏有胆识、有魄力的人，但对邪阵有所涉猎的，却是凤毛麟角。
如今北昭与大周的战争一触即发，为了六年以后大周内里忧患时不至于被南北夹击，北境之乱必须要在三年之内彻底平息，这一点不容有任何闪失。
而他，或许并非大周最会打仗的武将，但前世与北昭纠缠多年，他无疑是最了解北昭军队的武将。
许悠见容宁心意已决，也不再劝他，只道了句，“罢了罢了，反正有我在，你活到三十岁应该还是可以的，要去便去吧。”
容宁闻言，笑了笑，却也未多说什么，只淡淡说了句，“多谢。”
许悠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想起他为薛沉烟做的那些事情，又多嘴问了句，“就要离开了，你不去跟薛妹妹说一声吗？还有你的身份真不打算告诉她？”
道别么？
容宁手心微拢，最后却还是只道了句，“许嵘于她来说只是个过客，也只能是个过客。”
他以许嵘的身份接近她，也不过是想在遇到危险时能护她周全，又担心她会避着他。由始至终，他都未曾想过换一个身份和面貌骗她感情，与她重归于好。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来说，就这样让许嵘成为岭南之行的一个过客再无交集，都是最好的。
既只是过客，道不道别又有何妨呢？
两个月前梅如意在岭南意气行事引来的那场波动虽然在梅如瑜的力王狂澜下逐渐平复下来，但终究还是让岭南的商家铺子都伤了不少元气。此次秋色赛会在三水县举行，周遭的百姓以及来往岭南的商旅客人都会聚集在这里，三水县的商户们为了给自家争光，也为了吸引住来往游客的目光，自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人人不甘落后。
薛沉烟和梅如瑜到三水县时已是黄昏，一轮红日半落西山，鱼鳞般的白云被红日染成了绯色，映红了整片天空。
夕阳下的小县城再不若以往那般冷冷清清，很是热闹繁华。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张灯结彩，原本可供六匹马并列而过的大街上挤满了人。有手执罗扇与闺中密友笑语晏晏的小姑娘，有撒着脚丫儿在人群中大脑穿梭的半大少年，有抱着娃儿拿彩灯逗弄娃儿的一家三口，有追着调皮乱跑小孩儿叮嘱他们勿要乱跑的父母，也有杵着拐杖静静站在路边欣赏各种工艺品的老者。
而街边匠人有皮肤黝黑的健汉，有眉目清秀的妇人，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有刚刚换牙的小儿。他们或认真摆弄着做好的工艺品，或低头专心致志作者手里的活儿，或闲坐在路边任由游客鉴赏品评，或同游客侃侃而谈。
市井百态，皆集与此。
薛沉烟对这些东西素来都只有耳闻，却从未见过，一下马车便兴奋地拉着梅如瑜钻进人群，看着大街上满目琳琅的工艺品啧啧称奇。这些工艺品大多都是就地取材，有用刨花、芝麻、鱼鳞、稻草、朽木组合而成的龙船宝塔，有用泥坯和纸张粘贴而成的仿真陶瓷、蔬果，也有以白蜡雕刻而成的仿真玉饰，还有在瓜皮上雕刻各种花纹，之后去瓤置上蜡烛，象征丰收之年的花灯。
原都是些废弃材料，经过匠人巧手之后，所做出来的东西竟各个都栩栩如生，足以以假乱真，真真可算是化腐朽为神奇，看得薛沉烟是目不暇接。
服用雪中炭之后，梅如瑜常常会看到一些他从未经历过的场景，他也曾看到过在这样热闹的集市里拉着他四处乱跑的薛沉烟。到底还是爱热闹、爱新奇的性子，即便是经历了前世那些磋磨波折，性子改变了许多，骨子里却还是那个活泼爱动的小姑娘。见小姑娘高兴，梦魇最后那种追悔莫及的怅然也少了许多，梅如瑜嘴角噙着笑，任由她拉着他在人潮中前行，偶尔在拥挤时把她护在身侧替她挡去人潮。
只是走着走着，他忽见一物，顿时拉住薛沉烟，顿住了脚步。
薛沉烟见梅如瑜难得顿住脚步要看某样东西，顺着他的目光好奇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样貌清秀的小妇人正垂首用小刀专心致志在红色鸡蛋壳上雕着花儿。在她灵巧的刻刀之下，鸡蛋壳上赫然呈现出一幅雪景红梅图，鲜红的梅花在雪中傲然绽放，红梅树下立着一手执红伞的红衣姑娘，红衣姑娘的裙角似被风吹起一般泛出波纹，红梅上的花蕊和红伞上的缠莲枝图案都是清晰可见。
这手艺，真真可称得上是精妙绝伦！
“誒！这个背影看着和薛妹妹好像！”
他们刚走近，便听得一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她循着声音回过头，却见许悠刚好拉着许嵘从人群中钻出来，问道，“姐姐，这个蛋壳卖不卖呀？”
薛沉烟闻声笑了笑，有时真觉得许悠的身体里其实住了两个性子完全不一样的人，在面对病人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平常的时候又是另一个人。
那少夫人抬头，朝着许悠抱歉地笑了笑，声音温柔，“抱歉啊，这个早有人来预定了。”
许悠闻言，微微有些失望，却还是笑了笑道，“这样啊，那打扰姐姐了！”
说罢，便又拉着许嵘要走，只是许嵘却似看到什么东西一般，再移不动脚步。
许悠一转头，只见薛沉烟正含笑看着她，她身后的梅如瑜亦是朝着他们微微颔首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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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烟见梅如瑜怔怔看着自己, 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免有些担心他是不是身体还未恢复自己吵到他了。
梅如瑜其实甚少晃神，回过神来见薛沉烟一脸担忧, 安抚地笑了笑, 道，“我无碍，只是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只是说及“往事”二字时，眉目间终究带了几分极为清淡的落寞。
薛沉烟不知梅如瑜想起什么事情，想了想，还是将油纸包打开递给梅如瑜, 开口道, “师兄曾对我说过，过去之事便已过去, 人总要朝前看的。”
梅如瑜一愣, 温声问道, “那现在师妹对于往事, 可还有挂记？”
薛沉烟正欲收回的手顿了顿, 知他问的是关于前世与容宁的纠葛。她细细想了想, 觉得她该是没有了，这两个月除却那日在幻阵之中隐约听到了容宁的声音之外，她其实都甚少想起容宁。
她笑了笑, 如实道, “挂记是没有了, 只是有时难免会担心重蹈前世覆辙。不过再想想却又觉得与其担心重蹈覆辙, 倒不如尽力避免前世所犯下的错。”
倒不如尽力避免前世所犯下的错么
听得她的话，梅如瑜忽然笑了，眉眼之间尽是温柔，“师妹明日可否陪我去个地方？”
薛沉烟问道，“去哪里？”
梅如瑜眸色微敛，道，“三水县。”
“可以啊。”薛沉烟想也未想地应了声，应声之后又难免好奇道，“不过，师兄为何忽然想去那儿？”
梅如瑜笑了笑，道，“幼时我与母亲其实来过岭南，那时便住在三水县。今日听二弟说起山水县这几日刚好有秋色赛会，便忽然想去看看。”
听得梅如瑜说起秋色赛会，薛沉烟眸色蓦地一亮，“秋色赛会？可这不是一般都是八、九月才有的吗？”
若只是寻常的祭祀活动，薛沉烟也不会这么感兴趣，可对于秋色赛会，她是向往已久。
所谓秋色，意为金秋的景色，起源于两晋时期。后人为了效仿古代秉烛夜游及时行乐之举，在丰泰民安的秋日都会自发组织巡游，一来用于祈求风调雨顺，二来也让终年辛勤劳作的人借机舒缓身心。
因为是丰收之年才有的活动，故而又有“盛世出秋色”之说。
与寻常祭祀活动不同的是，寻常的祭祀活动大多都是源自各种宗教，必有确定祭拜的神祗与固定的举行日期，譬如正月十六行通济，再譬如五月初五端午节、还有七月初七乞巧节这些祭祀活动所需要的灯大多是在店里购买或者租用的，丝竹之乐也都是请专门的人来演奏，大多大同小异，没甚新意，看过一两次便没兴趣了。
而秋色赛会不同，它多是民间自发组织，并没有神祗要祭拜，也没有固定的日期，都是自己定日子。且秋色赛会有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凡街市上可以买到的都不能用，所有东西都必须是自己亲手制作，表演的节目也都是自己编排，这些都是在别的地方都难得一见的！
只是以往秋色赛会多在正值农闲、天清日朗的八、九月举行，薛沉烟来岭南时已是十月中，她原以为该是没有机会了，如今有机会，她自是也想去看一看。
小姑娘说起秋色赛会时眼里似有星光，就如同在青州说起各地风俗时那般，梅如瑜温温笑了笑，道，“前两月因为岭南商市出了些事，便延到现在了。若师妹没问题，明日一早我们便启辰。”
“明日就要回盛京？”许悠回到客栈，听到容宁说起当即蹙眉，道，“若现在不调养好，你自己的身体将来会如何，应该不用我多说你也会知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想清楚了？”
许悠并没有强行阻止容宁，亦或是跟他说一堆有的没有的。
她很清楚，容宁外表虽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可体内住着的却是个在战场上厮杀十年战无不胜的灵魂，他知道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有足够的判断取舍能力。若他真做了决定，她的阻止也是无意义的，她只希望他能够想清楚。
容宁垂眸，道，“北境事急。”
他自是知道，如今雪中炭虽说修补了他的魂魄，让他的身体不至于垮得太厉害，但若他在还未修养好的情况下便长途跋涉，甚至去北境，定会让他好不容易修补好的魂魄再度支离破碎。
只是北境之行，他必须去。
前世与北昭战争触发以后，他们才知北昭近些年暗中养了不少术士，善用各种邪阵制敌。邪阵诡异莫测，北昭士兵在阵中神出鬼没，常常打得他们疲惫不堪节节败退，士气也是前所未有地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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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那一次之后，他开始留意那些能够用在战事上的各种奇阵，这才能够将北昭击退。
大周虽不乏有胆识、有魄力的人，但对邪阵有所涉猎的，却是凤毛麟角。
如今北昭与大周的战争一触即发，为了六年以后大周内里忧患时不至于被南北夹击，北境之乱必须要在三年之内彻底平息，这一点不容有任何闪失。
而他，或许并非大周最会打仗的武将，但前世与北昭纠缠多年，他无疑是最了解北昭军队的武将。
许悠见容宁心意已决，也不再劝他，只道了句，“罢了罢了，反正有我在，你活到三十岁应该还是可以的，要去便去吧。”
容宁闻言，笑了笑，却也未多说什么，只淡淡说了句，“多谢。”
许悠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想起他为薛沉烟做的那些事情，又多嘴问了句，“就要离开了，你不去跟薛妹妹说一声吗？还有你的身份真不打算告诉她？”
道别么？
容宁手心微拢，最后却还是只道了句，“许嵘于她来说只是个过客，也只能是个过客。”
他以许嵘的身份接近她，也不过是想在遇到危险时能护她周全，又担心她会避着他。由始至终，他都未曾想过换一个身份和面貌骗她感情，与她重归于好。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来说，就这样让许嵘成为岭南之行的一个过客再无交集，都是最好的。
既只是过客，道不道别又有何妨呢？
两个月前梅如意在岭南意气行事引来的那场波动虽然在梅如瑜的力王狂澜下逐渐平复下来，但终究还是让岭南的商家铺子都伤了不少元气。此次秋色赛会在三水县举行，周遭的百姓以及来往岭南的商旅客人都会聚集在这里，三水县的商户们为了给自家争光，也为了吸引住来往游客的目光，自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人人不甘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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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走着走着，他忽见一物，顿时拉住薛沉烟，顿住了脚步。
薛沉烟见梅如瑜难得顿住脚步要看某样东西，顺着他的目光好奇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样貌清秀的小妇人正垂首用小刀专心致志在红色鸡蛋壳上雕着花儿。在她灵巧的刻刀之下，鸡蛋壳上赫然呈现出一幅雪景红梅图，鲜红的梅花在雪中傲然绽放，红梅树下立着一手执红伞的红衣姑娘，红衣姑娘的裙角似被风吹起一般泛出波纹，红梅上的花蕊和红伞上的缠莲枝图案都是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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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沉烟闻声笑了笑，有时真觉得许悠的身体里其实住了两个性子完全不一样的人，在面对病人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平常的时候又是另一个人。
那少夫人抬头，朝着许悠抱歉地笑了笑，声音温柔，“抱歉啊，这个早有人来预定了。”
许悠闻言，微微有些失望，却还是笑了笑道，“这样啊，那打扰姐姐了！”
说罢，便又拉着许嵘要走，只是许嵘却似看到什么东西一般，再移不动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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