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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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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成离开时,齐王兴致颇好,正请陇西公作诗贺对,出得王府大门,马车欲行,忽听人声:“公主,请留步。”安成回头:“云轩哥哥?”曹云轩赶上来,语带笑意:“公主,要回去了吗?”安成点头,曹云轩从怀中掏出一物,安成郝然一惊,隐了去,曹云轩神色复杂,想到萧泷儿之语,公主收了慕容公子的玉佩,你还不懂什么意思吗,十分压抑苦涩:“这是之前审问萧泷儿时搜到的,臣想着或许是盗取了公主宫里的,之前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公主?”安成回过神来,这玉佩当初本就不该收,只恐落入有心之人手中,虽慕容恭已离开大宋,亦难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但是终归是他送的礼物,故作轻松接过,笑道:“这却是我宫中之物,真多谢你,友人所赠,想不到竟失而复得。”曹云轩闻言轻松:“那公主慢走。”

    兴平郡主近旁婢女惊讶:“九公主与曹公子!”兴平郡主冷目:“此事若传入旁人耳中,我定不饶你性命,回去!”婢女瑟瑟发抖:“是,郡主。”

    安成与兰屏闲话,欲去翾禾宫向淑妃请安,途经西烟宫,遇上魂不守舍c面带惶茫凄苦的永乐公主归来:“七皇姐。”永乐公主闻言顿住,迅速假以辞色:“咦,安成,你回来了?”安成点头,关切道:“是啊,皇姐,你哪里不舒服吗,脸色这样难看?”永乐公主摇头:“不,没有,你是不是要去看你母妃,我先回去了。”安成点头,是何事让永乐皇姐如此紧张,兰屏亦奇怪:“七公主怎么了?”安成没止步:“何必猜呢,咱们去母妃宫里。”到了翾禾宫,清河c筱蝶c珍儿正在服侍淑妃起身,安成惊讶:“母妃怎么了,怎没去宴会吗?”淑妃拉住爱女双手,按下眉间新愁:“李妃c宸妃皆在,臧氏亦有了身孕,母妃去与不去,你父皇不会在意。”安成知宫中近来事多,宸妃扶植臧氏抗衡高氏,如今宫中,李妃不说c宸妃声势渐弱c高氏最得圣意,竟有赶超当年德妃之势,臧氏凭性情c美貌与高氏抗衡,母妃一向不理纷争,却亦时有年老色衰c失宠之意,她视若丈夫的君主c父皇的垂爱是自己作为女儿不能替代和填补的,便劝道:“父皇怎会不在意母妃呢。”淑妃抚弄安成青丝,眼中流落出歆羡与怜爱,却道:“你的容貌,超过骊妃和你的亲生母亲,亦超过那人,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安成不知淑妃何意,看向清河,清河道:“在娘娘眼里,咱们公主什么都是最好的,不说容貌,才情智谋亦是最好的。”淑妃点头:“本宫唯一的骄傲便是有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儿,才情皆好,你就是太聪慧了,要笨一些才好。”安成见淑妃高兴,顺着道:“女儿一向蠢笨,须得母妃好好教导。”

    两人闲话,淑妃和颜问起:“今日兴平宴会,可还好玩?”安成伏在淑妃膝上:“也无什么好玩的,齐王叔闭府思过,兴平这次的生日不似以前热闹呢。”淑妃抚其背,叹道:“齐王为人一向专横骄恣c你父皇还未登基时便是如此,不过朝堂之事,不该咱们过问,咱们不理便是。”安成想起永乐公主:“刚才女儿碰到七皇姐,她好像面色不好,女儿问她,她没说,女儿没有多问。”淑妃:“永乐吗,早上我出门去,恰好碰到她要去参加宫宴,应该没有身体不适,难道是宴会上有什么不愉快?”安成摇头,永乐皇姐性格沉稳内敛c敏感,她到底是遇到了何事,以致于让她那么慌张呢?

    回到凤栖苑,阎文妤来送香c便命傲雪c浣月等招待,于青松下煮茶c研香。兰屏在铜雀楼上照看鸟雀,不经意间抬头远望,仔细瞧见后,骤然大惊,安定心神后,便见安成在门口迎接元份。安成笑道:“四哥今日怎没去兴平宴会,这会儿刚下课?”元份笑道:“是啊,腹中饥辘,特来妹妹这里讨吃的。”安成忙吩咐红霜去准备,元份觑着红霜笑,直到红霜离开,终于在红霜来时笑着与安成道:“妹妹这婢女十分伶俐,不错。”安成亦笑:“哥哥谬赞,你下去罢,哥哥近日倒十分用功读书呢,国学院诸学子皆拿哥哥做榜样。”红霜低头告退,元份闻言微凝,语带嘲意,一点一点地吃糕点,以填补腹内空虚:“不然闲着也不知道干什么。”安成知其心志,父皇因德妃之故迁怒于他,到得年龄该有的爵位未给,亦不得任何机会可以像其他诸位皇兄供务朝堂,其心中失意实在不能名状,而父皇大约是知道了其欲亲近大哥c三哥之意,故将其叫回宫中,世人皆以为是看重,实则是禁锢监视罢了,这些元份不说,安成便装作不知,只听其道:“二皇兄近日总算忙起来了,父皇对他一向颇有看重,尤其是大皇兄在齐王叔的事情上,与父皇争论,全然不顾君臣之礼,大哥他一向赤子之心,但,为君为父,总是君在前,父在后的。”安成皱眉,担忧更盛,齐王叔今日举办宴会,为避嫌,避请与其交好的所有官员,只请宗室诸亲,其用意不言而喻,虽称病,却形如猛虎,只是:“大哥,他与父皇吵得很厉害吗?”元份眸色渐深:“齐王叔在玉雀阶前跪了那么久,大皇兄几番进殿诚辞,激怒了父皇,吵得很厉害。”安成沉默,元份又道:“宸妃母族亦卷入阎学忠的案子,父皇为示惩戒,明天下士子,将张拱降职外放贵州,二皇兄才一雪前形,专注朝堂事务,听三哥说,父皇有意让他进中书省c跟随吕相协务。”

    安成知元份郁结难申,太宗为示诸子与先帝之子泾渭之分,替诸子更名时,取佐c佑c修等字皆有深意,暗赋期许,视元佐c元祐优于元修,元份本来是叫元丰的,但最后却选了份字,圣意便在于命其安分守己,其之厌恶可想而知。元份独居,与诸郡王c世子同学习,不再对于政务躬勤克勉,往来只在国学院与翰林学院,便是安成这里,也是偶尔来访。安成不知父皇让元份远离政事,是否有骁骑卫那件事的原因,才遭致打压监视,但元份此后所言消息皆准无误,可以肯定,并未像表面与骁骑卫割裂,至于消息是从骁骑卫何人得知,却不知道了。

    初云公主冷笑道:“我早告知过你,她与他亲近,你偏不信,也对,她一向目下无尘,不管曹云轩c还是世子,都曲媚乐迎,勾得人魂都去了,与她母亲一样下贱。”兴平郡主心知初云公主脾性,将两人私相授受的事隐去,只一句疑问:“安成与曹云轩颇亲近?”便引来初云公主讥讽嘲笑,更辱骂其亲生母亲,听得头皮发麻,便道:“曹诩与咱们算得一块儿长大,自小便与她亲近些,也许并没有什么。”初云公主冷哼一声,恨意森森:“兴平,你只别学了我,她本心知我对世子心意,却还不是抢了,我恨不得”将剖其心噬起骨忍下,接着道:“你对曹诩心意,她知道了便会让你?”兴平郡主摇头,似是劝人,似是自劝:“如何让,怎么让,总归那人心中,所念,才是最重要的。”

    安岳王府内,德昭与安成边喝茶边道:“安成,你可还记得那日骊妃陵墓我们要抓的那两人逃离的情景?”安成点头,丁浪说那女子早已逃出汴京,德昭皇兄既已知那女子身份,可还要追铺,今日邀自己过府何故:“记得,安成得傲雪提醒,皇兄,也许当日我们看到的是幻影,那两人也许当时仍在墓寺,并未离开。”德昭点头:“你说的对,但总归让那两人给逃了,那夜,那女子夜闯我府,玄带人与之激战,本该捉住,却被那红衣人救走。”安成:“皇兄可查出了那女子来历?”德昭暗臧疑问,直视安成:“刘扶摇,北汉前帝的女儿,三年前在北汉边境被杀,只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大宋,你可知她当日为何害你?”安成坦然,犹存不解,摇头:“安成也未知,此前也从未见过那女子,至今不知她是何模样。”德昭低头沉思,慢道:“骊妃墓寺被盗,那另外一人许是盗墓贼罢。”安成颇诧异:“怎么会,那该如何是好?”德昭深感歉疚:“所盗骊妃几本诗集和她口中的前朝宝物驻颜珠,那两人追是追不回来了,安成,只这事,对不住你。”安成已从丁浪处得知,并不感到惊讶:“没事,安成毕竟没事。”

    扶摇闲逛后花园,赏园景,不期遇见卫妃。卫妃明嘉,北汉吐浑军统帅卫俦之妹,英容丰盈c不好红妆,曾扮成男装c与刘让同乘马车游城,女子皆以其风姿为太子。因兄之故,与刘让有了嫌隙,听闻之前在宫宴中企图刺杀皇帝,刚回北汉时,便是刘让求情,进天牢接的她,当真是位刚烈女子。同为将门之女的另一位莲妃,听闻是北汉有名的美人,性情温顺,其父被皇帝杀后,家族迅速败落,便一心向佛,扶摇并未见过,这便是太子府目前的情况。

    “娘娘,这便是太子带回来的女人,听说与太子同住长明殿呢。”明嘉斥道:“与我何干?”很显然,这位卫妃很排斥太子侧妃的身份,扶摇低身行礼:“见过侧妃娘娘。”明嘉止步c回头,眼前的丹衣美人华若桃李c颜如渥丹c盈媚天姿,怪道太子垂青,但太子府中,从来只有卫妃的尊称c可从来没有谁直呼侧妃二字呢,笑道:“你是太子带回府的美人?”扶摇低头称是,被明嘉轻佻审视:“嗯,是个美人,怪道他喜欢。”扶摇怔住,见其身旁婢女,环肥燕瘦c十分美貌,这女子行事与男子无益,莫非这卫妃是个男儿身,刘让隐瞒身份把人给娶了进来,他其实是,也不对啊。忽听熟悉声音:“咦,你们都在?”刘让开了书房门,便差点撞上明嘉,明嘉揽着刘让笑问:“休书写好了?”刘让闻言,皱眉不悦:“没有。”明嘉追问:“那什么时候给我?”刘让气结,讨好试探:“就不能不合离吗?”明嘉浅笑,看了扶摇一眼,赞道:“你从哪里寻来这样的天姿国色,这样的容貌,男人见了,立马妻离子散,真不错,有了她陪你,还不好吗,你便放了我离去罢。”刘让见扶摇瞠目结舌,正色道:“休书本太子不会写。”明嘉十分生气,想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你不写,那我写?”刘让气得脸色铁青,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什么,你要休了本太子,你这是胡闹,卫明嘉,古往今来,没人敢休了太子。”明嘉一想,好像也是:“那你就做第一个吧,这太子侧妃,我是不想做了。”刘让背负双手:“明嘉,我劝你死了为你哥哥报仇的心思,不要再动刺杀父皇的念头。”明嘉靠近刘让,虽矮刘让半个头,仍揪住其衣领:“那我便杀你,你还要留我在你身边吗?”刘让眼现痛楚,似要滴出血泪,捉住明嘉肩膀,几乎要将其要散,着急解释:“你哥哥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在北汉,我一定不会让父皇下旨,明嘉,你相信我,我答应过你哥哥,我不会让你有事。”

    明嘉眼含热泪,一巴掌打得刘让惊掉下巴:“住嘴,我不会再信你,哥哥为了北汉数历战功,九死一生,你们却,却。”扶摇突然有些心疼这女子,刘让无法辩解,明嘉道:“明日我将休书给你,咱们便一刀两断,我自回我家去。”刘让冷笑吩咐近旁侍卫:“没我的命令,卫妃不得离开府邸半步,若有发生,你们,立斩无赦。”明嘉退后:“好啊,你要是觉得太子府的人够我杀,你便试试。”转身负气离开,侍卫真的跟了上去,只留下黯然神伤的刘让和不知所以的扶摇。

    扶摇替刘让敷脸,疼得刘让抽搐连连,笑道:“今日我倒是见识了,你这卫妃有趣的很,打你可没下手轻点。”刘让倒没嘴硬,闷哼不言:“很好笑吗,我总不能真的让她休了我,等着人笑话。”扶摇已笑得止不住:“人家要休了你这太子,你还能有什么法子。”刘让盯着扶摇的红唇,吻了上去,叹道:“她要是像你这般温柔多好。”扶摇越离,盯着刘让:“你当我是什么人,她的替身吗?”刘让环住其纤细的腰肢,闻着发香:“不是,我自见了你,便喜欢,从未骗你。”扶摇半信半疑,心道:“可我现在,却只想杀你。”面上却笑:“是吗?”刘让抱住扶摇,向内室走去,扶摇羞眉乍敛:“现在还是白天。”刘让没有停下:“那又怎样?”扶摇心知此时的自己在刘让心中并没有什么地位,对于他这样身位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毕竟相识时日尚短,再给自己一些时间,定能达成目的,为死去的父皇母妃报仇,哪怕此刻,他只是将自己当作卫明嘉的替身,那又怎么样呢。

    安成与傲雪c兰屏在离开御花园,欲寻处安歇,还未走至沁芳亭,已闻人声,正是高氏:“昨日皇上为何早早离开宴会,妹妹可知?”臧氏惊讶:“妹妹不知,皇上说疲乏,去了后殿休息,姐姐不是和皇上一起离开的?”高氏否认:“没有,我那会儿醉酒,小风扶我回了宫,皇上去了哪里我也不知,以为在妹妹那里。”臧氏低眉浅笑,高氏这婢女本叫做凤儿,被她改成小风,抚摸腹部:“姐姐也知我有了身孕,皇上虽常来看望,却从未留宿。”高氏心中鄙夷,瞧着腹部已微微隆起的臧氏,眼中寒眸一闪即逝,笑若春风:“妹妹身子金贵,可得好好保住龙胎。”臧氏亦笑,温柔:“太医也没说是男是女,不过皇上说,龙胎凤胎他都喜欢。”高氏笑捻花枝,眼含羡妒,却均化作蕴慈虚笑。

    安成择路离开,也不知两人瞧见没有,臧氏在园中自逛了一会儿,便欲回宫,恰遇宸妃,携手回宫。兰屏道:“宸妃与臧嫔近来倒好。”安成淡笑:“是啊。”兰屏又道:“臧氏若平安诞下子嗣,便可与高氏争一时之短了。”傲雪道:“咱们娘娘近来可有些不好呢。”安成郁结,筹思如何让淑妃开心。

    苍白的月光,自宫殿屋顶斜照到画堂,白日玳瑁筵上歌舞此刻已歇,安成让浣月明烛:“公主小心眼睛,别累着了。”安成笔墨未停,口中道:“我知道,你歇着去罢。”浣月道:“奴婢不累。”却忍不住呵欠连连,安成失笑:“去歇着罢,我过会儿睡去。”浣月便低身告退。

    卢宽c楚占南c秦恒c钱惟演四人喝得烂醉,哼着俚曲小调在街上乱行,楚占南强做清醒,作揖道:“三位兄弟先行,为兄快到了。”卢宽c秦恒c钱惟演皆不同意:“咱们说的送你到家,到家,哈哈,楚兄莫不是怕楚大人责骂吗,哈哈。”卢宽拉楚占南道:“要我说,咱们回去接着喝,接着喝!”钱惟演扶着近旁柳树:“卢兄,你真是海量,我,我不行了。”话未说完,已吐了一地,众人皆避,卢宽故作神秘,压低声音道:“改日咱们再约,你们不知道吧,我心知了一处好玩的地儿南曲唱得,今日这地方,不好,不好,姑娘不美貌,不好看。”秦恒道:“卢兄说的好地儿,咱们一定得去。”未及多说,又狂吐,此巷静幽,众人皆醉,瞧见柳树旁高府华灯,皆拥着楚占南:“楚兄,你先进去罢。”

    楚占南摇头:“诸位兄弟真是醉了,这里,不是我家。”

    “那这是哪里?”

    “不如咱们进去看看?”

    “好好,进去看看。”

    几人竟然趁着酒醉前去后门敲门,开门的小婢见是酒醉路人,骂道:“哪里来的醉鬼,还不快滚,公府也敢闯。”便让护院将众人驱赶开去,几个公子哥东倒西歪,皆骂:“倒忘了问是哪家,明日与你算账。”不时,忽听女子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怎的不去死,还去齐王宴会,你当姓赵的留着你们这些亡国之君做甚,哈哈,违命侯!”众人听得违命侯三字,皆猜出此地乃陇西公府邸,这女子是谁,竟敢骂大宋国姓,都出一身冷汗,酒醒了大半,凝神静听,又听得中年男子陪罪劝声c女子激烈声和哭泣声:“你和钱俶还有脸去参加宴会,大宋的大臣如何看你们,故国的旧臣怎么看你们,不过,你们怎么会在意,李重光,你败南唐三世帝业,本该与国同亡,却畏死窃生,害苦了我!”众人皆看早已尴尬不已的钱惟演,卢宽偏还道:“这莫不是郑国夫人?”没人回答这个没有必要的问题,又听男子声音:“你昨日进宫,没,没事罢,是不是累了,早些休息罢?”女子闻言大哭,传来桌椅跌倒之声:“你还有脸问我,懦夫,别过来,你如今还要做这陇西公,我却做不了骊妃,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哈哈,我也落到了同步田地。”

    秦恒道:“咱们,要不,各自回家?”众人唬住,继而同意,也没虚情假意作辞,各自散了。楚占南瞧着钱惟演,遥望柳树梢头传下来的咒骂声,绽开一抹阴厉笑意,纵身一跃,上了曲檐屋顶,并无半点酒醉之意。

    楚介熙问庭前婢女:“姑娘可吃药了?”青衣婢女道:“吃了,姑娘在屋内呢。”楚介熙道:“我进去看看她。”

    梅萼听见敲门声:“是楚公子吗?”楚介熙见烛火黯淡,不由道:“姑娘怎的不让人明灯?”梅萼没有阻止,毕竟自己寄人篱下,这是别人的家:“也习惯了。”楚介熙颇为尴尬,回头看着烛火映照下清丽脱俗的容颜,心中隐隐作痛,在旁坐下,方道:“姑娘兰心蕙质,心中明灯不熄,已强过了太多人,昨日之事,介熙谢过姑娘。”梅萼微笑:“梅萼冲撞冒失,实在不是故意听见楚大人与公子谈话,公子何谈谢字,倒叫人汗颜。”楚介熙不由得一怔,梅萼不知,只问:“公子,我的家人有来信了吗,何时来接我,在贵府打扰多日,实在深感歉疚。”楚介熙赶紧道:“姑娘安心住着便是,只是,西京并没有信传来,且得耐心等候。”梅萼十分伤感,欲泣:“月城离西京不远,信应该早到了,祖父为何不来接我?”楚介熙掏出锦帕c蹲下递给梅萼,想扶臂安慰,怕唐突,终收回手:“可是在下哪里照顾不周,姑娘,你,你别伤心,在下定会早日找到你的家人。”梅萼接过锦帕止泪,强做笑颜:“多谢公子,府中人皆待我很好,并非住得不开心,只是,终归不是自己家,我想快些回西京罢了。”楚介熙心中一动,道:“姑娘,可以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梅萼感怀近况,没有听到,楚介熙回过神来,又劝慰数语,待梅萼安歇,又叮嘱婢女好生照顾,方出回别院休息。

    翌日午朝后,淑妃倦怠不知如何打发,含翠已进门喜道:“娘娘,皇上和公主来了。”淑妃欣喜,对镜看妆:“快,出去迎接。”还未出门,已听太宗声音:“爱妃。”正携着安成一起,安成抱住淑妃道:“母妃,父皇说御花园牡丹正好,要咱们跟他去赏呢。”淑妃先向太宗见了礼,心中喜不自胜,面上却道:“你父皇刚下朝,你也不怕皇上累。”太宗道:“孩儿说的对,朕批奏折批得累了,便放半日假吧,爱妃今日妆正好。”淑妃听得玉面含春,便由安成同拉着出宫门。

    御花园北亭,初云公主近来愈愁眉不展,恰遇淑仪吴氏携安国公主游玩,吴氏怯弱胆小,一向惧怕宸妃母女,初云公主弯腰逗安国:“怎见了皇姐也不叫?”安国怕人,躲于吴氏背后:“母妃,我怕。”初云公主错愕,有了怒气:“淑仪真是好教导,安国怕我什么?”吴氏将安国牵出,低声赔礼:“四公主别生气,安国她是年幼怕生,快叫四皇姐。”安国才叫声:“四皇姐。”初云公主想起自己母妃近来颇与臧氏交好,实在不解,且不说此前臧氏婢女嘲笑自己在国子学与贤世子诸事,初云公主欲罚舌邢,臧氏包庇,最后父皇召见,责骂自己太过辛残狠毒,召令后宫不得随意处罚宫女宦官,后澈儿戴重环事出,父皇现今连看自己一眼也不想,亦连累母妃被罚管教不严之罪,想必也是臧氏背后所做。然母妃却不计前事,仍与之交好,李妃自不必说,已担协理后宫之职,又已添新敌高氏,臧氏父族c才名皆弱高氏,容色却能争一时之短,如今看来,显然是利用了母妃,借自己之事打压,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母妃却还日日前去照看她,连自己这个女儿也少见了,莫不是糊涂了。初云公主自出生起,便得荣宠,而今却不得父皇c生母待见。与亲兄一向疏离,便是兴平c慕容珏等相好的朋友亦多远离,心中实在郁结难明,一时心生厌恶,失手推开安国,与苑瑢道:“那女人近多得意,咱们走罢。”

    安国跌倒欲哭,吴氏赶紧搂住安慰,安国却心中委屈,愈哭愈大声,初云公主遥见太宗c淑妃c安成等已朝这边过来,连哄带命令:“你别哭了!”吴氏委屈道:“四公主,贱妾虽卑微,安国好歹是皇上的女儿,你的妹妹,你有何故推她呢?”初云公主辩解不得,太宗已至,众人行礼,安国仍哭,便询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吴氏将事情说了,太宗招呼安国过来,安国跌跌撞撞靠近太宗,却见小手红肿破皮,便哄边斥:“初云,朕命你思过,莫不是罚轻了,竟欺侮幼龄皇妹,把通尹c宸妃叫来。”近旁黄门已行,初云公主吓得跪倒:“父皇,此事与母妃无关,安国她是自己跌倒,与女儿无关。”吴氏惨哭:“四公主,你怎的如此,这里这么多宫婢都看见了,你不能欺瞒皇上啊。”太宗将安国递给淑妃,指着欣儿道:“你说,十一公主是怎么跌倒的?”欣儿吓得哆嗦,却不敢答话,跪下道:“回皇上,奴婢,奴婢没,没看见。”太宗怒极,又指着初云公主身后婢女问话:“很好,那么你呢?”那婢女亦跪不敢言,只称没瞧见,太宗:“你们都没看见,留着双眼有何用,带下去。”众宫女哭求饶命,初云公主吓得嘴唇发白,不敢动弹,安成劝道:“父皇,吓到安国了,你一向宽待后宫,岂能因为些许小事厚责宫人呢。”太宗怒气稍减:“宫人不罚,你却不能不罚,且等你母妃来。”

    宸妃慌至,行礼毕,太宗冷笑:“来得倒快。”宸妃尽量心平,却难掩紧张:“皇上召见,不敢怠慢。”太宗得安成c淑妃劝慰,挟着怒气与宸妃道:“你在何处?”宸妃未明,答道:“臣妾刚请太医往臧妹妹处请脉。”太宗:“这事以后让李妃去做,你不必辛劳了。”宸妃:“臣妾是皇上嫔妃,臧妹妹第一胎,臣妾有福泽能照顾皇上未生子嗣,怎敢谈劳苦呢。”太宗:“朕说不必了。”宸妃见初云公主跪在地上,是不知具体何事,才惹来天子怒气,不敢再言“是。”

    “初云为御二品公主,此前私设刑罚,惩处宫人,引惹恶声,已非善淑,为身长皇姐,不思友睦兄妹, 反倒欺凌,你说,该如何处?”

    宸妃惊惧,慌忙跪拜乞罪:“臣妾惶恐,初云过失,实臣妾管教不严之过,请皇上先罚臣妾,初云,还不快向淑仪和安国赔罪。”

    初云心内不服,见宸妃厉色,咬牙向吴氏和安国赔罪,太宗方道:“薛同尹,按后宫律令,该如何罚,便如何罚,吴氏封贵容,宸妃,若再有同事发生,你且想想你的位份。”同旁赶来的薛通尹躬身答应,宸妃眼前一黑,差点跌倒,恭送太宗:“臣妾遵命,当好好管教初云,谢皇上轻罚。”

    安成正要离开,浑身一个冷战,抬眼看去,初云公主跪于地上,在那一瞬间,原本战栗惊怯之色消逝,唇角倨傲不羁的阴寒笑意突然湛然若花,眸中似有千仇万恨化出,怨毒之深,令人生惧。安成头皮发麻,坦然视之,随即离开。浣月低声道:“四公主眼神好恐怖,她当宸妃还是以前的宸妃吗,仗势欺负吴贵容母女,被皇上瞧见要责罚,与公主你有什么相干?”安成叹道:“恨意不知何起,亦不知所踪,算了。”兰屏道:“便有一种人是,见不得别人瞧她落势的,四公主不定以为是公主您设局引皇上去的呢。”安成:“且别顽笑了,咱们回宫。”

    浣月:“不追上皇上与娘娘吗?”

    安成摇头,往集学院借书,恰遇田凝之:“田惠人。”田凝之礼毕:“公主,亦来借书吗?”

    “是,你来了好久了?”

    田凝之指着《相国寺文英院集》其中一篇,与安成道:“司空大人病愈来院,恰有几处疑问想向他讨教,不巧正与扈拾遗c李馆事等议会,奴婢便闲逛来的。”

    安成看慕容恭所送于阗医书,因藩学院译成有不通达之处,特来请教李穆,便与凝之同等,一刻钟后,众学士出殿,安成c田凝之才得见李昉c李穆。李昉c李穆行礼毕,安成说明来意,李穆道:“公主可先将医书交与臣,臣晚间译好交与公主。”

    “好,本宫已将疑问摘抄夹在文间,馆事可细看。”

    “遵命。”

    因李昉c李穆有事要去国子监,安成便与田凝之离开,散了。

    初云公主怒道:“今日之事定与安成有关,母妃!”宸妃对于初云公主近日行为,已然失了耐心:“好了,难道人是安成逼你推的,与旁人何干,今日上午永乐刚奏请皇上去普济庵密俢,不若,你也前去。”初云公主尖叫起来:“母妃!”宸妃自言道:“你近日确放纵了些,不必说了,明日与我去请示你父皇。”

    “我不去,我待不了。”

    “永乐去得,你便去不得。”

    初云公主哭道:“母妃,你变了,你如今心中只有哥哥,也对,你自知后位无望,便一心想要哥哥当太子,我算什么,你早不在意。”

    “住嘴!”宸妃气得浑身发抖,打了初云公主一巴掌,骂道:“你自己过错,赖不了别人,还来埋怨母妃,实话与你说,你父皇如今厌你恶你,你当只是因为今日之事吗,还是你以为母妃权势滔天,能护得你一辈子,你不去也行,以后出了事,自生自灭罢。”

    初云公主捂住脸,不敢相信宸妃所言,宸妃怒其不争,径直走了。苑瑢来劝,初云公主将桌上杯盏打落一地:“走开,滚!”苑瑢c众宫婢赶紧退下。

    安成在琴轩看曲谱,红霜来报:“公主,七公主来了。”安成喜道:“快请。”早已迎了出来,永乐公主道:“皇妹,在看书?”安成携了永乐公主归坐,笑道:“不是,是曲谱,皇姐那日身体不适,可大好了?”

    永乐公主:“好了,我今日已向父皇请示,过些时日去普济庵修行。”

    安成:“高僧佛法大会,皇姐从不缺席,还要去寺中修行吗?”

    永乐公主:“父皇也这样说,所以他没有同意。”

    安成拉住手道:“皇姐若喜欢,以后相国寺每月佛法例会,我陪皇姐去。”

    永乐公主笑道:“好,只要你不嫌烦闷。”

    矾楼二楼东北角廊上,耶律斜轸c萧挞揽c萧繁正在喝酒,萧繁赞道:“这杭州的松白露也不错,千月呢?”萧繁哂笑:“寻丁姑娘去了罢,人家不住这里。”两人见耶律斜轸未理,顺其目光望去,对面楼上雅间檐台上,崔昊天陪侍在贤身旁,正在与一人下棋,却是云铮。

    萧挞揽:“这高丽世子来宋,倒颇为好过,可怜他的父皇与皇兄了,上次定安国乌玄明之子,这高丽世子有插手。”

    萧繁遥看贤一眼,与两人道:“烈万华逃奔高丽,他要插手也在理,安成公主与这世子什么关系,上次算计千月一回。”

    萧挞揽诧异,见耶律斜轸目无表情,恐萧繁惹怒耶律斜轸,忙补充道:“公主尚未出阁,与他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算计了千月?”

    萧繁没有正面回答,却问:“不然你们为什么杀那两个高丽杀手,替这世子解决后顾之忧,听说是大王卖她的人情?”

    萧挞揽恍然大悟,耶律斜轸没有说话,萧繁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萧挞揽:“上次是谁向你放冷箭?”

    萧挞揽喝了一大杯酒,苦着脸道:“只知是骁骑尉的,具体不知是谁,不过,如果他出现的话,我能感觉得到他。”耶律斜轸离开,萧繁道:“大王,敏敏她来。”萧挞揽赶紧制止:“你提敏敏做甚?”

    萧繁:“她来信,问大王何时回去,说要是大王再不回去,她便要来宋了。”

    萧挞揽冷笑:“你怎敢在大王面前提他,不怕大王发怒?”

    “那又怎的?”萧繁不解。

    “你道之前我们在汴京碰到了谁,西门牧雪。”萧挞揽警告。

    萧繁吃惊:“她不是流放到了渤海旧地,怎来了大宋?”

    萧挞揽心中微痛,夹了一片牛肉入口:“她到底算是皇上妹妹,怎能真的流放,被韩大人收容,之前在宋做密谍,还未暴露,便走了。”

    “她去了哪里?”

    “嘿嘿,这便是以后的事了,此事且不提。”

    “敏敏终归对大王情深一片,皇后也有意撮合他们二人,以便赢得大王对萧家的支持。”萧繁点头说道。

    萧挞揽不认同:“不是我说,大王从未将敏敏看在眼里,大王虽是祖父举荐,却与皇上情同兄弟,皇后怎会想到用敏敏拉拢大王,大王,他是属于大辽的,他是大辽的雄鹰。”

    两人沉默,一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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