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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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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萧瑟的风声抽打窗棂,安成长发披泻,高贵清绝的眉宇间有温柔如殿外睡莲的醉人笑容。凤栖苑四季无繁花,却亦春风不绝,萧萧庭树,数径疏落的白石径,有人脚步声来回,犹疑c彷徨。安成放下书卷,自榻边起身,果见兰屏正与元份行礼。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想到那人,不知他行到了哪里,他有世间最好的风姿,有西域最强的隐据实力,不可预估的数国财富,他,会救回西域最美的公主吗?

    萧挞揽去见萧繁的时候,萧繁正在吃石榴c姿态清闲c衣襟散落,实在狼狈。萧挞揽很是诧异不耐烦:“你还没吃完?”萧繁终于从红木椅上起身,一扫闲逸,姿态无懈可击,自有美婢前来服侍,一边净手一边与萧挞揽闲话:“我倒的茶你一口没喝。”萧挞揽本叫萧千月来的,那小子却死也不肯,也是,萧繁人如其名“风流潇洒c倜傥无双”,在大辽是有名的美男子,虽与萧千月自小长大,却并不对付,所以,自己才前来。萧挞揽慢慢开口,似闲聊:“那人真的就在五台山,可能请去大辽?”萧繁飒然转身,朗笑略过墙上那副画,飞雪空旷的长街,雪意森森,一人骑神骏黑马飞驰,背后引有诸人,却无法而知:“宋主亦有寻,不时会来汴京。”萧挞揽点头:“你何时回上京?”萧繁点头:“我会回晋阳。”似察觉到了萧挞揽的好奇,大方问:“画得怎么样?”萧挞揽亦笑:“好意境,当年怎么没有一箭射死你?”萧繁看向萧挞揽,大笑:“射我的人在这里。”萧挞揽目击墙上那画,心却在颤抖,那少女看起来身姿颇高,于神骏烈马之上,宛然回顾,雪夜长空,烈风嘶鸣c积雪尺厚,万千萧瑟被马背上的背影踏破,雪花中c帷帽下飘扬的黑发,淡然坚定的惊艳眸色,似看尽世间无尽悲欢,不由得赞道:“好画,好品味,不过,我另有事说,萧泷儿亦被抓,你救不救?”

    萧繁指了一下萧挞揽面前的信封:“她本好好的,不是因为虎骨口快,应该也不会对九公主动手,安成公主真是大王的心上人吗?”萧挞揽已知其意,皱眉道:“这,我不方便评说。”萧繁背负双手,不再多问:“你说我要不要找这少女报仇?”萧挞揽惊骇:“一箭之仇不能不报,但你知道她是谁吗?”萧繁亦笑:“其实本来是不知道的,就是昨日偶然在御道见到高丽人与公主说话,才知道的。”萧挞揽微笑:“你这还是要替泷儿报仇,你不能不计较吗,你有见到她的机会?”萧繁面色有变,略略深思:“有呀,几日后,她的三哥会有一个画聚,我猜,这位公主应该会去。”萧挞揽起身告辞,径自离开。

    金凤屏风后走出一位肩头半裳c着丹色轻软的女子,妖娆绝伦,似笑非笑,优魅丛生,行有香风。女子姿态优雅地注视着门口,又回头看假寐的男子,眼波如瑶华月色般在画上流动,似在默默沉思,终于幽幽道:“这画上之人是谁?”萧繁冷却笑容,魅意不减:“怎么,大美人,见不得比你美的人?”女子低吟浅笑,又道:“我只是好奇,能让你这么阴毒的人放在心上的人,是什么样的?”萧繁倒吸一口气,也是,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沉思之际,女子洁白如玉兰花般的手指轻佻,开始婉转叹息发问:“你说呀?”萧繁有些不耐:“扶摇,你先回幽州。”扶摇面色微白,似是不信:“你让我先回去,你不与我一起?”萧繁叹息:“你也听到了,我还有事。”扶摇扬起精致的下巴,魅眼竟也雪亮晶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盯着这幅画,想见她,我不会走的。”萧繁面色微沉,扶摇眼眸深处竟难得溢出几分犹豫c不安以及隐隐的疼痛,萧繁知道,又要让她失望了,指着自己胸口,隐忍暴戾之气:“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的事?”扶摇怒不可遏:“三日之后的画宴,我也要去。”萧繁未抬头,直接拒绝:“你叔王来信了,你最好先回去。”扶摇提着衣诀来回走动:“你拿他来压我,若是让他知道,当年我是你带走的,别说你是萧后的侄子,他怕也不会放过你。”萧繁终于动怒,青筋爆涌:“所以呢?”扶摇转头看向男子惨青的脸色,不知是该怒还是该悲,终于软下来,闷哼一声,离开。

    萧繁不解,为什么这么多年,扶摇会心甘情愿沉浸在当年携手的温暖中,不想觉醒。开宝八年白马岭之战,萧繁缓师北汉归辽,于湟水冰河上遇欲归晋阳的扶摇,送其归。这个出生在以勾心斗角为家常便饭皇族的阴柔少女,自幼无母,脾气古怪,不得宠爱,其父继位后,便将其送往辽国,沦为质女,至今日,已近十年。

    两年前,扶摇本该归宋,却因偶然再遇萧繁,不理皇命,如影跟随。这么多年,萧繁身边有过不少女子,扶摇强势不若耶律兮c纯真心性不及萧瑗,时小小年纪为人阴沉怪异,喜怒无常,令身边所有人提心吊胆,还视人命如草芥,杀光了自己身边所有亲近之人,杀了萧瑗,杀了耶律兮。阿瑗心思单纯c怎敌她的阴谋诡计c表里不一。然扶摇也有她可怜的地方,自小不得疼爱,被丢弃辽国沦为人质,不时,其父c家人亦于宫廷政变中被权相郭无为所杀,因身在辽国,才侥幸逃过一劫。乱世之中,萧繁认为其身世之隐敏,本该避世,再遇之后,以假死骗过北汉皇帝,许其离开。扶摇不愿离开,一直跟随在身边,这个倔强c张狂,不羁的女子,萧繁每每想起萧瑗c阿兮,便时有后悔当年相救之意。

    慕容珏正欲去矾楼,却被一红衣吸引。果然,红衣女子款款行来,这是四哥最讨厌的女子:“灵姐,你怎么来了?”独孤伽灵亦道:“阿珏,你要出去?”慕容珏点头:“是啊,你有事找我?”独孤伽灵眉眼稍黯:“你,恭,他走了?”慕容珏踟蹰片刻,不知独孤伽灵要做什么,二哥早已远行数日,告诉她也无妨:“是!”慕容康正欲去襄王府,过马催促:“阿珏,你怎么还没走,又要郡主等你吗?”慕容珏摇首:“我正要走,灵姐,我有事,你若没事,我便走了。”便欲上马车,独孤伽灵生出几分不舍:“我,我也快走了,今日来与你作别。”慕容珏颇惊讶:“什么,你要去哪里?”慕容康讥讽慢行:“阿珏,你管她做什么,除了去大理,她还有活路吗?”独孤伽灵眸色发红,看得慕容珏心里发颤,只得道:“灵姐,你真要去大理,那你好好保重。”独孤伽灵似乎点头了一下,微笑上前,抚摸青骢白马,美目含情:“康弟,你就这么讨厌我?”慕容康冷笑不言,催马离开,独孤伽灵直视慕容康意气风发地离开,瞳孔由大变小,并不知道慕容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慕容珏自秦王府门口时,兴平郡主已等候多时,接到慕容珏画盒时,便颇多埋怨:“这便是要交与安成的画吗,好罢,我替你带到。”慕容恭忙诚致谢,恭送兴平马车离开。

    东华门口,兴平郡主便偶遇初云公主,两人闲话几句,兴平郡主便问初云公主:“我瞧你近来脸色不好,难得你母妃与哥哥还未和好?”初云公主摇头,闻言眼眶泛红:“他们还好,我,我只怕今日出宫去,他又不见我。” 兴平:“你要见谁,谁不见你”?”初云公主泪水涟涟,将丝帕绞做一团:“世子,他,他不愿意见我。”兴平一惊,将初云公主拉到一旁,初云公主仍是失魂落魄,泣道:“世子说,他早已有了意中人。”兴平环顾四周,轻抚其背安慰:“你别哭啊,这叫旁人见了如何是好?”初云公主止哭,兴平郡主问:“你真喜欢高丽世子?”初云公主点头,兴平怜其心诚,叹道:“你贵为公主,怎能与异国世子,叫叔皇知道了该如何是好?”初云公主泪眼婆娑:“可是,我,我不见他,心里便难受。”兴平此前听父王提及高丽王子和亲一事,只是面前哭成泪人的初云公主,不知如何安慰:“我今日也不去见安成了,便陪你罢。”不想身后不远处,元修c元祐c贤c曹云轩等人相伴而来,初云公主呆立不再说话,只盯着贤。兴平郡主狠掐一把初云公主,才与众人见礼,闻三日后元修举办画聚,兴平请贴参加,元修道:“你与婉儿的帖子早已递到府上。”兴平颇喜:“多谢三哥。”众人因要入朝,便没多说,元祐在最后与兴平耳语几句方离开。兴平叫住曹云轩:“曹大人,可否劳烦一事?”曹云轩点头:“郡主请吩咐。”兴平:“这画是慕容家四小姐托我交与安成的,我今日有事,就不去她宫里了,可否帮兴平转交与安成?”曹云轩乐意效劳,接过画盒:“好,在下会交到公主手里,请郡主放心。”初云公主茫然相问:“哥哥与你说什么?”兴平喟叹:“元祐皇兄说你今日烦闷,让我陪你出宫走走,走罢。”初云公主痴笑:“他还是喜欢安成?”兴平听岔了:“你怎么知道,莫非世子告诉?”见初云公主紧盯曹云轩,赶紧断言。然初云公主心灰意冷之际骤听真相,面色惨白,心神俱灭,几乎站立不住。兴平要转缓话头,已来不及:“曹大人倾慕安成,不会吧,初云,你别胡说?”初云公主惨然失笑,美艳面孔扭曲森然:“我胡说,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与她一向要好,也不知道?”兴平不知如何回应:“我!”初云公主由近旁侍婢扶着上自己宫车:“不是说要出宫吗,走罢。”兴平郡主远看了那人一眼,不知初云意欲何为,亦只得上车跟上。

    安成接过曹云轩的画盒:“是兴平托你交与我的?”曹云轩点头:“是,说是慕容家四小姐交与公主您的。”安成好奇,将画盒于石桌上打开:“多谢云轩哥哥。”曹云轩见安成心情不错:“那我们三日后见了。”安成:“好啊,你当日旬假吗?”曹云轩点头,又道:“你四哥,放过了李冲与花弄影。”安成失笑,四哥瞒过骁骑尉绕过那二人,中间曲折自己并不想知道:“他要越陷越深,我也没办法。”曹云轩表示同意,与安成作别离开。

    兰屏端着果脯上来,恰好看见桌上画卷,十分惊讶:“这莫不是东晋顾恺之的《神女赋图》?”安成轻轻摇头,却笑了:“你瞧提字。”兰屏仔细瞧来,确是慕容恭的落款,那画中神女于云雾间显现,惊喜道:“慕容公子三年前去过东都吗?”安成摇头:“他啊,也不知道还有无相见时日,他到了哪里了?”兰屏不解:“公主,你是在想慕容公子?”安成失笑:“你视若挚友的人离开,你不会想念吗?”兰屏低头,挚友?好像这么多年并无这样一个人,也许傲雪算一个:“公主说的是,那这画三日后有用吗?”安成没想过这样:“不用,但会将它放出去。”兰屏不知安成所想,低头离开。

    耶律斜轸在房内自斟自饮,不愧是在皇庭出生长大的,心思机敏深沉,可见一斑。可是,为什么,脑中不断闪现那日湖中的她,拂云殿被顽疾困扰的她,或者还有行馆长桥边她的冷漠疏离。然而就在昨日,她对那人笑了,并不是对自己应付的那种笑。耶律斜轸并不喜欢长于宫廷之中的女人,萧后也不例外,可是为什么她让自己,若思若狂。那经明行修的高丽世子,耶律斜轸冰冷的眼眸中泛出丝丝冷气,只觉得心中郁闷难解,又或许,她才是最好的解药。

    安成再见贤,因两人已互知心意,心思却已与往日不同。去了画院,恰好高易举行山水画会,两人便听了两课,在画院吃了饭,走出时,已近晌午。贤邀安成同作一画,安成便道:“可以就榄山为题。”贤微笑:“那要很长时间,可以慢慢来。”安成不悦:“哼,贤哥哥这就不耐烦。”贤以为安成生气:“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耐烦,是怕你会烦。”两人闲聊斗嘴许久方别。兰屏在其后,亦被两人言谈所笑,公主,或许,从未有过如此放松c开心的时候罢。回凤栖苑路上,碰到面色不善的初云公主,不免奇怪:“四皇姐!”初云公主从高丽行馆官员口中得知安成与贤关系密切,更从柳拓雨惊色之变中得知,贤心里的人,有极大可能是安成:“你刚与贤世子分开?”安成点头:“是,上午与世子哥哥去了画院,他便回宫了。”初云公主拿不准安成心思:“你对世子怎么看?”安成笑:“他很好啊。”初云公主嘴角渗出一丝阴冷笑意,看得兰屏毛骨悚然,初云公主决定直接问:“安成,我有一事问你。”“四皇姐请说。”初云公主微微一恁:“你对世子,是止乎友谊吗?”安成觉得有些说不清:“世子哥哥曾救我性命,安成对世子哥哥,是另眼相待的,与别人不同。”初云公主不耐其烦:“那你喜欢世子吗?”安成愣住,转而微笑:“自然是喜欢的。”初云公主惊怒交加,倒退几步,浑身颤抖:“果然是你,世子倾慕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要和我争!”

    安成不料初云公主说出这番话来,不悦欲离开:“四皇姐你说什么,安成与您争什么了?”初云公主咬牙站定,森然冷笑,截住安成去路:“世子的侍女都说世子待你不一般,你又说待他不一样,我倒想知道,世子喜欢的人是不是你!”

    “四皇姐何不亲自去问世子?”

    初云公主怔住,羞怒交加,去问他?也得他愿意见我:“他说喜欢的人还小,要等她长大,我早该猜到是你。”

    “这安成未没听说过。”安成已不耐烦,不想纠缠此事:“皇姐还有别的事吗?”

    初云公主气结:“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兰屏道:“四公主,我们公主已多番谦让,请您!”初云公主正愁气没处撒,当下扬手一巴掌掴在兰屏面上:“本宫与你家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多嘴。”命澈儿c苑容:“给本宫掌嘴,打碎她的牙。”

    “谁敢动手。”

    初云公主见二婢不敢动,冷笑上前:“她们不敢,本宫敢”

    “您当然敢。”

    初云公主不知安成此话何意,只是安成提高了音调,竟被慑住。

    “还不快给四公主赔礼。”

    兰屏忙下跪赔礼:“是奴婢的过错,请四公主见谅。”

    安成扶兰屏起身,抬头冷目:“四皇姐,我的人,你打也打了,皇妹能走了吗?”初云公主虽与安成不睦多年,安成一向对其谦让有度,被其视为伪作,即使心中十分不忿,想到母妃近来管束,硬是忍住,血泪满目,冷哼一声:“又在装了,你从小便虚伪,不然你一个没娘的弃儿如何到得今日,呵呵,怎么今日又是我在欺你吗?”安成闻听孤儿二字,皱眉:“四皇姐过了,生身母妃早逝,难道是安成的过失,您何必拿安成已故亡母说嘴?”初云公主讥笑:“你母妃出生低微,以色侍君,你亦不过是想讨得世子欢心。”

    安成盯着兰屏右脸:“以色侍君,君父岂是四皇姐您能妄议的?”

    “你!”初云公主面色微变,见安成始终平静,越发懊恼气愤。

    “您要真倾慕世子,自与他说去,世子若有心迎娶皇姐您为妃,安成自当真心贺喜。”言罢离开,初云公主恨得咬牙切齿,许久方自行回宫。

    安成心疼兰屏满脸伤痕:“痛不痛,以后再不可如此,她打不得本宫,还打不得你们吗。”

    兰屏不以为意:“奴婢没事。”

    安成摇头:“先回去罢,上药。”

    待回到凤栖苑,亲自看着兰屏脸消肿了,才放下心。自行园中散步,傲雪道:“四公主专横跋扈惯了,只是,她未出阁皇女,闹出去岂不是宫中笑话?”安成未言,想起一事:“明日,我要出宫一趟,将慕容公子所赠配饰和画卷交与丁浪。”傲雪正欲下去,门口浣月来报:“公主,筱蝶来请,说娘娘让你晚间过去吃饭。”安成点头:“好,我晚些过去看母妃。”浣月依言下去,安成心绪不宁,至窗边书架上抽出一本佛经看,却无甚兴致,不多时,傲雪上来,面色惨白,安成不知何事:“怎么了?”傲雪不敢置信刚才所见:“回公主,玉佩不见了。”安成骤惊,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这一向是你们与红霜在管罢?”傲雪闻言匐地乞求:“奴婢该死,奴婢月初才将宫中之物检查了一遍,实在不知。”安成吩咐:“将红霜叫来。”近旁女婢闻言前去,不时,红霜与兰屏同至,红霜闻知详情,跪道:“奴婢不知是何物。”兰屏想起一事,上前进言:“糟了,公主,您或许得亲自找四皇子一次。”安成目视兰屏,相视一笑,这宫苑里的婢女,傲雪沉敏聪慧c红霜机断勤勉,都是忠心得力之人,唯有兰屏,如母妃所说,心计不亚于宫中争斗嫔妃,能知自己心思,便道:“你们先起来,兰屏,你去她原来住的地方看看。”傲雪c红霜尚猜到或许是那人,等得许久,亦不见人来。

    整个下午,三人等在琴轩不曾外出,忽来雷声,天外黑风吹林立,雨冷欺花,轩外宫灯凌乱,安成吩咐二人出去照看,兰屏终归,携着同样疾走而来的绫纱,急道:“姐姐,烦请你替公主看看。”安成不解:“替我看什么?”兰屏将所发现耳语一番,安成冷笑:“她还有这一手,好罢,你们也看看。”绫纱替安成诊断毕,摇头:“公主,您没事。”安成笑道:“多谢你跑这一趟。”绫纱摇头:“这是奴婢该做的,巫蛊之毒为宫中历来大忌,公主既已发现,应早作防范才是,恐被人所害。”安成点头:“我知道了,还得麻烦你。”绫纱慎重点头:“奴婢知晓,公主既没事,奴婢请先告退了。”安成起身:“不若等雨停了再走?”绫纱低头:“多谢公主,只怕娘娘找寻奴婢。”安成点头:“你们娘娘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呢,好罢,我不留你了,兰屏,你送一送。”二人依言离开,安成沉思近来诸事,这事,自己算漏了吗,那女子现在何处,死了,或者还在田伦的天牢中。兰屏回至轩内:“公主,娘娘宫里说雨大,公主晚间不必过去请安了。”安成点头,问兰屏:“云轩哥哥这两日休了旬假?”兰屏亦惊:“公主是说,萧泷儿可能对曹大人用毒?”安成点头,与聪明人说话不用费劲:“有这可能。”兰屏低头:“曹大人早上身体不适,已请病假回去了。”安成皱眉,拨弄案上琴弦,琴声铿然,茫然不知所措,只听兰屏:“萧泷儿还没死,公主,明日便去见四皇子吗?”安成摇头:“不,他会来见我。”

    翌日清早,安成正欲出门往翾禾宫向淑妃请安,元份前来:“咦,皇妹要去哪里?”安成亦笑:“四哥哥好早,来找我吗,安成正要去向母妃请安,母妃常念四哥哥,不若与我同去。”元份欣然前往,淑妃见元份同来,虽诧却精心招待,本想过问宫中传闻的昨日御花园之事,元份在,不好询问女儿,只得作罢,两人吃饭闲聊许久方出宫门。元份诚心向安成致谢:“上次的事,多谢皇妹。”安成惊讶:“四哥哥说的什么?”元份诚恳道:“安成,这宫中,只你与三哥二人是真心关怀我,无论若何,我都不会忘怀。”安成道:“四哥哥言重了,我们本是兄妹,这是应该的。”元份温雅俊秀的面庞上,略过一丝恐惧c茫然,随即恢复平静:“嗯。”安成复问:“四哥,萧氏怎么样了?”元份不知其意:“已按你的意思,交与田伦了,怎么了?”安成点头,眼中一片雾气:“没事,哥哥最近可有去书院?”元份道:“日日去,父皇嘱我好好读书。”安成心悦:“哥哥读书一向很好,比三哥好。”元份觑视安成:“你这般调侃三哥,真的好吗?”安成不觉得:“三哥本来贪玩啊。”元份笑道:“快娶王妃的人了,总会成熟的。”安成想起一事:“三哥,后日榄山画聚,你来吗?”元份忽然揽着安成肩头:“来,我近日住在三哥府上,你还记得那年十月十九日那夜的雪吗?”安成骤惊

    萧千月百无聊奈与萧挞揽走在街头:“大王真是搞笑,襄王举办画聚,怎么会请咱们,难道是因为那高丽世子是座上宾?”萧挞揽侧目:“你这几日在城中瞎晃什么?”萧千月抚摸髭须,答非所问:“你说她去了哪里?”萧挞揽:“那丁浪没告诉你吗?”萧千月冷笑:“打死也不告诉我。”萧挞揽奇怪:“你怎么知道丁浪一定知道?”萧千月本来不解:“她只认识丁浪与公主啊,对了,我可以问公主啊,画宴我也要去!”萧挞揽没想到萧千月做出这个决定,要知道,萧繁与大王会一同前往:“你要去?”萧千月点头,萧挞揽实在不知这些人是怎么了,大王为了安成公主变了一个人,千月亦为了那丁姑娘整日游荡,只是,韩大人来信说无论如何要救萧翰,这实在是一个难题,自己虽有来宋使节的身份,但萧繁说,骁骑尉或为宋帝近旁密卫,这是比让秦朗杀高丽世子更困难的任务,何况自己对那个骁骑尉一无所知,萧繁说这也没什么,朝廷中暂时亦没人知道这只卫队,只以为是普通卫队,翰大人真会给自己出难题。

    田伦不解崔大人怎会要自己放过李冲,却杀了叶良。天牢最底层的死囚,那辽人女子杀死了萧翰c妙湘c薛玉卿,本欲自杀,被孙士逸提去了红楼,此事,亦算就此告一段落。只是,本被楚介熙所救的叶良却突然失踪,连带楚占南亦被投入天牢,叶良难道和楚家有关?楚占南咬死族兄与叶良本为挚友,失踪与其并无关系,为立正楚家清白,愿以死证。楚家在京都门阀中,一向低调。楚昭辅为枢密使,谨慎善计c沈鸷有谋,却年事已高,近年多病,其人权掌三司多年,端介自守,取寡信之名,却从未占边选队,亦未见其与哪家联好,其孙占南,投身骁骑尉,楚介熙却在近日欲与楚王相交,难道是大皇子的人,等等,这不可能!

    德昭在书房招见独孤玄c慕容康,独孤玄躬身向德昭进言:“王爷,皇上明面上将您作为继承人培养,然此番将襄王提位,与您同理三司事务,你不可大意啊。”德昭雅致轮廓略有疲惫,漆黑如墨的眼中不见喜怒:“襄王弟早封王爵,叔皇有意让他历练,你多虑了。”慕容康亦道:“您虽与秦王同理开封府,但襄王此番与潘府联姻,不得不说是多了一个大筹码,皇上的布局显而易见,秦王为人势重,与卢多逊颇近,到底是大意了,这定是一个局,您不能不防啊。”德昭面无表情:“照你们所说,何不提拔楚王呢?”独孤玄c慕容康急忙解释:“您忘了当年西宫皇后召见皇四子的事了吗?”德昭精眸忽闪,又恢复平静:“且看,你以后不必来了。”慕容康应身领命:“是。”独孤玄不无失望,却听德昭幽然道:“本王无意皇位。”独孤玄c慕容恭齐跪,急请言:“王爷这般想法,如何对得起先帝,这本就是您的位置啊。”德昭摸着白玉扳指,想到那年冬天的事,如果叔皇未登基,或许也不是自己,西宫中比自己尚年轻的母后这么多年,亦不好过。何况父皇在世的时候,何时有过让自己入主东宫的意思,从来没有,而四弟呢,作为节度使外放,远离朝堂。这么多年,艰难苦撑,只为看清那人到底想干什么,是怎样一个人罢了。

    安成命傲雪c兰屏将凤栖苑翻个了遍,将萧泷儿所藏巫蛊之物用化尸水焚烧殆尽方罢。只是铜雀楼看鸟人去,淑妃便从翾禾宫抽调宫婢过来顶替。因当初错意收下慕容恭所赠之物,那日,贤所赠香囊亦违心不收,却是将贤放在了心里,庆幸,自己早已与慕容恭说清,况他此去,或已无来日相见,自己留那玉佩不过是想留个念想,盼其西去安好罢了,偏生出这些事端,自己本以为那玉佩在四哥手中,却是自己想差了,那么,到底是在云轩哥哥那里,还是一直就在萧泷儿身上呢,这在自己宫中担杂的婢女盗得玉佩,或想作为今日胁迫自己的救命符,自己亦为了如何能进骁骑尉天牢而大伤脑筋,但四哥说早上在襄王府见过云轩哥哥,他不过伤寒,并无大碍,才终于放下心来,萧泷儿,或死或有别的,亦不足为虑了。母妃告诫自己尽量避免与四皇姐有冲突,宫中的流言传播的速度是难以想象的,身为皇女的自己,与母妃携伴同行多年,实在无法如四皇姐那样任性而为,再说自己本就无意与他相争,自己此前与世子哥哥,本是坦诚相交,也曾因四皇姐之故,多番忽视避让,但一想到或许将来有一日,自己的命运归属,实在是茫然失措。如自己所想,若世子哥哥心慕四皇姐,自己定然诚心为二人喜,但世子哥哥与自己心意相通,那自己便没有相让的理由了。

    兰屏道:“那柳氏当真可恶,不是她,四公主怎么会!”安成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她为人单纯,或许不是故意为之。”兰屏叹气:“上次她让咱们给四公主送画的意图不是很明显吗,奴婢瞧此女不善。”当日画卷上残毒,实在是费心之举,安成并非没有过怀疑:“贤哥哥不会看错人的。”兰屏无意多说,那女子为贤世子贴身婢女,世子来宋,亦带在身边,关系定然亲密,公主虽聪慧,却不解其中缘故,殊不知,那柳氏或为良善,女子妒心一起,心性转变怎可知之,公主却听了世子所说,怜其孤苦,不叫世子知晓,一个小小高丽来宋婢女,竟算计到公主头上,当真可恶。

    贤懊恼柳拓雨造成的麻烦,自己本以为与初云公主早说清楚,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只是安成尚幼,确定心意后,本欲归国时再向大宋皇帝请亲,今拓雨多言,以那公主的脾性,恐招安成麻烦,看来日后不能再见那公主。

    初云公主已有几日未向宸妃请安,因太宗留宿长乐宫,宸妃不得闲,今日得空,少不得亲自过来看望。却见初云公主哭肿了双眼在榻上沉睡,宸妃怒问苑容c澈儿等人:“怎么回事,公主怎么了?”众宫婢跪了一地,宸妃在旁坐下,以手抚额,唤道:“初云,母妃来看你了,你怎么了?”初云公主睁开眼来,只觉得心头压抑苦涩,浑身无力,艰难地叫了声“母妃”,宸妃诧异关切,几日不见,爱女憔悴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初云公主当日听贤实话,已倍受打击,实在不知贤初来宋土,竟已有了倾慕之人,此前听柳拓雨之言,更是心神皆失,原来他心头之人却是自己最厌恶之人,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曹云轩c世子都喜欢她呢,一向心高气傲,别说是安成,便是那些被先帝c父皇封为一品公主的那些皇女,自己又何曾放在眼里,为了接近世子,自己已经放下了往日所有的矜持与骄傲,一向看重的尊贵身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呢!宸妃吩咐所有婢女下去,只留自己母女二人:“你受了何委屈,与母妃说,母妃替你做主。”初云公主哇地一声哭出来,抱住宸妃便泪如泉涌,宸妃轻抚其背安慰,其实,自己近日并非没有听到那日初云与安成在御花园争吵的流言,许久,初云公主才哑声道:“母妃,是世子。”宸妃抚声顿歇,将女儿扶住,替女儿擦干眼泪:“世子,怎么了?”初云公主结结巴巴回禀:“世子,他,他不喜我。”宸妃微怒,凤眼微扬:“那世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初云公主止哭,不解地看着宸妃,宸妃起身,微理了理衣冠,问初云公主:“他来宋,一为学习,二为看时机与宋联姻,不过,你父皇说时机未到,再且高丽太远,你若真得远嫁,母妃是不同意的,那岂非咱们娘俩个儿这辈子也见不到了?”初云公主低头不语,宸妃又笑道:“不过,你小女儿的心事,母妃是理解的,他有了心上人吗?”初云公主接道:“是安成。”宸妃闻听顿喜,想起一事又哀叹:“原来是她,她若嫁过去,那是最好,且不说她人小鬼精,我都数回被她算计,这高丽世子不是储君,将来也不会继承大统,她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最终客死异乡罢了,只可惜,你父皇并未想要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作和亲公主的用途,至少现在是这样,倒是可惜了。”初云公主第一次听这些,心间如罩霜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理清头绪:“只要能与心爱之人一起,高丽国披居严寒之地,初云也忍得的。”宸妃不悦:“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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