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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幽山楹而为室,离日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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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挞揽不理会萧千月的齐眉弄眼,仍然开声:“大王,真的要杀掉他?”耶律斜轸冷眼厉色起身,浑身寒气罩人:“千月,杀了他。”萧千月大叫:“什么,又是我!”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耶律斜轸并没有完全回头,萧千月已改口坐下:“大王,慢走,我马上办。”见萧挞揽也要外出:“你也要出去,杀人的活儿每次都让我干,不带这样的啊!”萧挞揽停住:“莫非要我帮忙?”萧千月只得将话儿吞下:“走罢!”待二人走后,萧千月先喝了半杯马奶酒,又吃了三块乳酪,摸着青髭:“其实,上次那个女人用的化尸水挺好用的。”却猛然惊闻朱雀临死之前之惨状,打了一个冷战,一拍大腿:“哎呦,这事随便一个人也就去了。”

    薇雅关上门:“祁公子,吃饭了。”却不提门口辽人站了一上午的事,祁晋回过神来:“姑娘可否陪在下一起用饭?”薇雅在外面一上午,陪着卢思浩等几个公子奏琴吹箫也确实饿了,因想着祁晋便与相好的头牌姑娘枫儿替换回来了,应声便窗边陪坐,净手后打算在案上一起吃,滴酥水晶鮰鱼c烧鹅c蜜酿蝤蛑c煮麸干c雪菜c蔷薇桂花粥,薇雅很珍惜与祁晋相处的时候,觉得祁晋在此住下去天昏地老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然而饭未吃到一半,韩翠娘已遣了小丫头上来请:“姑娘,怎么回来了,卢公子找不到你,大发雷霆呢。”薇雅瞅一眼面无异色的祁晋,缓缓放下银筷:“就来,你先下去。”对镜审视妆面半晌,嫣然一笑:“祁公子,薇雅先下去了。”祁晋停箸目送薇雅出门:“好。”然而就在女子关门的瞬间,祁晋骤然变色,门口站着的俊眼浓眉c高鼻深目,顾盼间颇具威严和风霜之色的男子,正是自己躲避多日的耶律斜轸账下第一悍将萧挞揽!祁晋停下来,青袍越发显得人清瘦,祁晋惊见萧挞揽对自己笑了一笑,便呆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想到在听雪楼躲避的这半个月,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化在水中喝下,又将剩下的银钱资财全部留与薇雅,留下书信一封,嘱其早日脱离勾栏之地,实在错呈这玉净花明的女子倾心,今生却无缘相守,在待下去,只怕还会为她带来祸端,终于打开门,却不见了萧挞揽,来人似乎离开了。祁晋不知薇雅在哪里,去后院马厩牵了被照顾得并不好的青骢马,怀揣路引,上路了,到得城外一处山岗,却越行越慢,所幸牵着马沉思,松林白路远伸向远方的山林,祁晋回想少年离开渤海,自高丽c辽国c西域再到大宋,似乎远离了支离破碎的故国山河,渤海名医的岁月一去不返,就如自己远游这么多年,难道真的是不愿见破碎河山,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介逃兵,父亲虽人称权臣c爱慕利名,逼迫前任君主烈万华远走高丽国,这也是祁晋最后悄悄离开高丽行馆c拒绝贤帮助的原因,祁晋曾今很能理解钱雅鱼,太宗即使优待降君又能胜过其兄几何呢,不过是保全性命c在东京苟延残喘等死罢了,或是毒酒一杯,或是白绫一丈亦或疾病暴死罢了,试问还有别的结局吗,不过是全了赵家人的声名而已!那么远走高丽国的烈万华是什么心情呢,至少他劝说高丽国王收留了几万边疆的渤海难民,就是父亲,夺位不正,尚能带领数万族人起兵抗辽,自己又做了什么,祁晋突然觉得很想回家,幽山楹而为室,离日苦多,自己多想回到龙泉府去看一看,忽听马蹄声,祁晋心道:“来了!”果见萧挞揽骑悍马飞奔而来,难道靺鞨一族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萧挞揽下马,将玉佩递给祁晋:“躲够了吗,大王让我问一句,你父亲,到底想干什么?”祁晋接过玉佩,轻轻擦拭着,猛掷在地:“不知道。”萧挞揽惊怒:“你!”祁晋问:“怎么还不杀我?”萧挞揽失笑,却五味陈杂:“我并未想要杀你,只因。”片刻,萧挞揽惊觉祁晋双目流血c再继而口鼻c耳,竟七窍流血,猛跪在地,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拼喊:“我父亲,不过是想保全靺鞨种族而已,耶律斜轸,哈哈,我等你!”萧挞揽震怒之下,瞳孔迅速缩小,一掌劈向祁晋头骨,只听得头骨碎裂的声音,祁晋尸身被扔进山崖,惊起崖下惊鸟!萧挞揽眼望松涛海浪,飒飒松涛吹袭脸面,萧挞揽想到祁晋临终之语,觉得愧对一个人。

    贤正与安成品画,崔昊天来报:“世子,祁公子死了。”贤手中的画惊落,确认:“你确定?”崔昊天点头,见贤沉默,加之安成尚在,遂退出去了,安成见贤端坐不语,许久,安慰道:“贤哥哥,事已至此,咱们只能想开些了,你已经尽力了。”贤叹道:“何尽枯枝何尽雪,那人,当真是,唉,算了。”安成出来问崔昊天:“崔将军,可抓住那人了?”崔昊天摇头:“曹大人带领府兵前去的时候,萧挞揽已经走了,尸骨跌落山崖,怕也是找不到了。”安成想起耶律斜轸:“那人要做的事,算了,我先回宫了,你请世子哥哥节哀。”崔昊天恭送安成:“公主慢走,臣会的。”安成自思,耶律斜轸杀死白袍怪人过后,这事算不算完结了,不知不觉,竟走入一家酒楼,却迎面撞上丁浪与云铮,两人见安成魂不守舍,倒奇怪:“哎,走路的长眼睛没啊!”安成不想与丁浪玩笑,看住云铮:“铮哥哥,你近来可好?”丁浪手服背后:“上来说,近日新来了临安的雅厨,你尝尝新菜式如何,你若觉得好吃,便可大卖了。”安成:“我一向不挑吃食,你该去襄王府给我三哥下帖子,请他来才是。”丁浪想起一事:“不去,你也好说嘴,上次你们兄妹俩吃得高兴了,他倒把我新招来的头牌大厨给留在他王府了,许国公主办宴来借,竟得罪了他们。”三人便进了雅间随便坐了,安成道:“皇姐要宴请的便是你的未婚妻,沈弄玉沈小姐罢。”丁浪不料安成知晓,张口道:“你那婢女告诉你的?”安成不再理会此茬,与云铮道:“铮哥哥,婉儿回来了,你可见过她了?”云铮点头:“见过了,她过得还算好,说是会在京城待些日子。”丁浪在旁自顾喝酒,见两人有话要说,便自言有事出去,待丁浪走后,云铮拉着安成恳求道:“安成,我有一事求你。”安成不知何事:“铮哥哥请说。”云铮神色复杂,艰难开口:“你知晓婉儿心慕潘家三子的事吗?”安成想起那日陈王府之事,摇头道:“我自上次二皇兄生辰宴会见她,这许多日还不曾单独相约赴会,也无问过她这些的,怎么了?”云铮长叹一口气,起身推开窗户,清风吹进一扫屋内沉闷之气,安成看着云铮,突然心头一暖,为什么感觉铮哥哥形单影只呢,就要垂泪,云铮回头看着安成:“安成,你有空劝劝婉儿,勿与慕容家的小姐争。”安成深居后宫,淑妃一向与世无争,对于东京世家门阀c贵族公子小姐联姻之事一向不在意,听归京不久的云铮说出这话,内心几乎惊掉下巴:“婉儿,她!”云铮又道:“那人,婉儿嫁谁都不能嫁他,王家,卢家。”安成应承下来:“好,我会与婉儿说。”

    两人正欲下楼,却见丁浪正与一位锦衣华服c闲雅清俊的公子,正是潘惟熙。安成心道:“难道婉儿心仪的不是这位?”丁浪不好直接问安成,便问云铮:“可要走了?”云铮点头,潘惟熙见云铮身旁戴帷帽的女子仙姿飘逸,不由得想起一人,却不敢确定,只待两人下楼,才问丁浪:“丁兄,刚才那位是?”丁浪笑道:“是某的以为朋友。”潘惟熙豁然觉得那青年人眉宇间颇似一人,却不知是谁。

    安成静坐园中,细思云铮今日话语,细思极恐。潘家三子惟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婉儿与慕容珏都垂青于他?为什么,铮哥哥为什么对这件事情反应这么大,其中定有隐情,他话中的王家c卢家又是什么意思。安成本来等着元修来找自己,却等来清风朗月的四皇子元份:“一个人发什么呆?”安成笑道:“四哥哥,你来了,这样高兴,莫非有什么喜事?”元份笑道:“喜事我却没有,你三哥却有极大喜事一件。”安成请元份坐了,让兰屏备茶和糕点,奇道:“三哥哥,有什么喜事?”元份笑道:“方才我与三哥同在,父皇亲口与韩国公说了三哥娶王妃的事。”安成喜道:“那可真是恭喜三哥哥了,确实是喜事。”元份亦点头,安成心道:“近日,几位哥哥可真是喜事一桩接着一桩,二皇兄生辰喜事变悲事,近日,也终于好起来了。”便与元份闲谈,说了钱惟睿之事,元份不以为意:“钱惟睿兄妹二人之前害你,只是父皇旨意,你却不知晓,德昭皇兄才冷处理钱雅鱼的事,我正打算教训此人替你出气呢,却不料竟死了。”安成想到父皇在听雪楼的暗卫,心下悲凉,扯出一丝笑容:“只可惜,其远在临安而死,不能查证。”元份复问:“辽人行馆的事,你可还在查?”安成想到祁晋惨死之事,以耶律斜轸的性格,必不会放过那白袍怪人,这件事,说起来真要感谢他呢,遂回道:“钱雅鱼既亡,便算了罢。”元份想起钱家七子,哂笑:“钱惟演倒不似其父兄,在东京门阀世家圈内,颇为活跃呢。”安成想起那翩翩公子:“安成虽居深宫,也颇知此人名声,在江南士子中颇有名望,敏思奇才,人品却不足为道,倒与三哥颇为投契。”元份甚为赞同安成看法:“三哥一向爱才,父皇也颇为赞赏其文采。”两人又闲聊许久方辞别。

    曹云轩想到萧挞揽临走之语:“曹大人家族府兵,岂有拿人之责,莫非太宗皇上特赐你曹家的,我就住在行馆,既说萧某杀人,可有证据,可有人看见,既无人看见,曹大人亦可寻了尸身来审我,不过,审我的人,应该也是安岳王或者开封府其他官吏才对,曹大人,我说的可对?”曹云轩冷笑:“萧使大人确实能言善辩,请了。”继而看着萧挞揽身牵白马离开,却无可奈何。

    花开似锦的海棠树下,安成本自闲看书,自己来了却亲自沏茶,曹云轩躬身接过:“岂敢劳烦公主。”安成笑道:“云轩哥哥请喝,母妃刚送过来的。”曹云轩喝了一口,颇有些愧疚道:“公主府里的茶,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公主托臣之事,臣没办好。”安成点头:“我已知晓,无碍,这次还是多谢云轩哥哥。”曹云轩敛眉:“公主,已知晓了麽?”安成遂将崔昊天之言说了,曹云轩得了安成之请,私下亦查过此人身份,靺鞨云游医师,此身名何时结识的公主,竟能在危险之际求得公主的庇护,颇为不解,今天安成言崔昊天,才知或与高丽世子有关,遂不多问,静坐了一会儿,遂告别。兰屏看着俊美雅致的贵公子离开,不禁道:“曹公子,真是一片春心付海棠。”安成奇怪:“怎么,云轩哥哥很喜欢海棠吗,我却不知。”兰屏低头浅笑,想起一事,请示安成:“公主,珑儿近日常跟红霜告假出宫,奴婢觉得有异。”安成轻笑:“你很聪明,多留意她。”兰屏不解:“公主,其实你第一次跟世子出宫找姬姑娘,奴婢猜测便是她告的密。”安成点头:“你再细说。”兰屏道:“她是补了澈儿的位子进咱们宫的,人很机灵,一直待在咱们宫里的铜雀楼,可是,公主请看,奴婢昨日去照看鸟雀,拾到她丢的。”安成瞧看兰屏摊开的丝绢上:白马青牛!却不是普通女子会绣在上面的画团,轻笑道:“无事!”兰屏道:“她不过借着铜雀楼便于传信,要不,把她调去做别的?”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你错了,她传信不是靠的那些信鸽,而是鸟语。”却正是傲雪端着果脯前来,安成不以为意:“我竟不知到底如何得罪了那人。”傲雪道:“公主,柴郡主府上递了帖子,邀公主明日过府一叙。”安成诧异起身:“我正念她,也好,咱们先去看母妃,明日去见婉儿。”

    柴韫婉起来得很早,婢女雪倩一边服侍一边道:“郡主,白姑娘来信了,说永崎c永廉很想念姑姑,问你什么时候再回房州?”柴韫婉嗤笑:“闻樱是希望我赶回去参加她的婚事罢,却不直说,永廉且不说,永崎那小家伙会想念我,对了,送与九公主的帖子可送到了宫里?”雪倩赔笑道:“已送到了,公主今日约会过府,白姑娘是夫人的内侄女,又一向在咱们家长大,秦公子虽是望族,也愿意入赘,成亲后,亦可帮衬几位夫人,是极好的。”柴韫婉点头,想起已去世多年的哥哥,泪从中来。早饭毕,外门仆从来报:“郡主,九公主已来了。”柴韫婉喜道:“还不快请!”仆从躬身道:“公主已在前殿了。”柴韫婉便急步行到前殿客堂,见安成刚取下帷帽,身旁跟着二婢,遂拉住安成道:“你总算来了,我可想念得紧。”安成有意揶揄道:“既想念我,也不进宫来看我。”柴韫婉遂抱住安成亲昵道:“昨日刚进宫见了皇上,实在晚了,知道累得你出宫来看我,别生气可好?”安成忍住笑,遂点头,两人闲聊分别后的诸事,柴韫婉听闻安成此前中毒,惊道:“听闻你生病,我原以为是宫里的人,却不知竟有这样曲折。”安成笑道:“已经过去了,对了,铮哥哥,你见过了。”柴韫婉眉眼间有些顾忌地瞧了傲雪c兰屏一眼,才道:“见过了,我竟没想到他还能回来。”言罢竟哭起来,安成软言安慰:“你别哭,他总算活着,这便是最好的。”柴韫婉点头,安成吩咐傲雪c兰屏二人出去,与柴韫婉道:“婉儿,那日,我们在北宫,你与潘家三子?”柴韫婉一愣:“熙哥哥是韩国公四子,不是三子。”安成点头,试探道:“你可中意?”柴韫婉慌忙摆手:“怎么可能,你在宫里倒从不关心这些,潘家注定是要与你家结亲的。”安成笑道:“是啊,听说父皇已打算给三哥哥下旨赐婚了。”柴韫婉眉眼低垂,轻声道:“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有什么不与你说呢,我并没有属意的人,便是有,又有谁来替我做主呢。”安成道:“自然是父皇了。”柴韫婉道:“咱们不说这些,你说铮哥在东京城里安全吗?”安成道:“他南逃数年,已改名换姓,有丁浪在,不与咱们联系,应该没问题。”柴韫婉泪眼涟涟,点头道:“我亦觉得,最好不再见他。”安成拿出丝帕,递与柴韫婉:“我今日来,就这么惹你垂泪,又笨嘴拙舌,这么催你泪下吗?”柴韫婉遂止住哭泣,安成便道:“雪倩,你们这次回京可带了什么好东西没有,我可有些饿了。”柴韫婉破涕为笑,捏安成脸颊:“雪倩,把咱们带来的好东西全拿出孝敬公主殿下,吃完了,可得陪我逛去。”

    辽行馆内,窗自南开,坐在房中,瞥眼就可见蒙蒙烟雨中的海棠,杨柳风c胭脂雨从来不是耶律斜轸喜欢的,何况此时呢,萧千月战战兢兢地躬身立在耶律斜轸面前:“大王,金石镇就在那屋子里,待得晚上,我就。”耶律斜轸并未开口,犹自含笑。萧挞揽在旁道:“大王,其实,我们不一定要杀金石镇。”耶律斜轸更加冷峻深沉,闻言优雅起身,冷言道:“曹家,你莫非以为我怕了。”萧挞揽惊骇,几乎要跪下,截然道:“大王之威名,何曾惧怕过谁,只是,金石镇本就是高丽王庭派来大宋杀高丽世子的,咱们何不留下他呢?”耶律斜轸哂笑:“拓宁,你近来愈发迟钝了,莫非是中毒的缘故,能让你抓住的人,能杀得了崔昊天,近得了高丽世子身旁吗?”萧挞揽终于躬身退在一旁,不敢再多言,反思近来言行。

    夜来多风雨,阁楼屋檐下,一张颇惊风霜的俊脸已经一动不动地盯了楼下东厢房第三间屋子一刻时辰,终于感到些许疲倦:“你确定他没出来过,没又跑了?”萧千月扶住栏杆,冷笑:“待我去邀他出来赏月。”转身向后走去,惊惑之际,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了:“公主,知不知我与她身中蚀心草,我思念牧雪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为何,一想到你,心却愈来愈痛。”萧挞揽钻心刺骨般的疼痛袭来,竟在栏杆上抓出数道裂痕,冷汗侵湿了浑身衣衫,虽咬牙坚持,仍因痉挛而倒在地上,抽搐了半刻钟,几乎要咬碎牙齿吞下,双眼灼红而不自知,想到朱雀临死之前的算计,这个无耻的高丽罗刹女,毒恨自己倒也不论,可最后栽在自己一心相救的义堂二弟手里,岂不可笑!萧挞揽每次犯病,几乎要去半条性命,今夜反反复复,竟疼到昏死过去,许久,被夜风吹醒,月已到中空,方挣扎起身,仿佛看到远方塔楼林里有两个人影。

    萧千月一想到刚才翻窗进入南越行馆,竟误至女子寝室。金石镇战战兢兢地在前室喝茶,床上却躺着一个女子,萧千月蹑手蹑脚而起,那女子惊怕之下,正要大叫,早被萧千月捂住口鼻,床上平躺着的是个美貌少女,清丽俏婉c柔美妍姿的佳人,却正是被封了穴位动弹不得的丁阿离,床旁边的婢女已经晕死过去,萧千月闻着少女芳香,已有了几分醉意,悄声道:“别怕,我是来救你的。”丁阿离且喜且惑,萧千月情难自禁,在丁阿离额头吻了一吻,压低声音调笑道:“小美人,待哥哥解决了坏人,再与你说话。”丁阿离被轻薄戏弄,大骂萧千月登徒子!又是惊惧又是委屈,心内只是叫苦,今日是个什么倒霉日子,前来猛虎幽闭我,又来豺狼欺侮我,眼泪便涓涓流出。

    萧千月袖出弯刀,直击金石镇后背。金石镇闻听动静,丢下茶杯,慌忙破窗逃遁,萧千月遂追了出去,追了很久,直把金石镇累得精疲力竭,才在塔林停下。萧千月袖风直取金石镇心口,金石镇侧身躲过,萧千月来了兴致,弯刀既出,便无虚发,自金石镇头顶飞过:“且让我看看你到底什么样子。”金石镇衣帽被刀风割裂,露出金石镇白色须发,冷傲c狠戾的淡红色双眸牢牢盯住萧千月,萧千月攸地收回回旋弯刀,发笑:“你这丑怪原来是这模样,难怪昼伏夜出。”金石镇双目灼红,长袖闪出,萧千月只觉得一股馥郁香气钻入鼻内,气得一掌拍向金石镇:“你要失望了,我是个药人,并不怕毒。”金石镇被重拳击抛几米之外,动惮不得,萧千月燥怒走向金石镇,又一顿暴踢恁踩:“你们几人,你姐姐不说,便只有秦朗有些本事,就你这样,还想杀高丽世子。”金石镇在萧千月一个时辰的拳打脚踢c刻意折磨之下,慢慢地口鼻出血,似乎听见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萧千月问身旁动弹不得的金石镇:“看到你,就想到小美人的眼泪,你姐姐我答应留个全尸的,却死在你小子的化尸水上,对了,化尸水,你还有没有,给我点?”金石镇气得头昏脑涨,恨不得撕了萧千月的嘴,听闻朱雀死因,惊措失魂:“我姐姐死在我手上?”萧千月却不含糊:“对啊,你留在行馆的化尸水。”为找化尸水,萧千月将金石镇衣服扒个精光,金石镇已被揍得半死,何况惊闻朱雀死因竟因为自己,萧千月并未将自己当人看待,生平如何受过这等耻辱,决意求死,用生硬汉话道:“要杀要剐,请快!”萧千月瞧着金石镇古铜色的健壮身形,手握弯刀在金石镇身上随意雕刻,只听见细细碎碎的剔骨声,而后便是血流如注的水声,金石镇白发飘逸,已被折磨地不近人形,萧千月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拍拍金石镇臂膀,安慰道:“我会为你选一块风水宝地的,你且安心去罢!”金石镇瞳孔放大,发出不可名状的气闷声。

    月下柳梢头,弯刀一出,在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圆弧,一棵头颅便被抛出老远,血液凝结得很慢,萧千月掏出丝帕搽干净手指,抱起尸身进了荒林一处坟地,寻得一处高大无名石坟前,轻按坟上石字,坟门而开,孤狼声起,萧千月打了一个寒战:“我算够意思罢,虽让你姐弟俩客死异乡,总也有个家啊,不过,你们占了别人的,挤是挤了点,可别打架。”

    安成一直想着那日云峥的话,王家c卢家与铮哥哥有什么关系,与韫婉又有什么关系。兰屏与浣月陪着安成,却见公主心事覆面,并无赏花之心思。德昭刚下午朝,在李妃处出来,便看见安成在园内闲逛,连自己站在她面前也没注意,遂咳嗽一声,瞧着安成笑,安成惊觉失礼,笑道:“皇兄,你几时来了这里?”德昭摇头:“你在想什么,这样入神?”安成浅笑,将心事隐了去:“没事,皇兄。”德昭关切道:“你病情可大好了?”安成遂笑:“无事,已好,多谢皇兄关心。”两人又聊些闲谈,许久方散。御花园的另一头,太宗正与元祐训话:“去看看你母妃,他病了有几日了。”元祐面无表情:“是。”太宗道:“你竟生这么大的气,你母妃虽有失,到底是你生你养你的母妃,你一向恭谨孝悌,父皇已替你想好了一门亲事,为你续娶王妃,等你三弟的事情过了,朕就替你办,这次,不可太过。”元祐躬身行礼:“多谢父皇为儿臣着想,儿臣也还未恭喜三弟,续妃一事,儿子暂时做不到,儿子今日会去瞧母妃。”太宗面色有变,见元祐双眼潮红,想到元祐正妃之死,或与其母妃间隙已深,只是宸妃近来却也行事太过,竟不及入宫不久的李氏,遂叹道:“痴儿,去罢。”元祐遂行礼离去,太宗心道,这几个儿子,元佐聪明机警,相貌似我,却赤心略过。元修聪敏好学,却玩心太过。只元祐恭敬孝悌,心智机谋过人,且政务勤勉,常能合朕心意,只在情字上,太过痴情固执,为了一个女子形貌枯槁,丧失心智。元祐到长乐宫时,宫婢柳香大喜,赶紧进去禀告宸妃,初云公主在床前服侍,听得元祐前来,咬牙起身,命丝言服侍自己装扮,且不让柳香前去请元祐进来,初云公主惊惑:“母妃,来的不是父皇,你病重,何必起身,且躺着罢。”宸妃看看懵懂不经事的女儿,拉住吩咐:“初云,你先回去,母妃今日有话与哥哥说。”初云公主不知何事,只得答应,出来时,见元祐立在宫门外,心有愁绪,便拉住元祐衣袖:“哥哥,你来了,母妃可想念你得紧。”元祐失笑:“是吗,她怎么样?”初云公主见元祐冷面冷语,不好安慰,只得道:“母妃近日患了头疼,卧床不起,太医说是忧思太过,吃药总不见大好,你待会进去,好好与母妃说话。”元祐听得忧思太过四字,又想到太宗话语,当真五味陈杂,木然点头答应,不多时,柳香出来迎接元祐:“殿下,娘娘准备了你爱吃的佳肴,快请进罢。”元祐进内殿中堂便见宸妃端庄立在台阶上,姿容美艳,不禁皱眉,躬身行礼:“母妃安好。”宸妃见元祐形容憔悴,哪有往日的高贵雅致,想到夜夜来梦中的慕容嫣雨,半响出言:“起身罢,下朝还未吃饭罢,本宫准备了几样你喜欢吃的小菜,进来罢。”元祐起身缓步跟随,宸妃面有喜色,丝言等人准备得亦差不多,全都笑脸相迎,两人坐了,宸妃吩咐丝言服侍元祐用饭,元祐挑拣着吃了几口,味同嚼蜡,开口道:“皇妹说母妃重病,卧床不起,儿子瞧着母妃,气色倒是大好,可喜可贺。”宸妃闻言微怔,丝言忙道:“殿下却错了,娘娘是听说您来了,忍痛正色衣容迎你的。”元祐觉得可笑:“是吗,母妃大不必如此。”宸妃吩咐服侍侍婢下去,元祐知宸妃有话要说,亦放下筷,端正姿态。宸妃道:“皇儿觉得本宫不必如此?”元祐瞧宸妃神色端肃,心中微凝,亦应声点头,宸妃知元祐虽进宫来见自己,却不情不愿,语带讥讽酸意,心中委屈惊怒却强压下去,笑道:“皇儿却想错了,皇儿以为母妃梳妆巧扮正容色应该等你的父皇,对吗?”元祐不知其意,宸妃怒声铿然有力,掷地有声:“母妃装扮不为你的父皇,不为初云,却只为你!”元祐闻言如当头棒喝,脸颊变红,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嘶哑道:“可母妃,儿臣之妻子何其无辜。”宸妃凤目有泪:“如果,母妃告诉你,慕容嫣雨她早已病入膏肓,一个月前太医去你王府问诊,断其只有两个月寿命,只是却瞒着你呢?”元祐惊愕,万不能信!宸妃声色软了几分,全无往日的凌厉:“母妃承认,我不喜她,早年也动过取她性命的心思,但是,知其寿命有限,母妃即使如你所想,心思狠毒,也没想过再害她,明雪c绿筠最后害她性命,并不是我的旨意,母妃感谢皇儿刻意隐瞒,保全了母妃名声,敬你一杯。”元祐忽然觉得眼前的母妃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遂饮下一杯,当日仵作验尸,已查出嫣雨为烛台所害,而后细查出乃明雪c绿筠所为,元祐伤心绝望之下,与宸妃间隙已生,仍费心安排年轻仵作进了左神卫营作军医,只为保全宸妃名声,只是听母妃意思,却是那两恶毒女子所为了。宸妃道:“我有逼迫之意,却无杀她之心,你也已暗中杀了那两婢子为她报仇,可能原谅母妃吗?”元祐听宸妃声音已接近哀求,心中哀恸不已,原谅二字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宸妃惨笑,忽闻宫外乐曲声,却似乎是从李妃宫殿传来,幽幽道:“元祐,母妃本心并非如此,在成为你父皇的妃子之前,也曾似你的妹妹,天真浪漫,可是帝王之家,不论是身在后宫的母妃,还是作为天子之子的你们,都是一条血路,今日是你父皇劝你来的罢,母妃净面后的自己,你可瞧见过?”元祐摇头,宸妃哂笑:“连你的父皇,也没有见过,你说母妃不必如此,宫中年轻美貌女子越来越多,以后,母妃就是想如此,也没有几年了,你可懂?”话说至此,元祐还能有什么不明白呢,心结去了大半,遂放松口气:“那些嫔妃,怎可与您相比?”宸妃嗤笑:“男子多爱美姿颜,何况你父皇正值盛年呢,若你他日为君,也会如此。”元祐环视周围,冷静道:“母妃,此话过了!”宸妃失笑:“母妃说笑的,你且早出宫去罢,只是,你府上可还有能尽心伺候你的,其实,清玲,你若不喜她,留下伺候你也是不错的。”元祐点头:“知道了,对了,母妃,那日后殿中的歌女,可是你的人?”宸妃想了片刻:“是那个越人女子吗,不是,母妃并不识她,怎么了?”元祐遂说没事,嫣雨的死除了那两婢女,或与那女子计谋有关,只是,却给阿珏放了,遂起身辞别,出得宫去。

    安成本想命傲雪亦或兰屏出宫找丁浪,最后决定让兰屏跟随,想起几日未见丁阿离,遂决定前去瞧她,见丁阿离双眼微肿,却似哭过,可却不肯说原因,安成不好相问,只好拉其出街闲逛,在行馆门口,却遇见耶律斜轸等人,安成正欲打招呼,丁阿离却闪身避让,耶律斜轸惶然不解,安成遂低声询问:“阿离,你怎么了?”丁阿离又羞又急,不敢多言,耶律斜轸见丁阿离面及萧千月,便有躲闪,回头却见萧千月一身正色,茫然不知所措,萧挞揽出声询问:“千月,这位姑娘,这般惧怕于你,你可是欺侮了别人吗?”萧千月叫屈:“没有呀,我没欺负她!”安成不悦,悄悄安慰丁阿离,只听丁阿离小声道:“公主,咱们走罢。”安成与耶律斜轸c萧挞揽点头算话别,拉着丁阿离离开,耶律斜轸想开口说话已来不及。萧千月荏地不悦萧挞揽的审视,辩解得十分激烈:“我真没欺负她,你们都瞧我作甚。”两人斗言之际,耶律斜轸已经不知所踪。

    白矾楼为东京第一酒楼,名列七十二家酒楼之首,有天下第一明楼之称。三层相高c五楼相向c飞桥栏槛c明暗相通c珠帘绣额,灯烛晃耀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 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百般美物珍馐味,四面栏杆彩画檐。安成携丁阿离上楼的时候,正于楼梯间碰见忙碌的丁浪,丁浪喜见安成:“贵客临门,却不知身后的美人是谁?”安成笑道:“可还有雅间,我带我朋友过来尝尝你们的招牌菜品。”丁浪笑道:“你来吃饭,怎会没地儿,你三皇兄与几个贵公子在里面,你可要进去打个照面?”安成想了一想,便道:“我今日是便服,这位丁姑娘也与皇兄他们不熟,今日就算了。”丁浪遂道:“我引你们上去罢,对了,你那婢女的妹妹,现在住在这酒楼里。”安成沉默片刻,忽听丁浪高声招呼身后的人:“潘公子,您来了!”安成便拉着丁阿离自行上楼,丁浪本怕怠慢安成,遂止步不前,潘惟熙朗声笑道:“丁兄,你可忙得紧?”丁浪行礼道:“不忙不忙,潘公子大驾光临,楼上雅间给您预留着,不知旁边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潘惟熙遂引见道:“这位乃慕容公子,喜吃胡食,烦丁兄准备准备,潘某要好好招待这位贵客。”

    安成回头瞧去,那俊美绝伦c惊艳无双的贵气公子,世间除了慕容恭,岂还有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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