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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花底离愁四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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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斜轸不解贤为何会插手渤海的事,唯一的解释耶律斜轸认为是这高丽世子故意与自己敌对,萧挞揽急切地上三楼,耶律虎骨轻蔑一笑,招手萧挞揽过来,一粒白子已经落下:“安岳王可是对这里一刻未放松呢!”耶律斜轸恍若未闻,想起之前在听雪楼遇见安成,嘴角一抹嘲弄的微笑淡化开来,她,真是特别呢!

    贤向安成讲述很多海上见闻,安成听得神往,即使只居深宫长大,惯于倾轧挣扎,安成对于自由的日子却有一丝深埋的向往,但很多事情可以了解,可以知道,可以听说,却不见得有机缘可以参与,安成很小的时候便明白,出生于皇家的自己,一出生便享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但对于普通百姓拥有的幸福也许自己穷及一生也无法得到,安成天性聪颖,几乎是不抗争的便接受了这一切,适应规则,并尽量让自己和母妃过得极好,但偶尔也会考虑,作为皇女的自己的命运只能乖乖归顺命运的安排吗?

    安成虽与德明不甚亲近,却也在很小的时候便佩服二皇兄超过诸人,二皇兄深爱慕容嫣雨,即使他的母妃对妻子有诸多不满,二皇兄也不为所动,不明情缘为何物的安成也深受感动,安成眼挑屋下的雨滴,杯中的安溪却再也饮不下口,一抬眼,正对着贤笑,安成恍然记起耶律斜轸,那个辽人,尽管他也笑,但在安成看来,那慢慢消失的笑凝结在他的嘴角的时候,好似一朵霜花,隐隐迸发出丝丝寒气,安成没来由地心头一阵冷颤,皱眉问贤:“却不知这定安国王子来我大宋做什么?”贤皱眉道:“他只是一个医师。”

    贤来大宋多日,对于太宗心意一向不明,却也一早判断出宋朝暂时的军事意向并非北上,而祁晋与他的女真同伴来汴京的目的,贤揣测几分却也不便点破,安成微微一笑:“贤哥哥想救这人呢。”贤看着少女眼底漾出来的哂笑,却道:“是啊,刚才同他们一同进去的辽国人交给一位姑娘一封信,那位姑娘想必是?”安成站起身来往听雪楼看去,只看到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得佩服贤眼力精明,却笑道:“贤哥哥既想救人,为什么不直接去对面酒楼呢?”贤瞧着安成一味与自己说笑,只拿愚话来问,便微笑:“好啊,那酒楼是什么地方,你陪我去可好?”安成脸色一红,佯装生气:“贤哥哥气我呢,安成只想说,那位定安国王子是为聪明人才会躲到这里来,现在这皇城,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贤神色一凛,赞许地看着安成,的确,祁晋当真是聪明的,便道:“公主当真心思机敏,在下十分不及,那么,我们便走吧!”安成听不得夸耀,却也喝腻了此处的茶,两人下了楼,贤便问安成:“今日出宫来,想去哪里呢?”

    安成想了想,便问贤:“贤哥哥可还记得三皇兄府上的那女孩子?”贤点头:“在下昨天夜里还配着药呢,不知襄王殿下可在府上,否则可前去探望。”安成摇头:“今日我们却也不必了,三哥哥现在宫里呢。”却又指着福运楼的方向,凝眉深锁:“那个人,安成连西门牧雪的身份都可查到,却对此人一无所知!”

    安成自是挫败懊恼,四皇兄德俨查出来的那个人的名字和职务,安成总是不信的,贤借由崔昊天的了解,对耶律斜轸的身份猜测了几分,却没有下定夺,微笑道:“不急,总有知道的时候。”安成点头,转头问贤:“朱雀可还在贤哥哥府上?”贤皱眉,语音少有的低沉:“近日也未见着她呢!”安成也隐有担忧,叹道:“我答应救她,却也没想到妥善的去处。”想起那可怜的女孩子,突然灵机一动,拍手笑道:“有了!”贤少见安成活泼一面,惊讶道:“什么?”安成稍稍点起脚尖,与贤耳语一番,贤皱眉随即舒朗,却也不免疑惑:“这可以吗?”安成却又哑然:“这法子可救得她性命,却也她得须知,你们的国家,她是回不去了!”贤颇为动容:“她爱惜性命并非为着她自己,却是为了她的幼弟,只怕这法子暂时用不上!”

    独孤玄与慕容康经德昭与德昌吩咐,奉命封锁听雪楼,独孤玄清瘦不少,两人是酒楼的常客,一直盯着城内几股势力,独孤玄自从独孤小毅失踪后,对于萧挞揽等辽国势力便给予了密切监视,而耶律斜轸则顺势暂时放弃寻找朱雀行踪,毕竟,在大宋的皇都,和宋太宗脚注实力十分不明智,慕容康是德昌调给德昭用的,慕容康直接从朱雀失踪事件侦查,从而得知高丽世子也在追查朱雀下落,而萧挞揽也身涉其中倒是德昭未及料到的,排除高丽世子,辽人牵涉其中的目的是什么,德昭很是惊惑。几天前得知西门牧雪突然失踪,又偶然听薇雅讲起牧雪为渤海人,惊愕不已,西门牧雪失踪倒也没什么,只是走得太突然,毕竟,德昭几天前见到西门牧雪时,那女子并无什么怪异之处,那是在见了雅鱼的尸体之后的事!

    几个月前名动京师的天下第一舞姬突然失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听雪楼的老板翠娘不知道,德俨在花弄影那里也没查出来,德昭突然记起,七日前的那个落满霞晖的黄昏,那日,德昭从吴越王府刚见完钱淑回来,倍受打击,雅鱼死了,钱家三兄弟征得钱淑同意,让德昭祭拜了雅鱼,钱惟睿笑容愁淡的玄青面色,他扶棺哭泣,其中还有几位吴越的将领,祭拜完事后,钱惟睿送德昭出府,德昭看着接连失去爱妻和幼妹的昔日挚友,不禁慰言:“令妹仙逝,还请钱兄节哀!”钱惟睿青面愁容,惨淡清回:“那么你呢?”

    德昭脸色微变,几近哑口无言,钱惟睿冷笑一声,继而笑道:“雅鱼死之前有孕呢,不过这一切终于烟消云散了!”钱惟睿的笑冷厉地割着德昭庄持默然的玉面檀笑,德昭脸面骤然抽动起来,几乎站立不住,钱惟睿停下脚步,眉眼跳动了几下,问德昭:“在下可否向王爷求个情,留舍妹一个全尸?”德昭哪里还听得进去这些,嘴角抽动,终于说不出话来了,钱惟睿本就苍白病弱的面容终于罩上了一层阴翳之色,颤抖道:“若王爷觉得为难,便,也罢了!”德昭打断钱惟睿,冷泠切问:“雅鱼,她,到底和听雪楼的案子有无关系?”钱惟睿听出了德昭言语中的匿有的复杂情愫,潸然泪下,他,终归是雅鱼此生挚爱,摆手道:“你们不是查到了说是高丽人吗?”德昭几近失望,隐匿了泫然欲泣的星光,朗声道:“可是传递信旨到临安的是高丽人。”

    事已至此,钱惟睿避无可避,父王和吴越不肯招降将领们还想据城一战,殊不知!钱惟睿倒退几步,自立跪下,德昭大惊,急忙扶起钱惟睿,岂知钱惟睿执意不起,沉声道:“王爷,钱惟睿定当力劝父王归降,王爷可否念在昔日情谊,放过那棺材里的人。”德昭拉起钱惟睿,望向天边的一字鸟阵,平和且沧桑的声音悠悠道来:“当今皇上圣明,我朝先祖就有善待降主的先例在这城中摆着,钱兄父子兄弟想必明白,叔皇仁慈,定会优待钱兄父子兄弟及吴越降属,德昭,定当勉力成之!”德昭不敢逗留片刻,一行人便出了吴越王府,青骢马上再回头,再也听不见病弱青年的最后一句:“那么雅鱼的心愿,便成了!”

    德昭出了御街长廊,豁然勒令十三骑:“翻遍整座开封城,也要势必找出她的下落!”独孤玄领了王命,十三骑便如同蛛网上的忙蛛四下散去城中各个角落,德昭一回头,便看到了面无血色的蓝衣女子,西门牧雪手上把玩着一株紫草,并没有看到德昭,德昭见西门牧雪面色陈毅且悲伤,恍然记起那个夜晚,心道我失去雅鱼悲痛,她却不知道为什么这般失魂落魄?德昭催马前行,西门牧雪听到蹄声,正待让路,却见德昭赶来,便不由得止了步,德昭下马相问:“牧雪姑娘往哪里去呢,想不到在此处遇到。”

    德昭不过一句平淡相问,西门牧雪却如雪心遇着了彻骨寒风,一阵凛冽,脊骨发亮,西门牧雪远视天边云卷云舒,好一片太平盛景,只是这天下虽大,辽国,大宋,渤海,高丽,西域,却没有西门牧雪的容身之地啊!西门牧雪,终究是无家可归之人!德昭见女子沉默不应,也不相问,只淡淡道:“在下心情郁结,可否请姑娘赏面,喝几杯?”西门牧雪仿佛听到,又仿佛听不到,恍然记起这男子那日在灯下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旧事,心道,他既相邀,又是真心,便去吧!两人,一人牵马,并行在嘈杂繁华的城西,向安岳王府走去!

    那一夜过后,西门牧雪便从大宋国境失踪了。

    德昭掏出西门牧雪那夜离去后遗下的手绢,上面淡淡的木兰香气是不同于雅鱼的,德昭知道雅鱼再美好,终归是离去了,德昭府中夜点千盏灯,德昭在头痛欲裂中醒来,看到榻上一抹猩红,惨笑,甚至大笑,酒,真是害人的东西,雅鱼,和死去的孩子,终于被德昭封盖在了记忆深处,那日,去西宫向宋后请安的路上,德昭想通了,下朝之后,便去找牧雪姑娘,向她表明心迹!

    安成与贤下楼,正碰上独孤玄,惊讶问道:“你们在这里作什么,德昭皇兄可在这里?”独孤玄与慕容康见是安成与高丽世子,赶紧见礼,见安成世俗女子装扮,又听安成询问,继而面面相觑,均摇头道:“没有,王爷不在这里!”安成本不识慕容康,见他与独孤玄同是高鼻深目,不似中原汉人,而十三骑中并未有此人,便问道:“这位是?”慕容康赶紧道:“属下慕容康,是襄王殿下的随从。”安成点点头,独孤玄道:“慕容兄弟是襄王殿下调来帮助王爷查案子的。”安成与贤点头示意,深看慕容康一眼,便与贤出了酒楼,只是安成万料不到耶律斜轸与萧挞揽尽然也从对面酒楼刚出来,安成本不欲见之,萧挞揽作为辽国使节,却也携着耶律虎骨过来见礼了:“九公主!”安成笑道:“真是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萧挞揽也道:“在下和虎骨来这里喝酒,想不到遇见了公主!”

    安成笑着看向耶律斜轸,道:“你们三人呢!”耶律斜轸恍若未闻,却没有过来,安成心中略微闷气,没什么话说,与萧挞揽告别!萧挞揽回至耶律斜轸身旁,却见耶律斜轸一直饶有深意地盯着对面,抬眼望去,只听斜轸淡淡吩咐:“我们的行动打住,他们的皇子不是寿辰快到了吗,我们好好准备礼物吧。”萧挞揽低头称是,耶律虎骨道:“最近他们的人对将军身份起疑。”萧挞揽心下惊骇,面部改色,眼忘安成离去的方向,耶律斜轸不已为意,看向怅然若失的萧挞揽,萧挞揽何时见过耶律斜轸如此厉色,终于恢复从容常态,问耶律虎骨:“却不知道是何人过问?”耶律虎骨道:“四皇子德俨。”耶律斜轸眼中闪过一丝惑笑,眉起波澜:“你留在这里。”萧挞揽涩着嗓子答应,耶律虎骨闷哼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萧挞揽恍然站在酒楼前,不可终日,耶律虎骨却已瞧见了对面护卫装扮的独孤玄与慕容康,干笑两声拉着萧挞揽往转身回了酒楼,耶律虎骨见萧挞揽不声不响地上了楼,便招呼跑堂的酒楼伙计点了吃食才抬脚跟上去,到了二楼的雅间,萧挞揽仍是来回踱步,浓眉深思,耶律虎骨笑着倒了杯茶给萧挞揽,笑道:“安成公主好像与兄弟很熟悉?”萧挞揽觑了耶律虎骨一眼,冷淡道:“与公主在宫中宴会上见过几次,刚才过去打个招呼!”

    耶律虎骨哼着俚曲小调,萧挞揽冷笑,似是自言自语:“他倒是聪明,居然躲在了这里,真是该死!”茶碗被重重地盖在了桌上,茶水也流了一地,萧挞揽袖口也透湿了一片,耶律虎骨嘴里又嚼着豆子,冷声道:“我早说过,安岳王对听雪楼加派了重兵,并未有任何放松!”萧挞揽颇有怒气:“你刚才为何不说?”耶律虎骨嘿嘿两笑,便将吃食推了过去,道:“好兄弟,别着恼,他躲在这里不出来,我们便没法子了吗,我们找人在他茶水吃食中下毒,便也能神不知鬼不觉!”萧挞揽鄙夷地瞅着同伴,一刻也没停歇的油嘴,道:“你来大宋才多久,宋人的隐杀把戏倒学了不少,你,难道就不想念幽州的妻妾幼子?”耶律虎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干笑一声,却并不着恼:“怎么不想,谁想待在这白面书生似娘儿的地儿,好兄弟,我比不得你跟着南院大王战场厮杀,为国立功,我母亲是边民奚人,和兄弟你比不得,嘿嘿,好兄弟,这文官使官我早不想干了,待你们回了上京,好兄弟你替我说和说和,让我到你帐下做个十夫长,若何,兄弟你一句话的事儿?”萧挞揽笑道:“这一句话的事儿,也得皇上开口啊,你为使官,皇上看重你,如何能够。”耶律虎骨只得点点头,萧挞揽叹息道:“这地儿,确实不比战场,所以我们行事须得谨慎虚伪,荏地缩手缩脚,当日,他躲到高丽行馆,不过是想得到那世子的庇护,这定安国太子实在是!”耶律虎骨蔑笑道:“什么太子,不过是几万渤海旧民,能起得什么事,兄弟你也太抬举他们了!”

    萧挞揽却苦笑不言,来到大宋已经许久,大王交给的任务却都完成的差强人意,上次更被朱雀那命微身贱的高丽女人摆了一道,恶气能平,耶律虎骨道:“刚才楼下对面的两个宋人武官似乎认得兄弟你!”萧挞揽却并未注意,讶然道:“什么武官?”耶律虎骨道:“我认得那其中一个,是常跟在安岳王身边的!”

    安成与贤回至行馆门前,贤不舍道:“你的婢女马上下楼来,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宫吗?”长桥廊下,绿波狠凝,河上柳芽新发,安成笑道:“不用了,贤哥哥快回去吧!”贤低头笑道:“好,你回宫好好休息,可别劳累了!”安成嫣然一笑:“安成想出宫来,见贤哥哥啊,明日还出来,贤哥哥,我们答应救三哥哥府上那个女孩子的!”贤笑道:“是,我们一起救她,在下,也愿意天天见公主的!”贤说完这一句,脸色便转红,安成瞧地奇怪,心道贤哥哥怎么与我说话总脸红,莫非与我心意一般,贤嘱咐道:“回去记得喝药,下次来,我再替你熬好。”安成摆手笑道:“这事哪能老是让贤哥哥做啊,那贤哥哥不成了安成的药童了吗?”贤淡淡道:“这没什么,我总愿意的,因为你,煮药童子都算不得什么。”安成心内很是高兴,动容道:“贤哥哥对安成真好,贤哥哥,快回去吧!”贤替安成理了理头上的花环,拉着安成道:“我这便回去,你也早早回去!”安成乖巧地点点头答应贤,一直看到贤走进行馆与自己挥手告别,安成便笑得很甜,突然觉得脸发烫,不禁捂着脸道:“咦,我怎么也脸红了!”

    长桥另一边,耶律斜轸已经朝自己走来,安成佯装没瞧见,挑眼看湖中远处的水景,耶律斜轸不动声色地站在了安成旁边,定眼看着身旁少女冰雕雪琢的侧颜,笑了一声:“你们告别的时间够长的!”安成颇为不悦,自认为身为公主,与谁交好并没有要他一个异族人置喙的理由,不悦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耶律斜轸问道:“刚才我不与你招呼,你生气了吗?”安成看了耶律斜轸一眼,心内确实颇为动气,即使自己厌恶他,但自己对他,终归是有礼有距,并没有无礼之处,想来不是人人都会如此想,耶律斜轸十分忍耐少女的怒气,半响又问:“你要回去吗,我送你回去!”安成头也不偏就冷硬回绝:“不用!”耶律斜轸笑容从唇边慢慢凝固,安成玩着自己的手指,低头看着湖中清荷下的游鱼,答非所问道:“贤哥哥回去了。”耶律斜轸脸色瞬间便白了,安成虽然知道没听到说话声,但是那压制的怒气却几乎让安成喘不过气来,安成听到耶律斜轸冷淡的询问:“你们似乎走得很近?”

    安成听到这一句,心里便是过往贤对自己的好,以及贤哥哥温暖的笑容和陪伴自己的日子,自言自语地甜甜笑道:“是啊,贤哥哥,他对我很好,除了父皇母妃哥哥,贤哥哥他。”耶律斜轸长吁一口气,压抑道:“你也很在意他吧?”安成还在沉思之中:“谁也比不了他。”耶律斜轸突然向安成靠近,左手抱住安成,右手揽着她的腰,将少女胁在怀中,安成大惊,一股浓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安成急了,大声道:“你,你要干什么?”耶律斜轸迫近安成,情绪难抑:“谁也比不了,你就这么在乎他吗?”安成又踢又摇,心里又气又怕,是他问自己才说的啊,这是要干什么啊,长怎么大,除了父皇,从来没有哪个男子离自己如此近过,他怎么敢!安成又气又急,几乎要哭了,一抬头,男子冰魄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亮色闪过,浊烈的让人讨厌的男子气息迫得安成喘不过气来,一偏头,花环便掉进了湖中,安成哭道:“你这人,疯了吗,放肆,快放开我!”少女的抗挣很激烈,只是怎么也挣脱不了这个像牢笼的怀抱,这天下的人们,除了父皇母妃哥哥们,谁见了自己不是咽气息鼻,何时有过人做过越规之举,只是这里本是行馆,除了驻守禁军,并无往来之人,居然无人经过,安成哭道:“你放开,快放开,不然我告诉父皇,让他杀了你!”

    耶律斜轸冷笑地重复着安成的话语:“谁也比不了?”安成一抬头,男子的冷鞘鼻尖几乎要挨着自己,安成避无可避,只气得用唯一能动的脚使劲跺耶律斜轸,男子手臂的力道稍微松了松,少女泫然欲泣的眼眸好似不老神泉的幽泉,耶律斜轸嘲弄道:“在下只想告诉公主,别轻易说谁也比不了!”安成全身被禁锢地没有了力气,却仍然能感觉到面前男子暴戾之气,安成左思右想,总觉得自己并未有错,又使劲想推开耶律斜轸,但徒劳无功,安成盯着男子魄色的眼眸和浅薄唇边的冷笑,感觉到深深寒气,忍不住便打了个冷颤,半响,努力平复心情,将泪水压了下去,冷冷道:“我知道了,你先放开!”耶律斜轸想起当日在湖岛上,绿树白纱间似画中人的她,自己居然让她哭了,这天脉者的公主,红唇翠羽不似凡人,让人迷恋沉醉,耶律斜轸几乎怔住,她似乎很生气,要吃了自己似的,心里一抖,这是怎么了,恍惚间终于放开了她,安成双腿麻木,抱着手臂走到另一边,离耶律斜轸稍远,便开始大口喘气,耶律斜轸慢慢走至安成身边,想要去扶,却被挡开,耶律斜轸知道安成气喘犯了,心有不忍,解释道:“你别生气,我,只是想你明白,高丽世子能对你好,我,你总有一日会明白,我,也,并不会伤害你,永远不会。”

    安成恢复了一点知觉,并不躲避,冷笑不解:“我不过是说出我心之所想,你气什么?”耶律斜轸若有所思,她到底还年幼,懵懂未知,想必对那世子也是,只听安成悠悠冷淡道:“算了吧,我与你了解本就不多,也不打算了解,我是宫门弱女,与你不过几面之缘,此后也别见了吧,不敢承接你的好,但你今日对我无礼,这一巴掌,算是惩戒!”安成扬手欲打,却又被耶律斜轸牢牢抓住,安成气得浑身发抖,只听耶律斜轸愧色道:“你别生气,刚才是我不对,我来你们大宋时日不多,这在我们大辽,也算不得什么的,你别打了,打了我,我得痛半天你手也得痛,我,与你道歉便是!”安成怔住,又气又想笑,对上耶律斜轸清晰的轮廓,和永远嘲弄不息的笑容,终于松了手下来,靠着栏杆,望着已经偏远的花环,耶律斜轸的声音又传来:“那花环不适合你!”安成气得不再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无礼之举,耶律斜轸容色一改,正色道:“今日来找你,是想告诉你,白袍怪找到了。”安成喜道:“真的吗,在哪里?”耶律斜轸点点头,心道果然少女心性,来得快去得也快,便道:“三日后,城西白马森林杏花村,你来还是和他一起?”

    安成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也不置可否,只问道:“你是怎么找到他的?”耶律斜轸淡淡道:“这和你没关系,我只答应你,找到他,其余的,你不必知道。”安成不以为杵,点点头道:“要活的。”耶律斜轸赞赏地瞧着少女,答道:“这是自然!”安成见傲雪已经往这边走过来,耶律斜轸冷眼道:“那么,我便走了,三日后见。”安成口中答好,面无表情地目接傲雪,耶律斜轸心中不是滋味,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似乎很是遥远:“你就为了换我母妃的一副画像吗?”这个理由,也只有她相信,远处叫卖杏花酒的小贩声传来,耶律斜轸回头瞧见长桥上她的身影,如画中风景,对画中人的情思吗,谁知道呢!

    傲雪拉着安成冰冷的柔腻的双手,轻声问道:“公主,刚才与谁说话呢?”安成淡淡摇头,轻声忧叹道:“今日出宫散心,想了一下,总算知道了宫中是谁在透露我的行踪,也怪我当初大意了,走吧!”傲雪赶忙答应,伴着安成慢走,安成瞧见傲雪右手挽着一个食龛,便问:“这是什么?”傲雪笑答道:“这是世子送与公主的,说是那位柳姑娘做的高丽吃食!”安成笑中有泪:“贤哥哥,他,还说什么?”傲雪道:“世子说公主每日来往宫外,十分辛苦,让奴婢来行馆拿药!”安成终于轻松起来,笑道:“贤哥哥他一向为我着想,这下,辛苦你啦!”傲雪笑道:“奴婢不辛苦,世子一向紧张公主的病,比淑妃娘娘和皇上还紧张呢,只怕公主不好!”安成便笑了,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几乎望不见的行馆阁楼,似乎窗子旁边,贤哥哥一直目送自己离开呢!

    柳拓雨瞧着桌上自己做的糕点,贤一口未动,便走向窗边,轻轻叫了声:“世子。”贤并未有任何回应,柳拓雨稍稍有些失落,又低声叫了声:“世子!”贤终于回过头来:“你叫我吗?”柳拓雨涩涩地道:“这糕点不合世子口味吗?”贤看着食龛中精致的各色糕点,微笑道:“没有,你的手艺一向不错,只不知她会不会喜欢?”柳拓雨张嘴想说什么,终于压了下去,只是慢慢地,悄悄地看了贤许久,然后慢慢地退出了房门,一出门,差点撞上崔昊天,崔昊天见柳拓雨晶潮有泪,不免奇怪,正要询问,柳拓雨摆摆手,道:“世子等着上将军呢!”崔昊天点头,让了柳拓雨出去,贤听到脚步声,回过头,道:“松城崔明冲可有消息?”崔昊天躬身答道:“局势还好,另外,王上来信了!”贤脸色微变,崔昊天已经将信承上去,贤拈来诵读,崔昊天低头回禀,说是高丽再派了一对商旅对宋朝贡贸易,先行使者上午刚到,将国王的信带到了,光宗不过嘱咐对宋朝来往的高丽一贯方针,倒也并无别的什么事,贤看完便将信件放在桌上,崔昊天道:“世子今日接见金大人吗?”贤道:“他旅途劳顿,等他歇一晚,明日宣见吧!”

    贤手里把玩着今日与安成会行馆时在相国寺门前买到的一把扶桑漆柄折扇,(高丽对宋输出的商品大约有:金c银c铜,人参,茯苓,松子,毛皮类,黄漆,硫磺,绫罗,苎布,麻木,马匹,鞍具,袍,褥,香油,文席,扇子,白纸,毛笔,墨等,高丽翡瓷),此前贤与德昭平议外交事宜,贤在查看宋朝对商高丽输出货品时,意识到很多货物大宋与高丽对商,并不具备十分明显的贸易优势,尤其是在丝绸c瓷器方面,而高丽战马对宋需求量却逐年大增,但与辽局势紧张,光宗已下旨限制高丽战马对宋出口,贤在与父亲的回信中大略说了从开城,耽罗岛(即今济州岛),扶桑,大宋一路见闻,阐述自己对于高丽周旋各国之间的立国之道。

    贤翌日见金侑成,向金侑成提议在大宋民间广买医书,金侑成随行带有十四名国医,遣使往太医院学习医道,贤向太宗请示,太宗自然恩准,并批示待这批医师回国宋朝愿派二十名太医跟随,金侑成向贤报告时贤颇为高兴,高丽国内医道发展与宋朝难以比肩,贤遂有此想法。柳拓雨离国多日,难免思念家乡,因此金侑成来找崔昊天和几个贤的护卫前去高丽使团在白矾楼的宴会,贤便提议柳拓雨也可同去,崔昊天拒绝前去,理由自然是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世子的安全,贤挑开窗帘,笑道:“你也太小心,汴京不比开城,你去,无妨!”崔昊天便领命退出去,柳拓雨本不欲前去,贤道:“你整日待在行馆,与上将军一道,有他护你,我也放心。”柳拓雨也含泪退了出去!

    朱雀适时出现在房间内,唇间有着一丝莫名的冷笑,只是看见贤,目光却柔和许多,贤在练习临摹飞白书法,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房间内多了个人,许久,头也不抬道:“今日见我,何事?”朱雀目送柳拓雨离开,终于收回艳羡的神色,跪地拜倒:“世子,我的幼弟被他劫杀,而二弟,他也有了危险,世子世子!”朱雀求助的话语说不出来,求人的话即使可以对高常说,对安成公主说,但对世子,朱雀温柔地看着贤的笔尖移动,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贤叹道:“你打算救他,如何救?”朱雀神色终于冷了下来,自己怎么可以来向世子求助呢,但除了世子,自己又能去见谁呢,贤搁下笔,看着绿衫女子,注意到女子眉眼处似乎苍老了许多,贤轻声道:“我国,你是回不去了,可愿意留在这里吗?”朱雀汉话说的缓慢,望着贤,有些始料未及,世子是在担忧自己吗,替自己打算活路吗,朱雀唇齿处有了一丝藏不住的微笑,贤的话让来了大宋便疲惫不堪的朱雀有些期盼,试探道:“世子打算在大宋留多久呢?”贤愣了一下,皱了一下横眉,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呢,应该会很久吧!”

    朱雀满意地低下头去,贤的回答没有因为是自己而有所区别,说话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朱雀心跳不止,自己何德何能,有朝一日原来真的走到了世子面前,同世子说上了话,只是,如果这样的话,不仅是要背叛组织,家,国,这辈子怕是不得归了,原来,自己的结局竟是以后客死异国吗,到底是自己无能,朱雀偷偷地瞧了贤一眼,这样如神般伟岸的男子不是卑微如自己可以期许的,朱雀抬眼正好可以看见贤圈养在廊下的鸟雀,朱雀想到,世子累了的时候应该会看它们几眼吧,它们,到底是比自己幸运的多呢,朱雀看着贤,眼中充满了眷恋,贤似乎有所察觉,看了朱雀一眼,嘴角含笑,笔却并不停歇,许久,朱雀留下的泪水滴在地上,汇至一滩清溪,朱雀再次拜倒,诚恳道:“谢世子恩典!”贤想起安成的笑颜,微笑道:“是她的想法呢!”朱雀望向贤,有一丝疑惑,原来是那美丽高傲的公主啊,真是守信的人啊,安成公主!朱雀贪恋贤的温暖微笑,心中笃定的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这样看着贤,堂堂正正的,那美丽聪慧的公主啊,想到世子的心上人,朱雀嘴角多了一丝忌怨之色,在苍白的脸上稍纵即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贤看着一团绿影像雾一般消失,便知道朱雀离开了,贤豁然松了口气,门口响起朱雀的声音:“世子在吗?”贤微觉奇怪,打开房门,却见傲雪也站在一旁,贤惊讶道:“姑娘,怎么来了?”傲雪稍微脸红了一下,道:“我们公主有话让奴婢带给世子。”贤微笑道:“你请进来说话。”柳拓雨正要关房门退下,贤问了一句:“怎么没和上将军出去吗?”

    柳拓雨低着头,温顺答道:“没呢,刚出去傲雪姑娘便来了!”贤点点头,看见柳拓雨右手挽着安成喝药的食龛,虽察觉柳拓雨近日情绪低落,却没能抽空询问关切,回头时,傲雪正规矩立在房中,贤关上房门,交待柳拓雨不适的话好好休息,便问傲雪:“公主,有什么话要说与在下呢?”傲雪想起昨日长桥旁边离去的男子身影,便回话:“公主想请世子两日后与公主同去一个地方,城西的白马森林。”贤道:“好!”傲雪心内颇为惊讶,公主与高丽世子竟然关系友好如此了吗,公主有事相托,世子便一口应承,不见丝毫犹豫,这异国世子,却是公主可以相托俗事的人呢,傲雪好奇一事,便低眉问贤:“世子,刚才奴婢在楼下,听到柳姑娘房间内传来一阵歌声,像是世子国家的民歌,嗯,很是好听,就是柳姑娘声音太小了,不认真听,真听不到呢!”贤微笑道:“是吗,在下刚才在房内,没听到呢。”傲雪又传达安成的话语:“公主说感谢柳姑娘的糕点,很好吃,公主带了礼物给柳姑娘。”贤便道:“要不要叫拓雨过来?”傲雪在贤面前,自然不敢做决定,傲雪便从袖中打开一个漆盒,贤看了一眼,便吃了一惊,皱眉道:“拓雨她,公主这礼物,是不是太贵重了?”只见盒中装的是一颗浑圆的蓝中透灰的珍珠,贤看一眼便知这是扶桑国朝贡之物,名为走盘珠,走盘珠中又以这“蓝珠”最为名贵,即使在扶桑国内,也只有扶桑皇室才能拥有,其价值不可估量,而安成竟要将这颗明珠送给拓雨,傲雪回道:“公主说,世子所拥有的繁多,公主不知该送世子什么,柳姑娘昨日一番心意,公主所送也是一番回敬心意,并无区别。”贤轻笑摇头,心内忽然道,她却和我心思一样,贤想着等崔昊天回来时托他打探一下白马森林是何地,不出意料之外的话,应该是去见那个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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