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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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携幼子去了花厅。她见到林暹, 和颜悦色，手轻碰下两儿的肩头, 示意他俩上前问安。
林暹怒气再重，看到两个小侄子也不好意思发作。他勉强地笑了下，扯了几句不相干的话, 直到两侄儿绕到林珊身后玩闹时, 他才说明来意。
林暹道：“姐姐，鹫儿的病重了, 自她服下顾太医的方子, 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林珊喝口茶，轻叹道：“唉, 这么标致的娘子，可惜了。”
林暹垂眸, 颇为费力地遮掩住怒气。他的忍功没之前好了, 心里总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不过他还算理智, 知道在亲人面前不能失分寸, 必须得把持住自己。
林暹摩挲着茶碗口的莲花纹，拖泥带水地说起林家的日子。这些林珊都知道, 她是看着他长大, 很清楚他的脾性。她以为他是想家了, 正欲安慰几句, 却听他说：“其实那段日子我不快乐。”
林珊微愣, 似乎不懂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她不由拍拍两个幼子, 让他们小声些，而后侧过头认真地听林暹说后半段话。
林暹目光盈盈，像马的眼睛，温柔敦厚。他半低着头，娓娓道出藏了多年的不如意。
“姐姐，这么多年我从没觉得我是为在自己而活，家里规矩这么多，书里条条框框也这么多，我整天如履薄冰，过得辛苦，最可怕的是我竟然不觉这有何不对，就像拉磨的驴子，自以为天生就该是来拉磨的。”
林珊闻言噗嗤笑了，只道：“驴子天生拉磨，这有何不对吗？”
“当然不对，驴子不像人，不能选自己要走的路；而我是人，我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婉儿固然好，但我不喜欢她，这么多年，惟一合我心意的只有鹫儿了。我不在意她的过往、她的身份，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我不明白的是为何我想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想喜欢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我已照着父母的心意，得了功名、官位，何时我能如意？姐姐，我想这些话你应该能明了。”
林珊沉默了，她何尝不是照着父母的意思行事？嫁给一个又丑又老的男人也不是她的本意呀。林暹的苦，她都懂，可这又如何呢？
林珊要比林暹明事理，她就是那头驴子，觉得生来就应该拉磨的。她沉声道：“辉之，你是长子，往后林家都靠你光宗耀祖，哪些事该干，哪些事不该干，你怎能不清楚？你应该明白肩上的担子，更要以身作则。实话与你说，爹娘已将你的事在信中告知于我，说你被那女子蒙了眼，失了心，很是为你担心。我见了她也觉得是红颜祸水，不祥之兆呀。辉之，我们都望你能早日回头”
“喜欢一个人，是错吗？”
林暹执迷不悟，无端地陷入困局。“喜欢一个人是错的话，那天底下有多少人犯错？难道姐姐你就没犯过错吗？”
林珊细眉一拧，瞪起杏眸，轻斥道：“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辉之，半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好了，这话在我面前说就行了，千万别传到别人耳里！在京都，风流韵事是人手里的把柄，那些口腹蜜剑之徒都瞪眼盯着你呢！你好好想想，能有今天，爹娘出了多少气力，我做了多大牺牲，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嫁到这儿呢。”
话落，林珊眼中黯然失色。她年华已逝，情、爱早就不存在了。
林暹心里明白，但仍忍不住说：“你为我牺牲我很感激，我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不管如何不能下毒害她呀。”
“下毒？你胡说什么？！”
林珊差点跳起来，见婆子和奴婢都在，她连忙压下火气，端庄地坐正，小声道：“我哪里有下毒，你从哪儿听来的？”
林暹直言道：“药中有朱砂，与顾太医的方子不一样。顾太医说朱砂经火及一切烹炼，则毒等砒硇，服之必毙，这不是下毒是什么？”
林珊青了脸，被这块榆木疙瘩气着了。她捂嘴假咳两声，道：“此等剂量的朱砂毒不死人，挺多无法怀上子嗣，她是何等人？怎有资格替林家开枝散叶。”
林暹一听信以为真，误以为鹫儿体内的虎狼药也是在林府埋下的根，孰不知林珊是在诓骗他，她是得了林安的授意要除掉鹫儿，因为她知道太多林家的事了，这种人留不得！
林暹很无奈，轻叹一声，说：“姐姐，我初来乍到，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家宅不宁，我又有何心思上进？还望姐姐能看着我的份上，莫再插手鹫儿的事了，就当为弟求你。”
林暹低声下气，令林珊于心不忍，她看出这个弟弟被那妖女迷住魂魄，怎么说都没用了。她只得点头答应，不过心里在想林暹是怎么知道那药的事，按鹫儿的病症和这点剂量，应该无人能察觉才对。
林珊怕林暹多心，不敢多问，顾左右而言它：“今日来得正好，不如留下吃顿便饭。”
“不了，鹫儿身子不适，我得回去照顾她。改日我再来看姐姐、姐夫。”
说着，林暹起身，拱手告辞。
两个小儿缠着，林珊也不方便送他，只叮嘱几句小心身体之类的话。她向来疼爱这个弟弟，也知爱得越深痛得越重。看林暹这番失魂落魄的，原本信里那些让她不敢信的事，她全都相信了，心想那妖女的手段不一般，竟能让林暹色令智昏。
林珊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如果那妖女敢伤林暹半根汗毛，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只是满肚子狠话无处说去，那妖女如今痴傻了。
真是叫人为难呀。
林暹赶回家时，痴傻的鹫儿已经不见了。一二三说鹫儿原本在院里玩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没影了。管事的都已出动，四面八方去找人。
林暹气得说不出话来，儒雅风度茫然无存。他颤抖着，眉脚一跳一抽，在屋里来回踱几步后，终于忍不住朝跪在地上的三人怒喝：“你们几个滚！”
一二三委屈极了，但也不求饶，逃出升天般转身就走。
闲人散尽，林暹坐立难安，亲自跑出去找人。京都可比临安大得多，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也不知她会去哪儿。
林暹在担心的时候，鹫儿正在闲逛，一会儿看看街边小铺，一会儿买串糖果子尝。她就像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明目张胆走在最热闹的街巷里，脸庞纯真无邪，看人的眼神无比澄澈。
“哎，这位娘子好面善呀。”
有人来搭讪了，一身花团锦簇，自诩潇洒地往鹫儿面前一拦。
鹫儿看看他，轻启贝齿，慢慢地咬下最后一颗糖果子，似有挑逗之意。
那人不禁飘飘然，正想再亲近些，忽然一根竹签子朝他肚子戳了过来。
“哎呀！”那人惊叫，往后跳了半步。“你怎么能拿签子乱戳人？！”
鹫儿像是没听懂，扬起嘴角笑得明艳。没多久，那人就察觉她傻呼呼的，是个疯婆娘。
色由心起，那公子哥腹中酿坏水，嘿嘿贼笑两声，与她说：“娘子不是本地人吧？哎，你这样走在街上遇到坏人可不好，要不随我走，我带你回去。”
话落，他伸出手欲抓人。鹫儿往后退，有意避开了。她不说话，调头就走，而那人死缠烂打，欺她是个呆的，想要明抢。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什么？！”
忽然一声厉喝，吼得恶徒抖瑟，恶徒回眸看，就见一翩翩素衣公子横眉竖目瞪着他。这公子很高挑，人略瘦，一副眉眼阴柔，就是老人常说的男身女相，生气也没什么气势。
这副美艳容貌说不定是哪个南风馆里的小倌儿，跑到街上来甩威风了。恶徒鄙夷地睨他半眼，两手插腰咋呼道：“老子在找自家奴婢，关你什么事呀！”
“我不认识他，不是他的奴婢。”
鹫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口齿伶俐，一点也不像傻子。
恶徒顿时语塞，他往两边看，已经有不少路人驻步，于是打消了惹事的念头，搁下一句狠话走了。
素衣公子转而看向鹫儿，目光微微下移，很有分寸，而鹫儿倒是很失礼，两眼从上往下，再从下往上，来回打量好几遍。
咦，这男人还带耳钉。一粒赤玉，像是红梅嵌雪，夺目得很。
“这位娘子，你没事吧？”
素衣公子好声问道。
鹫儿没回答，她又是一副懵懂的模样，看着这个人很是好奇。素衣公子被他盯得脸红，不禁抽出腰中折扇，展开小遮住半张脸。
他的扇子很别致，扇骨是白玉，扇面是幅墨梅，底下的扇坠是块翠玉，玉上刻有一个“洵”字。
鹫儿的目光被这晃晃悠悠的玉坠勾了过去，再也没移到他的脸上。
“娘子！娘子！”
不知谁在叫唤，鹫儿如梦初醒。她寻声而望，忽在人群中看到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娘子！是我，青莲，我来了！”
青莲一阵激动，连忙拨开人群挤到鹫儿面前。
分别几月余，青莲思她入骨，千里迢迢赶到京都，谁想一入城门就看到她了。
青莲喜不自禁，不由自主地抱上鹫儿，在众目之下啜泣起来。
这相思未诉完，青莲就觉得不对劲了，鹫儿与以前看来不同，眼神木讷，像是不认识她，而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是谁？”青莲把鹫儿拨到身后，母鸡护小鸡似的，凶巴巴地瞪着人。
素衣公子自觉被当作坏人，不禁露出一副无辜模样。
“在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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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暹怒气再重，看到两个小侄子也不好意思发作。他勉强地笑了下，扯了几句不相干的话, 直到两侄儿绕到林珊身后玩闹时, 他才说明来意。
林暹道：“姐姐，鹫儿的病重了, 自她服下顾太医的方子, 身子一天不如一天。”
林珊喝口茶，轻叹道：“唉, 这么标致的娘子，可惜了。”
林暹垂眸, 颇为费力地遮掩住怒气。他的忍功没之前好了, 心里总有股抑制不住的冲动，不过他还算理智, 知道在亲人面前不能失分寸, 必须得把持住自己。
林暹摩挲着茶碗口的莲花纹，拖泥带水地说起林家的日子。这些林珊都知道, 她是看着他长大, 很清楚他的脾性。她以为他是想家了, 正欲安慰几句, 却听他说：“其实那段日子我不快乐。”
林珊微愣, 似乎不懂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什么意思。她不由拍拍两个幼子, 让他们小声些，而后侧过头认真地听林暹说后半段话。
林暹目光盈盈，像马的眼睛，温柔敦厚。他半低着头，娓娓道出藏了多年的不如意。
“姐姐，这么多年我从没觉得我是为在自己而活，家里规矩这么多，书里条条框框也这么多，我整天如履薄冰，过得辛苦，最可怕的是我竟然不觉这有何不对，就像拉磨的驴子，自以为天生就该是来拉磨的。”
林珊闻言噗嗤笑了，只道：“驴子天生拉磨，这有何不对吗？”
“当然不对，驴子不像人，不能选自己要走的路；而我是人，我有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婉儿固然好，但我不喜欢她，这么多年，惟一合我心意的只有鹫儿了。我不在意她的过往、她的身份，我只想和她在一起。我不明白的是为何我想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想喜欢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我已照着父母的心意，得了功名、官位，何时我能如意？姐姐，我想这些话你应该能明了。”
林珊沉默了，她何尝不是照着父母的意思行事？嫁给一个又丑又老的男人也不是她的本意呀。林暹的苦，她都懂，可这又如何呢？
林珊要比林暹明事理，她就是那头驴子，觉得生来就应该拉磨的。她沉声道：“辉之，你是长子，往后林家都靠你光宗耀祖，哪些事该干，哪些事不该干，你怎能不清楚？你应该明白肩上的担子，更要以身作则。实话与你说，爹娘已将你的事在信中告知于我，说你被那女子蒙了眼，失了心，很是为你担心。我见了她也觉得是红颜祸水，不祥之兆呀。辉之，我们都望你能早日回头”
“喜欢一个人，是错吗？”
林暹执迷不悟，无端地陷入困局。“喜欢一个人是错的话，那天底下有多少人犯错？难道姐姐你就没犯过错吗？”
林珊细眉一拧，瞪起杏眸，轻斥道：“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辉之，半年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好了，这话在我面前说就行了，千万别传到别人耳里！在京都，风流韵事是人手里的把柄，那些口腹蜜剑之徒都瞪眼盯着你呢！你好好想想，能有今天，爹娘出了多少气力，我做了多大牺牲，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嫁到这儿呢。”
话落，林珊眼中黯然失色。她年华已逝，情、爱早就不存在了。
林暹心里明白，但仍忍不住说：“你为我牺牲我很感激，我也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不管如何不能下毒害她呀。”
“下毒？你胡说什么？！”
林珊差点跳起来，见婆子和奴婢都在，她连忙压下火气，端庄地坐正，小声道：“我哪里有下毒，你从哪儿听来的？”
林暹直言道：“药中有朱砂，与顾太医的方子不一样。顾太医说朱砂经火及一切烹炼，则毒等砒硇，服之必毙，这不是下毒是什么？”
林珊青了脸，被这块榆木疙瘩气着了。她捂嘴假咳两声，道：“此等剂量的朱砂毒不死人，挺多无法怀上子嗣，她是何等人？怎有资格替林家开枝散叶。”
林暹一听信以为真，误以为鹫儿体内的虎狼药也是在林府埋下的根，孰不知林珊是在诓骗他，她是得了林安的授意要除掉鹫儿，因为她知道太多林家的事了，这种人留不得！
林暹很无奈，轻叹一声，说：“姐姐，我初来乍到，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家宅不宁，我又有何心思上进？还望姐姐能看着我的份上，莫再插手鹫儿的事了，就当为弟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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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珊怕林暹多心，不敢多问，顾左右而言它：“今日来得正好，不如留下吃顿便饭。”
“不了，鹫儿身子不适，我得回去照顾她。改日我再来看姐姐、姐夫。”
说着，林暹起身，拱手告辞。
两个小儿缠着，林珊也不方便送他，只叮嘱几句小心身体之类的话。她向来疼爱这个弟弟，也知爱得越深痛得越重。看林暹这番失魂落魄的，原本信里那些让她不敢信的事，她全都相信了，心想那妖女的手段不一般，竟能让林暹色令智昏。
林珊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如果那妖女敢伤林暹半根汗毛，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只是满肚子狠话无处说去，那妖女如今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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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暹赶回家时，痴傻的鹫儿已经不见了。一二三说鹫儿原本在院里玩得好好的，不知怎么的就没影了。管事的都已出动，四面八方去找人。
林暹气得说不出话来，儒雅风度茫然无存。他颤抖着，眉脚一跳一抽，在屋里来回踱几步后，终于忍不住朝跪在地上的三人怒喝：“你们几个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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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暹在担心的时候，鹫儿正在闲逛，一会儿看看街边小铺，一会儿买串糖果子尝。她就像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明目张胆走在最热闹的街巷里，脸庞纯真无邪，看人的眼神无比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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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儿看看他，轻启贝齿，慢慢地咬下最后一颗糖果子，似有挑逗之意。
那人不禁飘飘然，正想再亲近些，忽然一根竹签子朝他肚子戳了过来。
“哎呀！”那人惊叫，往后跳了半步。“你怎么能拿签子乱戳人？！”
鹫儿像是没听懂，扬起嘴角笑得明艳。没多久，那人就察觉她傻呼呼的，是个疯婆娘。
色由心起，那公子哥腹中酿坏水，嘿嘿贼笑两声，与她说：“娘子不是本地人吧？哎，你这样走在街上遇到坏人可不好，要不随我走，我带你回去。”
话落，他伸出手欲抓人。鹫儿往后退，有意避开了。她不说话，调头就走，而那人死缠烂打，欺她是个呆的，想要明抢。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做什么？！”
忽然一声厉喝，吼得恶徒抖瑟，恶徒回眸看，就见一翩翩素衣公子横眉竖目瞪着他。这公子很高挑，人略瘦，一副眉眼阴柔，就是老人常说的男身女相，生气也没什么气势。
这副美艳容貌说不定是哪个南风馆里的小倌儿，跑到街上来甩威风了。恶徒鄙夷地睨他半眼，两手插腰咋呼道：“老子在找自家奴婢，关你什么事呀！”
“我不认识他，不是他的奴婢。”
鹫儿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口齿伶俐，一点也不像傻子。
恶徒顿时语塞，他往两边看，已经有不少路人驻步，于是打消了惹事的念头，搁下一句狠话走了。
素衣公子转而看向鹫儿，目光微微下移，很有分寸，而鹫儿倒是很失礼，两眼从上往下，再从下往上，来回打量好几遍。
咦，这男人还带耳钉。一粒赤玉，像是红梅嵌雪，夺目得很。
“这位娘子，你没事吧？”
素衣公子好声问道。
鹫儿没回答，她又是一副懵懂的模样，看着这个人很是好奇。素衣公子被他盯得脸红，不禁抽出腰中折扇，展开小遮住半张脸。
他的扇子很别致，扇骨是白玉，扇面是幅墨梅，底下的扇坠是块翠玉，玉上刻有一个“洵”字。
鹫儿的目光被这晃晃悠悠的玉坠勾了过去，再也没移到他的脸上。
“娘子！娘子！”
不知谁在叫唤，鹫儿如梦初醒。她寻声而望，忽在人群中看到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娘子！是我，青莲，我来了！”
青莲一阵激动，连忙拨开人群挤到鹫儿面前。
分别几月余，青莲思她入骨，千里迢迢赶到京都，谁想一入城门就看到她了。
青莲喜不自禁，不由自主地抱上鹫儿，在众目之下啜泣起来。
这相思未诉完，青莲就觉得不对劲了，鹫儿与以前看来不同，眼神木讷，像是不认识她，而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是谁？”青莲把鹫儿拨到身后，母鸡护小鸡似的，凶巴巴地瞪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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