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倾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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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万无一失的。我们不过只是尽力把风险降到最低而已。——s.a.”
*
“还有多久的车程？”
赫尔曼微微凑到西里欧身后问。
“大概二十分钟吧。看路况了。”西里欧说着，然后打了一下方向盘，继续不紧不慢地驾驶着车子，“别着急，不会迟到的。”
“顺便问一下，爱德华家族他们的落脚点到见面地点的距离和我们基本一致吗？”路易斯忽然问。
“嗯。包括维斯利家族，三个家族在罗马的落脚点都是事先确定好的，和见面地点的距离是基本一致的。”西里欧说，“维斯利家族是凌晨的时候到达的，所以他们认为事不宜迟，列奥纳多家族也配合了。”
“也就是说存在着消息泄露的危险？”路易斯微微眯起眼睛。
“你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向你解释或者保证。”西里欧的口气冷了下来，“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万无一失的。我们不过只是尽力做到最好，把风险降到最低而已。”
“无意冒犯。”路易斯只是淡淡地说。
“别太担心，我们不会太被动的。”弗兰克低下头道，“这只是一场荒谬的官司，赢了就好。”
“这可比我轻描淡写多了——况且某人今天刚表示了对这种行为的鄙夷，我就不多说了。”路易斯只是闭上眼睛，“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是最清楚的但你要真正取得主动权，轻描淡写可不会有什么用。”
凯瑟琳知道路易斯一直在旁侧敲击自己，不由得有点茫然，但只是看了他两眼，并没有说什么。
“打官司无非就是准备好证据材料和律师而已。”弗兰克斜睨了一眼他，“当然，自身也不要有纰漏。”
路易斯和凯瑟琳都知道弗兰克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她只不过是昨晚没休息好，有些不太精神而已，化化妆就不影响了——”路易斯忽然有些戏谑地瞥了眼凯瑟琳，“你的眼妆有点花了，不补一下吗？”
“啊？是吗？”凯瑟琳吃了一惊，不由得望了眼车内后视镜。
“没关系。”赫尔曼很贴心地问，“你有带化妆品吗？我帮你补一下。”
“嗯。”凯瑟琳很快将包子里的化妆盒递了过去，然后配合地闭上了眼睛。赫尔曼到底是专业化妆师，很快就用最好的速度帮她完美地补好了妆，然后将化妆盒整整齐齐地重新收拾好递了回去：“可以了。你自己再照照镜子。”
“谢谢。”凯瑟琳接过了化妆盒。她借着化妆盒的镜子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眼妆，确实，有种说不出的精致。“如果啊——”
突然，凯瑟琳猛地吐出了一口殷红鲜血，手中的化妆盒整个摔在座椅下砸得粉碎。
“你还好吧？”赫尔曼赶紧扶住她。
“出什么事了？”西里欧马上紧急停了车。
“先别碰她。我带了一些血袋。”路易斯立即抓过一包血袋然后咬开口子递到凯瑟琳的嘴边。凯瑟琳断断续续地喝了几口血液，可浑身仍然没有一丝力气。
“她怎么了？”西里欧马上走下了驾驶座折到后座问。
凯瑟琳仍在陆续吐出殷红的血液，十分虚弱。
“现在还不能确定。”路易斯抱起凯瑟琳道，“这里不好耽误，你带她先离开调整一下，你们先走，然后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儿过去。”
“别放肆！你现在是最重要的人，”弗兰克冷声道，“我决不允许你现在离开，太危险了。”
“但你要怎么解决她？”路易斯一边擦掉凯瑟琳嘴角的血迹一边道，“况且她血管里留着的还是克里斯特血脉的血液。”
弗兰克怔了一下。西里欧也感到非常忐忑：“你没有办法保证你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路易斯——况且还是独自一人。”
“你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向你解释或保证。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万无一失的。我们不过只是把风险降到最低而已。”路易斯故意重复了一遍西里欧刚才在酒店的话，“你应该同意这一点吧？”
西里欧一下子有些语塞。这时，雪莉突然开口道：“还是折中一下吧。我和路易斯一起，会安全一些，一会儿也方便互相照应和联系。”
“但是”
“相信我——至少这一次，好吗？”雪莉立即将目光扫过去，“我会五分钟和你们保持联系一次。拜托了，凯瑟琳现在真的等不了商量。”
凯瑟琳已经近乎失去意识，只是用无力的手攥着路易斯的衣服，可鲜血还是陆陆续续地从她的口中溢出。弗兰克深吸了一口气，瞥了眼西里欧，最后还是软下口气道：“好吧。注意掩人耳目，保持五分钟联系一次确认安全。我们这边会尽力帮你们提供一些远程帮助。”
“多谢。”路易斯终于等到这句话，迅速带着凯瑟琳闪身离开了这里。雪莉也紧紧地跟了上去。路易斯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路线，不到两秒钟就顺利摆脱了所有视线。
“这里是哪里？”几个人刚停下来，雪莉就问。
“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没有什么人。”路易斯把凯瑟琳轻轻放了下来，然后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凯瑟琳先是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才虚弱地抬起眼睛望向他：“这又是你用梦镜搞的鬼，对吧？”
“抱歉了。”路易斯将纸巾收好，然后站起身道，“我必须抽身出来，所以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你为什么必须抽身出来？”雪莉问。
路易斯沉默了一会儿。“弗兰克不可能会这样按完全常规行动。”他取出弗兰克刚刚递给他的木桩，然后暗暗攥紧在手心道，“而我担心欧文”
“你担心欧文现在正在弗兰克的暗杀计划内。”雪莉难以置信地说出了他的下半句话。
“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做？去‘救’他吗？”凯瑟琳同样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路易斯瞥了眼雪莉道，“你先和凯瑟琳待在这里，注意安全。我到时候会和你电话联系。”
“你在开玩笑吗，路易斯？”雪莉故意夸张地提高了音调，“你现在只身去找欧文而把我单独留在这里？你难道真的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我当然知道我很难干涉你的决定。不过我想很多时候我还是愿意尝试。”路易斯耸了耸肩，“你也知道这需要冒多大的风险——我不想去强调那些”
“这是欧文，路易斯。这也是你为什么愿意只身犯险，我也不想再去强调——因为这对我而言也一模一样。”雪莉摇摇头说。
“好吧。但是凯瑟琳贝斯特”
“不用担心，我和你们一起。”凯瑟琳站了起来，“我知道现在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落单都很危险——况且我想我还不至于拖后腿。”
她并不是很清楚路易斯、雪莉以及欧文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但是她仍然有自己的直觉和判断，知道如何取舍。路易斯的想法说出来也许是相当疯狂的，但雪莉却不假思索地接受了它。凯瑟琳自然知道这些事远不止弗兰克之前告诉她的那么简单。
“好吧。”路易斯看了一眼凯瑟琳，还是道，“一会儿跟紧我——实在有紧急情况你心里应该也清楚。”
“但现在你要怎么确定欧文他们的路线？”雪莉问。
“爱德华家族和女巫以及巫师的关系都很差，所以很多爱德华吸血鬼都没有日行咒。现在要他们白天出来，他们应该会选择阳光方向高大建筑物较多的路线。这是我最初的想法。”路易斯拿出手机道，“但是要准确确定，还是必须从那几个刚才没和我们一起来的诺支吸血鬼下手。”
“他们不会接电话的。”雪莉静静地说。
“不用通讯定位。我来之前早就对弗兰克的人有防范了。”路易斯面不改色地说，“这件事也谈不上秘密，弗兰克同样也心知肚明，只不过也不好做什么而已。”
“但是你并没有防范所有人。”凯瑟琳却忽然极其肯定道，“有一个人一定不在你的掌控内。”
路易斯先是微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确实，”他勾了勾嘴角，“那个被弗兰克临时换掉的吸血鬼。”
“赫尔曼。”雪莉说出了他的名字。
*
（银杉医院）
桑迪并不知道，她和罗德前脚刚刚离开银杉医院，某人后脚就抵达了这里。
“你先去找那个小姑娘。那个高中生很快就会过来了。别让他看见你。”格蕾丝摘下墨镜，然后踏进医院道。
“嗯。”安布罗斯仍带着严严实实的口罩，大步向电梯处走去。格蕾丝环顾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了医院大厅的接待员：“您好，先生，我想问一个人。”
“是医生还是”
“法布吉里欧卡特。”格蕾丝清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噢，”接待员显然怔一下，“他是我们医院的临时接待员，不定时上班——不过说实话已经好久没见他来医院上班了我不是太清楚情况。如果您是或者您知道他的朋友，麻烦给他带个话了。”
“嗯，谢谢。”格蕾丝点了点头，继而还是转身走了开来。
虽然法布吉里欧同样是她的族人，但是，格蕾丝同样有自己的原则。
就像，她之前在电话里拒绝布雷尔的请求一样
格蕾丝想到了昨天的事情，心里还是感到一阵不安。
“嘿，布雷尔，”她打开手机，给布雷尔发了一条语音留言道，“抱歉打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这两天可以下山一趟——到时候打给我。”
语音留言发出去了。格蕾丝凝视着手机屏幕，心里的思绪微微地有点乱。
“格蕾丝？”这时，她听到背后一个人在叫她。
“嗯。”格蕾丝迅速收好手机然后转过身道，“走吧，奈杰尔。”
奈杰尔轻轻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随即跟了上去。每个人都在用着不同的方法掩人耳目。“你确定我们在医院会有结果？”他低声问。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直接找到汉弗里医生就好。”格蕾丝头也不回地说，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步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然后走进电梯。电梯里的人并不多。但，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手里还拿着一把细长的雨伞的男人却引起了奈杰尔的注意力。
他的皮肤看起来有点怪异，浓眉毛下面的眼睛似乎透着一种莫测的光。格蕾丝却淡然地和他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老板出差几天你就开始‘不怕死’地大白天跑到医院‘享用早餐’了？”
“也希望你挂号了。”那个男人只是冷冷地回复了一句话，嘶哑而低沉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竟让奈杰尔感到有些说不出的不寒而栗。
“我可不需要拿着注射器的医生——至少从某种角度上。”格蕾丝挑了挑眉毛，并不以为然。这时，电梯门适时地开了。格蕾丝也没有再多话，只是淡淡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大步走了出去。
奈杰尔自然也知道分寸，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乖乖地跟了出去。
电梯门很快又关上了。继续运行。那个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平静地抬起眼睛，暗暗记住了格蕾丝离开的楼层，然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短信］我及时完成了。”
打完这句话，他凝视了屏幕几秒，似乎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又补上一句：“卡特狼族的狼人已经动手了，注意计划安排。”
编辑完这句话，他才将短信发给了海登。
果然，不一会儿，海登就拨通了他的电话：“你和狼人碰面了吗，斐迪南？”
“嗯，在不宽不窄的电梯里。不过没什么事。”斐迪南还是忍不住不动声色地从口袋中拿出一包刚刚顺手带出来的血袋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道，“我马上回去，不用担心。”
“算了，我还是开车过去接你一下吧。”海登从电话里听出了他的状态并不理想，“这次让你白天一个人去医院为难你了，抱歉。”
“好吧，”斐迪南叹了口气，“你现在还在公寓里吗？”
“嗯，我想把之前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里根洛克的东西收拾一下”海登低声说，“这里现在没有人，但是我也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噢，正好，我之前还留了一件”
“我不是这个意思，斐迪南。”海登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他一下道，“我现在过去接你，但我一会儿不回公寓了。奥利弗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
（罗斯山，狼族山庄）
“凯恩斯呢？”布雷尔踏进后厅冲罗威尔问。
“他刚才已经离开山庄了。”罗威尔抬起头道，“他昨天就已经收拾准备好所有东西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大致猜到了。”布雷尔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随意地找了一张圆椅坐下道，“顺便问一下”
“你想问的是罗杰吗？”罗威尔若有所思地打断了他。
“你怎么知道？”布雷尔挑了挑眉毛。
“因为他刚刚也来找我问过你。我以为你刚才一直和梅森在一起。”罗威尔耸了耸肩，“抱歉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话都带到了，你也还是自己考虑一下好。”
“噢，好吧，梅森的忠实下属。”布雷尔轻笑了一下，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虽说现在苏珊的情况还不明朗，但凯恩斯毫无疑问已经迅速行动了。
布雷尔觉得，现在自己还是尽量避免和梅森打照面好
但是，才走到楼梯口，布雷尔就停住了脚步。
他的手机在他的口袋里振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史蒂芬？”布雷尔转过身，目光投向楼梯上的那个人。
这段时间，史蒂芬待在山庄的时间似乎比以往多了不少。
“你现在怎么样？”史蒂芬走下楼道，“还有关于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件事我希望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嗯。我知道我该站在什么位置。”布雷尔顿了一下，“至于一些其他的我想暂时还不那么重要。”
因为还有其他狼人在场，布雷尔表达得很委婉。但是史蒂芬很清楚，布雷尔还是选择了掩埋掉自己前狼族首领独子的身份，保持现在的状况。
不过，那个身份对于布雷尔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恐怕除了布雷尔自己，没有人真正清楚。
“这边现在有个任务。”史蒂芬说，“既然你现在已经作出了选择，我想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了”
“抱歉，我这两天不执行任务，史蒂芬。”布雷尔打断了他道，“我清楚现在狼族里的情况并不是一触即发——所以，如果没有紧急任务，不管你打算怎么说，原谅我不能接手。”
罗威尔和后厅的其他狼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第一次见到，布雷尔这样公然直白地拒绝史蒂芬的任务。尤其是这几天布雷尔对史蒂芬以及梅森越来越强硬的态度，让他们察觉到了这些事背后的微妙变化。
“如果是去纽约呢？”梅森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布雷尔的身后响起。
布雷尔怔了一下。“纽约？”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早不晚要这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梅森从容不迫地从他身后走上来道，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轻松样子，但仍隐隐看得出底下藏着的阴沉，“不过先申明一下，这个任务和那件事并不是百分百关系，但是有重要牵连。所以严格来讲——执行这个任务的是我，史蒂芬只是代我问问你要不要加入而已。”梅森说完，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给了布雷尔一个眼神，“现在你打算改变主意吗？”
布雷尔迟疑了一会儿。他当然知道梅森不会拿这种事和他开玩笑，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过去就不会再有机会；但是
“抱歉。”布雷尔只是吐出了一个词，然后迅速转过身跑离了这里。
啊有点失态了
布雷尔跑到山庄后面，用力地深呼吸了几下，清理了一下思绪；须臾，他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然后点开了格蕾丝发给他的语音留言：“［语音］嘿，布雷尔，抱歉打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这两天可以下山一趟——到时候打给我。”
布雷尔不由得也想到了之前给格蕾丝打电话的事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计划暂且放了下去，给格蕾丝简单回复了一下，然后偷偷回到了山庄，收拾好东西，迅速开车离开了狼族山庄。
当然，这些梅森都全部看在眼里。
“苏珊她怎么样了？”他倚在山庄露台的栏杆边上，望着布雷尔的车渐行渐远，然后转过头问。
“布雷尔把她带到那个房间之后她就没再出来了。”站在他身后的罗杰说。
“没再出来了？”梅森冷笑了一下，“她不可能一直在那儿的。”
“什么？”罗杰有点不理解。
梅森径直绕过他走过去，离开了这个露台，然后一直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毫无征兆地推门而入。
果然，空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个人，只有靠外面的窗户还敞开着，窗边还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水。
*
（英国，伦敦）
“找到最大的紫罗兰巫术集中点。”
撒克逊一踏进来就说。
虽然不久前他们还在那间老式艺术品贩卖店，但因为那串紫罗兰，阿普顿和撒克逊没多久就到了那间园艺店。
“贝瑞丝给你打电话了？”阿普顿放下手中的那串紫罗兰问。
“对。”撒克逊关好门，然后施了一个屏蔽咒道，“贝瑞丝说他们已经对希瑟弗里斯施咒了。安娜查尔斯的遗体被一个关于紫罗兰的咒语保护着——只要找到最大的紫罗兰巫术集中点就能找到安娜查尔斯的遗体。”
“但这要怎么找？”阿普顿有点难以置信，“用大范围巫术吗？”
“大范围巫术工作量太大了，更何况我们身在欧洲，和美国隔了一个大西洋。我们需要其他人帮忙。”撒克逊摊开一本之前一直放在桌子上的书道，“或者——让某个人知道它。”
“比如？”
“比如某个经常活跃在美国纽约州尤其是银雪杉城的女巫家族。”撒克逊轻笑了一下，然后干净利落地撕下了一张密密麻麻的书页。
阿普顿先是吃了一惊。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怎么了，夏洛特？”他接下电话，问。
“林恩波顿并不只有在白帆船杂志社工作。”夏洛特尽量简单明了地说，“我今天在另一份杂志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他现在没到白帆船杂志社上班，但很可能在其他的杂志社藏身。”
“你手头上现在有几个线索？”阿普顿马上问。
“我在你的公寓里的杂志架上一共找到了两本出现了他的名字的杂志，不过都属于同一个杂志社的杂志。”夏洛特很快念出了那个杂志社的名字，“‘天空塔’杂志社？你有了解吗？”
“‘天空塔’？”连撒克逊听到这名字，都不由得猛怔了一下。
*
（美国，纽约）
“康斯坦斯明天会马上过来。”
四十分钟后，克莱拉将最后的消息带给了克里斯蒂娜。
“嗯，我知道了，谢谢。”克里斯蒂娜关上了窗户，然后走回来道。
那只箱子还有样本现在已经在家族其他的长者手里了。克里斯蒂娜原本以为会轻松不少，但她现在独自找了一座酒店住下，却发现心里忧虑的事远比来的时候多得多。
“你并不寄希望于康斯坦斯是吗？”克莱拉见她神色有些阴郁，便试探着问。
“没什么好希望不希望的，只要肯花心思，就不会没有结果。”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康斯坦斯有点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抱歉，我失言了。”克里斯蒂娜很快补充道。
“没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克莱拉显然并没有怎么在意，“那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康斯坦斯——你打算怎么做？”
“慢慢除去那种试剂中的巫术然后弄清楚它的成分，并找到制作这种试剂的女巫或者巫师，最后回到酒吧——一切照旧。”克里斯蒂娜有条不紊地说，“我是一个职业女巫，但我是一个女巫。”
“那如果你真的彻底弄清楚那种试剂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它？”克莱拉将思维拉到了最本质的问题上，“你要知道这种试剂被制作出来无非也只是为了某个目的。”
“毁灭它——就算它曾经存在过。”克里斯蒂娜不假思索地说，“就像黑巫术一样——它永远无法彻底毁灭，但是女巫和巫师永远都会坚持毁灭它。换句话说，我们每个都总是走在毁灭的不归路上。这很无奈，但这是真的。”
“嗯，我明白。”克莱拉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和希尔维亚确实很像。”
“你是什么意思？”这两天克里斯蒂娜感觉自己的母亲一直被频繁提到，不禁感到有些敏感和不舒服。
“头脑清醒、原则清晰大概是那样的。”克莱拉抿了抿唇，“我很早之前和她打过几次照面，她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克里斯蒂娜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切里特交待我的欧洲那边的事情我还没有处理，我先走了。有事或者有其他想法再给我打电话吧。”克莱拉看了眼手表，然后还是识趣地离开了克里斯蒂娜的房间。
“等等。”克里斯蒂娜喊住了她，“有件事我想还是让你知道一下——对你的任务也许有帮助。”
“你指意大利或者欧洲那边的？”
“是英国方面的。”克里斯蒂娜从桌上拿过一张满是杂乱图案的纸递过去，“刚才有一个巫师传给了我一份‘巫术钥匙’，我简单追踪了一下来源，是英国的一个锡得尼巫师。不过钥匙的内容我还没打开，我只是”
“担心泄露某些重要的内容？”克莱拉走过去接过那张纸，也就是那只巫术钥匙，问。
那张纸泛着黄，显然并不新，而且有一边是皱皱的，看样子应该是用力从某一部书上撕下来的。
“巫术钥匙”是类似于一种女巫和巫师之间进行某种巫术或咒语交流的开关，自然只能由巫术打开，并且同样也有一定的风险。
“嗯。”克里斯蒂娜点点头，“我简单了解过英国的锡得尼家族，同样有些历史，但是近来逐渐趋于衰落，而且和爱德华家族关系很紧张。我觉得他们联系我并不简单。”
“那这很可能也和克里斯特家族有关了。”克莱拉将那张纸铺好在桌面上道，“我协助保护你，你放心打开它吧。”
“嗯。”克里斯蒂娜马上走过去开始念咒。纸张上的杂乱图案立即开始复位。克莱拉一边凝视着那些图案的变化，一边用咒语保护着克里斯蒂娜。渐渐地，一张清晰的关于紫罗兰的巫术资料完整地出现在了纸上。
“打开了吗？他告诉了你什么？”克莱拉见克里斯蒂娜也停止了念咒，便问。
“他想要我找到最大的紫罗兰巫术集中点。”克里斯蒂娜停下咒语，然后拿起那张纸细细地扫了一遍道，“但是，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不清楚什么？”克莱拉知道紫罗兰这种植物在尼科尔女巫或者是北美女巫的巫术活动中经常出现，但至于最大的巫术集中点，同样不是一个容易找到答案的问题。
“这恐怕真的和克里斯特吸血鬼家族有关了。”克里斯蒂娜拿出手机，“我还不清楚那个锡得尼巫师的目的。但是我想先问一下克里斯特吸血鬼。”
“不会吧，你指的是”克莱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禁变得苍白。
“对，而且最近又被吸血鬼家族挖出来的，紫罗兰事件。”克里斯蒂娜马上拨通了路易斯的电话，“紫罗兰事件留下了大量关于紫罗兰的巫术能量。况且紫罗兰事件是目前唯一一个和克里斯特家族直接有关的这件事现在肯定和克里斯特家族和爱德华家族之间的纠纷脱不了干系。”
“你说过你不会卷入的。”
“我不会。但是锡得尼家族显然卷入进去了，并且向我发出了这个请求。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克里斯蒂娜说完，见克莱拉的神情仍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放心，我有分寸。”
“嗯。”克莱拉果然安心了很多。
手机的提示音响了很久，最后却只是以无人接听挂断。克里斯蒂娜明白路易斯现在不方面接电话，只是凝视了屏幕几秒，随即当机立断拨通了弗兰克的电话。
加上雪莉之前告诉她的那些，这件事让克里斯蒂娜感到非同小可。
打给弗兰克的电话只响了几声便被挂断了。但是，几秒种后，弗兰克立即发来了一条短信：“［短信］我现在和其他家族的吸血鬼在一起。什么事？”
“［短信］紫罗兰事件。”克里斯蒂娜知道这件事还不方便明说，便只发过去一个词，然后关掉了手机。“除此之外我们还是要考虑别的可能的。锡得尼家族问这件事肯定有直接的目的，”她说，“只要清楚这一点，答案也就不会远了。”
“好吧，你现在成功调动两边的注意力了。”克莱拉还是对克里斯蒂娜的交易掌控能力暗暗佩服，“祝你成功。”
“也谢谢帮忙了。”克里斯蒂娜笑了笑，然后才目送克莱拉离开了房间。
当然，很快，那张纸就无声无息地化为了灰烬。
克里斯蒂娜都看在眼里。克莱拉离开后，她很快关好门，然后将那些灰烬扫进了一只乌木盒子里，然后念了几句咒语，继而将整只盒子扔进了抽屉。
“你还是少耍一些你的小伎俩吧，根本没有意义。”克里斯蒂娜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道，“既然有求于我，我劝你最好还是坦诚相待。”
“当然。”话音刚落，一个平静的男声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
（意大利，罗马）
车里的空气有些燥热，让人感到有些透不过气。
欧文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紧抿着唇，湖绿色的瞳眸轻轻地垂着，似乎大脑仍在思索着什么。
“你要来一杯吗？你看起来状态不大好。”德里克若有所思地倒了一杯殷红的新鲜血液过去，问。
“多谢。”欧文接过那杯血液喝了一口，不过神色并没有好转。
虽然处于合作需要，贝瑞丝和尤莱亚并没有将昨晚的意外告知德里克或其他爱德华吸血鬼，只是如实汇报了咒语的结果。这也是他现在还能好好地、平静地坐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他到底已经被戳穿了；虽然现在谈不上什么充足的证据，但只要贝瑞丝想，欧文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不止是安娜，更何况，现在自己最重要的证人还掌握在锡得尼家族的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丝杀心
不过欧文到底毕竟是欧文。他抬起眼睛望了眼其他爱德华吸血鬼。他们没有日行咒，虽然车窗已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但状态仍格外糟糕，仿佛已经被阳光灼烧。
“我们什么时候需要把证人带过去？”欧文问坐在他前面的列奥纳多家族的使者。
“确认完双方基本成员了就随时可以了。”对方的回答非常简单明了。
“谢谢。”欧文点了点头，将那只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砰！”
这时，车子突然厉害地倾斜了一下，酒杯和盛着血液的玻璃瓶也狠狠地摔了下去。
“出了什么事？”德里克马上冲开车的那个列奥纳多使者道。
“好像轧到什么大家伙了我不确定是什么。”他马上要下车检查，但是马上被欧文拦住：“不要随便下车，这很危险。”
有阅历的吸血鬼都清楚，这种关键时候，有多容易遭到袭击。
尤其是这种离奇的突发状况。
“这是在罗马，不会有人敢随便袭击我的”
“我指的不只是你，还有车上的所有爱德华吸血鬼——他们没有日行咒，现在车窗上的防弹钢化玻璃是他们最后的保护。”欧文厉声打断道，“你先不要动。一会儿我用最快的速度下车，然后你记得锁好车门。”
“难道你不清楚你才是危险系数最大的那个吸血鬼吗？”德里克闪身一把拉住了他。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欧文一字一顿道，“所以所有人都会认为你们会把我保护得最好。”
“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一会儿会协助你。”德里克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
“放心，不要想太多。”欧文将目光转向那个开车的意大利吸血鬼道，“现在还能正常行驶吗？”
“应该可以。”他说，“所以现在是”
“正常行驶。但是前面的拐弯处加速，并且随时做好准备。”欧文飞快地说，并且已经将木桩攥在了手里，“虽然下车很危险但现在我待在车里显然更危险。”
车辆很快继续正常行驶。如欧文所说，它在拐弯处迅速加速。欧文瞬间推开车门闪身跳出去。但这时，浓烈的马鞭草汽雾却瞬间弥漫开来。
“第一步得手了。”早已经准备在这里的克里斯特吸血鬼立即冲对面的那个吸血鬼作了一个手势。
欧文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然后迅速作好了防御准备。果然，下一秒，两颗木质子弹立即从两个不同方向射向了他。
“贸然开枪是会暴露位置的，阁下。”欧文冷笑着捏住了两枚子弹，然后迅速闪身到一间花店后面将一个吸血鬼狠狠地甩在了墙上。不料，又有一颗马鞭草汽雾炸弹突然爆炸。欧文被突如其来地二次灼伤了一下，浑身立即失去了力气，另一颗木质子弹立即抓住机会瞬间射进了他的肩膀。
“啊——”欧文捂住肩膀，后退了一步；不巧的是一支木桩立即从后面刺向了他。但是，桩尖才刚刺入一点点，伴随着一声惨叫，那支木桩又迅速了离开了他的身体。
“不自量力。”
再回过头，德里克已经冷冷地将那个克里斯特吸血鬼的心脏从后面挖了出来，扔在地上。
“德里克”
“砰！”
不料，那个克里斯特吸血鬼的尸体倒地的瞬间，又是一颗高浓度的马鞭草炸弹狠狠爆炸。
德里克迅速闪身离开了爆炸范围。早已被马鞭草灼伤得虚弱不看的欧文再一次被灼伤，近乎失去意识。这时，他却听见，刚刚被他甩在墙上的那个克里斯特吸血鬼又迅速闪身了过来——
“战术不错。”欧文拼尽全身的力气立即闪身跳起来，但无奈身体还是过于虚弱，迅速被狠狠踢倒在地上，锐利的木桩也近乎同时刺向了他的胸口。欧文眩晕之余有些慌乱地用手抓住木桩的桩尖，不料却将整支木桩打了出去。
“咔嚓——”
与此同时，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让他怔了一下，随即，那个被扭断脖子的克里斯特吸血鬼的身体应声倒了下来。
“走！”一只有力的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欧文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黑影瞬间闪身过来，但似乎没袭击成功，只是把另一个身影摔在了地上。
“路易斯?”欧文这才看清了那个被摔在地上的身影。
路易斯马上要跳起来，但德里克显然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拎过了刚才那支木桩，准确无误地狠狠掷向了他的胸口。路易斯立即抬手抓住它，不料德里克那个活了数个世纪的吸血鬼的力量显然大大超过了他的想象，整支木桩硬生生地擦过了他的手刺进了他的胸口。
“路易斯！”
欧文才站稳脚跟，心跳不由得瞬间失去节奏。德里克正要闪身过去，但却突然转过身，将另一个闪身过来的黑影牢牢钳住，然后扭断了脖子。
德里克认得雪莉蕾。毕竟是交涉前夕，他并不想真正杀死这个有所轻重但又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的吸血鬼。
欧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雪莉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并没有再理会她，避免德里克再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但
路易斯仍在地上挣扎着。德里克很快将目光转了回去。那支木桩似乎并没有插进路易斯的心脏，但已经快要擦边，而且力度非常大，直接穿透了路易斯的胸腔，几乎将他钉在地面上，以及不断向四周蔓延的血泊
“精神可嘉，可惜理智不足。”德里克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欧文，然后径直走到了路易斯跟前，干净利落地拔出了那支木桩，随即不假思索地插进了路易斯的心脏。
“啊——”路易斯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最后挣扎了几下，但脸颊最终仍渐渐趋于苍白，失去温度。
欧文感觉到大脑一阵空白，双腿也失去了所有气力，只是拼命咬紧嘴唇，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所有情绪。
但他是医生，他很清楚，德里克这一次绝对不偏不倚地刺中了路易斯的心脏
不
“给你十分钟哀悼一下，剩下的场子我来收拾。”德里克淡淡地擦掉了手上的血迹，然后瞥了眼欧文，从容不迫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抱歉，我”欧文感觉到有些眩晕和虚弱。
“不用掩饰，我清楚他于你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德里克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现在事实已经不可逆转。给你时间——不过在你的心上人醒来之前。”
欧文怔了一下，意识到雪莉仍躺着血泊中
但，他并没有动她，只是凝视了她几秒，便转过身，回到了车上：“后续处理有人会做的，收集好证据，走吧。”
他的举动显然有些出乎德里克的意料；不过德里克并没有太过惊讶，也只是平静而优雅地回到了车上。
空气总是有些不适时的安静，尤其在阳光下的血液中
他们不知道，路易斯停止挣扎的那一刻，花店二楼的另一个身影，也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她手中拿着的手机，刚刚亮起一条未读短信提示：
“[短信]感觉好点了吗，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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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多久的车程？”
赫尔曼微微凑到西里欧身后问。
“大概二十分钟吧。看路况了。”西里欧说着，然后打了一下方向盘，继续不紧不慢地驾驶着车子，“别着急，不会迟到的。”
“顺便问一下，爱德华家族他们的落脚点到见面地点的距离和我们基本一致吗？”路易斯忽然问。
“嗯。包括维斯利家族，三个家族在罗马的落脚点都是事先确定好的，和见面地点的距离是基本一致的。”西里欧说，“维斯利家族是凌晨的时候到达的，所以他们认为事不宜迟，列奥纳多家族也配合了。”
“也就是说存在着消息泄露的危险？”路易斯微微眯起眼睛。
“你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向你解释或者保证。”西里欧的口气冷了下来，“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万无一失的。我们不过只是尽力做到最好，把风险降到最低而已。”
“无意冒犯。”路易斯只是淡淡地说。
“别太担心，我们不会太被动的。”弗兰克低下头道，“这只是一场荒谬的官司，赢了就好。”
“这可比我轻描淡写多了——况且某人今天刚表示了对这种行为的鄙夷，我就不多说了。”路易斯只是闭上眼睛，“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是最清楚的但你要真正取得主动权，轻描淡写可不会有什么用。”
凯瑟琳知道路易斯一直在旁侧敲击自己，不由得有点茫然，但只是看了他两眼，并没有说什么。
“打官司无非就是准备好证据材料和律师而已。”弗兰克斜睨了一眼他，“当然，自身也不要有纰漏。”
路易斯和凯瑟琳都知道弗兰克的言下之意是什么，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她只不过是昨晚没休息好，有些不太精神而已，化化妆就不影响了——”路易斯忽然有些戏谑地瞥了眼凯瑟琳，“你的眼妆有点花了，不补一下吗？”
“啊？是吗？”凯瑟琳吃了一惊，不由得望了眼车内后视镜。
“没关系。”赫尔曼很贴心地问，“你有带化妆品吗？我帮你补一下。”
“嗯。”凯瑟琳很快将包子里的化妆盒递了过去，然后配合地闭上了眼睛。赫尔曼到底是专业化妆师，很快就用最好的速度帮她完美地补好了妆，然后将化妆盒整整齐齐地重新收拾好递了回去：“可以了。你自己再照照镜子。”
“谢谢。”凯瑟琳接过了化妆盒。她借着化妆盒的镜子观察了一下自己的眼妆，确实，有种说不出的精致。“如果啊——”
突然，凯瑟琳猛地吐出了一口殷红鲜血，手中的化妆盒整个摔在座椅下砸得粉碎。
“你还好吧？”赫尔曼赶紧扶住她。
“出什么事了？”西里欧马上紧急停了车。
“先别碰她。我带了一些血袋。”路易斯立即抓过一包血袋然后咬开口子递到凯瑟琳的嘴边。凯瑟琳断断续续地喝了几口血液，可浑身仍然没有一丝力气。
“她怎么了？”西里欧马上走下了驾驶座折到后座问。
凯瑟琳仍在陆续吐出殷红的血液，十分虚弱。
“现在还不能确定。”路易斯抱起凯瑟琳道，“这里不好耽误，你带她先离开调整一下，你们先走，然后把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儿过去。”
“别放肆！你现在是最重要的人，”弗兰克冷声道，“我决不允许你现在离开，太危险了。”
“但你要怎么解决她？”路易斯一边擦掉凯瑟琳嘴角的血迹一边道，“况且她血管里留着的还是克里斯特血脉的血液。”
弗兰克怔了一下。西里欧也感到非常忐忑：“你没有办法保证你能解决这个问题的，路易斯——况且还是独自一人。”
“你如果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向你解释或保证。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万无一失的。我们不过只是把风险降到最低而已。”路易斯故意重复了一遍西里欧刚才在酒店的话，“你应该同意这一点吧？”
西里欧一下子有些语塞。这时，雪莉突然开口道：“还是折中一下吧。我和路易斯一起，会安全一些，一会儿也方便互相照应和联系。”
“但是”
“相信我——至少这一次，好吗？”雪莉立即将目光扫过去，“我会五分钟和你们保持联系一次。拜托了，凯瑟琳现在真的等不了商量。”
凯瑟琳已经近乎失去意识，只是用无力的手攥着路易斯的衣服，可鲜血还是陆陆续续地从她的口中溢出。弗兰克深吸了一口气，瞥了眼西里欧，最后还是软下口气道：“好吧。注意掩人耳目，保持五分钟联系一次确认安全。我们这边会尽力帮你们提供一些远程帮助。”
“多谢。”路易斯终于等到这句话，迅速带着凯瑟琳闪身离开了这里。雪莉也紧紧地跟了上去。路易斯仿佛早就准备好了路线，不到两秒钟就顺利摆脱了所有视线。
“这里是哪里？”几个人刚停下来，雪莉就问。
“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没有什么人。”路易斯把凯瑟琳轻轻放了下来，然后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凯瑟琳先是调整了一下状态，然后才虚弱地抬起眼睛望向他：“这又是你用梦镜搞的鬼，对吧？”
“抱歉了。”路易斯将纸巾收好，然后站起身道，“我必须抽身出来，所以只能牺牲一下你了。”
“你为什么必须抽身出来？”雪莉问。
路易斯沉默了一会儿。“弗兰克不可能会这样按完全常规行动。”他取出弗兰克刚刚递给他的木桩，然后暗暗攥紧在手心道，“而我担心欧文”
“你担心欧文现在正在弗兰克的暗杀计划内。”雪莉难以置信地说出了他的下半句话。
“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做？去‘救’他吗？”凯瑟琳同样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路易斯瞥了眼雪莉道，“你先和凯瑟琳待在这里，注意安全。我到时候会和你电话联系。”
“你在开玩笑吗，路易斯？”雪莉故意夸张地提高了音调，“你现在只身去找欧文而把我单独留在这里？你难道真的觉得我会这么做吗？”
“我当然知道我很难干涉你的决定。不过我想很多时候我还是愿意尝试。”路易斯耸了耸肩，“你也知道这需要冒多大的风险——我不想去强调那些”
“这是欧文，路易斯。这也是你为什么愿意只身犯险，我也不想再去强调——因为这对我而言也一模一样。”雪莉摇摇头说。
“好吧。但是凯瑟琳贝斯特”
“不用担心，我和你们一起。”凯瑟琳站了起来，“我知道现在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落单都很危险——况且我想我还不至于拖后腿。”
她并不是很清楚路易斯、雪莉以及欧文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但是她仍然有自己的直觉和判断，知道如何取舍。路易斯的想法说出来也许是相当疯狂的，但雪莉却不假思索地接受了它。凯瑟琳自然知道这些事远不止弗兰克之前告诉她的那么简单。
“好吧。”路易斯看了一眼凯瑟琳，还是道，“一会儿跟紧我——实在有紧急情况你心里应该也清楚。”
“但现在你要怎么确定欧文他们的路线？”雪莉问。
“爱德华家族和女巫以及巫师的关系都很差，所以很多爱德华吸血鬼都没有日行咒。现在要他们白天出来，他们应该会选择阳光方向高大建筑物较多的路线。这是我最初的想法。”路易斯拿出手机道，“但是要准确确定，还是必须从那几个刚才没和我们一起来的诺支吸血鬼下手。”
“他们不会接电话的。”雪莉静静地说。
“不用通讯定位。我来之前早就对弗兰克的人有防范了。”路易斯面不改色地说，“这件事也谈不上秘密，弗兰克同样也心知肚明，只不过也不好做什么而已。”
“但是你并没有防范所有人。”凯瑟琳却忽然极其肯定道，“有一个人一定不在你的掌控内。”
路易斯先是微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确实，”他勾了勾嘴角，“那个被弗兰克临时换掉的吸血鬼。”
“赫尔曼。”雪莉说出了他的名字。
*
（银杉医院）
桑迪并不知道，她和罗德前脚刚刚离开银杉医院，某人后脚就抵达了这里。
“你先去找那个小姑娘。那个高中生很快就会过来了。别让他看见你。”格蕾丝摘下墨镜，然后踏进医院道。
“嗯。”安布罗斯仍带着严严实实的口罩，大步向电梯处走去。格蕾丝环顾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了医院大厅的接待员：“您好，先生，我想问一个人。”
“是医生还是”
“法布吉里欧卡特。”格蕾丝清晰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噢，”接待员显然怔一下，“他是我们医院的临时接待员，不定时上班——不过说实话已经好久没见他来医院上班了我不是太清楚情况。如果您是或者您知道他的朋友，麻烦给他带个话了。”
“嗯，谢谢。”格蕾丝点了点头，继而还是转身走了开来。
虽然法布吉里欧同样是她的族人，但是，格蕾丝同样有自己的原则。
就像，她之前在电话里拒绝布雷尔的请求一样
格蕾丝想到了昨天的事情，心里还是感到一阵不安。
“嘿，布雷尔，”她打开手机，给布雷尔发了一条语音留言道，“抱歉打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这两天可以下山一趟——到时候打给我。”
语音留言发出去了。格蕾丝凝视着手机屏幕，心里的思绪微微地有点乱。
“格蕾丝？”这时，她听到背后一个人在叫她。
“嗯。”格蕾丝迅速收好手机然后转过身道，“走吧，奈杰尔。”
奈杰尔轻轻压低了棒球帽的帽檐，随即跟了上去。每个人都在用着不同的方法掩人耳目。“你确定我们在医院会有结果？”他低声问。
“我已经打过电话了。直接找到汉弗里医生就好。”格蕾丝头也不回地说，只是双手插在口袋里，大步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然后走进电梯。电梯里的人并不多。但，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手里还拿着一把细长的雨伞的男人却引起了奈杰尔的注意力。
他的皮肤看起来有点怪异，浓眉毛下面的眼睛似乎透着一种莫测的光。格蕾丝却淡然地和他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率先开口打破沉默道：“老板出差几天你就开始‘不怕死’地大白天跑到医院‘享用早餐’了？”
“也希望你挂号了。”那个男人只是冷冷地回复了一句话，嘶哑而低沉的声音不知为什么竟让奈杰尔感到有些说不出的不寒而栗。
“我可不需要拿着注射器的医生——至少从某种角度上。”格蕾丝挑了挑眉毛，并不以为然。这时，电梯门适时地开了。格蕾丝也没有再多话，只是淡淡地双手环抱在胸前大步走了出去。
奈杰尔自然也知道分寸，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乖乖地跟了出去。
电梯门很快又关上了。继续运行。那个穿深灰色风衣的男人平静地抬起眼睛，暗暗记住了格蕾丝离开的楼层，然后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短信］我及时完成了。”
打完这句话，他凝视了屏幕几秒，似乎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又补上一句：“卡特狼族的狼人已经动手了，注意计划安排。”
编辑完这句话，他才将短信发给了海登。
果然，不一会儿，海登就拨通了他的电话：“你和狼人碰面了吗，斐迪南？”
“嗯，在不宽不窄的电梯里。不过没什么事。”斐迪南还是忍不住不动声色地从口袋中拿出一包刚刚顺手带出来的血袋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道，“我马上回去，不用担心。”
“算了，我还是开车过去接你一下吧。”海登从电话里听出了他的状态并不理想，“这次让你白天一个人去医院为难你了，抱歉。”
“好吧，”斐迪南叹了口气，“你现在还在公寓里吗？”
“嗯，我想把之前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里根洛克的东西收拾一下”海登低声说，“这里现在没有人，但是我也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噢，正好，我之前还留了一件”
“我不是这个意思，斐迪南。”海登不轻不重地打断了他一下道，“我现在过去接你，但我一会儿不回公寓了。奥利弗刚刚给我打了电话。”
*
（罗斯山，狼族山庄）
“凯恩斯呢？”布雷尔踏进后厅冲罗威尔问。
“他刚才已经离开山庄了。”罗威尔抬起头道，“他昨天就已经收拾准备好所有东西了，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大致猜到了。”布雷尔长舒了一口气，然后随意地找了一张圆椅坐下道，“顺便问一下”
“你想问的是罗杰吗？”罗威尔若有所思地打断了他。
“你怎么知道？”布雷尔挑了挑眉毛。
“因为他刚刚也来找我问过你。我以为你刚才一直和梅森在一起。”罗威尔耸了耸肩，“抱歉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话都带到了，你也还是自己考虑一下好。”
“噢，好吧，梅森的忠实下属。”布雷尔轻笑了一下，然后从他身边走了过去。虽说现在苏珊的情况还不明朗，但凯恩斯毫无疑问已经迅速行动了。
布雷尔觉得，现在自己还是尽量避免和梅森打照面好
但是，才走到楼梯口，布雷尔就停住了脚步。
他的手机在他的口袋里振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他。
“史蒂芬？”布雷尔转过身，目光投向楼梯上的那个人。
这段时间，史蒂芬待在山庄的时间似乎比以往多了不少。
“你现在怎么样？”史蒂芬走下楼道，“还有关于我之前告诉你的那件事我希望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嗯。我知道我该站在什么位置。”布雷尔顿了一下，“至于一些其他的我想暂时还不那么重要。”
因为还有其他狼人在场，布雷尔表达得很委婉。但是史蒂芬很清楚，布雷尔还是选择了掩埋掉自己前狼族首领独子的身份，保持现在的状况。
不过，那个身份对于布雷尔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恐怕除了布雷尔自己，没有人真正清楚。
“这边现在有个任务。”史蒂芬说，“既然你现在已经作出了选择，我想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了”
“抱歉，我这两天不执行任务，史蒂芬。”布雷尔打断了他道，“我清楚现在狼族里的情况并不是一触即发——所以，如果没有紧急任务，不管你打算怎么说，原谅我不能接手。”
罗威尔和后厅的其他狼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第一次见到，布雷尔这样公然直白地拒绝史蒂芬的任务。尤其是这几天布雷尔对史蒂芬以及梅森越来越强硬的态度，让他们察觉到了这些事背后的微妙变化。
“如果是去纽约呢？”梅森戏谑的声音突然在布雷尔的身后响起。
布雷尔怔了一下。“纽约？”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早不晚要这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梅森从容不迫地从他身后走上来道，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轻松样子，但仍隐隐看得出底下藏着的阴沉，“不过先申明一下，这个任务和那件事并不是百分百关系，但是有重要牵连。所以严格来讲——执行这个任务的是我，史蒂芬只是代我问问你要不要加入而已。”梅森说完，抬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给了布雷尔一个眼神，“现在你打算改变主意吗？”
布雷尔迟疑了一会儿。他当然知道梅森不会拿这种事和他开玩笑，也知道有些事情一旦过去就不会再有机会；但是
“抱歉。”布雷尔只是吐出了一个词，然后迅速转过身跑离了这里。
啊有点失态了
布雷尔跑到山庄后面，用力地深呼吸了几下，清理了一下思绪；须臾，他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然后点开了格蕾丝发给他的语音留言：“［语音］嘿，布雷尔，抱歉打扰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这两天可以下山一趟——到时候打给我。”
布雷尔不由得也想到了之前给格蕾丝打电话的事情，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自己的计划暂且放了下去，给格蕾丝简单回复了一下，然后偷偷回到了山庄，收拾好东西，迅速开车离开了狼族山庄。
当然，这些梅森都全部看在眼里。
“苏珊她怎么样了？”他倚在山庄露台的栏杆边上，望着布雷尔的车渐行渐远，然后转过头问。
“布雷尔把她带到那个房间之后她就没再出来了。”站在他身后的罗杰说。
“没再出来了？”梅森冷笑了一下，“她不可能一直在那儿的。”
“什么？”罗杰有点不理解。
梅森径直绕过他走过去，离开了这个露台，然后一直走到那个房间门口，毫无征兆地推门而入。
果然，空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个人，只有靠外面的窗户还敞开着，窗边还放着一杯没喝完的水。
*
（英国，伦敦）
“找到最大的紫罗兰巫术集中点。”
撒克逊一踏进来就说。
虽然不久前他们还在那间老式艺术品贩卖店，但因为那串紫罗兰，阿普顿和撒克逊没多久就到了那间园艺店。
“贝瑞丝给你打电话了？”阿普顿放下手中的那串紫罗兰问。
“对。”撒克逊关好门，然后施了一个屏蔽咒道，“贝瑞丝说他们已经对希瑟弗里斯施咒了。安娜查尔斯的遗体被一个关于紫罗兰的咒语保护着——只要找到最大的紫罗兰巫术集中点就能找到安娜查尔斯的遗体。”
“但这要怎么找？”阿普顿有点难以置信，“用大范围巫术吗？”
“大范围巫术工作量太大了，更何况我们身在欧洲，和美国隔了一个大西洋。我们需要其他人帮忙。”撒克逊摊开一本之前一直放在桌子上的书道，“或者——让某个人知道它。”
“比如？”
“比如某个经常活跃在美国纽约州尤其是银雪杉城的女巫家族。”撒克逊轻笑了一下，然后干净利落地撕下了一张密密麻麻的书页。
阿普顿先是吃了一惊。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怎么了，夏洛特？”他接下电话，问。
“林恩波顿并不只有在白帆船杂志社工作。”夏洛特尽量简单明了地说，“我今天在另一份杂志上看到了他的名字。他现在没到白帆船杂志社上班，但很可能在其他的杂志社藏身。”
“你手头上现在有几个线索？”阿普顿马上问。
“我在你的公寓里的杂志架上一共找到了两本出现了他的名字的杂志，不过都属于同一个杂志社的杂志。”夏洛特很快念出了那个杂志社的名字，“‘天空塔’杂志社？你有了解吗？”
“‘天空塔’？”连撒克逊听到这名字，都不由得猛怔了一下。
*
（美国，纽约）
“康斯坦斯明天会马上过来。”
四十分钟后，克莱拉将最后的消息带给了克里斯蒂娜。
“嗯，我知道了，谢谢。”克里斯蒂娜关上了窗户，然后走回来道。
那只箱子还有样本现在已经在家族其他的长者手里了。克里斯蒂娜原本以为会轻松不少，但她现在独自找了一座酒店住下，却发现心里忧虑的事远比来的时候多得多。
“你并不寄希望于康斯坦斯是吗？”克莱拉见她神色有些阴郁，便试探着问。
“没什么好希望不希望的，只要肯花心思，就不会没有结果。”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康斯坦斯有点并不是那么值得信任。”
“抱歉，我失言了。”克里斯蒂娜很快补充道。
“没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克莱拉显然并没有怎么在意，“那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康斯坦斯——你打算怎么做？”
“慢慢除去那种试剂中的巫术然后弄清楚它的成分，并找到制作这种试剂的女巫或者巫师，最后回到酒吧——一切照旧。”克里斯蒂娜有条不紊地说，“我是一个职业女巫，但我是一个女巫。”
“那如果你真的彻底弄清楚那种试剂了，你打算怎么处理它？”克莱拉将思维拉到了最本质的问题上，“你要知道这种试剂被制作出来无非也只是为了某个目的。”
“毁灭它——就算它曾经存在过。”克里斯蒂娜不假思索地说，“就像黑巫术一样——它永远无法彻底毁灭，但是女巫和巫师永远都会坚持毁灭它。换句话说，我们每个都总是走在毁灭的不归路上。这很无奈，但这是真的。”
“嗯，我明白。”克莱拉点了点头，最后还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你和希尔维亚确实很像。”
“你是什么意思？”这两天克里斯蒂娜感觉自己的母亲一直被频繁提到，不禁感到有些敏感和不舒服。
“头脑清醒、原则清晰大概是那样的。”克莱拉抿了抿唇，“我很早之前和她打过几次照面，她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克里斯蒂娜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切里特交待我的欧洲那边的事情我还没有处理，我先走了。有事或者有其他想法再给我打电话吧。”克莱拉看了眼手表，然后还是识趣地离开了克里斯蒂娜的房间。
“等等。”克里斯蒂娜喊住了她，“有件事我想还是让你知道一下——对你的任务也许有帮助。”
“你指意大利或者欧洲那边的？”
“是英国方面的。”克里斯蒂娜从桌上拿过一张满是杂乱图案的纸递过去，“刚才有一个巫师传给了我一份‘巫术钥匙’，我简单追踪了一下来源，是英国的一个锡得尼巫师。不过钥匙的内容我还没打开，我只是”
“担心泄露某些重要的内容？”克莱拉走过去接过那张纸，也就是那只巫术钥匙，问。
那张纸泛着黄，显然并不新，而且有一边是皱皱的，看样子应该是用力从某一部书上撕下来的。
“巫术钥匙”是类似于一种女巫和巫师之间进行某种巫术或咒语交流的开关，自然只能由巫术打开，并且同样也有一定的风险。
“嗯。”克里斯蒂娜点点头，“我简单了解过英国的锡得尼家族，同样有些历史，但是近来逐渐趋于衰落，而且和爱德华家族关系很紧张。我觉得他们联系我并不简单。”
“那这很可能也和克里斯特家族有关了。”克莱拉将那张纸铺好在桌面上道，“我协助保护你，你放心打开它吧。”
“嗯。”克里斯蒂娜马上走过去开始念咒。纸张上的杂乱图案立即开始复位。克莱拉一边凝视着那些图案的变化，一边用咒语保护着克里斯蒂娜。渐渐地，一张清晰的关于紫罗兰的巫术资料完整地出现在了纸上。
“打开了吗？他告诉了你什么？”克莱拉见克里斯蒂娜也停止了念咒，便问。
“他想要我找到最大的紫罗兰巫术集中点。”克里斯蒂娜停下咒语，然后拿起那张纸细细地扫了一遍道，“但是，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不清楚什么？”克莱拉知道紫罗兰这种植物在尼科尔女巫或者是北美女巫的巫术活动中经常出现，但至于最大的巫术集中点，同样不是一个容易找到答案的问题。
“这恐怕真的和克里斯特吸血鬼家族有关了。”克里斯蒂娜拿出手机，“我还不清楚那个锡得尼巫师的目的。但是我想先问一下克里斯特吸血鬼。”
“不会吧，你指的是”克莱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不禁变得苍白。
“对，而且最近又被吸血鬼家族挖出来的，紫罗兰事件。”克里斯蒂娜马上拨通了路易斯的电话，“紫罗兰事件留下了大量关于紫罗兰的巫术能量。况且紫罗兰事件是目前唯一一个和克里斯特家族直接有关的这件事现在肯定和克里斯特家族和爱德华家族之间的纠纷脱不了干系。”
“你说过你不会卷入的。”
“我不会。但是锡得尼家族显然卷入进去了，并且向我发出了这个请求。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克里斯蒂娜说完，见克莱拉的神情仍有些不放心，又补充道，“放心，我有分寸。”
“嗯。”克莱拉果然安心了很多。
手机的提示音响了很久，最后却只是以无人接听挂断。克里斯蒂娜明白路易斯现在不方面接电话，只是凝视了屏幕几秒，随即当机立断拨通了弗兰克的电话。
加上雪莉之前告诉她的那些，这件事让克里斯蒂娜感到非同小可。
打给弗兰克的电话只响了几声便被挂断了。但是，几秒种后，弗兰克立即发来了一条短信：“［短信］我现在和其他家族的吸血鬼在一起。什么事？”
“［短信］紫罗兰事件。”克里斯蒂娜知道这件事还不方便明说，便只发过去一个词，然后关掉了手机。“除此之外我们还是要考虑别的可能的。锡得尼家族问这件事肯定有直接的目的，”她说，“只要清楚这一点，答案也就不会远了。”
“好吧，你现在成功调动两边的注意力了。”克莱拉还是对克里斯蒂娜的交易掌控能力暗暗佩服，“祝你成功。”
“也谢谢帮忙了。”克里斯蒂娜笑了笑，然后才目送克莱拉离开了房间。
当然，很快，那张纸就无声无息地化为了灰烬。
克里斯蒂娜都看在眼里。克莱拉离开后，她很快关好门，然后将那些灰烬扫进了一只乌木盒子里，然后念了几句咒语，继而将整只盒子扔进了抽屉。
“你还是少耍一些你的小伎俩吧，根本没有意义。”克里斯蒂娜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道，“既然有求于我，我劝你最好还是坦诚相待。”
“当然。”话音刚落，一个平静的男声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
（意大利，罗马）
车里的空气有些燥热，让人感到有些透不过气。
欧文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紧抿着唇，湖绿色的瞳眸轻轻地垂着，似乎大脑仍在思索着什么。
“你要来一杯吗？你看起来状态不大好。”德里克若有所思地倒了一杯殷红的新鲜血液过去，问。
“多谢。”欧文接过那杯血液喝了一口，不过神色并没有好转。
虽然处于合作需要，贝瑞丝和尤莱亚并没有将昨晚的意外告知德里克或其他爱德华吸血鬼，只是如实汇报了咒语的结果。这也是他现在还能好好地、平静地坐在这里的原因。
但是，他到底已经被戳穿了；虽然现在谈不上什么充足的证据，但只要贝瑞丝想，欧文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不止是安娜，更何况，现在自己最重要的证人还掌握在锡得尼家族的手里。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丝杀心
不过欧文到底毕竟是欧文。他抬起眼睛望了眼其他爱德华吸血鬼。他们没有日行咒，虽然车窗已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但状态仍格外糟糕，仿佛已经被阳光灼烧。
“我们什么时候需要把证人带过去？”欧文问坐在他前面的列奥纳多家族的使者。
“确认完双方基本成员了就随时可以了。”对方的回答非常简单明了。
“谢谢。”欧文点了点头，将那只酒杯放回了桌子上——
“砰！”
这时，车子突然厉害地倾斜了一下，酒杯和盛着血液的玻璃瓶也狠狠地摔了下去。
“出了什么事？”德里克马上冲开车的那个列奥纳多使者道。
“好像轧到什么大家伙了我不确定是什么。”他马上要下车检查，但是马上被欧文拦住：“不要随便下车，这很危险。”
有阅历的吸血鬼都清楚，这种关键时候，有多容易遭到袭击。
尤其是这种离奇的突发状况。
“这是在罗马，不会有人敢随便袭击我的”
“我指的不只是你，还有车上的所有爱德华吸血鬼——他们没有日行咒，现在车窗上的防弹钢化玻璃是他们最后的保护。”欧文厉声打断道，“你先不要动。一会儿我用最快的速度下车，然后你记得锁好车门。”
“难道你不清楚你才是危险系数最大的那个吸血鬼吗？”德里克闪身一把拉住了他。
“这一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欧文一字一顿道，“所以所有人都会认为你们会把我保护得最好。”
“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一会儿会协助你。”德里克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道。
“放心，不要想太多。”欧文将目光转向那个开车的意大利吸血鬼道，“现在还能正常行驶吗？”
“应该可以。”他说，“所以现在是”
“正常行驶。但是前面的拐弯处加速，并且随时做好准备。”欧文飞快地说，并且已经将木桩攥在了手里，“虽然下车很危险但现在我待在车里显然更危险。”
车辆很快继续正常行驶。如欧文所说，它在拐弯处迅速加速。欧文瞬间推开车门闪身跳出去。但这时，浓烈的马鞭草汽雾却瞬间弥漫开来。
“第一步得手了。”早已经准备在这里的克里斯特吸血鬼立即冲对面的那个吸血鬼作了一个手势。
欧文忍着疼痛站了起来，然后迅速作好了防御准备。果然，下一秒，两颗木质子弹立即从两个不同方向射向了他。
“贸然开枪是会暴露位置的，阁下。”欧文冷笑着捏住了两枚子弹，然后迅速闪身到一间花店后面将一个吸血鬼狠狠地甩在了墙上。不料，又有一颗马鞭草汽雾炸弹突然爆炸。欧文被突如其来地二次灼伤了一下，浑身立即失去了力气，另一颗木质子弹立即抓住机会瞬间射进了他的肩膀。
“啊——”欧文捂住肩膀，后退了一步；不巧的是一支木桩立即从后面刺向了他。但是，桩尖才刚刺入一点点，伴随着一声惨叫，那支木桩又迅速了离开了他的身体。
“不自量力。”
再回过头，德里克已经冷冷地将那个克里斯特吸血鬼的心脏从后面挖了出来，扔在地上。
“德里克”
“砰！”
不料，那个克里斯特吸血鬼的尸体倒地的瞬间，又是一颗高浓度的马鞭草炸弹狠狠爆炸。
德里克迅速闪身离开了爆炸范围。早已被马鞭草灼伤得虚弱不看的欧文再一次被灼伤，近乎失去意识。这时，他却听见，刚刚被他甩在墙上的那个克里斯特吸血鬼又迅速闪身了过来——
“战术不错。”欧文拼尽全身的力气立即闪身跳起来，但无奈身体还是过于虚弱，迅速被狠狠踢倒在地上，锐利的木桩也近乎同时刺向了他的胸口。欧文眩晕之余有些慌乱地用手抓住木桩的桩尖，不料却将整支木桩打了出去。
“咔嚓——”
与此同时，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让他怔了一下，随即，那个被扭断脖子的克里斯特吸血鬼的身体应声倒了下来。
“走！”一只有力的手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欧文还没反应过来，一阵黑影瞬间闪身过来，但似乎没袭击成功，只是把另一个身影摔在了地上。
“路易斯?”欧文这才看清了那个被摔在地上的身影。
路易斯马上要跳起来，但德里克显然并没有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而是拎过了刚才那支木桩，准确无误地狠狠掷向了他的胸口。路易斯立即抬手抓住它，不料德里克那个活了数个世纪的吸血鬼的力量显然大大超过了他的想象，整支木桩硬生生地擦过了他的手刺进了他的胸口。
“路易斯！”
欧文才站稳脚跟，心跳不由得瞬间失去节奏。德里克正要闪身过去，但却突然转过身，将另一个闪身过来的黑影牢牢钳住，然后扭断了脖子。
德里克认得雪莉蕾。毕竟是交涉前夕，他并不想真正杀死这个有所轻重但又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的吸血鬼。
欧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知道雪莉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并没有再理会她，避免德里克再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但
路易斯仍在地上挣扎着。德里克很快将目光转了回去。那支木桩似乎并没有插进路易斯的心脏，但已经快要擦边，而且力度非常大，直接穿透了路易斯的胸腔，几乎将他钉在地面上，以及不断向四周蔓延的血泊
“精神可嘉，可惜理智不足。”德里克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欧文，然后径直走到了路易斯跟前，干净利落地拔出了那支木桩，随即不假思索地插进了路易斯的心脏。
“啊——”路易斯忍不住惨叫了一声，最后挣扎了几下，但脸颊最终仍渐渐趋于苍白，失去温度。
欧文感觉到大脑一阵空白，双腿也失去了所有气力，只是拼命咬紧嘴唇，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所有情绪。
但他是医生，他很清楚，德里克这一次绝对不偏不倚地刺中了路易斯的心脏
不
“给你十分钟哀悼一下，剩下的场子我来收拾。”德里克淡淡地擦掉了手上的血迹，然后瞥了眼欧文，从容不迫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抱歉，我”欧文感觉到有些眩晕和虚弱。
“不用掩饰，我清楚他于你的意义是什么。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德里克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现在事实已经不可逆转。给你时间——不过在你的心上人醒来之前。”
欧文怔了一下，意识到雪莉仍躺着血泊中
但，他并没有动她，只是凝视了她几秒，便转过身，回到了车上：“后续处理有人会做的，收集好证据，走吧。”
他的举动显然有些出乎德里克的意料；不过德里克并没有太过惊讶，也只是平静而优雅地回到了车上。
空气总是有些不适时的安静，尤其在阳光下的血液中
他们不知道，路易斯停止挣扎的那一刻，花店二楼的另一个身影，也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她手中拿着的手机，刚刚亮起一条未读短信提示：
“[短信]感觉好点了吗，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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