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火焰玫瑰 下·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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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狼人的地盘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路易斯仍留在狼族山庄处理信息，应该暂时不会暴露。他本就是对凯瑟琳还有些心存不安才先一步出来，不料却远远瞥见了罗德尼特纳。
虽然这中间想了很多，但路易斯依然让他跟到捉摸不透。他对凯瑟琳的做法确实是照着路易斯的意思；可是，他又担心，路易斯背后，又有什么可怕的计划。
只是，这会儿，凯瑟琳已经不在那个冰冷孤寂的悬崖囚牢里了。
阳光还有点晃眼。训练场里传来一阵阵节奏的击打沙袋的声音。弗兰克走进去，一个矫健的颀长身影立即映入眼帘。深褐色的卷发扎成了一条干净利落的马尾，在空中有力地甩动。
凯瑟琳看起来变了很多，面无表情，眸子里同样也看不到任何情绪。
“力量还不够集中，瞬间发力的速度再快一点。”梅森拿着一支惹眼的教鞭道，不过暂时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凯瑟琳并不是他着手训练的第一个吸血鬼；梅森的经验很丰富，他判断的出吸血鬼闪身速度的快慢。
沙袋击打的声音连成一片；继而，突然爆出一声巨响，沉重的沙袋终于在刹那间的致命暴击下支离崩析，落在地上；四处弥漫的黄沙后面，凯瑟琳沾着汗珠的脸颊上仍然没有任何神情。
“两分钟后，第三阶段抗阻训练。”梅森走过去递给她一包血袋，道。
“怎么才到第三阶段抗阻？”弗兰克蹙起眉，“这些都还是基础中的基础呢。”
“你之前在陆军身为少校恐怕很少亲自训练零基础的新兵吧，诺曼先生？”梅森说，“格斗训练哪怕对于吸血鬼也一样需要循序渐进。说实话，一开始不打好基础——她以后肯定要吃亏。”
“但她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形势所迫，我需要她加快进度。”弗兰克略一思索，道，“我之前让你提前准备的今天晚上，可以进行吗？”
“今天晚上？这么早？”梅森难以置信地挑了挑眉毛，“这么短时间她怎么能够完成准备？”
凯瑟琳知道他在说自己，连续不断的吸血动作微微怔了一下。
“所以我要你加快进度——你得有点压力了。”弗兰克斜眺了一眼外面的晴朗天空，“月亮的影响还是不容忽视的。离满月已经好多天了，再拖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那行吧。”梅森耸了耸肩，“反正纽约和罗彻斯特部分的狼人也已经到位了——那一会儿直接跳到抗阻训练第五阶段吧，凯瑟琳，做好准备。”
“我想要先和你谈谈，弗兰克。”这时，凯瑟琳忽然放下手中的血袋，静静地开口道。
梅森立即和其他几位狼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识趣地放下教鞭，冲他们使了个眼色：“走吧，我们也先回山庄喝点啤酒，别消耗得太厉害了。”
其他狼人都是明眼人，体力也确实有了一定消耗，自然没再多说什么。
训练场很快就只剩下弗兰克和凯瑟琳两个人。风停了，山间的空气格外寂静。
“你打算和我谈什么？”弗兰克若有所思地走过去，将路易斯之前交给他的那只袋子递给了凯瑟琳，“这是我让人帮你带的。你这段时间也会需要。”
“谢谢。”凯瑟琳扫了一眼它，嘴角微微动了动，“我还一直以为这是路易斯的完美男友风格。”
弗兰克沉默了一会儿。“昨天晚上”他知道这个问题注定由自己来问，“你情况还好吗？”
“这就是我想和你谈的，弗兰克。”凯瑟琳决定暂时先不将那个似真似假的梦透露给他，而是刻意谈及了其他话题，“我想起了很多回忆——就像原本就存在我的脑海里一样”
“嗯，人类正式转化为吸血鬼之后，先前所受的吸血鬼的精神控制会全部失效。”弗兰克点了点头，“你要慢慢接受这些记忆，虽然很多感觉很不可思议，但它们终究是你真是发生过的。”
“真实发生过的”凯瑟琳喃喃着，大脑里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记忆，“好吧，我知道了”
“那个，”不过随即，她又抬起头问道，“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是吗？”
“也不算什么大事。”弗兰克淡淡地说，“我让梅森帮你请了一些外族的狼人，今天晚上你不会受阳光限制——狼族会帮你安排一场更全面的训练。”
“谢谢。”凯瑟琳随即的回答却让他吃了一惊。
没有以往的任性和傲娇，只是一声平淡而礼貌的接受。
“过几天我就带你回银雪杉城，不会太久了。”弗兰克望着她清澈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
他自己也确实该回银雪杉城了。雪莉蕾对克里斯特家族的事很难真正上心。没有直系吸血鬼，把所有家族事务全部交给诺支，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
*
（史杜宾公寓）
公寓里的空调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沙发上那个披着米黄色外套的男人很快沉沉睡去。房间里也没有吉他声再传出来；客厅里只剩下键盘和鼠标的声音，还有阳台那边罗杰菲尔低声地打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的电话。
现在奈杰尔相当确定了：沃尔特本茨确实在盯着他，包括，安布罗斯。
“我完成了。”奈杰尔放下鼠标，将身子靠在柔软的皮座上，“可以麻烦再帮我把这些导入到手机里吗，安布罗斯？”
他刻意将脸别过了沃尔特，冲安布罗斯道。
他记得安布罗斯之前聊天时跟他说过，他的个人电脑有特殊的防御系统，连接的并不是一般的通讯网络，而是另一种更加复杂的单独通讯系统。而现在，它是他探清虚实的唯一契机
“手机给我。”安布罗斯很快走过去，默契地用身子挡住了沃尔特的视线。奈杰尔趁机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设置，然后接入电脑的数据线。
“寇里好像体温又有点回升了。”这时，不知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罗杰突然开口道，“我在冲药——安布罗斯，你可以帮他烧一下热水吗？”
“我来吧，也抱歉这次过来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权当帮忙做一些举手之劳了。”奈杰尔知道他想支开安布罗斯，马上摆出一副温和男孩的样子起身走过去。安布罗斯暗暗松了一口气，马上打开了一个隐形窗口进入通讯系统。
“［系统提示］有一条带连接通讯入口。”
他吃了一惊，但还是略有些犹豫地连接了它。不料，继而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个代号却把他吓得战栗了一下——
居然——那个通讯系统居然是‘银狼’！
“银狼”是一个残忍凶悍的神秘组织，在地下黑市和黑社会名气都不小。安布罗斯在大学的时候听闻过，对其的第一印象仍是相当的敬畏。
昨天，这几个人闯进自己家中的时候，那种风格，安布罗斯就隐隐有猜测过他们很可能是“银狼”的人。但是，眼下
通讯系统一连接上，大批的信息就铺天盖地地发送了过来。因为“银狼”，安布罗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收了那些信息，并且打开了第一条信息：
“［信息］第一，我是路易斯克里斯特。先不要问原因[讯息中止]”
又是可怕的“银狼”组织，接下来又是自己之前的大学校友安布罗斯指尖已经冒出了冷汗。恐惧和疑惑充斥在他的大脑里。
“需要帮忙吗？”果然，没多久，沃尔特就站起来拍着他的肩道。
“噢，别那么不信任我，老兄。”安布罗斯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这群不速之客的疑心，只是装作玩笑地将他推了回去，但另一只手还是识趣地退出了通讯系统。
没多久，电脑上就出现了一条导出文件的进度条。沃尔特也终于放心了些。
奈杰尔相当热情地帮罗杰烧了一壶开水，并准备了一支温度计。他不知道这群家伙到底为什么要把公寓的空调开得这么低。沙发上，那个叫寇里的伤者看起来受了不少外伤，而发烧，应该也是伤口感染发炎导致的。
这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但是，当他走进那个人时，颈部一道熟悉的伤口恍然间映入眼帘——
“嘀！”这时，电脑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噪音，随即，整个黑屏。
“怎么了？”奈杰尔连忙转过头。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那个设置，起作用了。
“出了点故障。”安布罗斯懊悔地喃喃道，“我恐怕你的那些文件被强制破坏了”
“噢，该死的。”奈杰尔放下水杯走过去，径直将手机关了机，“可以弄清楚原因吗？”
“似乎是你的手机系统不怎么兼容这些好像也不是”安布罗斯疑惑地拧着眉。
“那可以麻烦你和我去一趟唐纳斯图书馆么？”奈杰尔面露难色，“我的女友桑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会更合适一些——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比较急需它”
“抱歉，安布罗斯现在不大方便抽身。”一个女声突然从里面打断了他，“我指的不止是寇里——还有很多大学那边的别的事务希望你理解，高中生。”
格蕾丝像是闻声才出来，脖子上还挂着炫酷的蓝黑色高级定制耳机。
“唐纳斯图书馆离这儿不算太远，不会耽搁太久的。”奈杰尔挠挠头，一脸抱歉的神情。
他知道要让安布罗斯从这群陌生人的手中离开绝非易事；事到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没关系，快去快回就好。”这时，沃尔特却突然抢先一步开口道，“这一次已经很麻烦他了——我们总不能一直拴着安布罗斯。”
奈杰尔对他这么爽快的态度有点出乎意料，不过机不可失，奈杰尔立即拉起安布罗斯匆匆跑了出去；经过罗杰菲尔身边时，为了看起来更真实一些，他还重新开机拨打桑迪的号码。
不料，他才刚开机，桑迪就先拨打了他。
“嘿，桑迪，”他干脆顺势问道，“你这会儿方便带着你的笔记本电脑到唐纳斯图书馆一趟吗？”
“不，杰尔”桑迪的声音很慌乱，“帮我！我被人灌酒了”
“什么？”奈杰尔大吃一惊，匆忙的脚步立刻生根般停滞在原地。
他记得，最后见到桑迪的时候，她好像，准备去w.v车库
*
而公寓里，奈杰尔拉着安布罗斯一走，所有狼人的目光就转向了沃尔特本茨。
“所以我现在差不多得去跟踪他们了是吗？”罗杰马上会意地套上外套说。
刻意放走重要的监视控制目标，在狼族的行事习惯中，往往都是为了追踪其行动，以获取更多信息。
“不用，这不是什么重点，让格蕾丝去就好——寇里还需要你。”沃尔特却淡然了很多，显然故意放走安布罗斯并不是为了那个常规目的。“顺便通知一下梅森，路易斯克里斯特还没有下落。”
格蕾丝虽然心情仍十分压抑，但还是利索地动身了。沃尔特这才重新打开了安布罗斯的电脑，然后轻而易举地进入了电脑系统并联机排除了主要故障。
“这才是你最主要的目的？”正在打电话的罗杰挑了挑眉毛，道。
“当然。安布罗斯科林毕竟是纽约市立大学出来的，心思缜密得很，虽然被我们控制着，但是不支开他，我们还是很难从他的电脑里得到什么信息。”沃尔特继而又破解了密码进入到安布罗斯的通讯系统中。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名字代号——
“雪莉蕾？”
沃尔特觉得事情越来越饶有趣味了。
*
（世纪会所）
高调大气的美式会所一如既往地充斥着金钱与沉醉。独立的包厢里，香槟酒和铃兰花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一个穿着纯色立领礼裙的女人若有所思地调试着杯中的酒水，眼角余光轻轻瞥向了那个正从容不迫地走进来的女人。
“一分不差，永远不提前。”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有法国人的风格。”
“噢，我还以为玻璃瓶酒吧今天要暂时歇业什么的。”雪莉关好门，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香槟，然后在别致的软沙发上坐了下来，“多谢你可以难得出来一趟见我了。”
“蕾小姐居然主动联系了女巫谈话，这才是我最为惊讶的。”克里斯蒂娜轻笑着收好了指间的酒杯，“路易斯和弗兰克都下落不明，作为克里斯特家族唯一的直系吸血鬼感觉不错吧？”
“事实上，我现在仍然对克里斯特家族——没什么融入感。”雪莉将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淡然道，“有机会的话还是尽快找到他们好。不过就现在，我们最好还是着眼于别的事情。”
“看来你这次约我出来不是因为他们啊？”克里斯蒂娜微微提高了音调，但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动。
“让你白准备一番说辞了？你并不可能帮我找到他们——因为他们本就在你施的屏蔽咒底下，对吧？”雪莉勾了勾嘴角，“尼科尔女巫家族一脉单传却能够纵横整个纽约州的职业巫术界，除了神秘和深厚的巫术功底，靠的还是绝对的单一原则吧？”
“这话过于一概而论了。尼科尔女巫家族并不是只有一脉单传，只是高级女巫控制得比较严格而已——永远不要忽视家族的力量，蕾小姐。”克里斯蒂娜撩了一下头发，“而我恪守的只不过是职业女巫基本的交易原则；女巫的力量并不完全取决于自身巫术的程度，有的时候，如何平衡并利用自然的能量更为重要。所以你真的打算同女巫交易，某些看法和偏见，最好还是尽早更正。”
“抱歉，无意冒犯。”雪莉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微微坐直了身子，“刚才一些题外话暂且先过去了吧。这次单独约你出来，事实上，还是因为另一个女巫。”
“谁？”克里斯蒂娜马上开始暗自在脑海里清点银雪杉城的各路女巫，“还有，你一再要求要到世纪会所来——这和世纪会所有什么关系吗？”
“特雷西卡莱。”雪莉准确无误地吐出一个名字，“如果你有了解的话，应该清楚，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世纪会所是我最后见到她的地方；或者说——是她异化过的地方。”
“异化只是女巫和巫师一种特殊的状态改变，很难留下什么巫术痕迹。我了解过特雷西卡莱，她的巫术风格偏向于黑暗。虽然并不完全属于黑巫术，但是我可以试着追踪她留下的黑暗能量。”克里斯蒂娜取下脖子上的银质十字架吊坠，“这只巫术器具联结过一个极其黑暗的女巫家族的黑巫术，对黑暗能量比较敏感——这是我所最多能做的。”
“多谢。”雪莉点了点头，“我想，我应该支付多少报酬？”
“基础酬金是12美元，另外还有0.3磅墨西哥最优质的曼陀罗种子、0.8克拉塔希提天然黑珍珠以及献祭需要的6.8盎司纯种狼人的血液。”克里斯蒂娜有条不紊地说，“我不是专门冲着什么去的，这些确实只是从巫术的角度出发——所以我只在意品质和质量。”
“钱额我会立即转给你，至于其他需要走黑市或者特别订购的就暂缓几天吧。”雪莉不假思索道，“尽你最大的努力，我会协助你。”
“别着急，巫术需要的是顺其自然。”克里斯蒂娜利索地倒了一杯浮着冰块的纯净冰水，然后将十字架吊坠掷了进去。大串的气泡立即冒出，继而随着溢出的冰水淌到了桌面上。
不够，这些冰水并没有四散，而是汇聚成了一条细细的水线。
克里斯蒂娜重新从杯子里取出那只吊坠，平放在手心上，然后冲雪莉道：“现在，你要留在这儿看着这杯水，还是跟着我离开这里去观察它的追踪情况？”
“这杯水还得有人看着？”雪莉蹙起眉。
“当然，这杯冰水现在是咒语很重要的物质基础，除了状态稳定，我还需要它保持恒温。”克里斯蒂娜从墙上的铁衣架上取过一小桶冰块，“这些冰块可以让它的温度保持在0c很长时间。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觉得你留在这里看着它比较好——我不建议你精神控制其他人类来做这件事——这里的吸血鬼很可能不止你一个，蕾小姐。”
“这几乎等于我没有选择。”雪莉轻挑了眼那杯水，有些踌躇。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眼下没有比我的建议更好的选择。”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她知道雪莉蕾还很难完全信任自己，尤其是在她可怕的姐姐特雷西卡莱的事情上。
“事实上，有的。”雪莉垂下眸子，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须臾，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不等克里斯蒂娜反应过来，雪莉立即优雅地闪身过去拉开门。继而，一个穿着烟灰色夹克的吸血鬼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冲她欠了欠身，目光很快也落到那杯冰水上。
“你也开始习惯出门带着贴身保镖了啊？”克里斯蒂娜挑了挑眉毛。
“我变成吸血鬼之前——确实有这个习惯。不过今天只是一个来即时协助的朋友，斐迪南米契尔。”雪莉平静地说，然后话锋一转，“冰水的话斐迪南可以看好——我要和你一起观察它的追踪情况。”
“那行。多谢你还能信任他。”克里斯蒂娜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然后走到那条水线边上，开始集中注意力念咒。细细的水线很快淌到了丝绒的地毯上，在柔软的地毯上轻盈地游动，像一条晶莹的游蛇一般；很快，水线便游向了门口的方向。
“走。”克里斯蒂娜手里仍拿着那只银制的十字架吊坠，示意了一下雪莉，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咒语的速率很快。一般的水珠落到地毯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这一丝水线，却凭着咒语和巫术的作用和指引，在地毯上端近乎不可思议地掠过。两个女人不动声色地跟着它，一直从独立包厢那边走到了人来人往的会所大厅。
不过，雪莉记得很清楚，特雷西那天就是在大厅里因为咒语突然中止造成能量流的强烈崩坏异化的。
一条细细的水线，在人这么多的大厅里，应该不怎么会引起别人注意吧
雪莉仍在暗想着。不过事实上，雪莉自己在人群中，反而更加引人注目一些。
恍然间，那条水线却像蒸发或是渗透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从未存在一般。
“出了什么事？”雪莉注意到克里斯蒂娜也放下了手中的银质十字架吊坠。
“咒语中止了。至于原因，一般来讲有三种。”克里斯蒂娜撩起头发，将吊坠系回到脖子上，“第一，受到其他能量流的影响，能量被阻断；第二，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能量停滞在了这个点；第三，那杯冰水，失去绝对稳定了。”
“你能感觉到这附近的超自然能量流吗？”眼下这种情况，雪莉只能完全求助于克里斯蒂娜的巫术。
“虽然我很少来这里，但是，我知道出入这里的超自然生物也不会少——仅靠巫术来确定超自然能量也不大现实。”克里斯蒂娜环顾了一圈四周，“能量停滞也不大可能吧”
她若有所思地否决了前两个原因，言下之意自然是委婉地指明最后一个原因。
“我亲自折回去看看。真相永远在措手不及的时候。”雪莉冷下瞳眸，立刻转身折向向一旁的工作通道。显然，她打算闪身回到包厢让斐迪南毫无防范。
对于其他吸血鬼，只能用吸血鬼的方法。
克里斯蒂娜也没再逗留，同样沿着工作通道走了回去。这时，一道凌厉的黑影突然从她身侧闪过；随即，一柄黑色的铁质尖刃便对准了她的锁骨重心。
这里确实有其他吸血鬼，并不足为奇。她还是想得对。
当然，也不至于毫无防范。
克里斯蒂娜没有轻举妄动；但是，她定睛一看，面前，那个冷冰冰地攥着铁质匕首的那个吸血鬼——
不是别人，就是雪莉蕾。
“基本上没人涉足的工作通道，除了便于闪身，也同样方便露出真实面目，不是么？”雪莉墨色的瞳眸在静谧的灯光下发射着没有温度的光，带着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阵阵寒意。
“你要使之措手不及的并不是斐迪南米契尔，而是我，对吧？”克里斯蒂娜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雪莉刚刚那番话中所含的真正意思。
“对啊。毕竟我对你们女巫古怪的巫术和咒语一窍不通，总得拿点什么防范一下。”雪莉果断而不失优雅地取下了她脖子上的吊坠，“别说我过于多疑什么的——要知道，24年前，我同样因为路易斯，轻信了你的母亲希尔维亚尼科尔，结果她却同特雷西以及其他的女巫联合制定了一个肮脏卑鄙的计划在我身上种下了这个黑暗的诅咒以及间接摧毁了当时盛极一时的整个雷尔家族。”
克里斯蒂娜有点语塞。雪莉蕾说的确实不假，无可否认。她恍然想起来——自己有的时候，似乎忘记了雪莉蕾毕竟是跟自己的母亲同一辈的人。
可是，她的那张脸，却和自己一样年轻精致。来自血液的黑暗的能量，将她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那个最美好的时候。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呢克里斯蒂娜用力眨了眨眼睛。这些对吸血鬼来说明明都理所当然。
“你的咒语失败了。你刚刚给出了三个原因，但你否决了两个，我否决了一个。”雪莉轻微打量了一会儿那只吊坠，但并没有失掉右手的铁质匕首这边的警惕，“所以说，要么是你还有别的原因没说出来；要么，就是你之前的分析出了纰漏。”
“嗯，这一点上你算是对的。”克里斯蒂娜顿了一下，“确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刚才没有告诉你，不过不是刻意的——毕竟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你——哪怕是现在你也同样不会相信。”
“但现在我要听。”雪莉索性换了一个更加强硬的辞措。
“那你挺好。这次失败的最后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咒语是自然中止的。”克里斯蒂娜面不改色，逐字逐句地说，“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它确实存在。我之前已经说过，靠特雷西留下的一点微乎其微的黑暗能量来追踪它的去向只是一个尝试——它的联结强度是很低的，成功率也可想而知。听着，我清楚它很可能会失败不假——但是我同样知道这个咒语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我没打算告诉你，明白了吗？”
三言两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克里斯蒂娜从小学着经营酒吧和来往于地下黑市，在商界同样也颇有经验；她知道如何掌握谈判时的谈话技巧和自身风度。
“所以接下来，你就要我的血液了，是吗？”雪莉瞥了眼自己的手腕，“和特雷西卡莱同父异母的且极其黑暗的吸血鬼的血液——多好的联结介质，不是么？”
“不。联结特雷西是不可能的，我所追踪的只是她残留下来的黑暗能量而已；你的血液固然黑暗，但并不适用于这个方面。”克里斯蒂娜摇摇头，“如果真的要找强度更大的介质的话，不瞒你说，只有真正拥有黑巫术的女巫或巫师——甚至是天生黑巫术就写在基因里的。”
“只有这一个办法么？”雪莉微微眯起眼睛。
“对——而且基本上可能性同样为零。”克里斯蒂娜肯定地说，“黑巫术相当危险，不管是女巫还是巫师，一旦发现，我们都会不惜一切制裁——这是规矩，谁都不可以逾越。”
“规矩？恐怕换一种情况就很难说了。”雪莉冷笑着不轻不重地用铁质匕首的锋刃在她的锁骨中间挑衅地划开了一道窄窄的血口子。
“砰！”
突然，整个锋刃瞬间折断，砸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发出了相当清脆的声音。
“我只不是想和你真翻脸，蕾小姐！”克里斯蒂娜再次用了相同的咒语，雪莉立即被一股强大的力狠狠甩出去，重重地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和木器银器一样，铁器同样也有伤害女巫和巫师的特殊作用不假。但纵使你是贵族直系吸血鬼——用一把铁质匕首就真想控制我未免有些天真吧？我是商者，听着，你有很丰厚的资本对我提出各种附加要求；但是，请你注意，别超越底线。”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闪过来扼住了她的咽喉；但很快，又松了开来。
“我知道你们有诸多类似于异化的小把戏我杀不了你——但不代表我对付不了你，就算赤手空拳。”雪莉理了理乌黑的柔发，正色道，“如果结果只能是这样的话，交易还是中止吧——余下报酬我还是会悉数给你。现在形势紧张，我不会拿危险给自己的任性埋单。”
克里斯蒂娜没料到她会突然就这样放弃。但一些事，她自己心里仍然心知肚明。
“也许这时候说出来会显得我别有居心——不过我原本是打算交易完成后告诉你的。”克里斯蒂娜拾起雪莉刚才掉下的铁质匕首以及被折断的锋刃，用一个小小的咒语拼接好，然后递回给了她，“1992年，我的母亲希尔维亚确实参与了对雷尔家族的毁灭计划。背后一些原因有的我自己也不得而知。眼下这段时间我会试着从其他年长的尼科尔女巫那边了解情况。至于普莱斯考特家族，我对此并不是特别熟悉，也希望你慎重。”
“嗬，你不可能会了解到什么关于雷尔家族事件的有价值的信息的——至少从其他尼科尔女巫那里。”雪莉接过匕首收好，若有所思地留给她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随即闪身离开了这里。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为商者，克里斯蒂娜的信息获取能力非常强大。她相当地了解超自然生物界纵向的各个历史事件以及横向的当下形势；可是，唯独自己所属的尼科尔女巫家族的历史，以及90年代那会儿的事情，她却难以置信地知之甚少。没有人说得清为什么，甚至是希尔维亚。
克里斯蒂娜回过神来。她记得，雪莉蕾刚刚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前往独立包厢那边的
*
（英国，伦敦）
“哇，你们两个人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三个人了？”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贝瑞丝刚要出来帮忙打理一下这间老式艺术品贩卖店，结果就看见了那两个带着一个栗发男孩的人回来，自然忍不住戏谑地打趣了一句，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阿普顿只是扫了她一眼，却一下子注意到了贝瑞丝眼眶红红的泪痕：“怎么了？”
“没什么。要我帮忙煮点热茶吗？”贝瑞丝扎起头发，问。
“不用。我先需要一个屏蔽咒来保护这个孩子。”阿普顿将柯利弗德放在一张长沙发上，然后马上转身去取橱柜里的植物草药。屏蔽咒并不复杂。他原先并没有太过留意，不料，却恍然间瞥见一件让他大为诧异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取出那只窄窄的深色纸袋子，严肃地问。
“最优质的墨西哥曼陀罗种子。”贝瑞丝勾了勾嘴角，“这东西很快就买不到了。”
撒克逊刚好走出来，她的话，一丝不落地都听了进去。
“你也开始做职业女巫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事？”阿普顿将她按在墙上，面色冰冷地问。
“大概一年前多一点。”贝瑞丝耸耸肩，“我没有家族依靠，不走这条路，我该怎么办？”
“这才是你绝对不能走这条路的原因！”阿普顿还没有从这巨大的反差中适应过来，一时仍然难以接受。撒克逊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再多花点时间和贝瑞丝谈谈。”
“这没什么好谈的——撒克逊，你这种和稀泥的态度没有什么意义！”贝瑞丝厉声打断道，“坦白告诉你，这一次我回来，本来也打算彻底把这件事和你们说清楚！”
“不要逼我封印你的所有巫术！”阿普顿显然更加激动，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可怕的口气把贝瑞丝吓了一跳，“你不是克里斯蒂娜！职业女巫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甚至需要从小培养许许多多额外的巫术技能，你这样毫无准备地着手最后只有走入黑巫术一个下场，贝瑞丝锡得尼！”
“可你自己不也是职业巫师吗？巫师不同于女巫也体现在这一点——巫术不容易超出控制，所以职业巫师省略了那么多职业女巫需要做的准备工作不是吗？”贝瑞丝提高音调，“但别忘了，我是混血！我的巫术同时拥有巫师和女巫的特性！”
“只要它有女巫巫术的特性就有潜在风险——你不能只看到有益的一面而忽视不利的一面。”撒克逊同样站在阿普顿这边，“如果到时候你真的拥有了黑巫术，不要怪我——我到时候会向其他巫师一样义无反顾地制裁你，贝瑞丝。”
“我别无选择。”贝瑞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并没有妥协的意思。
或许，她也真的没有妥协的余地。
夏洛特还不明就里地站在一边，不知道阿普顿和贝瑞丝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
柯利弗德咳嗽了一下，感觉还不是很好，虽然仍处于睡眠状态。
“你们如果有什么要帮助这个孩子的，还是尽快。”撒克逊到底还是比那两个人稳重一些，退开一步道。“贝瑞丝，我不希望你将尤莱亚还有我们所有人至于危险的境地中。”
“尤莱亚又是一个你们各种用来束缚我的卑鄙手段。”贝瑞丝悻悻地喃喃着，用力推开了阿普顿走到巫术基地里面去。撒克逊帮阿普顿准备好了屏蔽咒的材料，放在桌子上：“贝瑞丝只是比较意气用事，受情绪影响比较大，你最好也不要太受她的影响。”
阿普顿没有说话，只是拿过那些材料，面无表情地施了一个熟练的屏蔽咒。
夏洛特心里一上一下的。她最害怕这种阴晴无常的男人，尤其这种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雨点还在淅淅沥沥地掉。贩卖店里，气氛显得很寂静。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喝点茶吧。”须臾，撒克逊沏了几杯热茶走出来，将一杯漂亮的纯红茶递给了夏洛特。
“谢谢。”夏洛特也坐了下来。
交接茶杯的时候，她似乎瞥见，撒克逊的口袋里，好像装着刚才贝瑞丝声称装有墨西哥曼陀罗种子的深色纸袋子。
“那个，”喝了两口热茶之后，夏洛特试着开口问道，“我想冒昧问一下曼陀罗种子对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不是曼陀罗种子，而是墨西哥的曼陀罗种子。”撒克逊一如既往地温和地说，似乎并不为她这个问题感到生气或不悦，“曼陀罗现在分布很广泛，但它原产于墨西哥，因此墨西哥出产的曼陀罗拥有其他地方所无法拥有的最古老最原始的自然能量——尤其是最优质的曼陀罗种子，更可想而知。但这种能量在巫术上很难控制，需要各种冷门咒语的职业女巫和职业巫师也都很少使用，极其容易诱发黑巫术，所以阿普顿刚才过激动了些——他只是比较关心贝瑞丝，抱歉让你受惊吓了。”
“噢。”夏洛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恍然间又瞥见阿普顿可怕的目光似乎又扫过来了一下，赶紧识趣地闭嘴。
一个多小时前，他们还在吸血鬼近在咫尺的地方。阿普顿到底还是让她把柯利弗德带到了一间私人诊所，将近一个小时后又折回来将他们俩带了回来。马鞭草是没能到手，不过，夏洛特不知道，阿普顿在这么短时间内，到底有没有完成他的任务。
温热的红茶让夏洛特的身子舒服了很多。墙壁上，老式的挂钟还在平缓地响着，安静地回荡在屋子里。夏洛特靠着椅背，眼皮似乎有些困倦，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红茶里放东西了？”同样也在喝茶的阿普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不用紧张，只是她的那一份而已。”撒克逊面不改色地说，“不管她的价值是否利用完了，接下去的游戏都没有她的份了。”
“马鞭草我是拿到了，但，我恐怕这个孩子还需要她”阿普顿低头看了眼柯利弗德，“这是林恩波顿的小儿子柯利弗德波顿，他们家突然遭到了爱德华吸血鬼的袭击，大女儿米娅波顿刚死，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总之被我们碰到了。我猜这件事跟林恩自己肯定逃不了干系。”
“那个杂志社编辑？你走之后我想起来，我之前还订过那家杂志社的杂志来着，不过不怎么样。”撒克逊站起身，收走了夏洛特的茶杯，“如果这样的话，就再施一个咒语，让那个孩子一起沉睡就好了。”
阿普顿没有作声。撒克逊从小性格就偏于沉稳，很少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可是，面对这些极其狠心的事情，在大局面前，他也同样会面不改色，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说实话，他没有想过要对简夏洛特这样
贝瑞丝的事情再一次涌上脑海。阿普顿头疼不已，用头按了按额头。
“嘭嘭嘭。”
这时，外面先是一阵从容的脚步声，接着，一阵敲门声便清晰地响起。
无聊的纳塔莉女巫。他刚才联系过了那个纳塔莉女巫，结果不偏不倚这时候过来，无意对他的心情是雪上加霜。
撒克逊似乎也意识到了外面的访客。阿普顿确定屏蔽咒没有问题后，才走过去打开门。
“看来我还没有被列入这间店铺的黑名单。”外面的来者突然轻笑道。
阿普顿和撒克逊不由得猛地怔了一下。
“这家店还没打烊，也许我可以趁早帮鸽子买一只合适的铁艺鸟笼。”欧文淡淡地收起伞，若无旁人地踏了进来。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及失去意识的夏洛特时，湖绿色的瞳眸，倏地换了一道冷光。
“您今天不是因为女人才来的吧，阁下？”阿普顿有些不自然地往身侧扫了眼，才想起欧文并看不见柯利弗德。
不过，一个简夏洛特，可能影响力就够他们几个消的了。
“事实上——确实是。”欧文环顾了一圈这间老式艺术品贩卖店，虽然他不久前来过一次，“看来你们带走希瑟弗里斯连她的同事都不放过啊？”
“原因复杂，无可奉告。”阿普顿半玩笑地应回去一句话，并不动声色地和撒克逊交换了一下眼神。
很明显，欧文查尔斯是冲着希瑟弗里斯来的。虽然马鞭草已经到手，但是眼下，显然没有时间再重新施咒侵入她的潜意识了。
“那看来得我先阐明了——我要带走希瑟，时间比较紧，所以我不打算和你们说太多其他无关的事情。”欧文查尔斯很清楚希瑟在这间贩卖店的什么地方，“要你们识趣一点，像绅士一样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用军人或者杀手的方式？”
“狠话先别放在前头，这里是巫师的地盘，只要有一个巫师在这儿你就够呛的了。”撒克逊并没有惧色，“对于军人或者杀手来说，审时度势的理智比实战能力更为重要不是么？”
“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绅士的选择。”欧文装作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淡然地说。
要真的动手，他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他真的不能再等了；否则，他也不会在雨天只身犯险来到这里。
“一场公平的交换？对于谁？你——还是爱德华家族？”阿普顿故意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并不是真正在意那个女人，而是一直在试着复活安娜查尔斯罢了。希瑟弗里斯本就是一个筹码，既然你要带走，那至少也应该想好用来交换的条件吧？”
“我可以让普莱斯考特女巫和你们合作。”欧文的一番话立即让两个巫师吃了一惊。
“但你左右不了爱德华家族。”撒克逊尽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他记得更重要的事情。
“确实——但眼下，我给出的是最高的条件。”欧文双手环抱在胸前，“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自己看吧。”
“或者，还有第三种。”忽然，一个狡黠的女声从巫术基地里面传了出来。
“希瑟？”阿普顿诧异地转过头。
希瑟弗里斯从容不迫地大步走了出来，瞳眸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自信和狡黠。贝瑞丝若有所思地走在希瑟身后，刚补过妆的眸子似笑非笑地对上了阿普顿的目光。
伦敦的游戏，才真正开始呢。
*
（玻璃瓶酒吧）
“桑迪！”
大西洋另一边，另一个同样不省人事的女人正趴在冰冷的桌子上，散乱的金发垂下来掩住了半张脸颊，看起来难受得很。
几个神色阴冷的男人听到喊声，互相示意了一下，很快从不同方向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桑迪。
第一个到这里的并不是奈杰尔，而是艾薇汀。奈杰尔没多久就很快就将消息转通知给了她。艾薇汀自己的醉意都还没完全醒过来，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到了酒吧。
不过，她没注意到，之前她来的时候都在酒吧里的克里斯蒂娜，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桑迪被单独丢在酒吧里，看起来格外狼狈。艾薇汀赶紧跑过去扶起她。这时，奈杰尔也刚好赶到了这边。
“多谢了，我来背她吧。”奈杰尔很快接过了桑迪，稳稳地将她放在自己的背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杰尔？”艾薇汀的神色还相当慌乱。
“我也不清楚，桑迪原本应该是去w.v车库的，却突然打电话过来求救，要不是安布罗斯帮忙即时定位了她我根本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奈杰尔飞快地说，“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看到别人吗？”
“不好说，这里人太多，我花了一阵子才找到她的。”艾薇汀抿了抿唇，像是在担忧什么，“现在怎么办？”
桑迪如果醉成这个样子回家，不被波琳责备死、继而让接下去的计划全盘泡汤才怪呢。
“今天桑迪先留在我家吧，我一会儿去发一下短信。”奈杰尔又想到安布罗斯那边的事，不禁头疼不已，“那个我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唐纳斯图书馆？”
“嗯？有点远，可能需要花点时间——怎么了？”艾薇汀问。
“先离开酒吧吧，待会儿路上和你说。”奈杰尔感觉到桑迪的状态越来越差，连忙改变主意道。
“好的，我等一会儿！”艾薇汀正要走，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
“我好像认得这杯酒水。”艾薇汀蹙起眉，轻轻拿过桌子上唯一一杯还残留有酒水的酒杯，“这是——火焰玫瑰？”
熟悉的带着白色液丝的香醇红酒气味还很浓郁，但是，液面上却没有任何火焰。
艾薇汀转过头，酒吧吧主克里斯蒂娜这时候却偏偏不再酒吧。
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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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狼人的地盘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路易斯仍留在狼族山庄处理信息，应该暂时不会暴露。他本就是对凯瑟琳还有些心存不安才先一步出来，不料却远远瞥见了罗德尼特纳。
虽然这中间想了很多，但路易斯依然让他跟到捉摸不透。他对凯瑟琳的做法确实是照着路易斯的意思；可是，他又担心，路易斯背后，又有什么可怕的计划。
只是，这会儿，凯瑟琳已经不在那个冰冷孤寂的悬崖囚牢里了。
阳光还有点晃眼。训练场里传来一阵阵节奏的击打沙袋的声音。弗兰克走进去，一个矫健的颀长身影立即映入眼帘。深褐色的卷发扎成了一条干净利落的马尾，在空中有力地甩动。
凯瑟琳看起来变了很多，面无表情，眸子里同样也看不到任何情绪。
“力量还不够集中，瞬间发力的速度再快一点。”梅森拿着一支惹眼的教鞭道，不过暂时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凯瑟琳并不是他着手训练的第一个吸血鬼；梅森的经验很丰富，他判断的出吸血鬼闪身速度的快慢。
沙袋击打的声音连成一片；继而，突然爆出一声巨响，沉重的沙袋终于在刹那间的致命暴击下支离崩析，落在地上；四处弥漫的黄沙后面，凯瑟琳沾着汗珠的脸颊上仍然没有任何神情。
“两分钟后，第三阶段抗阻训练。”梅森走过去递给她一包血袋，道。
“怎么才到第三阶段抗阻？”弗兰克蹙起眉，“这些都还是基础中的基础呢。”
“你之前在陆军身为少校恐怕很少亲自训练零基础的新兵吧，诺曼先生？”梅森说，“格斗训练哪怕对于吸血鬼也一样需要循序渐进。说实话，一开始不打好基础——她以后肯定要吃亏。”
“但她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形势所迫，我需要她加快进度。”弗兰克略一思索，道，“我之前让你提前准备的今天晚上，可以进行吗？”
“今天晚上？这么早？”梅森难以置信地挑了挑眉毛，“这么短时间她怎么能够完成准备？”
凯瑟琳知道他在说自己，连续不断的吸血动作微微怔了一下。
“所以我要你加快进度——你得有点压力了。”弗兰克斜眺了一眼外面的晴朗天空，“月亮的影响还是不容忽视的。离满月已经好多天了，再拖下去就没有意义了。”
“那行吧。”梅森耸了耸肩，“反正纽约和罗彻斯特部分的狼人也已经到位了——那一会儿直接跳到抗阻训练第五阶段吧，凯瑟琳，做好准备。”
“我想要先和你谈谈，弗兰克。”这时，凯瑟琳忽然放下手中的血袋，静静地开口道。
梅森立即和其他几位狼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识趣地放下教鞭，冲他们使了个眼色：“走吧，我们也先回山庄喝点啤酒，别消耗得太厉害了。”
其他狼人都是明眼人，体力也确实有了一定消耗，自然没再多说什么。
训练场很快就只剩下弗兰克和凯瑟琳两个人。风停了，山间的空气格外寂静。
“你打算和我谈什么？”弗兰克若有所思地走过去，将路易斯之前交给他的那只袋子递给了凯瑟琳，“这是我让人帮你带的。你这段时间也会需要。”
“谢谢。”凯瑟琳扫了一眼它，嘴角微微动了动，“我还一直以为这是路易斯的完美男友风格。”
弗兰克沉默了一会儿。“昨天晚上”他知道这个问题注定由自己来问，“你情况还好吗？”
“这就是我想和你谈的，弗兰克。”凯瑟琳决定暂时先不将那个似真似假的梦透露给他，而是刻意谈及了其他话题，“我想起了很多回忆——就像原本就存在我的脑海里一样”
“嗯，人类正式转化为吸血鬼之后，先前所受的吸血鬼的精神控制会全部失效。”弗兰克点了点头，“你要慢慢接受这些记忆，虽然很多感觉很不可思议，但它们终究是你真是发生过的。”
“真实发生过的”凯瑟琳喃喃着，大脑里还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记忆，“好吧，我知道了”
“那个，”不过随即，她又抬起头问道，“今天晚上——要发生什么是吗？”
“也不算什么大事。”弗兰克淡淡地说，“我让梅森帮你请了一些外族的狼人，今天晚上你不会受阳光限制——狼族会帮你安排一场更全面的训练。”
“谢谢。”凯瑟琳随即的回答却让他吃了一惊。
没有以往的任性和傲娇，只是一声平淡而礼貌的接受。
“过几天我就带你回银雪杉城，不会太久了。”弗兰克望着她清澈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
他自己也确实该回银雪杉城了。雪莉蕾对克里斯特家族的事很难真正上心。没有直系吸血鬼，把所有家族事务全部交给诺支，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
*
（史杜宾公寓）
公寓里的空调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沙发上那个披着米黄色外套的男人很快沉沉睡去。房间里也没有吉他声再传出来；客厅里只剩下键盘和鼠标的声音，还有阳台那边罗杰菲尔低声地打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的电话。
现在奈杰尔相当确定了：沃尔特本茨确实在盯着他，包括，安布罗斯。
“我完成了。”奈杰尔放下鼠标，将身子靠在柔软的皮座上，“可以麻烦再帮我把这些导入到手机里吗，安布罗斯？”
他刻意将脸别过了沃尔特，冲安布罗斯道。
他记得安布罗斯之前聊天时跟他说过，他的个人电脑有特殊的防御系统，连接的并不是一般的通讯网络，而是另一种更加复杂的单独通讯系统。而现在，它是他探清虚实的唯一契机
“手机给我。”安布罗斯很快走过去，默契地用身子挡住了沃尔特的视线。奈杰尔趁机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小小的设置，然后接入电脑的数据线。
“寇里好像体温又有点回升了。”这时，不知什么时候挂断电话的罗杰突然开口道，“我在冲药——安布罗斯，你可以帮他烧一下热水吗？”
“我来吧，也抱歉这次过来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权当帮忙做一些举手之劳了。”奈杰尔知道他想支开安布罗斯，马上摆出一副温和男孩的样子起身走过去。安布罗斯暗暗松了一口气，马上打开了一个隐形窗口进入通讯系统。
“［系统提示］有一条带连接通讯入口。”
他吃了一惊，但还是略有些犹豫地连接了它。不料，继而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个代号却把他吓得战栗了一下——
居然——那个通讯系统居然是‘银狼’！
“银狼”是一个残忍凶悍的神秘组织，在地下黑市和黑社会名气都不小。安布罗斯在大学的时候听闻过，对其的第一印象仍是相当的敬畏。
昨天，这几个人闯进自己家中的时候，那种风格，安布罗斯就隐隐有猜测过他们很可能是“银狼”的人。但是，眼下
通讯系统一连接上，大批的信息就铺天盖地地发送了过来。因为“银狼”，安布罗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收了那些信息，并且打开了第一条信息：
“［信息］第一，我是路易斯克里斯特。先不要问原因[讯息中止]”
又是可怕的“银狼”组织，接下来又是自己之前的大学校友安布罗斯指尖已经冒出了冷汗。恐惧和疑惑充斥在他的大脑里。
“需要帮忙吗？”果然，没多久，沃尔特就站起来拍着他的肩道。
“噢，别那么不信任我，老兄。”安布罗斯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这群不速之客的疑心，只是装作玩笑地将他推了回去，但另一只手还是识趣地退出了通讯系统。
没多久，电脑上就出现了一条导出文件的进度条。沃尔特也终于放心了些。
奈杰尔相当热情地帮罗杰烧了一壶开水，并准备了一支温度计。他不知道这群家伙到底为什么要把公寓的空调开得这么低。沙发上，那个叫寇里的伤者看起来受了不少外伤，而发烧，应该也是伤口感染发炎导致的。
这其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但是，当他走进那个人时，颈部一道熟悉的伤口恍然间映入眼帘——
“嘀！”这时，电脑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噪音，随即，整个黑屏。
“怎么了？”奈杰尔连忙转过头。
虽然他心里很清楚：那个设置，起作用了。
“出了点故障。”安布罗斯懊悔地喃喃道，“我恐怕你的那些文件被强制破坏了”
“噢，该死的。”奈杰尔放下水杯走过去，径直将手机关了机，“可以弄清楚原因吗？”
“似乎是你的手机系统不怎么兼容这些好像也不是”安布罗斯疑惑地拧着眉。
“那可以麻烦你和我去一趟唐纳斯图书馆么？”奈杰尔面露难色，“我的女友桑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会更合适一些——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比较急需它”
“抱歉，安布罗斯现在不大方便抽身。”一个女声突然从里面打断了他，“我指的不止是寇里——还有很多大学那边的别的事务希望你理解，高中生。”
格蕾丝像是闻声才出来，脖子上还挂着炫酷的蓝黑色高级定制耳机。
“唐纳斯图书馆离这儿不算太远，不会耽搁太久的。”奈杰尔挠挠头，一脸抱歉的神情。
他知道要让安布罗斯从这群陌生人的手中离开绝非易事；事到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没关系，快去快回就好。”这时，沃尔特却突然抢先一步开口道，“这一次已经很麻烦他了——我们总不能一直拴着安布罗斯。”
奈杰尔对他这么爽快的态度有点出乎意料，不过机不可失，奈杰尔立即拉起安布罗斯匆匆跑了出去；经过罗杰菲尔身边时，为了看起来更真实一些，他还重新开机拨打桑迪的号码。
不料，他才刚开机，桑迪就先拨打了他。
“嘿，桑迪，”他干脆顺势问道，“你这会儿方便带着你的笔记本电脑到唐纳斯图书馆一趟吗？”
“不，杰尔”桑迪的声音很慌乱，“帮我！我被人灌酒了”
“什么？”奈杰尔大吃一惊，匆忙的脚步立刻生根般停滞在原地。
他记得，最后见到桑迪的时候，她好像，准备去w.v车库
*
而公寓里，奈杰尔拉着安布罗斯一走，所有狼人的目光就转向了沃尔特本茨。
“所以我现在差不多得去跟踪他们了是吗？”罗杰马上会意地套上外套说。
刻意放走重要的监视控制目标，在狼族的行事习惯中，往往都是为了追踪其行动，以获取更多信息。
“不用，这不是什么重点，让格蕾丝去就好——寇里还需要你。”沃尔特却淡然了很多，显然故意放走安布罗斯并不是为了那个常规目的。“顺便通知一下梅森，路易斯克里斯特还没有下落。”
格蕾丝虽然心情仍十分压抑，但还是利索地动身了。沃尔特这才重新打开了安布罗斯的电脑，然后轻而易举地进入了电脑系统并联机排除了主要故障。
“这才是你最主要的目的？”正在打电话的罗杰挑了挑眉毛，道。
“当然。安布罗斯科林毕竟是纽约市立大学出来的，心思缜密得很，虽然被我们控制着，但是不支开他，我们还是很难从他的电脑里得到什么信息。”沃尔特继而又破解了密码进入到安布罗斯的通讯系统中。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名字代号——
“雪莉蕾？”
沃尔特觉得事情越来越饶有趣味了。
*
（世纪会所）
高调大气的美式会所一如既往地充斥着金钱与沉醉。独立的包厢里，香槟酒和铃兰花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一个穿着纯色立领礼裙的女人若有所思地调试着杯中的酒水，眼角余光轻轻瞥向了那个正从容不迫地走进来的女人。
“一分不差，永远不提前。”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道，“有法国人的风格。”
“噢，我还以为玻璃瓶酒吧今天要暂时歇业什么的。”雪莉关好门，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香槟，然后在别致的软沙发上坐了下来，“多谢你可以难得出来一趟见我了。”
“蕾小姐居然主动联系了女巫谈话，这才是我最为惊讶的。”克里斯蒂娜轻笑着收好了指间的酒杯，“路易斯和弗兰克都下落不明，作为克里斯特家族唯一的直系吸血鬼感觉不错吧？”
“事实上，我现在仍然对克里斯特家族——没什么融入感。”雪莉将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淡然道，“有机会的话还是尽快找到他们好。不过就现在，我们最好还是着眼于别的事情。”
“看来你这次约我出来不是因为他们啊？”克里斯蒂娜微微提高了音调，但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动。
“让你白准备一番说辞了？你并不可能帮我找到他们——因为他们本就在你施的屏蔽咒底下，对吧？”雪莉勾了勾嘴角，“尼科尔女巫家族一脉单传却能够纵横整个纽约州的职业巫术界，除了神秘和深厚的巫术功底，靠的还是绝对的单一原则吧？”
“这话过于一概而论了。尼科尔女巫家族并不是只有一脉单传，只是高级女巫控制得比较严格而已——永远不要忽视家族的力量，蕾小姐。”克里斯蒂娜撩了一下头发，“而我恪守的只不过是职业女巫基本的交易原则；女巫的力量并不完全取决于自身巫术的程度，有的时候，如何平衡并利用自然的能量更为重要。所以你真的打算同女巫交易，某些看法和偏见，最好还是尽早更正。”
“抱歉，无意冒犯。”雪莉知道她在暗示什么，微微坐直了身子，“刚才一些题外话暂且先过去了吧。这次单独约你出来，事实上，还是因为另一个女巫。”
“谁？”克里斯蒂娜马上开始暗自在脑海里清点银雪杉城的各路女巫，“还有，你一再要求要到世纪会所来——这和世纪会所有什么关系吗？”
“特雷西卡莱。”雪莉准确无误地吐出一个名字，“如果你有了解的话，应该清楚，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世纪会所是我最后见到她的地方；或者说——是她异化过的地方。”
“异化只是女巫和巫师一种特殊的状态改变，很难留下什么巫术痕迹。我了解过特雷西卡莱，她的巫术风格偏向于黑暗。虽然并不完全属于黑巫术，但是我可以试着追踪她留下的黑暗能量。”克里斯蒂娜取下脖子上的银质十字架吊坠，“这只巫术器具联结过一个极其黑暗的女巫家族的黑巫术，对黑暗能量比较敏感——这是我所最多能做的。”
“多谢。”雪莉点了点头，“我想，我应该支付多少报酬？”
“基础酬金是12美元，另外还有0.3磅墨西哥最优质的曼陀罗种子、0.8克拉塔希提天然黑珍珠以及献祭需要的6.8盎司纯种狼人的血液。”克里斯蒂娜有条不紊地说，“我不是专门冲着什么去的，这些确实只是从巫术的角度出发——所以我只在意品质和质量。”
“钱额我会立即转给你，至于其他需要走黑市或者特别订购的就暂缓几天吧。”雪莉不假思索道，“尽你最大的努力，我会协助你。”
“别着急，巫术需要的是顺其自然。”克里斯蒂娜利索地倒了一杯浮着冰块的纯净冰水，然后将十字架吊坠掷了进去。大串的气泡立即冒出，继而随着溢出的冰水淌到了桌面上。
不够，这些冰水并没有四散，而是汇聚成了一条细细的水线。
克里斯蒂娜重新从杯子里取出那只吊坠，平放在手心上，然后冲雪莉道：“现在，你要留在这儿看着这杯水，还是跟着我离开这里去观察它的追踪情况？”
“这杯水还得有人看着？”雪莉蹙起眉。
“当然，这杯冰水现在是咒语很重要的物质基础，除了状态稳定，我还需要它保持恒温。”克里斯蒂娜从墙上的铁衣架上取过一小桶冰块，“这些冰块可以让它的温度保持在0c很长时间。但是，保险起见，我还是觉得你留在这里看着它比较好——我不建议你精神控制其他人类来做这件事——这里的吸血鬼很可能不止你一个，蕾小姐。”
“这几乎等于我没有选择。”雪莉轻挑了眼那杯水，有些踌躇。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眼下没有比我的建议更好的选择。”克里斯蒂娜耸了耸肩。她知道雪莉蕾还很难完全信任自己，尤其是在她可怕的姐姐特雷西卡莱的事情上。
“事实上，有的。”雪莉垂下眸子，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须臾，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不等克里斯蒂娜反应过来，雪莉立即优雅地闪身过去拉开门。继而，一个穿着烟灰色夹克的吸血鬼从容不迫地走了进来，冲她欠了欠身，目光很快也落到那杯冰水上。
“你也开始习惯出门带着贴身保镖了啊？”克里斯蒂娜挑了挑眉毛。
“我变成吸血鬼之前——确实有这个习惯。不过今天只是一个来即时协助的朋友，斐迪南米契尔。”雪莉平静地说，然后话锋一转，“冰水的话斐迪南可以看好——我要和你一起观察它的追踪情况。”
“那行。多谢你还能信任他。”克里斯蒂娜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嘴角，然后走到那条水线边上，开始集中注意力念咒。细细的水线很快淌到了丝绒的地毯上，在柔软的地毯上轻盈地游动，像一条晶莹的游蛇一般；很快，水线便游向了门口的方向。
“走。”克里斯蒂娜手里仍拿着那只银制的十字架吊坠，示意了一下雪莉，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咒语的速率很快。一般的水珠落到地毯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但这一丝水线，却凭着咒语和巫术的作用和指引，在地毯上端近乎不可思议地掠过。两个女人不动声色地跟着它，一直从独立包厢那边走到了人来人往的会所大厅。
不过，雪莉记得很清楚，特雷西那天就是在大厅里因为咒语突然中止造成能量流的强烈崩坏异化的。
一条细细的水线，在人这么多的大厅里，应该不怎么会引起别人注意吧
雪莉仍在暗想着。不过事实上，雪莉自己在人群中，反而更加引人注目一些。
恍然间，那条水线却像蒸发或是渗透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像从未存在一般。
“出了什么事？”雪莉注意到克里斯蒂娜也放下了手中的银质十字架吊坠。
“咒语中止了。至于原因，一般来讲有三种。”克里斯蒂娜撩起头发，将吊坠系回到脖子上，“第一，受到其他能量流的影响，能量被阻断；第二，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能量停滞在了这个点；第三，那杯冰水，失去绝对稳定了。”
“你能感觉到这附近的超自然能量流吗？”眼下这种情况，雪莉只能完全求助于克里斯蒂娜的巫术。
“虽然我很少来这里，但是，我知道出入这里的超自然生物也不会少——仅靠巫术来确定超自然能量也不大现实。”克里斯蒂娜环顾了一圈四周，“能量停滞也不大可能吧”
她若有所思地否决了前两个原因，言下之意自然是委婉地指明最后一个原因。
“我亲自折回去看看。真相永远在措手不及的时候。”雪莉冷下瞳眸，立刻转身折向向一旁的工作通道。显然，她打算闪身回到包厢让斐迪南毫无防范。
对于其他吸血鬼，只能用吸血鬼的方法。
克里斯蒂娜也没再逗留，同样沿着工作通道走了回去。这时，一道凌厉的黑影突然从她身侧闪过；随即，一柄黑色的铁质尖刃便对准了她的锁骨重心。
这里确实有其他吸血鬼，并不足为奇。她还是想得对。
当然，也不至于毫无防范。
克里斯蒂娜没有轻举妄动；但是，她定睛一看，面前，那个冷冰冰地攥着铁质匕首的那个吸血鬼——
不是别人，就是雪莉蕾。
“基本上没人涉足的工作通道，除了便于闪身，也同样方便露出真实面目，不是么？”雪莉墨色的瞳眸在静谧的灯光下发射着没有温度的光，带着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阵阵寒意。
“你要使之措手不及的并不是斐迪南米契尔，而是我，对吧？”克里斯蒂娜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雪莉刚刚那番话中所含的真正意思。
“对啊。毕竟我对你们女巫古怪的巫术和咒语一窍不通，总得拿点什么防范一下。”雪莉果断而不失优雅地取下了她脖子上的吊坠，“别说我过于多疑什么的——要知道，24年前，我同样因为路易斯，轻信了你的母亲希尔维亚尼科尔，结果她却同特雷西以及其他的女巫联合制定了一个肮脏卑鄙的计划在我身上种下了这个黑暗的诅咒以及间接摧毁了当时盛极一时的整个雷尔家族。”
克里斯蒂娜有点语塞。雪莉蕾说的确实不假，无可否认。她恍然想起来——自己有的时候，似乎忘记了雪莉蕾毕竟是跟自己的母亲同一辈的人。
可是，她的那张脸，却和自己一样年轻精致。来自血液的黑暗的能量，将她的青春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那个最美好的时候。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呢克里斯蒂娜用力眨了眨眼睛。这些对吸血鬼来说明明都理所当然。
“你的咒语失败了。你刚刚给出了三个原因，但你否决了两个，我否决了一个。”雪莉轻微打量了一会儿那只吊坠，但并没有失掉右手的铁质匕首这边的警惕，“所以说，要么是你还有别的原因没说出来；要么，就是你之前的分析出了纰漏。”
“嗯，这一点上你算是对的。”克里斯蒂娜顿了一下，“确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刚才没有告诉你，不过不是刻意的——毕竟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你——哪怕是现在你也同样不会相信。”
“但现在我要听。”雪莉索性换了一个更加强硬的辞措。
“那你挺好。这次失败的最后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咒语是自然中止的。”克里斯蒂娜面不改色，逐字逐句地说，“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它确实存在。我之前已经说过，靠特雷西留下的一点微乎其微的黑暗能量来追踪它的去向只是一个尝试——它的联结强度是很低的，成功率也可想而知。听着，我清楚它很可能会失败不假——但是我同样知道这个咒语对你的重要性，所以我没打算告诉你，明白了吗？”
三言两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克里斯蒂娜从小学着经营酒吧和来往于地下黑市，在商界同样也颇有经验；她知道如何掌握谈判时的谈话技巧和自身风度。
“所以接下来，你就要我的血液了，是吗？”雪莉瞥了眼自己的手腕，“和特雷西卡莱同父异母的且极其黑暗的吸血鬼的血液——多好的联结介质，不是么？”
“不。联结特雷西是不可能的，我所追踪的只是她残留下来的黑暗能量而已；你的血液固然黑暗，但并不适用于这个方面。”克里斯蒂娜摇摇头，“如果真的要找强度更大的介质的话，不瞒你说，只有真正拥有黑巫术的女巫或巫师——甚至是天生黑巫术就写在基因里的。”
“只有这一个办法么？”雪莉微微眯起眼睛。
“对——而且基本上可能性同样为零。”克里斯蒂娜肯定地说，“黑巫术相当危险，不管是女巫还是巫师，一旦发现，我们都会不惜一切制裁——这是规矩，谁都不可以逾越。”
“规矩？恐怕换一种情况就很难说了。”雪莉冷笑着不轻不重地用铁质匕首的锋刃在她的锁骨中间挑衅地划开了一道窄窄的血口子。
“砰！”
突然，整个锋刃瞬间折断，砸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发出了相当清脆的声音。
“我只不是想和你真翻脸，蕾小姐！”克里斯蒂娜再次用了相同的咒语，雪莉立即被一股强大的力狠狠甩出去，重重地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和木器银器一样，铁器同样也有伤害女巫和巫师的特殊作用不假。但纵使你是贵族直系吸血鬼——用一把铁质匕首就真想控制我未免有些天真吧？我是商者，听着，你有很丰厚的资本对我提出各种附加要求；但是，请你注意，别超越底线。”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突然闪过来扼住了她的咽喉；但很快，又松了开来。
“我知道你们有诸多类似于异化的小把戏我杀不了你——但不代表我对付不了你，就算赤手空拳。”雪莉理了理乌黑的柔发，正色道，“如果结果只能是这样的话，交易还是中止吧——余下报酬我还是会悉数给你。现在形势紧张，我不会拿危险给自己的任性埋单。”
克里斯蒂娜没料到她会突然就这样放弃。但一些事，她自己心里仍然心知肚明。
“也许这时候说出来会显得我别有居心——不过我原本是打算交易完成后告诉你的。”克里斯蒂娜拾起雪莉刚才掉下的铁质匕首以及被折断的锋刃，用一个小小的咒语拼接好，然后递回给了她，“1992年，我的母亲希尔维亚确实参与了对雷尔家族的毁灭计划。背后一些原因有的我自己也不得而知。眼下这段时间我会试着从其他年长的尼科尔女巫那边了解情况。至于普莱斯考特家族，我对此并不是特别熟悉，也希望你慎重。”
“嗬，你不可能会了解到什么关于雷尔家族事件的有价值的信息的——至少从其他尼科尔女巫那里。”雪莉接过匕首收好，若有所思地留给她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随即闪身离开了这里。
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作为商者，克里斯蒂娜的信息获取能力非常强大。她相当地了解超自然生物界纵向的各个历史事件以及横向的当下形势；可是，唯独自己所属的尼科尔女巫家族的历史，以及90年代那会儿的事情，她却难以置信地知之甚少。没有人说得清为什么，甚至是希尔维亚。
克里斯蒂娜回过神来。她记得，雪莉蕾刚刚离开的方向，好像是前往独立包厢那边的
*
（英国，伦敦）
“哇，你们两个人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三个人了？”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贝瑞丝刚要出来帮忙打理一下这间老式艺术品贩卖店，结果就看见了那两个带着一个栗发男孩的人回来，自然忍不住戏谑地打趣了一句，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阿普顿只是扫了她一眼，却一下子注意到了贝瑞丝眼眶红红的泪痕：“怎么了？”
“没什么。要我帮忙煮点热茶吗？”贝瑞丝扎起头发，问。
“不用。我先需要一个屏蔽咒来保护这个孩子。”阿普顿将柯利弗德放在一张长沙发上，然后马上转身去取橱柜里的植物草药。屏蔽咒并不复杂。他原先并没有太过留意，不料，却恍然间瞥见一件让他大为诧异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取出那只窄窄的深色纸袋子，严肃地问。
“最优质的墨西哥曼陀罗种子。”贝瑞丝勾了勾嘴角，“这东西很快就买不到了。”
撒克逊刚好走出来，她的话，一丝不落地都听了进去。
“你也开始做职业女巫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事？”阿普顿将她按在墙上，面色冰冷地问。
“大概一年前多一点。”贝瑞丝耸耸肩，“我没有家族依靠，不走这条路，我该怎么办？”
“这才是你绝对不能走这条路的原因！”阿普顿还没有从这巨大的反差中适应过来，一时仍然难以接受。撒克逊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我再多花点时间和贝瑞丝谈谈。”
“这没什么好谈的——撒克逊，你这种和稀泥的态度没有什么意义！”贝瑞丝厉声打断道，“坦白告诉你，这一次我回来，本来也打算彻底把这件事和你们说清楚！”
“不要逼我封印你的所有巫术！”阿普顿显然更加激动，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可怕的口气把贝瑞丝吓了一跳，“你不是克里斯蒂娜！职业女巫需要做大量的准备工作，甚至需要从小培养许许多多额外的巫术技能，你这样毫无准备地着手最后只有走入黑巫术一个下场，贝瑞丝锡得尼！”
“可你自己不也是职业巫师吗？巫师不同于女巫也体现在这一点——巫术不容易超出控制，所以职业巫师省略了那么多职业女巫需要做的准备工作不是吗？”贝瑞丝提高音调，“但别忘了，我是混血！我的巫术同时拥有巫师和女巫的特性！”
“只要它有女巫巫术的特性就有潜在风险——你不能只看到有益的一面而忽视不利的一面。”撒克逊同样站在阿普顿这边，“如果到时候你真的拥有了黑巫术，不要怪我——我到时候会向其他巫师一样义无反顾地制裁你，贝瑞丝。”
“我别无选择。”贝瑞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两个，并没有妥协的意思。
或许，她也真的没有妥协的余地。
夏洛特还不明就里地站在一边，不知道阿普顿和贝瑞丝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
柯利弗德咳嗽了一下，感觉还不是很好，虽然仍处于睡眠状态。
“你们如果有什么要帮助这个孩子的，还是尽快。”撒克逊到底还是比那两个人稳重一些，退开一步道。“贝瑞丝，我不希望你将尤莱亚还有我们所有人至于危险的境地中。”
“尤莱亚又是一个你们各种用来束缚我的卑鄙手段。”贝瑞丝悻悻地喃喃着，用力推开了阿普顿走到巫术基地里面去。撒克逊帮阿普顿准备好了屏蔽咒的材料，放在桌子上：“贝瑞丝只是比较意气用事，受情绪影响比较大，你最好也不要太受她的影响。”
阿普顿没有说话，只是拿过那些材料，面无表情地施了一个熟练的屏蔽咒。
夏洛特心里一上一下的。她最害怕这种阴晴无常的男人，尤其这种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雨点还在淅淅沥沥地掉。贩卖店里，气氛显得很寂静。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喝点茶吧。”须臾，撒克逊沏了几杯热茶走出来，将一杯漂亮的纯红茶递给了夏洛特。
“谢谢。”夏洛特也坐了下来。
交接茶杯的时候，她似乎瞥见，撒克逊的口袋里，好像装着刚才贝瑞丝声称装有墨西哥曼陀罗种子的深色纸袋子。
“那个，”喝了两口热茶之后，夏洛特试着开口问道，“我想冒昧问一下曼陀罗种子对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不是曼陀罗种子，而是墨西哥的曼陀罗种子。”撒克逊一如既往地温和地说，似乎并不为她这个问题感到生气或不悦，“曼陀罗现在分布很广泛，但它原产于墨西哥，因此墨西哥出产的曼陀罗拥有其他地方所无法拥有的最古老最原始的自然能量——尤其是最优质的曼陀罗种子，更可想而知。但这种能量在巫术上很难控制，需要各种冷门咒语的职业女巫和职业巫师也都很少使用，极其容易诱发黑巫术，所以阿普顿刚才过激动了些——他只是比较关心贝瑞丝，抱歉让你受惊吓了。”
“噢。”夏洛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恍然间又瞥见阿普顿可怕的目光似乎又扫过来了一下，赶紧识趣地闭嘴。
一个多小时前，他们还在吸血鬼近在咫尺的地方。阿普顿到底还是让她把柯利弗德带到了一间私人诊所，将近一个小时后又折回来将他们俩带了回来。马鞭草是没能到手，不过，夏洛特不知道，阿普顿在这么短时间内，到底有没有完成他的任务。
温热的红茶让夏洛特的身子舒服了很多。墙壁上，老式的挂钟还在平缓地响着，安静地回荡在屋子里。夏洛特靠着椅背，眼皮似乎有些困倦，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红茶里放东西了？”同样也在喝茶的阿普顿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不用紧张，只是她的那一份而已。”撒克逊面不改色地说，“不管她的价值是否利用完了，接下去的游戏都没有她的份了。”
“马鞭草我是拿到了，但，我恐怕这个孩子还需要她”阿普顿低头看了眼柯利弗德，“这是林恩波顿的小儿子柯利弗德波顿，他们家突然遭到了爱德华吸血鬼的袭击，大女儿米娅波顿刚死，他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总之被我们碰到了。我猜这件事跟林恩自己肯定逃不了干系。”
“那个杂志社编辑？你走之后我想起来，我之前还订过那家杂志社的杂志来着，不过不怎么样。”撒克逊站起身，收走了夏洛特的茶杯，“如果这样的话，就再施一个咒语，让那个孩子一起沉睡就好了。”
阿普顿没有作声。撒克逊从小性格就偏于沉稳，很少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可是，面对这些极其狠心的事情，在大局面前，他也同样会面不改色，就像本该如此一样。
说实话，他没有想过要对简夏洛特这样
贝瑞丝的事情再一次涌上脑海。阿普顿头疼不已，用头按了按额头。
“嘭嘭嘭。”
这时，外面先是一阵从容的脚步声，接着，一阵敲门声便清晰地响起。
无聊的纳塔莉女巫。他刚才联系过了那个纳塔莉女巫，结果不偏不倚这时候过来，无意对他的心情是雪上加霜。
撒克逊似乎也意识到了外面的访客。阿普顿确定屏蔽咒没有问题后，才走过去打开门。
“看来我还没有被列入这间店铺的黑名单。”外面的来者突然轻笑道。
阿普顿和撒克逊不由得猛地怔了一下。
“这家店还没打烊，也许我可以趁早帮鸽子买一只合适的铁艺鸟笼。”欧文淡淡地收起伞，若无旁人地踏了进来。但是，当他的目光落及失去意识的夏洛特时，湖绿色的瞳眸，倏地换了一道冷光。
“您今天不是因为女人才来的吧，阁下？”阿普顿有些不自然地往身侧扫了眼，才想起欧文并看不见柯利弗德。
不过，一个简夏洛特，可能影响力就够他们几个消的了。
“事实上——确实是。”欧文环顾了一圈这间老式艺术品贩卖店，虽然他不久前来过一次，“看来你们带走希瑟弗里斯连她的同事都不放过啊？”
“原因复杂，无可奉告。”阿普顿半玩笑地应回去一句话，并不动声色地和撒克逊交换了一下眼神。
很明显，欧文查尔斯是冲着希瑟弗里斯来的。虽然马鞭草已经到手，但是眼下，显然没有时间再重新施咒侵入她的潜意识了。
“那看来得我先阐明了——我要带走希瑟，时间比较紧，所以我不打算和你们说太多其他无关的事情。”欧文查尔斯很清楚希瑟在这间贩卖店的什么地方，“要你们识趣一点，像绅士一样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用军人或者杀手的方式？”
“狠话先别放在前头，这里是巫师的地盘，只要有一个巫师在这儿你就够呛的了。”撒克逊并没有惧色，“对于军人或者杀手来说，审时度势的理智比实战能力更为重要不是么？”
“别忘了，你们还有一个绅士的选择。”欧文装作没有听到他的后半句话，淡然地说。
要真的动手，他当然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只是，他真的不能再等了；否则，他也不会在雨天只身犯险来到这里。
“一场公平的交换？对于谁？你——还是爱德华家族？”阿普顿故意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们并不是真正在意那个女人，而是一直在试着复活安娜查尔斯罢了。希瑟弗里斯本就是一个筹码，既然你要带走，那至少也应该想好用来交换的条件吧？”
“我可以让普莱斯考特女巫和你们合作。”欧文的一番话立即让两个巫师吃了一惊。
“但你左右不了爱德华家族。”撒克逊尽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他记得更重要的事情。
“确实——但眼下，我给出的是最高的条件。”欧文双手环抱在胸前，“你们只有两个选择，自己看吧。”
“或者，还有第三种。”忽然，一个狡黠的女声从巫术基地里面传了出来。
“希瑟？”阿普顿诧异地转过头。
希瑟弗里斯从容不迫地大步走了出来，瞳眸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自信和狡黠。贝瑞丝若有所思地走在希瑟身后，刚补过妆的眸子似笑非笑地对上了阿普顿的目光。
伦敦的游戏，才真正开始呢。
*
（玻璃瓶酒吧）
“桑迪！”
大西洋另一边，另一个同样不省人事的女人正趴在冰冷的桌子上，散乱的金发垂下来掩住了半张脸颊，看起来难受得很。
几个神色阴冷的男人听到喊声，互相示意了一下，很快从不同方向不动声色地离开了桑迪。
第一个到这里的并不是奈杰尔，而是艾薇汀。奈杰尔没多久就很快就将消息转通知给了她。艾薇汀自己的醉意都还没完全醒过来，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到了酒吧。
不过，她没注意到，之前她来的时候都在酒吧里的克里斯蒂娜，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桑迪被单独丢在酒吧里，看起来格外狼狈。艾薇汀赶紧跑过去扶起她。这时，奈杰尔也刚好赶到了这边。
“多谢了，我来背她吧。”奈杰尔很快接过了桑迪，稳稳地将她放在自己的背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杰尔？”艾薇汀的神色还相当慌乱。
“我也不清楚，桑迪原本应该是去w.v车库的，却突然打电话过来求救，要不是安布罗斯帮忙即时定位了她我根本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奈杰尔飞快地说，“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看到别人吗？”
“不好说，这里人太多，我花了一阵子才找到她的。”艾薇汀抿了抿唇，像是在担忧什么，“现在怎么办？”
桑迪如果醉成这个样子回家，不被波琳责备死、继而让接下去的计划全盘泡汤才怪呢。
“今天桑迪先留在我家吧，我一会儿去发一下短信。”奈杰尔又想到安布罗斯那边的事，不禁头疼不已，“那个我能不能麻烦你去一趟唐纳斯图书馆？”
“嗯？有点远，可能需要花点时间——怎么了？”艾薇汀问。
“先离开酒吧吧，待会儿路上和你说。”奈杰尔感觉到桑迪的状态越来越差，连忙改变主意道。
“好的，我等一会儿！”艾薇汀正要走，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
“我好像认得这杯酒水。”艾薇汀蹙起眉，轻轻拿过桌子上唯一一杯还残留有酒水的酒杯，“这是——火焰玫瑰？”
熟悉的带着白色液丝的香醇红酒气味还很浓郁，但是，液面上却没有任何火焰。
艾薇汀转过头，酒吧吧主克里斯蒂娜这时候却偏偏不再酒吧。
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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