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汉胡相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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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这边手持兵刃的部分人已经扑了上来，卫乔已丢了兵器见来众凶猛唯恐伤了阿秀一把抱住她往后退去。胡人这旁前面几人闪躲不及被刀剑所伤，顿时倒地血流不止。法雅见状，侧头望了眼朝自己点头的道安，提步一跃，冲到打斗众人的最前端双掌齐出，掌风呼呼作响，瞬间汉人这边冲在最前端的就有十几人倒地。
众人以为受此一掌不死也得重伤，哪知法雅只是出招迅速并未夹带内劲，中掌之人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脏，待众人再爬起身来望着法雅时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法雅一把夺过当前一人手中木棍，提棍一跃而起，向着广场上一五尺方圆大小的青石圆桌劈去。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青石圆桌碎成数块，圆桌底下的承重石柱更是在这一击之下变成粉末，而法雅手中木棍却丝毫无损，内力之精湛刚猛令众人是口瞪目呆。
法雅收棍站于青石台前，望着被自己吓傻的众人，挥手示意僧众将刚受伤的人抬到一旁救治，而后大声道：
“众生平等，无论汉胡，人人都有父母妻儿。今日汉人得势，你们诛杀胡人，哪日胡人得势，他们又诛杀汉人，这冤冤相报何时能了？石氏皇子为争夺皇位倒行逆施，荼害百姓，大家皆是受害之人，今冉将军振臂相呼，匡扶汉室，大家实可去投军报国，杀敌扬威。怎能在此清修之地杀害这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弱妇孺，尔等若再执迷不悟，那下场就如这青石圆桌一样。”说罢，法雅手中木棍猛一蹬地，竟生生将棍没入脚下青石三寸之深。法雅后方护寺僧众听得此言迅速散开将众人围了起来，这时，只见广场另端也声势浩大，三百护寺武僧都提棍围将过来，顿时广场之上被围得水泄不通。
汉人之众看这阵势都各自张望，他们虽人数众多，但这寺中武僧他们还是断不敢敌的。那汉人中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见势不对，心想：这样僵持下去不但杀不了他们，真动起手来肯定会吃大亏，要不我带着这众人下山投军，来日再做计较。念至于此便又开口道：
“法雅禅师说得有理，我们承蒙寺中收留才得以留的性命，实不该在此扰寺中清净。我准备听大师之言下山投军，杀尽胡狗，为匡扶汉室尽绵薄之力，各位有愿意的我们一同下山吧！”
法雅听得此言，心道：此人城府极深，之前挑起事端属他最凶，现在见势不对又在收买人心，估计杀他家人也是谎话，不过是想骗赏金跟官职罢了。法雅一向嫉恶若仇，但碍于形势没有发作。汉人这边，众人听得此言都觉得有理，于是众人纷纷跟着散去，回屋收拾好行囊准备下山，离去者十有八九。
道安，法雅见汉人纷纷离去后，便将后山的三百僧人又召回寺中，留在寺中的难民就只有那三百多的胡人和一小部分不愿离去老弱病残的汉人了。道安将他们分开安顿后，又将胡人安抚一番，众人这才回屋休息。明悟见阿秀一家无事，又上前寒暄了一番，这才得知阿秀一早就去了山涧等他，后听得寺中法雅的一声大吼才赶回寺来。担心再起事端，明悟偏殿打坐直至入夜良久，这才回到后山。
是夜。西厢禅房，道安，法雅相对而坐。两人目光相接，却始终未曾开口。直至半夜，两人从禅房一闪而出，各自展开身法，向着后山山顶飞奔而去，两人你追我赶，犹如鬼魅，在身后留下一道残影。山顶之上，两人同时止住了身形。清幽月光下，两人对视一眼，仍是无言却都放声大笑起来，凉风阵阵，两人爽朗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山谷回荡良久，久未散去。
邺城城内，一行十几个汉人疾步而行，领头之人正是在邺宫寺中带头诛杀胡人的那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此人姓英名三，原是乱臣太保，都督中外诸军（相当于后朝宰相）张豺的一名家奴，后张豺被杀，罪诛满门，他趁乱与流民逃至邺宫寺中方才躲过一劫。此人城府颇深，颇得生前张豹喜欢，因是汉人身份才一直未受重用。他藏身于寺忽闻武德王冉闵诏发‘杀胡令’，顿觉时机已到，便怂恿寺中汉室流民准备一起杀掉寺中胡人好回得城中邀功请赏，混得个一官半职。至于全家被胡人所杀之事都是胡乱编造的，哪知寺中之事却被法雅强势镇住。下山之后他便想领着大批流民前去杀些落单胡人前去领功投军，哪想下的山来众人在城外行了半日，胡人一个没见着，倒是城外搜索胡人的汉人军士却遇见了好几拨。众人顿时士气去了大半，又见这家园已无胡人祸害便都思念起家园来，于是众人都不再想着诏令之事，人群也就慢慢各自散去了。直至邺城城下也就只剩的十几个男子。众人进得城中，但见汉人军士，平民个个手持兵刃挨户搜查，凡见高鼻多须之人无论老幼统统坑杀，胡人死尸相枕，流血成渠。英三见状，生怕失了先机，当即领着众人也加入到屠杀的行列里。只道是汉人声势浩大，胡人死得死，逃的逃，英三领着众人直至天黑也未寻得一个胡人。众人疲惫不堪便胡乱找得一屋又拿出之前搜寻胡人时顺手在人家里拿的米粮，熬了米粥，众人吃了一通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英三忽闻得房外马蹄阵阵，人声鼎沸。他爬将起来借着微光向窗外看去，只见上百兵士手举火把，队列整齐向着自己的方向而来，队列之后更有着上百未穿铠甲的壮年。心道：这大的阵势莫不是有大批胡人出没？我等可不能丢了机会。于是，他将众人一一唤醒，准备跟上队伍。众人正睡得迷糊，听他这一喊便有几人起得身来提着兵刃就往外走去。
“谁？”
“嗖，嗖”
语音刚落，几十只冷箭便飞了过来。那迷糊未醒的四人刚出得屋外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被这乱箭穿心，倒地而亡。
“有胡狗。”
只听得兵士中一人大喊，军队中几十名弓箭手和几十士兵便立马上前将房子围了起来。
“我是汉人，我是汉人！”英三见那先出门的四人瞬间毙命，被吓得是一身冷汗。见对方大喊‘胡狗’包围过来，才明白是对方将他们当成了胡人。随即便举着双手从房中走了出来朝门前众士兵大声喊道。
“你道你是汉人就是汉人，可有”
在一居前士兵责问英三等人之际，一手持长戟，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大宛良驹飞驰而至。见得此状便朝那包围众人的兵士长大声喝道：
“何事？”
那兵士长及见得来人，当即收剑单膝跪地抱拳道：
“启禀将军，有不明身份之人，末将正在盘问。”
来人看了看被杀的四人，又看向低头跪着的几人，大吼道：“抬起头来。”
英三早已被这阵势吓得汗流浃背，听得这一吼更是心惊，但觉得声音甚是耳熟，于是便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
“戈华。”英三吃惊道。
“是你，你还没死？”那骑马男子见英三冷冷道。
英三见得戈华心中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此人之前乃是张豺府中的家将统领，与自己同出一室。忧的是此人心狠手辣，在张豺事发之后，眼见大势已去的他带着家将叛逃才导致张豺被捕，满门被杀。英三自认自己未曾开罪于他，现下生死又全系他手，便定了定心神嬉笑讨好道：
“戈兄，多日未见，兄容光焕发，更胜往日啊！兄”
“副将，此乃乱臣张豺府上余孽，拖出去斩了，不要耽误老子搜查胡狗，老子都被西郊诸将甩开老远了，我可丢不起右将军的的脸。”
英三话未说完，戈华便不耐烦的大叫道。见副将领命就冲了过来，英三面如死灰，连忙跪地磕头大声道：
“将军，小民知道哪有胡人，上百的胡人，小民知道。”
“住手。”
戈华一声大喝，勒住缰绳跳下马来直奔英三而来。戈华叛逃后投奔冉闵麾下右将军法饶，因平贼有功，不但未追究其身份，反被法饶封为校前参军，拜千夫长。杀胡令一出，诸将争先恐后到处追杀胡人，唯恐落后他人。戈华被派搜寻南郊，而此处因胡人稀少他所杀胡人已经大大落后于其他将领，心中正是烦闷，所以天未亮便点兵出营，到此忽听得英三之言，心中岂肯放过这个机会。戈华大步上前朝英三道：“此话当真，快说，在哪？如若属实就免你一死。”
英三已吓得双脚发软，被此一喝当下答道：
“在邺宫寺，小人刚从寺中下来，寺中有三百多胡人！”英三于是将他在寺中所发生之事尽数都讲给了戈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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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以为受此一掌不死也得重伤，哪知法雅只是出招迅速并未夹带内劲，中掌之人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脏，待众人再爬起身来望着法雅时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了。法雅一把夺过当前一人手中木棍，提棍一跃而起，向着广场上一五尺方圆大小的青石圆桌劈去。只听得一声巨响，那青石圆桌碎成数块，圆桌底下的承重石柱更是在这一击之下变成粉末，而法雅手中木棍却丝毫无损，内力之精湛刚猛令众人是口瞪目呆。
法雅收棍站于青石台前，望着被自己吓傻的众人，挥手示意僧众将刚受伤的人抬到一旁救治，而后大声道：
“众生平等，无论汉胡，人人都有父母妻儿。今日汉人得势，你们诛杀胡人，哪日胡人得势，他们又诛杀汉人，这冤冤相报何时能了？石氏皇子为争夺皇位倒行逆施，荼害百姓，大家皆是受害之人，今冉将军振臂相呼，匡扶汉室，大家实可去投军报国，杀敌扬威。怎能在此清修之地杀害这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弱妇孺，尔等若再执迷不悟，那下场就如这青石圆桌一样。”说罢，法雅手中木棍猛一蹬地，竟生生将棍没入脚下青石三寸之深。法雅后方护寺僧众听得此言迅速散开将众人围了起来，这时，只见广场另端也声势浩大，三百护寺武僧都提棍围将过来，顿时广场之上被围得水泄不通。
汉人之众看这阵势都各自张望，他们虽人数众多，但这寺中武僧他们还是断不敢敌的。那汉人中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见势不对，心想：这样僵持下去不但杀不了他们，真动起手来肯定会吃大亏，要不我带着这众人下山投军，来日再做计较。念至于此便又开口道：
“法雅禅师说得有理，我们承蒙寺中收留才得以留的性命，实不该在此扰寺中清净。我准备听大师之言下山投军，杀尽胡狗，为匡扶汉室尽绵薄之力，各位有愿意的我们一同下山吧！”
法雅听得此言，心道：此人城府极深，之前挑起事端属他最凶，现在见势不对又在收买人心，估计杀他家人也是谎话，不过是想骗赏金跟官职罢了。法雅一向嫉恶若仇，但碍于形势没有发作。汉人这边，众人听得此言都觉得有理，于是众人纷纷跟着散去，回屋收拾好行囊准备下山，离去者十有八九。
道安，法雅见汉人纷纷离去后，便将后山的三百僧人又召回寺中，留在寺中的难民就只有那三百多的胡人和一小部分不愿离去老弱病残的汉人了。道安将他们分开安顿后，又将胡人安抚一番，众人这才回屋休息。明悟见阿秀一家无事，又上前寒暄了一番，这才得知阿秀一早就去了山涧等他，后听得寺中法雅的一声大吼才赶回寺来。担心再起事端，明悟偏殿打坐直至入夜良久，这才回到后山。
是夜。西厢禅房，道安，法雅相对而坐。两人目光相接，却始终未曾开口。直至半夜，两人从禅房一闪而出，各自展开身法，向着后山山顶飞奔而去，两人你追我赶，犹如鬼魅，在身后留下一道残影。山顶之上，两人同时止住了身形。清幽月光下，两人对视一眼，仍是无言却都放声大笑起来，凉风阵阵，两人爽朗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山谷回荡良久，久未散去。
邺城城内，一行十几个汉人疾步而行，领头之人正是在邺宫寺中带头诛杀胡人的那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此人姓英名三，原是乱臣太保，都督中外诸军（相当于后朝宰相）张豺的一名家奴，后张豺被杀，罪诛满门，他趁乱与流民逃至邺宫寺中方才躲过一劫。此人城府颇深，颇得生前张豹喜欢，因是汉人身份才一直未受重用。他藏身于寺忽闻武德王冉闵诏发‘杀胡令’，顿觉时机已到，便怂恿寺中汉室流民准备一起杀掉寺中胡人好回得城中邀功请赏，混得个一官半职。至于全家被胡人所杀之事都是胡乱编造的，哪知寺中之事却被法雅强势镇住。下山之后他便想领着大批流民前去杀些落单胡人前去领功投军，哪想下的山来众人在城外行了半日，胡人一个没见着，倒是城外搜索胡人的汉人军士却遇见了好几拨。众人顿时士气去了大半，又见这家园已无胡人祸害便都思念起家园来，于是众人都不再想着诏令之事，人群也就慢慢各自散去了。直至邺城城下也就只剩的十几个男子。众人进得城中，但见汉人军士，平民个个手持兵刃挨户搜查，凡见高鼻多须之人无论老幼统统坑杀，胡人死尸相枕，流血成渠。英三见状，生怕失了先机，当即领着众人也加入到屠杀的行列里。只道是汉人声势浩大，胡人死得死，逃的逃，英三领着众人直至天黑也未寻得一个胡人。众人疲惫不堪便胡乱找得一屋又拿出之前搜寻胡人时顺手在人家里拿的米粮，熬了米粥，众人吃了一通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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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兵士长及见得来人，当即收剑单膝跪地抱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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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华。”英三吃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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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三见得戈华心中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此人之前乃是张豺府中的家将统领，与自己同出一室。忧的是此人心狠手辣，在张豺事发之后，眼见大势已去的他带着家将叛逃才导致张豺被捕，满门被杀。英三自认自己未曾开罪于他，现下生死又全系他手，便定了定心神嬉笑讨好道：
“戈兄，多日未见，兄容光焕发，更胜往日啊！兄”
“副将，此乃乱臣张豺府上余孽，拖出去斩了，不要耽误老子搜查胡狗，老子都被西郊诸将甩开老远了，我可丢不起右将军的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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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小民知道哪有胡人，上百的胡人，小民知道。”
“住手。”
戈华一声大喝，勒住缰绳跳下马来直奔英三而来。戈华叛逃后投奔冉闵麾下右将军法饶，因平贼有功，不但未追究其身份，反被法饶封为校前参军，拜千夫长。杀胡令一出，诸将争先恐后到处追杀胡人，唯恐落后他人。戈华被派搜寻南郊，而此处因胡人稀少他所杀胡人已经大大落后于其他将领，心中正是烦闷，所以天未亮便点兵出营，到此忽听得英三之言，心中岂肯放过这个机会。戈华大步上前朝英三道：“此话当真，快说，在哪？如若属实就免你一死。”
英三已吓得双脚发软，被此一喝当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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