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霹雳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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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朝会的日子。天朗气晴，红日当空。乾元殿里，众臣济济。山呼之后，武则天升座。这一日，她精神尤其好。神采奕奕，一副喜形于色的样子。
见皇上高兴，张柬之放下心来。他上前一揖问道：“陛下，看你笑逐颜开的样子，莫非有甚么开心的事？”
武则天未言先乐，她兴奋不已地讲道：“张相国慧眼识珠，洞察一切。朕确有喜事，不，也算大周国的喜事。”
魏元忠试探地问道：“陛下，既是国家的喜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乐。”
武则天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她郑重其事地讲道：“朕年纪大了，让太子接班是早晚的事”
没等武则天说完，众人欢呼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想，提到太子接位，众臣反应如此强烈，李显就如此深得人心？她又想，自己欲长寿，何必多管闲事？武则天挥手道：“众爱卿，不必心急，听朕把话说完。”
“陛下请讲。”
武则天大发感慨：“朕经常想啊，太子做事一向粗枝大叶，社稷大任交给他，朕放心不下啊！”
徐有功等不及了，双手一揖问道：“如今陛下是放心，还是不放心呢？”
武则天不接徐有功的话，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她嫣然一笑道：“由于对他不放心，朕要试试太子的本领。”
宋璟终于听了出了眉目，他迫不及等地问道：“陛下如何试法，结果又是如何？”
武则天兴致勃勃地答道：“从上个月起，朕不再批阅奏章了，所有的奏章都由太子审批。”
张柬之明知故问：“太子如此粗心，何能担如此大任？”
武则天一脸矜持地讲道：“刚开始，他实在不行，为此朕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不想这一训，竟然将他训成才了。”
众人大呼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拉下脸来，长出一口气道：“唉，甚么英明不英明，朕百年之后，就是他了！”
众人群情激奋地高呼：“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人正高兴时，武三思急急闯入大殿。他痛心疾首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
武则天眉头一皱喝道：“甚么事值得如此慌乱，有事讲来。何必一惊一乍？”
武三思苦着脸泣道：“陛下，娄大将军归天了！”
武则天听了，犹如同五雷击顶。她战战兢兢地问道：“娄大将军可是阵前亡故的？”
武三思未言先悲，潸然泪下。他悲悲切切地泣道：“薛讷将军来信禀报，娄大将军并非阵前亡故，是病死的。”
武则天泣不成声地叹道：“唉，刚死了狄国老，如今娄大将军也亡故了。看来朕这皇上当不成了，老天作对啊。”
姚元之上前一揖安慰道：“生老病死，也属正常，请陛下节哀。”
武则天叹息道：“唉，此哀难节啊。上官婉儿拟旨，为娄大将军举行国葬！”
“臣遵旨。”
武三思慌忙阻止道：“陛下，千万不可！”
武则天愤然大怒地吼道：“娄大将军鞠躬尽瘁，功在社稷。有何不可？”
武三思解释道：“娄大将军生前有言在先，要归回故里。薛纳已将他的尸骨运回郑州去了。”
武则天无奈地泣道：“既是大将军生前有话，朕就不打扰他的英灵了。上官婉儿拟旨，追赠娄大将军为大司空，加武原县男。”
“臣遵旨。”
武则天少气无力地叫道：“姚元之。”
姚元之上前一步答道：“臣在。”
武则天哭诉道：“你身为天官尚书，也是朕的特使。到娄大将军老家去一趟，主持大将军的葬礼。”
姚元之此时已哭成泪人，一揖泣道：“臣遵旨。”
武则天突然又想起一人。她向殿台下望去，泪眼迷离地问道：“崔融何在？”
崔融一揖答道：“陛下，臣在。”
武则天悲痛欲绝地叫道：“崔爱卿啊，你是朝中的大手笔，随姚爱卿一同前往，给娄大将军写篇祭文。溢美之词多多益善，怎么写都不过份！”
“遵旨！”
武则天止住哭声，一字一顿地宣布道：“娄大将军与吾等共事多年，咱们君臣到玄武门外公祭，为他送行如何？”
众人答道：“陛下英明！”
玄武门外，搭起一座灵棚。灵棚里白烛点燃，香烟缭绕。长案上摆放着娄师德的灵位，气氛庄严肃穆。武则天率群臣来到这里，她瞄了一眼案上的灵位，不禁潸然泪下。
武则天哭泣道：“娄爱卿啊，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这一走，朕的大周国怎么办？”说着，不由嚎啕。武则天一哭，众人跟着哭成一片。
司礼官唱道：“陛下一旁安坐，公祭开始，上香！”
张柬之整整衣冕，肃然上香。
司礼官唱道：祭酒——
张柬之将三杯水酒洒在灵前。
司礼官唱道：“为大将军招魂——”
张柬之站在高处，手执白绫摇道：“娄大将军，魂归来兮！”
众人摇着白绫喊道：“魂归来兮！”
张柬之悲怆地喊道：“娄大将军，一路走好！”
众人喊道：“一路走好——”
众人喊道：“娄大将军，一路走好！”
武则天击案大哭：“大将军啊，你在何处？”
众人一片嚎啕。
政事堂会议一般由皇上提议，宰相领班召开。这一次张柬之别出心裁，自作主张地开了一次政事堂会议。这一日，来的人尤其多。除了宰相，朝中重臣也到了。大厅里座无虚席，济济一堂。
张柬之巡视着众人威严地喝道：“政事堂本是宰相议事的地方，今日事关重大，几位王爷、朝廷重臣都到了。本相要宣布一件事，诸位务必遵从，不可有一丝含糊。”
魏元忠好奇地问道：“张相国，何事如此郑重？”
张柬之没顾上回答魏元忠的话，他目光一轮，向众人问道：“皇上从神都回到长安，所为何事？”
杨再思答道：“当然是为了传位！”
张柬之语重心长地讲道：“杨相国是个明白人，开门见山，说得不错。因此，当前是国事转折之时，转得好了，平安无事。若转得不顺，必然引起朝野动荡。”
武三思漫不经心地讲道：“相国多虑了。皇上传位，国人皆知，难道还有甚么变故不成？”
张柬之一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设身处地地劝道：“梁王啊，并非本相杞人忧天，任何事都在变数之中。吾等国之重臣，小心处之，方为上策。”
徐有功插话道：“小心无大错，张相国讲得极是。”
张柬之郑重地吩咐道：“皇上千古令主，机敏练达，处事得体。她有一样不好，生性刚烈，听不得相反的意见。从今往后，哪个也不准说皇上一句闲话。如若违犯，必当重处！”
宋璟节外生枝，不禁插话道：“张昌宗、张易之的坏话也说不得吗？”
张柬之一脸郑重地喝斥道：“说不得，二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说了，皇上必然震怒。”
宋璟当然不服，又要上前讲话，徐有功止了他。
魏元忠见张柬之这么武断，怒气不打一处来。他不以为然地嚷道：“皇上是皇上，二张是二张。如此说话，不近情理！”
张柬之一拍桌案，怒气不息地吼道：“你要讲也行，这宰相老夫不当了，由你主持大局。老夫今日便进宫，向皇上递交辞呈！”说罢，他转身就要出门。
魏元忠见状，大吃一惊。他双手一揖抱歉地劝道：“张相国，老夫遵从你的宪命就是。何必动怒？”
张柬之见魏元忠连连道谦，方才息怒。他回头问道：“太子、相王、梁王尔等意下如何？”
三人不愿触霉头，一齐答道：“相国用心良苦，吾等遵从就是。”
张柬之扫了众人一眼嚷道：“今日密会，不得外传。哪个不遵严令，本相绝不宽容！散了吧。”说罢，他率先出门。众人无言，也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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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皇上高兴，张柬之放下心来。他上前一揖问道：“陛下，看你笑逐颜开的样子，莫非有甚么开心的事？”
武则天未言先乐，她兴奋不已地讲道：“张相国慧眼识珠，洞察一切。朕确有喜事，不，也算大周国的喜事。”
魏元忠试探地问道：“陛下，既是国家的喜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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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讲。”
武则天大发感慨：“朕经常想啊，太子做事一向粗枝大叶，社稷大任交给他，朕放心不下啊！”
徐有功等不及了，双手一揖问道：“如今陛下是放心，还是不放心呢？”
武则天不接徐有功的话，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她嫣然一笑道：“由于对他不放心，朕要试试太子的本领。”
宋璟终于听了出了眉目，他迫不及等地问道：“陛下如何试法，结果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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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明知故问：“太子如此粗心，何能担如此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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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呼道：“陛下英明！”
武则天拉下脸来，长出一口气道：“唉，甚么英明不英明，朕百年之后，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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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正高兴时，武三思急急闯入大殿。他痛心疾首地喊道：“陛下，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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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听了，犹如同五雷击顶。她战战兢兢地问道：“娄大将军可是阵前亡故的？”
武三思未言先悲，潸然泪下。他悲悲切切地泣道：“薛讷将军来信禀报，娄大将军并非阵前亡故，是病死的。”
武则天泣不成声地叹道：“唉，刚死了狄国老，如今娄大将军也亡故了。看来朕这皇上当不成了，老天作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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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愤然大怒地吼道：“娄大将军鞠躬尽瘁，功在社稷。有何不可？”
武三思解释道：“娄大将军生前有言在先，要归回故里。薛纳已将他的尸骨运回郑州去了。”
武则天无奈地泣道：“既是大将军生前有话，朕就不打扰他的英灵了。上官婉儿拟旨，追赠娄大将军为大司空，加武原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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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少气无力地叫道：“姚元之。”
姚元之上前一步答道：“臣在。”
武则天哭诉道：“你身为天官尚书，也是朕的特使。到娄大将军老家去一趟，主持大将军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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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融一揖答道：“陛下，臣在。”
武则天悲痛欲绝地叫道：“崔爱卿啊，你是朝中的大手笔，随姚爱卿一同前往，给娄大将军写篇祭文。溢美之词多多益善，怎么写都不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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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外，搭起一座灵棚。灵棚里白烛点燃，香烟缭绕。长案上摆放着娄师德的灵位，气氛庄严肃穆。武则天率群臣来到这里，她瞄了一眼案上的灵位，不禁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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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官唱道：“为大将军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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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悲怆地喊道：“娄大将军，一路走好！”
众人喊道：“一路走好——”
众人喊道：“娄大将军，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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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语重心长地讲道：“杨相国是个明白人，开门见山，说得不错。因此，当前是国事转折之时，转得好了，平安无事。若转得不顺，必然引起朝野动荡。”
武三思漫不经心地讲道：“相国多虑了。皇上传位，国人皆知，难道还有甚么变故不成？”
张柬之一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设身处地地劝道：“梁王啊，并非本相杞人忧天，任何事都在变数之中。吾等国之重臣，小心处之，方为上策。”
徐有功插话道：“小心无大错，张相国讲得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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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节外生枝，不禁插话道：“张昌宗、张易之的坏话也说不得吗？”
张柬之一脸郑重地喝斥道：“说不得，二人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说了，皇上必然震怒。”
宋璟当然不服，又要上前讲话，徐有功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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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见魏元忠连连道谦，方才息怒。他回头问道：“太子、相王、梁王尔等意下如何？”
三人不愿触霉头，一齐答道：“相国用心良苦，吾等遵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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