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避暑三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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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阳宫外,绿荫盖顶,凉风拂枝,流水叮咚,一派田园风光。武则天率众臣在林子里走动着,笑声朗朗。她环顾左右,气清神朗地赞道:“这地方别有洞天,可谓神仙住的地方啊!”
杨再思见武则天高兴,马上奉承道:“陛下有先见之明,三阳宫盖在这里,慧眼识珠啊。”
张柬之本意不愿来,事已至此,只好讨武则天欢欣。他强作笑颜地讲道:“都是臣的错,早知这里风光如此绮丽,还用得着和陛下顶嘴?”
武则天调侃道:“尔等这些人呀,把朕都吹晕了。散了吧,四下走走,看看还有甚么奇异风光?”
众人散去,狄仁杰、张柬之留在这里。上次争论以后,张柬之对狄仁杰更加佩服。他双手一揖道:“国老有何吩咐?”
狄仁杰慎重讲道:“张相国,老夫想与你商谈诗会的事。”
张柬之漫不经心地讲道:“国老不必节外生枝,住上几日,便回神都去了。还开的甚么诗会?”
狄仁杰似笑非笑地问道:“张相国想走,是一厢情愿的事。皇上在这里满心欢喜,她可愿走?”
想到繁杂的朝事,张柬之提心吊胆地问道:“在这里住久了,要误朝事的。这可如何是好?”
狄仁杰耐心解释道:“皇上不愿走,有甚么办法?相国莫要小看诗会。这是一件小事,也是一件大事,况且皇上愿做。二张没读多少书,写诗对他们来说,并非容易。用这件事占住二人的心思,也免得再生事端。”
张柬之恍然大悟道:“如此甚好,本相以国老马首是瞻。”
这一日,晴天转阴。云彩遮住了太阳,凉风吹来,使人十分惬意。武则天、狄仁杰、张柬之来到小河边,一边散步,一边交谈。三人向远处眺望,见二张向小山村走去。
张柬之怕生事端,放声叫道:“二位张大人,欲意何往?”
张昌宗指着不远的村庄道:“闲暇无事,到村里散心。”
张柬之肃然命令道:“不可,难道忘了陛下不准扰民的口谕!”
张易之见张相国发火,陪着小心道:“吾等这就回去。”
见二张走远,狄仁杰一脸庄重地问道:“陛下,诗会何时着手?”
武则天原本对诗会信心十足,听了二张的怪话,变得忧心忡忡。她略一思考道:“这些人只顾玩乐,无心写诗,诗会怕有始无终。”
诗会的事,张柬之早与狄仁杰达成一致。于是,他帮腔道:“成与不成,还不是陛下一句话?”
狄仁杰见武则天信心不足,煽风点火地鼓动道:“这是流芳千古的盛事,陛下如何不愿?臣打算把这次诗会的佳作刻在山洞壁上。千年之后,人们看了,也会想起大周皇帝率群臣在此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如此壮举,不知后世对陛下如何评价?”
狄仁杰的话,点燃了武则天的兴趣。诗会风头出尽,何乐而不为?于是,武则天郑重宣布道:“国老深谋远虑,志在必得,如此甚好。张相国周知下去,十日之内写诗,十日之内评诗,十日之内改诗,诗会定在下月底如何?”
张柬之高兴地一揖道:“如此甚好,臣遵旨。”
几天过去,不少人冷嘲热讽。言不会写诗者有之,言天气酷热,难以静思者亦有之。总之,望诗兴叹,裹足不前。武则天说一不二,让她感兴趣的是,后人对她评价。她决定的事,岂能半途而废?于是,她连夜召狄国老商量。
三阳宫里,灯光璀璨。武则天在思虑着诗会的事,狄仁杰突然进了门。
狄仁杰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武则天指着一把椅子道:“国老到了,快坐下。”
狄仁杰何等聪慧,他坐下以后明知故问道:“陛下召臣何事?”
诸多人叫苦连天,武则天也有些为难。她犹豫不决地叹道:“诗会是流芳千古的盛事,可困难也不少。并非朕信心不足,几个重臣怨声载道,怕要半途而废了。”
狄仁杰鼓励道:“陛下大刀阔斧的性格,从来说一不二。岂有办不成的事?开弓没有回头箭,陛下甚么人,岂能害怕困难?”
狄仁杰这风一吹,武则天不觉信心倍增。她长叹一声道:“国老啊,并非朕怕困难,是有些人信心不足。朕刚一开口,他们便摇头否定。这可如何是好?”
狄仁杰疑惑地问道:“陛下讲的是”
武则天屈指算道:“太子李显、梁王武三思,还有昌宗、易之。若众人写不出,诗会岂不大煞风景?”
狄仁杰攻心为上,他中肯地分析道:“陛下欲调和李武两家的关系,这是极好的机会。错过这个机会,岂不可惜?”
武则天不知狄仁杰所云,连忙问道:“国老说的是”
狄仁杰胸有成竹,一一分配道:“让相王教武三思;公主教太子。如此以来,李武两家岂不更加亲密?”
狄仁杰的话,正中武则天下怀。因为她偏爱二张,不愿落下二人。武则天问道:“狄爱卿,昌宗和易之呢?”
狄仁杰顺口答道:“陛下一向看重崔融,让他教二张写诗如何?”
武则天兴高采烈地答道:“如此甚好,这办法可谓一箭双雕。”
见武则天答应得如此痛快,狄仁杰暗自得意。这时,武则天旧事重提,她调侃道:“国老呀,你没吃莲菜,如何有这么多办法?”
虽说狄仁杰机敏练达,一时竟无言以对。他红着脸结巴道:“陛下,你又开玩笑。”
山道上,狄仁杰与崔融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黎明的风光。走着走着,忽然下起雨来。狄仁杰催促道:“崔大人,快跑啊!”
二人一阵风地跑去。不到百步之遥,那雨竟然停了,天幕上挂着闪亮的星星。
崔融望着星空迷茫地感叹道:“这就怪了,那个山头在下雨,这里却是一片晴天。”
狄仁杰解释道:“这就叫,一山有四季,百步不同天!”
二人登上山顶,四野一片朦胧。崔融匪夷所思地问道:“国老,到此何事?”
狄仁杰得意地讲道:“看日出啊。嵩山日出非同寻常,绮丽多彩,蔚为壮观。”
二人向前望去,东方的天际慢慢变红了,红了又紫,紫了又红,光圈一层一层上升、扩大,四散开来。太阳从金黄色的光圈中怯怯地露出半个脸来,羞答答地放着红光。刹那间,光芒四射,把浓浓的大雾照得紫红紫红的。大雾散去,圆圆的太阳升了起来。
崔融由衷地称赞道:“嵩山日出无限风光啊。”
狄仁杰郑重评论道:“难怪皇上称嵩山为圣山,嵩山日出,不同凡响。”
崔融话头一转埋怨道:“陛下让下官教二张写诗,此二人狗屁不通,简直对牛弹琴。”
狄仁杰纠正道:“崔大人,莫错怪皇上。这并非皇上的意思,却是老夫的主张。”
崔融不解地问道:“国老的主意?希望让二人成为诗人?亏你想得出!”
狄仁杰有理有据地霁道:“教写诗在其次,重要的是教他们做人!二人若不惹事生非,天下便太平了。”
崔融不屑地骂道:“做的甚么人?满腹男盗女娼,鸡鸣狗盗之徒!”
狄仁杰安慰道:“大人讲得不错。二人虽说不齿,对吾等却用处甚大。”
崔融质问道:“二人岂能与吾等为伍,不知有何用处?”
狄仁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发自内心地劝道:“崔大人,二人经常和哪个在一起?”
“和皇上在一起。”
狄仁杰又问:“与皇上在一起,作用就更大。也许一言兴邦,一语亡国。”
崔融眼睛一闪,疑惑地问道:“国老让下官去做他们的内线?”
狄仁杰摇头答道:“若是如此,老夫岂不也成了傅游艺?”
“国老的意思是”
狄仁杰打开窗子说亮话,一语千钧地讲道:“若大人让二张迷上写诗,做坏事的机会岂不少了?这就是老夫的本意。”
崔融接着又问:“这是其一,其二呢?”
狄仁杰推心置腹地讲道:“若大人将他们引上正道,朝廷岂有危难?”
崔融挖苦道:“国老如此想法,也算用心良苦。只怕是异想天开,出力不讨好哇。”
狄仁杰进一步解释道:“欲让他们一步登天也难。扶着他们在正道上走一步,是一步,总比走向反面强啊。”
狄仁杰为国为民的举动,使崔融深为感动。他由衷地感慨道:“国老用心如此良苦,下官尽力而为就是。”
狄仁杰感叹道:“唉,老夫欲忠心体国,是一己所思。能否办到?是另外一回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是啊,狄仁杰有甚办法?二张是武则天的情人,狄仁杰只是皇上的臣子。孰近孰远,一目了然。狄仁杰如此做为,不过是尽臣子的忠心而已。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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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慎重讲道:“张相国,老夫想与你商谈诗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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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原本对诗会信心十足,听了二张的怪话,变得忧心忡忡。她略一思考道:“这些人只顾玩乐,无心写诗,诗会怕有始无终。”
诗会的事,张柬之早与狄仁杰达成一致。于是,他帮腔道:“成与不成,还不是陛下一句话?”
狄仁杰见武则天信心不足,煽风点火地鼓动道:“这是流芳千古的盛事,陛下如何不愿?臣打算把这次诗会的佳作刻在山洞壁上。千年之后,人们看了,也会想起大周皇帝率群臣在此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如此壮举,不知后世对陛下如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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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不少人冷嘲热讽。言不会写诗者有之,言天气酷热,难以静思者亦有之。总之,望诗兴叹,裹足不前。武则天说一不二,让她感兴趣的是,后人对她评价。她决定的事,岂能半途而废?于是,她连夜召狄国老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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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人叫苦连天,武则天也有些为难。她犹豫不决地叹道:“诗会是流芳千古的盛事,可困难也不少。并非朕信心不足,几个重臣怨声载道,怕要半途而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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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顺口答道:“陛下一向看重崔融,让他教二张写诗如何?”
武则天兴高采烈地答道:“如此甚好,这办法可谓一箭双雕。”
见武则天答应得如此痛快,狄仁杰暗自得意。这时,武则天旧事重提,她调侃道:“国老呀,你没吃莲菜,如何有这么多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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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狄仁杰与崔融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黎明的风光。走着走着,忽然下起雨来。狄仁杰催促道:“崔大人,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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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有理有据地霁道:“教写诗在其次,重要的是教他们做人!二人若不惹事生非,天下便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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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皇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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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融眼睛一闪,疑惑地问道:“国老让下官去做他们的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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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老的意思是”
狄仁杰打开窗子说亮话,一语千钧地讲道:“若大人让二张迷上写诗,做坏事的机会岂不少了?这就是老夫的本意。”
崔融接着又问:“这是其一,其二呢?”
狄仁杰推心置腹地讲道:“若大人将他们引上正道,朝廷岂有危难?”
崔融挖苦道:“国老如此想法,也算用心良苦。只怕是异想天开,出力不讨好哇。”
狄仁杰进一步解释道:“欲让他们一步登天也难。扶着他们在正道上走一步,是一步,总比走向反面强啊。”
狄仁杰为国为民的举动,使崔融深为感动。他由衷地感慨道:“国老用心如此良苦,下官尽力而为就是。”
狄仁杰感叹道:“唉,老夫欲忠心体国,是一己所思。能否办到?是另外一回事。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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