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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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已过，夜静得出奇，宫里宫外，无声无息。武则天伏在龙案上，酣然入睡，突然她睁开眼睛四处望着。武则天折起身子，觉得一阵朦胧。昏暗的灯光下，她既有些恍惚不定，又有些心神难安。武则天刚才做了一梦，见武攸嗣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进了迎仙宫。他跪在地上大哭不止，醒来却是一场梦。恶梦醒来，武则天大汗淋漓，心跳加剧。她一向迷信，不知是吉是凶？
这时，姚元之进了门。他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自从开战以来，朝中两个人最忙。一是皇帝武则天，二是夏官尚书姚元之。他经常深夜进宫，向武则天禀报战况。因此，今夜姚元之进宫，也无人禀报，这就习以为常了。
武则天对姚元之一向偏爱，可深夜进宫，不知为了何事？想起刚才的梦，不禁心有余悸。她扶起姚元之讪讪问道：“姚爱卿不必多礼，快快平身。前方战况如何？”
姚元之春风得意地奏道：“夏官郎中回报，前方大捷，李尽忠率残部退到边境外去了。臣唯恐陛下忧心，特意进宫禀报。”
骨肉连心，武则天想起那场恶梦，不安地问道：“既是大获全胜，魏元忠为何迟迟不传捷报？”
姚元之寻思道：“依臣的想法，捷报尚在途中，不日即可到京。”
正在这时，小顺子闯进门来。他举着一份公文道：“陛下，前方传来红旗捷报。”
盼星星，盼月亮，武则天总算把捷报盼到了。她精神抖擞道：“快拿来，让朕一观。”
武则天接过捷报扫了一眼，又递给上官婉儿道：“婉儿，朕高兴得模糊了双眼，你且念来！”
上官婉儿惊喜地念道：“皇恩浩荡，将士用命。天兵在林家坡大败契丹，斩敌无数，缴获颇丰。李尽忠向北逃窜，天兵乘胜追击，契丹人损失惨重，逃于边境之外。红旗捷报，报于圣上。”
武则天发自内心地夸道：“好一个魏元忠，身手不凡啊，打一个仗胜又一个胜仗，岂不成了常胜将军？”
小顺子身子一颤跪在地上。武则天惊叫道：“小顺子，你浑身颤抖，可是病了？”
小顺子颤微微地举着另一份公文，泣不成声地哭诉道：“魏元忠书信呈上，请皇上御览。”
小顺子大哭不止，武则天有一种不祥之感。她将书信交与上官婉儿道：“婉儿，快快念来。”
上官婉儿看了来信，泪如泉涌。她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伤心地抽泣着。武则天不知因由，不禁惊诧地问道：“婉儿，为何大哭不止？”
上官婉儿垂泪而泣道：“建昌王为国捐躯了。”
武则天平日讲得冠冕堂皇，事到临头，却经不住丧亲之痛。她沉闷多时，久久站在窗前不语。突然，武则天晴天霹雳般地哭喊道：“朕的太平，你好命苦啊！”
众人见状，一齐跪下央求道：“请陛下节哀。”
这时，武承嗣、武三思大步进门跪下。声嘶力竭地大哭道：“陛下，要为攸嗣报仇啊！”
武则天摹然回首，双目一轩道：“如何报仇？”
二人泣不成声地喊道：“用魏元忠的人头，祭典攸嗣的英灵。”
武则天怒气不息地嚷道：“如此胡闹，成何体统？”
二人一边拍打着地面，一边悲痛欲绝地哭泣道：“攸嗣惨死，魂飘外域，无法还乡。若无人给他报仇，他就死不冥目了！”
武则天心存疑惑，却不直言。她追根究底地问道：“如此说来，尔等已知攸嗣的死因？”
二人一致答道：“攸嗣并非战死，是被魏元忠害死的！”
“愿闻其详。”
武三思并不知情，只是胡乱猜测。他涕泪交加地嚷道：“详情尚未得知，攸嗣定是被人害死的。”
武则天听了，义愤填胸。她气急败坏地训斥道：“说来说去，尔等并不知情。既然不知详情，岂能信口开河？武攸嗣死了，尔等找魏元忠报仇。魏元忠死了，他的家人找哪个报仇？岂有此理！”
二人见武则天咄咄逼人的样子，不由吱唔道：“这个”
武则天大喝一声：“退下！”
二人并不罢休，继续大哭大嚷道：“陛下，四弟死得冤啊！定要弄清死因，为他报仇。”
武攸嗣命丧战场，武则天自然伤心。她缓和了一下口气道：“尔等放心，该问的朕自会问明白。退下！”
这一日是大军班师的日子。洛阳城里，张灯结彩。城外的大路上，聚集了成千上万欢迎的人群。人们敲锣打鼓，欢歌笑语，迎接胜利之师。辰时刚过，净鞭摔响。人们回头望去，太监小顺子骑一匹快马走来。净鞭声响，是皇帝驾临的标志。听到鞭响，人们一律跪在道旁，低头不语。紧接着，一彪羽林军护卫着皇上的车辇威风凛凛而至。看到车辇，乐声大作。武则天站在车辇上向远处眺望，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平时就注意修饰，今日刻意打扮了一番。武则天头戴紫金冠，身着明黄色的衮冕，外面披一件大红色的披风。微风吹动，飘飘悠悠，更显出她的美藐和潇洒。
欢迎的人群拥着车辇向前走去，大路上仍不见得胜大军的踪影。武则天从车帘看到姚元之骑马走来，她急忙招手道：“姚爱卿，快近答话。”
姚元之走近车辇一揖道：“陛下有何吩咐？”
武则天心事不定地问道：“辰时已过，前军到达何处？”
姚元之又是一揖道：“陛下不必着急，前军到达十里铺，大军即刻就到。”
姚元之刚回头，见大队人马驰来。偃旗息鼓，默默无声，将士们一律穿戴孝服，白皑皑的一片。
武则天见了，甚不开心。她眉头一拧，脸上顿时冰霜一片。武则天怒不可遏地问道：“魏元忠好不知理，偃旗息鼓的，难道打了败仗？”
姚元之见武则天正在盛怒之间，慌忙解释道：“陛下，将士们在为驸马戴孝。”
武则天愤愤嚷道：“朝廷制度，不可更改。打仗岂能不死人？因为死了一个武攸嗣，就要改变礼法吗？”
姚元之唯恐武则天迁怒于魏元忠，他陪着小心辩解道：“魏元忠与建昌王感情甚笃，这是他一片忏悔之情。”
大队人马走近，仍是鸦雀无声。魏元忠、王思礼骑在马上，赤着上身，被捆着双手，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来到城门前，魏元忠、王思礼滚落下马。二人跪在武则天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魏元忠一边叩头，一边痛心不已道：“臣玩忽职守，保护不力，致使驸马丧命。有负皇上重托，请陛下治罪。”
武则天不愧英武皇帝，言语之间表现出大度和宽容。她走下车辇，款款而行，脸上竟然不带一丝沮丧。武则天一边扶起魏元忠，一边替他披上衣服。她老成持重地讲道：“此战大获全胜，朕心甚慰。魏爱卿鞍马劳顿，一路辛苦，随朕同辇回宫。”
魏元忠摇头叹道：“臣罪孽深重，不敢造次。”
见魏元忠哭哭啼啼，不肯上车。武则天不怒息威，连连喝道：“上官婉儿，扶魏爱卿上辇。”
武则天、魏元忠上车辇之后，武则天对薛讷示意。
薛讷精神一振，威严地喊道：“大军入城，在玄武门前接受皇上检阅，然后开往伊河岸边扎营！”
大队人马从车辇前经过，武则天频频招手。士兵们见了皇帝，激动万分。连声喊道：“皇帝万岁，万万岁！”
大明宫的灵堂里，素缦高悬，香烟缭绕，案上供奉着武攸嗣的灵位。太平跪在灵前，一边烧纸，一边哭得死去活来。这时，春妈悄悄地走进门。她压低声音道：“公主，武承嗣、武三思求见。”
太平只顾哭泣，并未答理春妈。片刻之后，武承嗣、武三思不请自到。武承嗣痛心不已地劝道：“公主节哀，如今并非伤心的时候。待弄明攸嗣的死因，设法为驸马报仇。”
武三思火上浇油地煽动道：“公主，魏元忠与武家素有宿怨，攸嗣之死，大有文章啊。”
武承嗣悲悲切切地抽泣道：“公主，你可见过攸嗣的尸体？他身首两处，死不瞑目啊！”
太平止住哭声，目视着二人吼道：“胡说八道，打仗岂能不死人？别人能死，武家的人就死不得？岂有此理。尔等出去，本宫不愿见到尔等！”
二人讨了个没趣，灰溜溜地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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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姚元之进了门。他跪下一揖道：“臣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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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肉连心，武则天想起那场恶梦，不安地问道：“既是大获全胜，魏元忠为何迟迟不传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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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看了来信，泪如泉涌。她扑嗵一声跪在地上，伤心地抽泣着。武则天不知因由，不禁惊诧地问道：“婉儿，为何大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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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心事不定地问道：“辰时已过，前军到达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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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不愧英武皇帝，言语之间表现出大度和宽容。她走下车辇，款款而行，脸上竟然不带一丝沮丧。武则天一边扶起魏元忠，一边替他披上衣服。她老成持重地讲道：“此战大获全胜，朕心甚慰。魏爱卿鞍马劳顿，一路辛苦，随朕同辇回宫。”
魏元忠摇头叹道：“臣罪孽深重，不敢造次。”
见魏元忠哭哭啼啼，不肯上车。武则天不怒息威，连连喝道：“上官婉儿，扶魏爱卿上辇。”
武则天、魏元忠上车辇之后，武则天对薛讷示意。
薛讷精神一振，威严地喊道：“大军入城，在玄武门前接受皇上检阅，然后开往伊河岸边扎营！”
大队人马从车辇前经过，武则天频频招手。士兵们见了皇帝，激动万分。连声喊道：“皇帝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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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火上浇油地煽动道：“公主，魏元忠与武家素有宿怨，攸嗣之死，大有文章啊。”
武承嗣悲悲切切地抽泣道：“公主，你可见过攸嗣的尸体？他身首两处，死不瞑目啊！”
太平止住哭声，目视着二人吼道：“胡说八道，打仗岂能不死人？别人能死，武家的人就死不得？岂有此理。尔等出去，本宫不愿见到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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