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打不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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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玄回到府中，一肚子的不痛快。在朝中他是坚定的反武派，如今武三思又来拉拢。当面推托，当然不妥，内心实在不愿与武氏兄弟为伍。这可如何是好？李敬玄思来想去，一时没了主意。看看天色尚早，李敬玄向三夫人的卧室走去。
初夜时分，三夫人在灯下看书，李敬玄悄悄地溜进门。
三夫人一向精明，扫了丈夫一眼，便看出端倪。她眼睛一眨问道：“老爷，你气色不佳，哪个惹你生气了？”
李敬玄木然答道：“虽没生气，却有些憋气。心里上下翻腾，不好受啊。”
“所为何事？”
李敬玄阴阳怪气地议论道：“这就怪了。往日武三思对下官视而不见，今日又是敬酒，又是寒喧，不知所为何事？”
三夫人批解道：“这不是明摆着，人家意在拉拢。”
李敬玄独说独念道：“武氏兄弟明知下官与之道不相同，为何仍要拉拢？”
三夫人翻了丈夫一眼，没好气地嚷道：“你这人是榆木脑袋。篡朝谋政，须得众人拥护。多一人，总比少一人强啊。”
李敬玄点点头，总算明白了。接着，他为难地问道：“下官不愿与之为伍，又不好当面拒绝，这该如何是好？”
三夫人反问道：“如此说来，你答应他们了？”
李敬玄摇头道：“下官虽没答应，也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如此甚好，千万不可答应。”
李敬玄给三夫人递上茶水，嘻嘻一笑奉承道：“你脑子灵见识多，说说你的道理。”
三夫人议论道：“说到底江山还是李家的，武氏兄弟成不了甚么气候。如若跟着他们，身败名裂不说，到时候还要家灭九族。况且，谁不知你与苏良嗣是坚定的反武派，就是跟了人家，人家也未必信得过。”
李敬玄心思不定地叹道：“话是这样说，可是下次见面，如何回复？”
三夫人把目光又转到那本书上。她一边看书，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这好办。他说东，你说西，哼哼哈哈不是过去了？”
李敬玄搂着三夫人亲了一口，发自内心地夸道：“老三呀，你真是吾的高参，甚么事也难不倒你。”
三夫人不高兴了，她声嘶力竭地质问道：“甚么老三老四的，吾老吗？既是嫌吾老，莫要来见吾！”
李敬玄自知失口，慌忙认错。他双手一揖道：“你不老，三夫人永远年轻藐美，宛若天仙！”
三夫人仍旧看书，故意不理丈夫。过了许久，她正话反说地催促道：“话也说了，事也办了，回老四屋里去吧。奴家不留你，就是留了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三夫人话里有话，这一军将得李敬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三夫人解决了李敬玄的难题，李敬玄感激涕零。他就是想走，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李敬玄乖巧地一笑：“下官哪里也不去，今晚就住这里了。”
三夫人奚落道：“吾人老珠黄，岂不后悔？”
李敬玄抱着三夫人又亲了一口，笑眯眯地叫道：“来吧，吾的心肝儿。”说着一个饿虎扑食，将三夫人压在身下。
虽说过了中秋节，天气仍旧炎热。太阳象火球那么毒，晒得人浑身冒汗。因为天热，李昭德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在工棚画图。他画一张废一张，脚下堆满了废纸。由于心气不顺，总是画不好。这时，李敬玄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因为李敬玄与武三思来往，李昭德窝了一肚子的火。见李敬玄进门，李昭德将手里的扇子一摔，怒气不息地吼道：“李敬玄，你给吾听着，往后少进这个门！”
李敬玄不知发生了甚么事？不由调侃道：“你无端发火，吃错药了？”
李昭德一拍桌案喝道：“你才吃错药呢！跟武三思亲热得像一家人，何必到老子这里来？”
李敬玄听了，腹中的气不打一处来。他怒不可遏地骂道：“下官跟他亲热？你狗眼看人低！”
李昭德一脸狐疑地问道：“甚么意思？”
李敬玄脸上涌起一片阴云，不禁黯然叹道：“武三思甚么东西？他就是给吾提鞋，老子也不屑一顾。”
李敬玄骂了武三思，李昭德判若两人。他抱歉地一揖道：“那一日在太初宫，岂不将你叫去？如此说来，没跟他们同流合污？”
李敬玄翻了李昭德一眼，愤愤训斥道：“吾李敬玄甚么人，岂能与他们为伍？”
此时李昭德方知错怪了人，于是，当面认错。他拉住李敬玄陪着笑脸道：“下官错了，对不住啊。”
李敬玄指着李昭德骂道：“对不住，你甚么时候对住过老子？吾名声不佳，你李昭德也不是好东西。处处刁难本官，动辄出吾的洋相。岂能不知？”
李昭德是狗脾气。李敬玄越骂，他越对人家越亲热。李昭德双手一揖道：“老李，是吾的错，下官向你赔礼。”
李昭德越赔礼，李敬玄越发火。他剜了李昭德一眼继续骂道：“谁要你赔礼，老子不稀罕！”说罢，就要出门。
李昭德上前挡住李敬玄，嬉皮笑脸地阻止道：“大人莫走，且听下官解释。”
李敬玄推了李昭德一把，怒气冲冲地问道：“刚才你一脸怒气，如今笑脸相迎。为何出尔反尔？”
李昭德诚恳地赔礼道：“李大人，下官错了。这里有酒有肉，一起喝几杯，说说心里话可好？”
李敬玄白了李昭德一眼，指桑骂槐地嚷道：“狗改不了吃屎。原来老子不信，今日却相信了。”
李敬玄骂着，李昭德仍是一副笑脸。他皮笑肉不笑地嚷道：“你打也好，骂也好，只要不走，下官就高兴！”
李敬玄怎么也想不通，往日李昭德总是冷嘲热讽的。今日为何一反常态？他生气地问道：“你小子要赔情，酒菜呢？老子不承你的空头情！”
李昭德取出酒菜，摆了满满一桌。然后，举杯招呼道：“来，干一杯。”
李敬玄没骂够，目光一轮接着骂道：“没有筷子，让老子如何用餐？”
李昭德将筷子放在李敬玄面前，乐呵呵地让道：“筷子在此，大人请用。”
李敬玄仍是一脸的不高兴，他一边饮酒，一边埋怨道：“妈的，老子是块臭肉，尔等都是疯狗！吾一到场，尔等便咬。”
李昭德故作不知，不由问道：“此话怎讲？”
李敬玄不自然地笑道：“每逢宴会，尔等群起而攻之，把吾给整惨了。”
“咱们兄弟，彼此彼此。”
“如此说来，你也让人整过？”
李昭德解释道：“整你的是一群人，整吾的是一个人。”
“哪个如此疯狂？”
“狄仁杰那老东西，将下官整惨了。”
李敬玄吃惊地望了李昭德一眼问道：“狄仁杰诡计多端，能言善辩，是个利害角色。你如何敢得罪他？”
李昭德反问道：“吾等一伙整你，是你得罪了吾等？”
李敬玄嘲笑道：“如此说来，你遭受的也是不白之冤？”
李昭德无可奈何地嚷道：“狄仁杰手段高明，整得吾晕头转向，摸不着东西南北！”
李敬玄突然觉得有了伴，他哈哈一笑道：“咱们同病相怜，难兄难弟，从此以后要相互关照啊。”
“大人言之有理！”
李敬玄坦然讲道：“可话又说回来，不说不笑不热闹，整天扳着一副面孔，也不是那么回事。”
李昭德闪了李敬玄一眼耻笑道：“老李呀，你就是贱。人家逗你，你不乐意。没人逗你，你心里痒痒，叫人如何评议？”
李敬玄不服气地**道：“你比下官也高明不了多少。咱们两个是八两兑半斤，一样的货色。”
二人饮着、笑着、嚷着、骂着，自觉十分尽兴。
李昭德与李敬玄一个拥武派，一个反武派。平时像冤家对头，见面就掐。因为他们看不上武氏兄弟，在这一点上，二人又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武府院里有棵老槐树，它的枝桠向四面伸展，半个院子都是树荫。这一日，武三思与傅游艺坐在树下乘凉，又说起李敬玄。
武三思不解地问道：“与李敬玄招呼过了，如何许久不见动静？”
傅游艺胸有成竹地答道：“梁王，据内线报告，他不会跟咱们一起走的。”
“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
武三思一拍大腿道：“既然如此，看吾不整死他！”
傅游艺息事宁人地劝道：“梁王，依下官看来，跟他生气化不着。”
“却是为何？”
傅游艺解释道：“俗话说，好鞋不踏臭狗屎。你是王爷，天潢贵胄，他名声不好。若跟了咱们，说不定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汤。”
傅游艺虽然讲的在理，武三思却憋着一团火。他气咄咄地嚷道：“哼，这不是便宜了他小子？”
傅游艺不以为然地答道：“占光的也许是咱们。”
“是何道理？”
傅游艺怡然一笑，入情入理地解释道：“这颗老鼠屎坏了他们的汤，占光的岂非吾等？”
武三思佩服地夸道：“哦，大人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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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夫人一向精明，扫了丈夫一眼，便看出端倪。她眼睛一眨问道：“老爷，你气色不佳，哪个惹你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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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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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玄独说独念道：“武氏兄弟明知下官与之道不相同，为何仍要拉拢？”
三夫人翻了丈夫一眼，没好气地嚷道：“你这人是榆木脑袋。篡朝谋政，须得众人拥护。多一人，总比少一人强啊。”
李敬玄点点头，总算明白了。接着，他为难地问道：“下官不愿与之为伍，又不好当面拒绝，这该如何是好？”
三夫人反问道：“如此说来，你答应他们了？”
李敬玄摇头道：“下官虽没答应，也不愿与之同流合污。”
“如此甚好，千万不可答应。”
李敬玄给三夫人递上茶水，嘻嘻一笑奉承道：“你脑子灵见识多，说说你的道理。”
三夫人议论道：“说到底江山还是李家的，武氏兄弟成不了甚么气候。如若跟着他们，身败名裂不说，到时候还要家灭九族。况且，谁不知你与苏良嗣是坚定的反武派，就是跟了人家，人家也未必信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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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玄搂着三夫人亲了一口，发自内心地夸道：“老三呀，你真是吾的高参，甚么事也难不倒你。”
三夫人不高兴了，她声嘶力竭地质问道：“甚么老三老四的，吾老吗？既是嫌吾老，莫要来见吾！”
李敬玄自知失口，慌忙认错。他双手一揖道：“你不老，三夫人永远年轻藐美，宛若天仙！”
三夫人仍旧看书，故意不理丈夫。过了许久，她正话反说地催促道：“话也说了，事也办了，回老四屋里去吧。奴家不留你，就是留了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三夫人话里有话，这一军将得李敬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三夫人解决了李敬玄的难题，李敬玄感激涕零。他就是想走，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李敬玄乖巧地一笑：“下官哪里也不去，今晚就住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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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敬玄与武三思来往，李昭德窝了一肚子的火。见李敬玄进门，李昭德将手里的扇子一摔，怒气不息地吼道：“李敬玄，你给吾听着，往后少进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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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玄仍是一脸的不高兴，他一边饮酒，一边埋怨道：“妈的，老子是块臭肉，尔等都是疯狗！吾一到场，尔等便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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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兄弟，彼此彼此。”
“如此说来，你也让人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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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如此疯狂？”
“狄仁杰那老东西，将下官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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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德无可奈何地嚷道：“狄仁杰手段高明，整得吾晕头转向，摸不着东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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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府院里有棵老槐树，它的枝桠向四面伸展，半个院子都是树荫。这一日，武三思与傅游艺坐在树下乘凉，又说起李敬玄。
武三思不解地问道：“与李敬玄招呼过了，如何许久不见动静？”
傅游艺胸有成竹地答道：“梁王，据内线报告，他不会跟咱们一起走的。”
“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
武三思一拍大腿道：“既然如此，看吾不整死他！”
傅游艺息事宁人地劝道：“梁王，依下官看来，跟他生气化不着。”
“却是为何？”
傅游艺解释道：“俗话说，好鞋不踏臭狗屎。你是王爷，天潢贵胄，他名声不好。若跟了咱们，说不定一颗老鼠屎能坏一锅汤。”
傅游艺虽然讲的在理，武三思却憋着一团火。他气咄咄地嚷道：“哼，这不是便宜了他小子？”
傅游艺不以为然地答道：“占光的也许是咱们。”
“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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